?聽到身後傳來的熟悉之極的冷冰冰的聲音,劉長順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楊震,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冷冷看著自己。被嚇了一大跳的劉長順連忙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司令員,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哪敢背後批評總部首長。」
有些心虛的解釋完,劉長順突然間又反應了過來,變的極為欣喜起來。他跑到楊震身邊,笑成一團花的道:「司令員,您的身體都恢復了?真的是太好了。這些天可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看著劉長順一副狗腿的樣子,王效明與馬春生、柴世榮幾個人無不大搖其頭。這個傢伙怎麼臉翻的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擺出一副義憤填胸的樣子,這會變得比司令員收養的那條日本秋田犬還狗腿。
楊震推開小心翼翼陪著笑臉跟在自己身邊的劉長順,走到地圖前邊道:「劉長順,我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和你墨跡這些無聊的東西。你有這拍馬屁的時間,還不將你們現在的情況做一個匯報。別絮叨,我要簡單扼要的匯報。」
聽到楊震要聽匯報,劉長順連忙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我們旅現在按照參謀長的命令撤到將軍石一線。但日軍跟進的速度卻並不快,目前只進抵峻德一線。現在我旅經過幾天的激戰,傷亡不輕。」
「四團傷亡三分之二,五團傷亡三分之一,六團傷亡近半。就算加上參謀長增派的一個營的援軍,目前僅剩可用之兵也僅剩一個多團的兵力。在補充兵員未到位之前,二旅幾乎已經失去戰鬥力。」
「我們目前的日軍兵力大致在四個步兵大隊左右,炮兵兩個大隊外加部分的騎兵、工兵以及輜重兵,總兵力在五千上下。其中戰鬥兵員在三千人。在這幾天的戰鬥之中,我軍雖然傷亡不小,但日軍的傷亡也並未輕到那裡去。」
「之前的戰鬥我們旅固然打殘了兩個團,但日軍的傷亡至少在我軍六成左右。司令員,這個第二師團戰鬥力的確強悍,不是我們之前見過的日軍可以相比的。就是前一階段戰鬥中,號稱我們遇到的最頑強的日軍四十聯隊,其戰術水平與悍不畏死的決心也比不上。」
「其攻勢被打下去後,他們就釘在我們面前不退。沒有工事,就用戰死者的屍體壘成移動工事跟我們對射。而且步炮協同能力極佳,其炮兵敢在敵我兩軍相距不足十米的距離開炮射擊。日軍發起衝鋒的時候,他們炮彈炸起的塵土還沒有散盡。其炮火的準確率極高,甚至很多時候都不用修正彈道。」
對於劉長順的回答,楊震還算滿意的點點頭道:「面對第二師團的主力,你們能打到眼下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這個第二師團是日軍第一批組建的資格最老的師團。無論是在甲午戰爭還是日俄戰爭時期,皆有上佳的表現。」
「就在七七事變爆發後的關內戰場上,這個第二師團抽調的十六聯隊曾經打垮過**的一個整編師。在徐州會戰撤退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十六聯隊就敢以區區一個聯隊的兵力對一個軍發起追擊。其戰鬥力與凶悍的作風可見一般。」
