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長風嘯天
深邃夜幕下，地面上那個方圓十餘丈的洞口灑出一片溫和的黃色光芒，正是駐地神碑自身所放出的神光。但此時，洞口已為激射的血光、轉生的白光所掩蓋。賽諸葛的指揮下，五人編為一組，各駕劍光，帶著一種奮不顧身的瘋狂，想要衝進洞去。每當從洞閃亮起那道清冷凜冽的寒光後，所有的努力就都化作漫空的血光。
地勢上的獨特劣勢，讓賽諸葛一方的人數優勢根本無從發揮，只能選擇添油戰術。若不是這些人都是騎鯨會的嫡系，這樣的衝鋒不會到如此的激烈，如此的讓觀者悲憤。五人的小組一**的如飛蛾撲火般，帶著不屈的悲壯，沒有任何遲疑的進行著衝鋒。地穴那道月刀光，冷漠冷靜的斬殺著每一個試圖越過洞口的人，沒有任何的失誤，沒有任何的猶豫，眾人血愈熱，刀光愈冷。
「老大，你可來了，那賤人就裡面，肯定搞什麼鬼呢，我們必須要衝進去看個究竟！」賽諸葛才見到騎鯨碧落，就匆忙的說道。騎鯨碧落疑惑道：「她一個人裡面能做什麼？為什麼不用大範圍法術轟她？」「駐地神碑下，幫內人員所有大範圍攻擊都是無效的，而其他人的大範圍攻擊都會由駐地神碑首先承受。至於萬里長風裡面做什麼，我猜應該是有什麼法寶之類的特殊道具或手段，來攻擊駐地神碑。不管怎麼樣，敵人不想我們進去，我們就非要進去不可！」賽諸葛一臉的堅決，顯得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td……」騎鯨碧落打量著這個奇特的地勢，也是滿心苦惱。當初建立駐地神碑時，唯恐不堅固，方圓數里內共設立了層的厚土定元陣，把這片地域堅固的幾同金澆鐵鑄一般。現想要地面把駐地神碑的地穴轟開，不是不可能，卻少需要半個小時。可恨自己等人的核心金印全部失落，不然也可以憑借五枚核心金印關閉掉此處的守護陣法。
地穴深不過百丈許，可萬里長風無堅不摧的刀光下，區區百丈路途似乎成了一條通往地獄的坦途。騎鯨碧落和賽諸葛洞口一籌莫展，這從心底湧出來的無力感讓騎鯨碧落感到無比的失落，想自己當初一統琉球的壯志對照此時，完全成了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
高飛揚駕馭著璀璨的迦樓羅之翼，肆意的翱翔於天之上。騎鯨會的玩家已經密佈整個天空，卻仍然無法捕捉到高飛揚的一絲衣角。實是高飛揚的速度太快，就是他飛行方式過於詭異。遊戲絕大部分人都很少有把天空看做成一個立體戰場的習慣，大家御劍攻擊時一般會基本恆定一個高度值不變，御劍飛行時都做平面位移，對上下的空間很難利用上。
不是他們不知道，也不是他們不想，只是要想把天空上下空間利用起來，首先需要無與倫比的御劍技巧，次需要對空間距離精準的把握，才能有效的利用起上下空間。大多數人這一點上都是有心無力，尤其是御劍速度愈來愈快的進程，沒有雷達，沒有任何定位系統，想要精準的鎖定立體空間的某點，尤其是移動的某點，只靠遊戲給予的目光鎖定是遠遠不夠的。
也正是因此，高飛揚才能近兩萬名玩家的天空沒有阻礙的自由穿行。單只是上萬丈高空的獵獵罡風，就淘汰了成低水準玩家，拔高到距離地面兩萬丈高空時，能站高飛揚面前的就已經寥寥無幾了。而寥寥無幾的幾個傢伙，又根本抵不住高飛揚的劍氣摧殘，殺了兩次後，所有人都乖乖的下面仰望著他們根本看不到的遙立於天之上的身影，用各種污言穢語來釋放他們的不屑。
