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色一點點的變亮,王效明的阻擊打的也越來越艱難。《》.看著身邊已經從三百多人急劇下降到不足四十人的散兵游勇,頭上被擲彈筒打出的榴彈擦掉一塊皮,因為急救包已經用光只能用裹腿草草包紮一下的王效明,望著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的關門嘴子山方向,輕微歎息了一聲。
此時的王效明和他帶領的這三十幾個人,經過四個小時的惡戰,彈藥已經消耗乾淨。手頭上的那幾十枚曾經給日軍重創的步兵定向雷已經消耗乾淨。
王光宇調撥給他的三挺重機槍早已或是被日軍擲彈筒給打成了零件,或是因為彈藥消耗一空,而被自己炸毀。面對著彈盡援絕的局面,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
以三百多由剛剛解救出來的戰俘組成的散兵游勇打這種絕戶仗,就是換了司令員來也不可能打的更好。以不足一個營的兵力,去與一個武裝到牙齒的日軍聯隊作戰,能拖延上四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像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摸著手中已經打光了子彈的這支自從在五軍二師被繳獲後,就一直跟著自己的快慢機,王效明狠了狠心,卻終究沒有捨得下心來將他砸爛。
拉開手中早已經換上的三八式步槍的槍栓,壓上從日軍屍體上收集來的最後一排子彈。聽著又一遍響起的炮聲,王效明知道自己的最後時間到了。
轉過頭看著這些經過徹夜激戰,本就身體還未復原,全靠著與日軍刻骨的仇恨才堅持下來的前戰俘們,王效明微微苦澀的一笑道:「諸位老哥,對不住了。雖然咱們都是第一回見面,但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本來還想著能活下來,我和司令員、參謀長去說,將老哥幾個都編進兄弟的部隊,可惜沒有機會了。不過到那邊,總算還能一起打鬼子。來,再重新認識一遍。我叫王效明,東北抗日聯軍第二路軍,吉東軍區獨立一師二團政治委員。」
王效明的話音落下,一個只能依靠身邊步槍的支撐才能勉強站立的人道:「說什麼那兄弟。這些兄弟要不是被你們從鬼子的工地上救出來,就算不被鬼子活活的折磨死在那,等工程完工了,也會被鬼子給屠殺掉。」
「從被俘的那一天起,咱們還沒有想到有一天還會拿起槍打鬼子。在工地被折磨的時候,我們都曾想過,要是給我們一個機會,寧可戰死。也不願意在放下槍,被鬼子活活的折磨死。」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儘管很短暫,但心中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不管怎麼說,老子是打鬼子戰死的,不是被鬼子折磨死的。有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李何一,**第三十二軍少尉排長,山東人。今年三月在南昌會戰中被俘。」
李何一的話音落下,其他幾十個人也都點了點頭,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原部隊,還有自己的籍貫。而王效明則掏出筆記本一一的記清楚後,將筆記本裝回挎包之後,連同自己早已經打光了子彈的那支快慢機,仔細的的埋在一個彈坑之中。
做完這一切,王效明再沒有說上一句話。此時日軍的炮擊已經停下來了,他知道日軍馬上就要發起衝鋒了。轉過身,伏在一個彈坑中,端起手中的步槍藉著清晨的晨曦瞄準了一個正向山上爬的日軍士兵。
見到王效明不再說話,其他的人也停止簡短的含蓄,紛紛將手中的步槍架到各自找到的簡易掩體的邊上,瞄準了正在越過自己炮火製造的各種障礙,向上衝鋒的日軍。
此時,王效明所在的這個不大的小山包,早已經被日軍猛烈的炮火炸的面目全非。原本山上相對茂密的植被,早已經被日軍的炮火一掃而空。山上到處都是被炸斷的樹木與彈坑,找一個單兵掩體還是很容易。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看著又一次衝上來的日軍越來越近,「打」在大喊一聲後,王效明手中的步槍第一個打響。快速的打光了手中最後一個彈夾後,王效明拔出最後一枚手榴彈,拔掉保險,照著面前的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一下後,投了出去。打光了僅有的彈藥,王效明第一個端著步槍站起來,就要衝出去。