「在加上日軍有絕對的地空火力優勢,又一直是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作戰。你兩個團的傷亡,能打垮其兩個大隊已經是很難得了。這次與王光宇之前對二十四師團的阻擊戰沒有辦法相比。」
「上次二十四師團對我軍的作戰風格不熟悉,幾乎可以說是全無防備,王光宇才能採取運動設伏的戰術。而且當時二十四師團採取的逐次增兵的戰術,王光宇壓力沒有你這次大。最關鍵的是二十四師團的戰鬥力與這個第二師團相比,還要差上很多。」
「二十四師團由於是剛剛組建,三個聯隊都是後調集到一起的。內部之間的相互配合,與協同作戰能力遠不如這個第二師團。其師團部被我軍打垮之後,相互之間便失去了配合,只能各自為戰,才給了我們逐一殲滅的機會。」
說到這裡,楊震看著劉長順四個人道:「你們二旅損失慘重,急需補充兵員這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只能給你補充一個團。至於其他的補充兵員也只能等這次戰役結束後,看情況再定了。」
聽到楊震只能給補充一個團的兵力,劉長順馬上就有些急了的道:「司令員,能不能再多一些啊。您看看我們旅是主力,這馬上就要反擊了,您怎麼的也得給補充完吧。咱們也不貪心,就是把差額補充完畢就行。」
劉長順的叫苦,楊震搖搖頭道:「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別看我們現在的根據地面積不小,但人口數量卻是並不多。前一階段徵集的十個獨立團的兵力,已經將整個根據地的兵員潛力挖盡。」
「再多的話,就要影響根據地的正常的生產了。沒有了勞力,誰去種地?兵工廠也需要大量的工人。而在戰鬥中俘虜的偽滿軍數量雖然不少,但現在那都要補充兵員。一旅前一戰打成了一個空架子,僅僅補充他們就消耗了兩個獨立團的兵力。」
「還有將你和杜開山的部隊充實起來,以及補充前一段的損失,也消耗了我們手頭上原本就不多的補充兵員。所以這次總部手中也缺乏補充兵員。我們必須得打出去,否則困守在這裡,日軍不用攻擊,就是困也把我們困死了。」
說罷,楊震感慨一聲道:「咱們的根據地雖然現在面積不算小了,但幾次內線作戰下來,打的是困苦不堪。兩次大戰下來,一直作為主戰場的我們最主要的糧食產區,湯原松花江以北地區幾乎打成了一片白地。今年的糧食幾乎可以說已經是絕收了。」
「幾個人口加在一起不過二十多萬的縣要供養算上地方部隊,規模已經達到了四五萬人的大軍,已經是民不堪其困了。不過小半年的時間,兵員、糧食等物資潛力已經挖盡。如果入冬之前我們打不出去,今年的冬天我們將會很難度過。」
楊震看了看知道再多幾乎是不可能,而愁眉苦臉的劉長順道:「好了,你也不要在裝下去了。你小子肚子裡面那點貨色我還是清楚的。等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酌情而定的。到時候虧待不了你們。」
說到這裡,楊震指了指地圖對著面前的二旅幾個指揮員道:「「現在我宣佈一下總部命令。總部決心集中兩個旅、三個獨立團的兵力以及大部分炮兵主力先打將軍石一線的這個第二師團主力。對於其餘日軍以監視、防禦為主。」
「全部吃掉這個第二師團,已經是師老兵疲的我們沒有這麼良好的胃口。眼下更沒有這個能力。所以總部決心採取敲山震虎的戰術,集中絕對的優勢兵力先砸掉中路第二師團主力。只要打掉這個第二師團主力,其他各路日軍將不戰自退。」
「現在原在浩良河一線的三旅正在星夜兼程向這裡趕過來,一旅並三個獨立團已經從群策山出擊,迂迴日軍第二師團主力側後。你部在第三旅趕到後,立即將將軍石一線陣地移交給杜開山,向西轉移。」
聽到楊震將自己從主戰場上調開,劉長順一愣後道:「向西?去哪裡?司令員,您不是說先拿我們正面之日軍第二師團主力開刀嗎?這打攻堅戰,不正是我們旅的長處嗎?怎麼這會功夫又要把我們調走了?
