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虎子擺在自己面前的滿滿一軍用飯盒大米飯,一盒木耳燒狍子肉,一盒牛肉罐頭,還有大半飯盒的蘑菇野雞湯。《》.知道為了自己的到來,楊震恐怕沒有少費心思,剛剛還有些惆悵的總指揮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看來你們的生活不錯啊。」
「這山裡面狍子與野雞還有蘑菇這些山珍雖不新鮮,可這大米可是鬼子控制的很嚴的物資。便是在偽滿官員中除了高等偽人員之外,等閒的人也吃不到。」
此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的李延平聞言知道總指揮有些誤會了,便笑道:「總指揮,這是楊司令特地為您準備。至於我們,除了有胃病的老彭之外,平日裡與其他戰士吃的並無不同。一樣的都是高粱米,在葦河縣城弄來的部分鹹菜疙瘩。老彭蹲鬼子監獄的時候,胃被打壞了,吃粗糧受不了。」
「不過這個肉食,倒是都一樣。我們部隊訓練強度大,司令員為了保證幹部戰士的營養,想辦法組織了一批獵戶出身的人組成了打獵隊,專門負責打獵給部隊提供肉食。」
「張廣才嶺是一個寶庫,雖說都是山皮地,生的很,咱們也沒有種子,種不了糧食,可這現成的肉食可有的是。棒打狍子,瓢舀魚。尤其入冬後,各種野獸是肥的很。」
「一頭野豬足有二百斤。想法子打上兩頭野豬就夠部隊一天甚至兩天的肉食了。還有野雞,雪後下個用點糧食,下個套子,一次能弄到十幾隻,甚至幾十隻野雞。就像司令員說的那樣,我們不能守著寶山連頓肉都吃不上不是?干啃這鹹菜、高粱米是不是。我們平日裡訓練量大,沒有肉食部隊的體力根本就保證不了。」
「您放心,隨同總指揮部轉移過來的幹部戰士,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只是擔心戰士們長時間飢餓,一下子吃多了,會把胃撐壞了。所以我們只提供的是高粱米粥與燉野豬肉和這個野雞湯。至於這只狍子,是昨天部隊在訓練時候意外打的。司令員說狍子肉比野豬肉細膩,什麼營養價值高,專門交待了給您留著補身體的。」
「若是說特殊,也只有這個大米飯和罐頭是單為您特殊準備的。司令員說您是雲南人,習慣了吃大米。知道您今兒到,所以特地在給老彭準備飯的時候,交待炊事班多煮了一些。說先給您打打牙祭,也算接風吧。」
聽到李延平的話,總指揮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楊震,微微歎息一聲道:「楊司令費心了。我雖是雲南人,但南征北戰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入鄉隨俗了。高粱米、大餅子一樣吃得慣。如今形勢艱難,我們這些高級幹部還是與一般幹部、戰士同甘共苦的好。」
對於總指揮這番客套中還有些許陌生的話,楊震並未在意,只是笑笑道:「總指揮,形勢艱難,與戰士們同甘共苦是應該的,我們幾個也是一直在這麼做的。」
「但有的時候也要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您是整個東滿地區所有抗日部隊的最高首長,所有的事情小到部隊一粒糧食、一件冬裝的補充,大到如何打破日偽軍的圍剿,這都是您需要考慮的事情。」
「戰士們休息的時候,您還要考慮、研究、想辦法解決問題。戰士們行軍的時候,您也要行軍。條件不允許,那沒有辦法。但在適合的時候,補充一些營養還是必須的。要知道,腦力勞動可比體力勞動消耗精力多的多。」
「總指揮,有的時候維持軍心、士氣,並非我們這些做指揮員的一定與戰士們同甘共苦不可。當然我說的這些也不是讓我們娶小,整天花天酒地,特地獨行。適當在某些時候,某些事情上,比如飲食上該照顧還是要照顧的。畢竟我們這些做指揮員的很多年紀都很大了,身上還有傷。」
「怎麼樣去維持軍心、士氣,關鍵是要讓戰士們看到希望,看到我們最終取得勝利的希望。軍心、士氣是要靠不斷的勝仗來維持的。」楊震最後的這句話說的有些重。
聽到楊震這番話,總指揮放下手中的碗筷,歎了一口道:「是啊。若是我們能經常打勝仗,讓所有的幹部、戰士都能見到勝利的希望。我們有些同志,甚至經受了鬼子嚴刑考驗過的同志,也就不會因為見到不勝利的希望,而背叛他們曾發過誓的信仰了。」
對於總指揮的長歎,楊震知道他還是對於那位曾是他最心愛的愛將,在西征最嚴峻的時候背叛了抗聯。在楊震出其不意拿下葦河縣城,又重新被俘後被槍斃的那位五軍一師師長的背叛而耿耿於懷。