還沒有等他端著槍衝出這個臨時充當掩體的彈坑時候,一陣子奇怪的嗖嗖聲,從自己身後突然傳了出來。隨著這陣子奇怪的嗖嗖聲,日軍陣地上傳來了密集而劇烈的爆炸聲。
正在發起衝鋒,向山上努力攀爬的的日軍側翼,也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正向山上衝鋒的日軍被側翼突然出現的密集機槍火力掃倒了一片,剩下的日軍不敢戀戰,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山。
看著山下日軍陣地上密集的爆炸聲,以及自己側翼方向突然出現的密集機槍火力,王效明知道援軍到了。激戰了小半天加上一整夜的王效明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體,心情在突然放鬆的情況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彈坑邊上死活是再也起不來了。
直到見到從山腳下上來一群人中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後,王效明才勉強的用手中的步槍做支撐,站起身來。
看著搖搖晃晃勉強站起身來,要向自己敬禮的王效明,楊震幾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他,制止了他敬禮的舉動。而是自己站在他和他僅剩的三十多散兵的面前,標準的敬了一個軍禮:「我代表總部感謝你們。正是你們的努力與犧牲,使得我們取得了能徹底的在三江地區站穩腳跟的決定性勝利。」
說罷,楊震拍了拍王效明的肩膀道:「效明,你的事情我聽光宇說了,不錯,好樣的。我沒有看錯你。這一仗打的精彩,太精彩了。」
對於楊震話中發出的由衷讚賞,王效明卻是搖頭道:「司令員,這些沒有什麼可以表彰的。現在我們還有一支百餘人的小部隊,正在日軍側後方阻擊一支對我們清剿的日軍大隊。他們都是解救出來的戰俘,身體虛弱,彈藥也沒有多少。」
「之前我聽他們那個方向的槍聲向東去了,我想他們為了減輕我們的壓力一定將那個日軍大隊引開。他們帶頭的是關內十八集團軍一個營政治教導員,也是戰俘出身。司令員,我請求您派部隊去接應他們一下。」
聽到他的請求,楊震笑了笑道:「他們已經回來了。那個人打這種陣地戰可能不如你,但像這種敵進我退的游擊戰術可比你打的精。他帶著那一百多個人將追擊他們的日軍大隊引向了西邊的沼澤地。他雖然不知道那邊是沼澤地,但你留給他的王光宇的警衛班知道。」
「他是爬過雪山、走過草地的長征老兵,怎麼過沼澤地他有經驗,知道要踩著草棵子走就沒有事。他帶的那些人按照他的經驗,除了有些過度疲勞之外,基本上完好無缺的走了出來。
「可追擊他們的那個日軍大隊就倒霉多了,整整一個大隊陷進了那邊一望無垠的沼澤地了,估計是出不來了。他們損失比你們可小得多。下去好好的休息吧,一會你們到了休息營地就見到他們了。」
說罷,楊震一揮手,對著身邊的張婷道:「張處長,你把他們都帶回興山要塞,好好給他們檢查一下身體。馬車就在山下等著那。」
聽到楊震語氣之中有些生分的以職務相稱,張婷的小臉上一陣的黯然。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帶著一個看護連摻著這些已經精疲力竭的人走下了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陣地。
看著王效明在張婷攙扶下,蹣跚走下山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後。楊震轉過頭,舉起了望遠鏡,將視線轉向了山下的戰場之上。
手頭上已經是無兵可派的楊震這次拉開的架勢與其說是救援,還不如說虛張聲勢。除了炮火之外,他並未投入大股部隊進行反擊。實際上手頭除了一個只有兩千多還沒有完成訓練的新兵之外,他也沒有兵力可以投入。
他可不想將補充團的還剩的兩千多最多只是半拉架子的新兵投入到這個血肉磨坊之中。對於還有一個多聯隊兵力的日軍,他知道就算將這兩千多兵力全部投入進去,也無濟於事。
為了能將這些日軍嚇唬住,楊震集中了全部的炮火。除了攜帶的那個野炮營之外,甚至連剛剛編成的一個還在實驗性質的火箭炮營,以及不多的火箭彈也全部帶來了。
