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看著一臉疑惑的總指揮,微微搖了搖頭道:「總指揮,張婷找過我了,跟我說了嫂子私下找過她,要找她做流產手術,不要孩子的事情。《》.還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決定。」
「嫂子有喜,這是添人進口,是一件大好事。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身邊該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為什麼不要?形勢緊張這並不假,但這不是不要孩子的借口。況且,嫂子這是頭一胎。張婷和我說過,做這個手術若是恢復不好,對身體影響很大的,甚至有可能再也無法懷孕。」
「總指揮,這個決定無論是不是您與嫂子一起下的,無論這個手術對嫂子今後的身體有沒有影響。但我明確表態,我不同意。我非但不同意,我已經通知了彭定傑,嫂子不在吃按照規定的中灶,跟您一樣標準,都吃小灶。孕婦必須要保證營養。」
「總指揮,我知道您這麼做的原因。可這個孩子是咱們部隊的第一個孩子,必須要。我知道您的想法,但總指揮,這是後代啊。他不是您一個人的,是我們大家的。」
「我們為了救中國,可以拋頭顱、灑熱血,戰死疆場。但我們這麼流血犧牲是為了誰?不就是為了我們的後代能夠不再遭外人的欺凌、屠殺,讓他們能有尊嚴的活著嗎?如果我們一介堂堂七尺男兒,連自己的後代都保不住,還能做什麼?」
聽罷楊震的話,總指揮沉默良久才道:「你說的道理我明白。但我們作為指揮員,尤其是高級指揮員,要起到模範帶頭作用。我們不能搞特殊化。形勢這麼嚴峻,我怎麼能拖累大家?就算把你嫂子送過江調養、生產,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部隊會有多大的影響?」
「敵未至,而將領眷屬先遁。無論在那支軍隊裡,這都絕對是影響士氣的。大家拎著腦袋在前線廝殺,首長的老婆在後方相對安全的地方還不放心,還要過江去江那邊安全的地方躲避?你說這讓下邊的幹部、戰士怎麼看?」
「尤其在現在全軍成家的幾個人都是高級幹部的情況之下,我更不能如此做。我不能起這個不好的帶頭作用。」
對於總指揮的想法,楊震搖頭道:「扯淡。別的事情大家能平等,找老婆、生孩子的事情能平等嗎?我倒是想給他們都找老婆,但這可能嗎?咱們部隊是有嚴格規定的,無論是誰都不能違反規定。只要他們達到規定,並兩廂情願,我們都批准。但沒有達到,就是沒有達到。」
「再說這也不是敵未至,而將領眷屬先遁。嫂子是情況特殊,需要特殊照顧。這事不要討論了,我就定下了。明兒您走的時候,把嫂子一起帶上。等返回的時候,就將嫂子留在江對面調養。要想回來,等生產完畢再說。」
「那個一分區司令員柴世榮的夫人不也有身孕了嗎?一起過江,兩個人在一起也能有一個相互照應。總指揮這次去找江北方面商議一下,找一個地方。地方小點、偏僻點不怕,但是醫療條件一定要好。專門用來安置我們的重傷員,以及身體需要特殊照顧的家屬。」
「總指揮您放心,不單單是您的家屬。無論哪位家屬有孕,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戰士,只要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都要盡可能的照顧。您的夫人並不是在搞什麼特殊化,只是第一批享受這種待遇的人而已。」
「不單單是您與柴司令員的夫人,以後無論誰的家屬懷孕了,在形勢未發生根本性改變之前,都送過江去修養。生活費咱們自己出。我已經讓彭定傑批了一百兩黃金,並隨你一起過江,在協助您與江北溝通的同時,專門與江對面交涉此事。」
楊震的語氣很強硬,絕對是不容置疑的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與總指揮用這種口氣說話。儘管有些不禮貌,但楊震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軟下來,若是語氣稍微緩和一下,以總指揮的性格,這個孩子絕對是保不住了。
對於楊震表現出的強硬,絕對是沒有商量餘地的態度。總指揮猶豫了良久,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對於總指揮來說,現在也是處於兩難境地。
做掉,說捨得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自己的親骨肉。但形勢如此緊張,自己又是高級指揮員,實在不能起這個不好的帶頭作用。孩子不是不能要,但這個孩子來的實在有些不是時候。