沉思了一下,楊震抬起頭對顯得有些傷感的總指揮道:「總指揮,不要過於傷感。對於我們來說,越是嚴峻的時刻才越是到了考驗人的時候。只有那些意志最堅定的人才能看到我們的勝利。大浪淘沙,淘不盡的才是真金。」
「好,楊司令這句話說的好。大浪淘沙,淘不盡的才是真金。只要我們堅持我們的信仰,又不妥協,堅持戰鬥,相信我們會見到我們勝利的那一天的。」聽完楊震的這番話,總指揮的精神明顯顯得好了許多。
不過,也許是時局的日益惡化,讓總指揮顯得很沒有胃口。總指揮只是草草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揮手示意自己身後的警衛員收走面前的殘局後,總指揮沉默了一下道:「對於目前的形勢,楊司令是怎麼看的。」
楊震沉思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後面掛著的地圖前考慮了一下指著地圖道:「總指揮,我們一直孤軍作戰,除了在幾次作戰通過審訊俘虜得到過一些情報之外,對下江局勢一無所知。所以總指揮,我們還需要您給我們介紹過一下下江目前的情況。」
總指揮走到地圖前仔細看了一遍之後道:「說實話,我們對鬼子目前究竟出動了多少兵力也不太清楚。下江的地下組織被鬼子破壞的太厲害了,我們現在幾乎無法從外界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單單從我們二路軍各部目前遭遇的。以及日偽軍封鎖下江地區的兵力數量來看,就目前為止下江地區至少集中了兩到三萬的日偽軍。這還不算各地的偽滿警察與偽自衛團等雜牌偽軍武裝。」
說到這裡,總指揮看著楊震,微微笑了笑道:「說到這裡,還要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主動出擊,攻下了葦河縣城,調動了一部分日偽軍西進,我們目前的局勢還要更危險。要知道,在你們出擊之前,鬼子在下江調集的日偽軍至少在四萬以上。」
「在日偽軍拉網密集清剿之下,我們在下江的各處秘營基本損失餘燼。西征後留守下江的部隊陷入困境,損失很大。五軍西征之後唯一留下的三師,前後兩任師長犧牲,部隊傷亡過半。」
「而在九軍投敵之後,唯一剩下的主力七軍,也損失很大,也只剩下不到兩百人,已經喪失了戰鬥力。最關鍵的是,在鬼子各種手段之下,糧彈兩缺,幾乎可以說是彈盡糧絕。」
「現在下江地區抗聯各部,在三路軍主力西征之後,除了七軍之外,只剩下三軍、六軍留守的小部隊。目前被困在深山老林之中,已經無力支撐。」
聽著總指揮的介紹,楊震盯著地圖,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沉默良久,楊震道:「總指揮,說句不太客氣的話。若是二路軍、三路軍配合作戰,雖不能完全改變目前這種被動的局勢,但至少也不至於陷入如此的困境。」
「我們的實力原本就與日偽軍有較大的差距,作為同在下江地區活動的兩隻抗聯主力,在大敵當前卻無法協同作戰,反倒是各自為戰,被鬼子各個擊破。若是我們攥成一個拳頭打人,結果也許要好的多。」
對於楊震的想法,總指揮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們又如何不知道。攥成拳頭打人總比用巴掌打人有力度的多,但部隊集中在一起,我們根本就無法解決給養。」
「自鬼子開始實行歸屯並戶以來,我們就陷入被動。每一粒糧食、每一發子彈都要用鮮血去換。別說大部隊集中在一起,就是小部隊很多的時候,都要半饑半飽。」
「大部隊集中在一起,別說作戰,就是餓也要餓垮了。況且,我們部隊與鬼子戰鬥力相差太多,面對面硬碰,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聚集在一起,只能更快的被他們全殲。避敵鋒芒,只能是我們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
楊震點點頭道:「是呀。鬼子歸屯並戶這手毒辣的很。堅壁清野,本應該是我們對付他們的手段,但現在被他們反過來用來對付我們。我們與老百姓是魚水關係,如果說我們是魚,那老百姓就是水。魚離開水,是活不成的。」
「我就搞不明白了,當初鬼子執行歸屯並戶的時候,為什麼你們就老老實實的任由鬼子將老百姓驅趕進集群部落,而不想辦法破壞?弄的我們反倒是陷入困境。」
對於楊震的這個疑問,總指揮只能苦笑搖頭,卻是無法回答。這是莫斯科的決定,又讓黨性極強的他如何反對?