而是這個只有六門十二管一百零七毫米火箭炮,炮彈也不多,只有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二百餘發的火箭炮營,在戰鬥中,給日軍帶來的震撼力明顯要大於那個炮彈充足的野炮營。
這種聽不到炮聲,除了漫天的嗖嗖聲。直到炮彈在自己頭上、身邊炸響才發現這種發出奇怪聲音,屁股後邊拖著長長火焰,直到打到你的腦袋上,你才知道他也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的東西,明顯把一零四師團的官兵嚇呆了。
集結在公路上,成了這種散佈面相對較大的武器最好殺傷對象的一零四師團,被這種他們第一次見到的武器帶來的傷亡,遠遠大於第一個吃螃蟹的第一師團。
炮兵陣地、步兵集結地在二百發火箭彈的轟擊之下損失慘重。集結在公路上的一個多大隊除了一地殘肢斷臂之外,幾乎沒有幾個人倖存下來。
面對著對手出現的援軍,以及給自己帶來了巨大傷亡的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正在打量一把被守軍臨死砸爛的衝鋒鎗的西山福太郎少將,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該有的憤怒。他知道這場仗他們已經輸了,而且可以說是輸的是莫名其妙,不明不白。
先是關門嘴子山那邊一零八聯隊的方向,槍炮聲已經徹底的落幕。繼而被自己派出去清剿那些該死老鼠的一個大隊也已經失去聯繫。在這陣子炮火打擊下傷亡慘重,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的一零四師團,面對對手新增援的擁有著數量眾多的新式武器的援軍,已經失去了一切可以取勝的機會。
他不想在這處處透著詭異的北滿山區哪怕是在多呆上一分鐘。撤退,離開這裡越遠越好,成了不僅僅是他,還有一零四師團所有在那陣子詭異的炮擊之中倖存下來的官兵所有的,也是唯一的心思。
將手中已經被砸的變形的衝鋒鎗交給身邊,聽到自己發佈的撤退命令而一臉茫然,幾乎有些不相信的一七零聯隊長古賀龍太郎大佐後,西山福太郎才慢悠悠的道:「關門嘴子山那邊的槍炮聲已經停息,迎接我們的不是一零八聯隊,而是對手新增援上來的援軍。這個結果已經清晰的告訴我們一零八聯隊完了。」
「從昨天下午二時,一零八聯隊與敵守軍正式接觸開始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個小時。一個可以擊潰支那軍整編師,甚至一個軍的擁有三千之眾的整編聯隊,居然在不到二十個小時,不,只有十八個小時便全軍覆滅。這只能說明對手的戰鬥力,與支那軍相比,至少在中上以上。」
「而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手究竟有多少兵力,擁有什麼武器裝備。甚至就連一零八聯隊怎麼被吃掉的,都不知道。這樣的仗,還怎麼打下去?」
「帝國陸軍一向以情報精準著稱,可這次我們除了知道對手有至少有一個大隊的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彈炮,全套日式裝備外,其他的一切卻是茫然。」
「可古賀君,你是帝國陸軍士官學校出身,就在剛剛砸在我們腦袋頂上的這種威力巨大的火炮是帝國陸軍裝備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應該有的威力嗎?還有你手中的這種構造簡單,但在近戰之中卻頗具威力的槍械,這些都是帝國陸軍所沒有的。」
『這只能說明一點,他們不是背後有蘇俄的大量支援,就是自己已經有了可以生產新式武器的兵工廠。我不知道這兩年關東軍究竟丟了多少的東西,這支軍隊現在的規模究竟有多大。」
「但我只知道,這支軍隊將會是關東軍最頭疼的軍隊。他將會是關東軍在滿洲的統治最致命的威脅。對於這樣一支組織嚴密,戰鬥**極其強烈,武器裝備甚至可以用優良來形容的軍隊,關東軍太大意了。」
「打到現在我們已經盡力了,軍心、士氣皆已經低落到了谷底。如今對手的援軍已經抵達,在打下去,結果很難預料。一零四師團已經內定明年全體回國復原。既然軍部已經決定要打發我們回家,我們就不要在付出無謂的犧牲了。」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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