雖然現在日軍方面沒有任何的動作,顯得很平靜。但無論是楊震還是總指揮都很清楚,眼下的平靜只會是短暫的,只是雙方都在積蓄實力而已。如果有一天要爆發的話,那將絕對會是驚天動地的爆發。
這段難得的平靜時間,總指揮自己要做的事情相當的多。不僅無法照顧他們母子不說,萬一不久的將來形勢出現反覆,乃至惡化,這個孩子將會是自己,甚至會是整個部隊的拖累。
之前在山中打游擊的時候,總指揮曾親眼看到過一個母親,為了不讓飢餓的孩子哭出聲暴露部隊的位置,而硬生生的將要哭的孩子活活悶死。事後那個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儘管已經過去兩三年,但總指揮到現在還猶在耳邊。
拖累到部隊,這對於一項要強的總指揮來說,絕對不能接受的。一點的可能性,他也不會也不允許。而且形勢的不穩定,對孩子也是一種折磨。這也是他與夫人為什麼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原因。
見到總指揮終於放下了堅持,點頭了,實際上一直在提心吊膽的楊震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總指揮的倔強勁上來,自己壓不住他。對於楊震來說,保住了孩子,就是保住了希望、保住了未來。
成功的勸說總指揮留下這個孩子的第二天,楊震不顧總指揮的阻攔,親自帶領一個警衛連,將總指揮、隨行人員以及去江北安胎的兩位夫人,連同張婷精挑細選選拔出來的兩位政治可靠,經驗成熟的護士,一起送到了蘿北境內的黑龍江渡口上。
在渡口分別時,看著總指揮有些消瘦的身影,楊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此行能否成功,便有勞總指揮了。如若不成,總指揮也不要過於勉強。一切以總指揮安危為重,請總指揮保重。」
言罷,楊震抬起頭對彭定傑與總指揮的警衛排長交待道:「總指揮與兩位夫人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若是出現任何差錯,我唯你們是問。還有,上岸後警衛排的槍可以部分交上去,但是絕對不能全交,你們的貼身武器必須保留。電台也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機。」
「總指揮在小鬼子那邊可是一兩黃金一兩肉的價格,小鬼子早就欲除之而後快。雖說在江北安全,但也不能完全信任。小鬼子的耳目靈聰的很,咱們一定要做到有備無患。」
對於楊震送別之言以及對自己警衛人員的叮囑,知道楊震對自己此行抱有很大希望的總指揮語氣凝重道:「事在人為,我一定會努力爭取得到最好的結果。你們不要為我擔心,江北那邊總不能如三路軍總司令那樣將我扣住不放吧?」
「倒是你們身在前線,一定要多加小心,連續遭遇敗仗,日軍是不會甘心的,也不會給我們太多的休整時間。夜漫漫,路還很長,你們一定要保重。一旦達成協議,我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回來。」
說到這裡,總指揮轉過頭對楊震身後的張婷道:「小張,楊副總指揮工作起來從不注意時間,更不注意休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之內,你一定要看住他和郭參謀長,不要讓他們過於疲勞,讓他們多注意休息。從今天起,你就是他們的保健醫生,他們的健康我就交給你了。」
交待完張婷多注意楊震的身體後,總指揮看了看所有攜帶的物資以及隨行人員都已經上船。先頭船已經抵達江對岸,便轉過頭來對楊震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不要再耽擱時間了,你們回去吧,我們這就渡江。」
說罷,總指揮轉過身,一把甩開上前要攙扶的貼身警衛員。自己邁大步,頭也不回的直接上船後一擺手,示意開船。接到總指揮的命令,由幾名松花江邊長大,擅長行船的幾名警衛排戰士,親自操縱的這艘在蘿北繳獲的偽滿軍日常巡邏用大型帆船徐徐離開南岸,向北岸駛去。
在帆船向北岸駛去這段時間內,總指揮卻是看著北方自己的目的地,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直在江北目送他離開的楊震一眼。不是總指揮心硬,他是怕自己回頭看上一眼,就再也捨不得離開。
自從去年年末在老黑頂子秘營與楊震初見,歲數相差二十多歲的兩人卻成了莫逆之交。總指揮為人寬厚,知人善用,在軍事指揮上的充分放權給了楊震大展拳腳,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並以其兄長般的胸懷,成為楊震最堅實的後盾。