「向西,您是要我們阻擊日軍迂迴支隊?他們不正好在王光宇的側面嗎?為什麼調我們過去?」劉長順不笨,楊震一說調他的二旅西進,他馬上便反應了過來楊震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見到劉長順的一臉不情願,楊震微微笑道:「日軍第二師團戰鬥力強悍,儘管我們當面之敵的數量並不算多,只有五個大隊,但我們要想一鼓作氣吃掉他們,就必須要最大限度的集中兵力。」
「二旅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亡不小,現在補充兵員又困難。只能將你們先撤下來,用杜開山來接替你們。在我們目前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的情況之下,總部還無法讓你們撤下來休整。」
「日軍迂迴部隊加一起不過三個步兵大隊,其火力配屬與正面之敵無法相比。阻擊他們,你的壓力會小上很多。很適合你們部隊眼下的情況。現在我們無法再承受王光宇在將軍石一線那樣的消耗了。」
儘管楊震話已經說的很透徹了,但劉長順卻仍舊有些不死心的死皮賴臉對楊震道:「司令員,我們二旅是主力。相對一旅來說,我們更擅長打進攻戰鬥。那次戰鬥不都是我們二旅擔任主攻?您這個時候將我們撤下來,調往西線那不是削弱攻擊力度嗎?」
「您要知道,我們二旅自組建以來主要打的就是攻堅戰。我們的攻擊能力是三個主力旅中最強的。您看是不是阻擊日軍迂迴部隊的任務還是交給一旅,他們更擅長打那種陣地戰。再說都啃了這麼長時間的骨頭了,您也該給我們點肉吃吃不是?」
看著劉長順擺出的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楊震雖然苦笑不已,但卻語氣堅定的道:「不,計劃已經定了就不會再更改了。這邊你立即移交給杜開山,你們二旅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西運動,在那打河上游全線展開。」
「我告訴劉長順,你別在這裡和我嘻嘻哈哈的。我們攻擊的是第二師團的主力,其迂迴部隊在得知師團主力被我軍圍攻後,勢必要全力救援。這幾天的戰鬥下來,你對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如何,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數。要不我和你小子費那麼多的口舌做什麼?你以為我很閒嗎?」
「我告訴你,就算你的二旅給我打光了,你也一定要將日軍的迂迴部隊給我牢牢的阻擊南山到五道崗一線。你們二旅要像釘子一樣,死死的卡住日軍迂迴支隊向我們側翼迂迴的路線。保障主力完成對峻德一線的日軍第二師團主力圍殲。要是頂不住,小心你的腦袋。」
聽到楊震語氣不像開玩笑,劉長順不敢在爭執。連忙點頭道:「請司令員放心,二旅就算拼光了,也要將日軍這個迂迴支隊死死的攔在南山至五道崗一線,保證主力的側翼不受任何的威脅。」
劉長順的保證儘管也很讓楊震不滿意,但也讓他多多少少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傢伙有時候是墨跡點,也總是過於小心謹慎了。也正是這個原因才是楊震不惜耗費時間,將二旅調過去打阻擊的原因。要是杜開山去,弄不好這個傢伙會跟日軍迂迴部隊打上一場對攻戰。
倒不是楊震怕了日軍迂迴支隊,但眼下連經大戰的部隊損失嚴重,兵力補充又很困難。再也禁受不起大的損耗了。自己與日軍不一樣,日軍可以獲得後方源源不斷的支援,無論損失再大,兵力裝備也可以在短時間之內補充完畢。
而幾乎可以說是在人煙稀少的北滿,孤軍作戰的自己不僅裝備打壞一件,便少一件。就是一場大戰下來,兵員的補充都很吃力。總人口不過二十幾萬,合格的補充兵員連五分之一都佔不到。
自己此次戰前組建的十個獨立團、兩個補充團幾乎已經將根據地內的合格兵員潛力挖盡。再挖下去,不僅要影響民心,更會動搖自己的基礎。這裡不是人口眾多,老百姓覺悟高的關內根據地,是人煙稀少的北滿苦寒之地。
不僅僅是群眾願不願意當兵的事情,就單單有限的人口基數也遠遠無法支撐一支成規模的部隊。現在能不能打出去,將敵占區作為自己的兵員與物資補充基地,甚至是擴大根據地的面積,已經成為決定部隊生死存亡的事情。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眼下這個第二師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