兩萬丈高空上冰冷酷烈罡風如濤，大般若混元金剛不滅身滿級，讓高飛揚能如此殘酷的環境行有餘力。如此高度，沒有任何的雲氣，那輪赫赫紅日照耀下，天際一片輝煌金光，隱隱還可見金光下無數流轉不停的青色豪光，高飛揚渾身鍍滿金光，盯著無限遠處的艷艷紅日，一時只覺得心空寂。
古來聖賢有言道：高處不勝寒。正應此時此景。高飛揚心感歎，對手的孱弱，讓他感覺不到任何的挑戰，沒有任何的興奮。事前沒料到堂堂十萬之眾，居然沒有一人可堪一擊。不同一水準線上的戰鬥，戰鬥之初，結果就已經決定了。事實上若有幾名青依樓血依人那種水準的高手，萬里長風此際絕不會如此的輕鬆。別提囂張的佔據人家老窩，要把幫會一舉剷除。
天雷地煞梭，七階魔道法寶。可吸收地煞天雷，一經施為，可摧山毀岳，威力無邊。唯一條件是需要十分鐘施法時間，期間可被任何形式的觸碰打斷施放。所以此寶雖然威力巨大，卻也只是個固定炸彈，還是非常容易拆除的。經葉孤城推薦，萬里長風花了二十萬消費點買下了這個一次性雞肋法寶。
轟隆隆，一陣聲音喧天而起。縱使兩萬丈的高空上，高飛揚也感覺到了腳下那片土地上的震動。那震盪無休的強力，甚至讓高飛揚生出了一種錯覺，無有邊際的輝煌青天似乎也這樣的震顫抖動了幾下。隨後耳邊就傳來了系統的聲音：敵對幫派騎鯨會覆滅，幫戰取得勝利。獎勵長風會榮譽點十萬，獎勵經驗值……
騎鯨碧落和賽諸葛兩人還商量攻進去辦法時，只聽地穴傳出來一聲轟然巨響，巨響過後，地穴口處數百人悉數陷入了幻聽之。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似乎待一口轟鳴不停的大鐘裡面，宏大的轟鳴聲迴盪不休，所有人都是心裡明白，法訣飛劍卻怎麼也催動不起來。站地面不由自主的東搖西晃化作了一堆滾地葫蘆。
地穴口出一道白光電閃而過，轉瞬沖天而去，不知蹤影。騎鯨碧落和賽諸葛滿臉蒼白，對視的眼神，都充滿了絕望。萬里長風既然敢走，那就是事情已成定局。想到這騎鯨碧落只感到無窮的屈辱和悲憤，事情發生的沒有任何預兆，從萬里長風兩人進到分金堂，到現也不過是十餘分鐘，自己的幫會卻十分鐘內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騎鯨碧落對萬里長風的到來做了很多推想，想到萬里長風會強壓下或忍辱負重，或奮起反抗，或強作鎮定，如此種種，但自己的強勢下，種種反應都是不值一提，終還不是要看自己的心情如何。
可殘酷的現實打碎了騎鯨碧落的美夢，甚至沒給他任何適應的時間，就從強者直接把他打入了任人魚肉的無比屈辱的境地。騎鯨碧落到現還能如此的強硬，不過全憑胸的一口戾氣，事實第二次被萬里長風秒殺後，他心就察覺出了自己的狼狽處境，但他拒絕去想，拒絕去推測由此而來的種種後果。他發了狠的要把萬里長風滅掉，多是源於他的恐懼。但此時，他覺得一切似乎到了分曉的時刻，心裡募然一片冰冷的空白。
重厚土定元陣加持的黑色地面開始了劇烈的顫抖起來，地面宛如沸水開鍋般不停的鼓起數十丈方圓的大土包，不過數秒的功夫，厚土定元陣無力壓制那要破土而出的力量，黑色土包無數密結成網的土黃色光芒此起彼伏的衝擊下，猛然破碎。一股股數十丈粗的濃濃黑色煞氣沖天而起，還地面上打滾的數百人黑色煞氣的衝擊下，無聲的消融黑色煞氣。