而楊震則以其超前的歷史知識,對日軍作戰優缺點的瞭解,也沒有辜負總指揮的厚望。屢敗日軍,並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現在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就將部隊發展成為實力雄厚,裝備精良的雄獅勁旅。
隨著形勢的變化,部隊的壯大,雖然相交不過半年,但相互信任,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此次是兩人相交以來,第一次分別。儘管知道這應該只是短暫的分別,但兩人之前卻充滿著濃濃的不捨。
看著自上船後一言不發的丈夫,知道總指揮心中想著什麼的妻子。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挽住丈夫,將溫柔的將頭靠在丈夫雄厚的肩膀上。對於楊震,總指揮的妻子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她知道,正是楊震的堅持,並堅持將自己送到江北休養、生產,才使得丈夫最終還是決定留下自己肚中的孩子。哪一個做母親的人捨得做掉自己肚中還未成形的孩子,但總指揮這位溫柔體貼,極明事理的妻子知道眼下並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時機。
這個孩子的到來,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丈夫,甚至對於部隊來說,都並不是一個恰當的時候。但正是楊震的堅持,讓自己不但能留下孩子,還毅然決定將自己送到江北安全的環境待產,為丈夫解除了後顧之憂。
對於這位自己總是看不透,眉目之間總是帶著淡淡憂慮的年輕人,此刻總指揮妻子心中除了感激,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感覺到身邊妻子的溫情,望著越來越近的江北,心中正琢磨怎麼與對方談判的總指揮笑了笑,將妻子摟在懷中。聞著妻子淡淡的髮香,想著幾個月後就會出世的孩子,雖然也沒有出言,但心中卻充滿了溫馨的同時,對談判的前景突然充滿了信心。
總指揮上船之後,楊震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就站在江邊看著總指揮的坐船越走越遠,直到在望遠鏡裡面,看到總指揮一行安全上岸後,楊震才接過小虎子遞過來的馬韁,卻遲遲的沒有移動腳步。
直到身邊與他一起前來送行的馬春生告訴他該回去的時候,楊震才發現自己在江邊已經愣了有一段時間。看著馬春生打量自己奇怪的目光,楊震笑了笑,正要翻身上馬的時候,卻被馬春生給攔住了。
看著此行非要跟自己一同來的馬春生此舉,楊震不由的有些疑惑。對於楊震的疑惑,馬春生卻沒有解釋,而是笑道:「司令員,有沒有時間和膽子,和我去一個地方。就在咱們回去的路線上,蘿北與鶴立相接的一處山林中。」
對於馬春生這個有些出人意料的邀請,楊震翻身上馬之後笑道:「有什麼不敢的。難不成我還擔心你老馬出賣我怎麼的?走,看看你要讓我看的地方。」。
當楊震帶著身邊的警衛人員一起來到馬春生所說的地點之後,看著一片茂密的山林,不禁對正在找什麼標記的馬春生笑道:「你帶我看風景,也不說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這個鬼地方,除了樹就是山,有什麼好看的。」
不知道尋找什麼的馬春生對楊震的調笑,卻是沒有反駁,而是凝神思考了好大一陣子指著一處半山腰對著楊震身邊,此時荷槍實彈,正緊張的盯著周圍的兩個警衛排下命令道:「你們把這裡挖開。不用多,應該挖開大約兩米就行。」
對於馬春生奇怪的舉動,楊震沒有在調笑他,而是與張婷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即便他擅自調動按照條例來說,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非經楊震親自點頭,絕對不允許調動的警衛排這個舉動,楊震也沒有任何的表態。
當警衛排的戰士按照馬春生的要求,挖開了足足三米而不是他說的兩米後,看到顯現在自己面前這個被炸塌了洞口的一個山洞時候,不由的一愣。等看到這個山洞裡面的情景後,楊震更是一臉疑惑的望著一臉凝重的馬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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