看到總指揮面上的苦笑,楊震多少有些明白了。對於這位駐共產國際代表的指揮能力,楊震從後世書上也瞭解一些。若說耍心機,搞搞政治陰謀,的確是一把好手。但若說統籌大局,指揮作戰,他可比那位開國領袖差的太多了。
既然總指揮面有難色,不想回答,大致能猜出其中原因的楊震很明智的跳過這個問題,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但對於下江目前的形勢,饒是他比在座的諸位多活了幾十年卻也束手無策。
不單單是二路軍的西征損失極大,就是北滿的三路軍西征又如何說的上成功的。雖戰鬥不多,但非戰鬥損失也是極大。依靠抗聯目前的實力,加上被日偽軍分割多處,可以說的上基本上已經是無力回天。
猶豫了一下,楊震道:「總指揮我建議,目前還繼續留在下江地區的二路軍,尤其是已經撤到同江、富錦、撫遠的七軍與五軍、四軍殘部目前暫時退入蘇聯。而我們則在這裡,繼續休養生息。關鍵是對部隊的整訓。」
對於楊震的想法,總指揮卻是有些猶豫。對於多次越境與蘇軍會過面的他來說,對於抗聯各部退入蘇聯境內的結局太清楚不過了。其結果幾乎等於永久損失。那些抗聯將士沒有犧牲在殺敵的戰場之上,卻被自己心中的老大哥給弄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年初三軍、六軍部隊的結局讓他永生難忘。那裡還敢讓部隊撤人蘇聯境內休整?
對於總指揮的猶豫,楊震自然是心知肚明。楊震笑笑道:「總指揮,您還記得在您在依東的時候,我給您最後一封電報嗎?我知道您在擔憂什麼。」
看到總指揮點點頭,楊震繼續道:「就算我們過江的部隊被蘇軍繳械,但我相信他們的安全至少還是有保證的。只要我們的人能活下來,就總有一天還會有機會重返戰場。況且,總指揮您認為他們不退入對岸,在這冰天雪地,日軍重兵圍剿,自身又糧彈兩缺的情況之下還能堅持多久。」
「總指揮,還是那句話人活著就有辦法。況且,局勢的變化,對岸的態度我想也不會一成不變的。現在滿洲的形勢與年初已經無法相比,鬼子僅僅這一年之中便調集大批的日軍進駐滿洲。我想在日軍幾十萬重兵的威脅之下,對岸沒有壓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我們所掌握的寥寥無幾的情報來看,鬼子不僅將關東軍升級,還至少增加了幾個師團的兵力。我們在葦河縣城伏擊的那列鬼子軍列,便是運載剛剛從日本本土調集過來的第四師團。這可是鬼子第一批組建的正規四單位野戰師團。」
「眼下至少在滿洲日軍還沒有對手。而關內的我軍至少在短時間之內還根本就無法對滿洲形成任何威脅。鬼子不斷增兵滿洲,我想他們總歸不是來打醬油的吧?」
「今年滿蘇邊境不單單小規模的衝突,僅僅張鼓峰一戰,若不是雙方各有心思,不想擴大衝突,我想恐怕早就打的熱鬧了。對於國際形勢,咱們先不說。單單滿蘇邊境的情況,我想就夠蘇軍改變對我們的態度了。」
「當然,大規模的軍火援助是不可能。但至少會給我們一快休養生息的地方。不過,總指揮有一點我們必須要提放,蘇軍就是給我們支援,但最終目的絕對不是什麼國際義務,而是要讓我們為他們服務。」
「所以我們即便退入蘇聯境內,也要派遣得力的幹部,必須使部隊牢牢的控制在我們手中。絕對不能讓他們一點點的把我們消耗乾淨。那樣就適得其反了。」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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