黑色煞氣如此恐怖的效果，讓密佈天空上的數萬騎鯨會玩家都是心發毛，本能的一哄而散，躲開黑色煞氣爆發的心。呆呆發愣的騎鯨碧落被賽諸葛幾人連拉帶扯，總算逃出了黑色煞氣爆發的範圍。站半空的騎鯨碧落長長吐了口氣，澀聲問道：「老二，現怎麼辦，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看你的了。」賽諸葛苦笑道：「還能怎麼辦，先看看說吧……」
同時，公會的高級通話頻道亂成一片，「老大，怎麼了？」「老大，似乎不妙啊！」「兄弟們小心，那黑色煞氣厲害之極……」騎鯨碧落沉吟一下，對手底下一幫散兵游勇也是大失所望，真到了關鍵時刻沒一個頂用的。微微皺眉，頻道大喝一聲：「都別慌，大不了幫會解散鳥，還能如何！」
正說話間，只見沖天而起的黑色煞氣開始以駐地神碑的坍塌地穴為心，如龍捲風般的旋轉起來，極速旋轉的黑色煞氣帶起低沉卻刺耳的異嘯，讓場的數萬人都身心發冷，至此，呆滯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妙。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數萬人就這麼以滾動的黑色煞氣為心，圍成一個碩大的圈子，呆呆的盯著間，完全不知道間該做些什麼。
「是不是讓兄弟們進去看看？」賽諸葛也覺得這樣看著實太傻了，試探著問道。公會頻道傳來了花和尚的聲音，「那是黑色地煞之氣，我看情形不妙，讓大家先都撤遠點吧！」騎鯨碧落還不及回答，就見那旋轉的黑色煞氣猛然一定，一聲恍如巨大吸氣的低沉嘯聲，轉眼就消失坍塌的地穴處。
「沒了？」「搞什麼？」……眾人眼見此景，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雷聲大，雨點下，屁事都沒有啊！」頻道傳來老五那滿不乎的聲音。沒心沒肺的話雖然很不靠譜，卻至少給了很多人一些虛假的安全感。騎鯨碧落理智上卻不相信此話，但心裡總是希冀著現實會按老五的話來。
遠方的花和尚盯著那處坍塌的地穴，總感覺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他長的一副粗豪猙獰模樣，內裡卻有如繡花針般的細膩心思。他觀萬里長風的作為，絕非一時衝動，所有一切都是有計劃有目的的。所以，眼前這一幕必然是……正想著，心警兆突生，素來修習五蘊照空訣花和尚識敏銳無匹，遊戲向來以料敵於先機而著稱。此時他只覺得地底的元氣正瘋狂的一點上聚集，這聚集的元氣已經有如實質，巨大驚人的膠結一起的元氣成為他也可以感受到的狂暴力量。心念一轉，急忙大喝道：「不好，快退遠點……」
這聲大喝實是用了花和尚平生之力，飽含的驚急慌亂的聲音如響雷般天空上迴盪，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愣。大部分人都是滿腦子疑問，少數機靈的已經聞聲而退。騎鯨碧落和賽諸葛也同時醒覺，大喊道：「所有人立即……」
從地而出的貫通霄的黑色煞氣打斷了他們兩個。猛然爆發出的黑色煞氣如一根通天黑柱，凝結壓縮到極致的黑色煞氣閃著深沉而耀目的黑光，帶著粉碎一切的氣勢沖天而起。這根粗達百丈的巨大黑色氣柱沒有傷到任何人，只是紛飛的塵土見飛揚著細碎的淡黃色光芒。同一時間，所有騎鯨會玩家都聽到了系統消息：駐地神碑破碎，騎鯨會解散。系統平淡冷靜的聲音卻如天霹靂般，讓所有騎鯨會的玩家都呆了原處。
那黑色氣柱衝到眾人目不可及的高處後，募然一定後，黑色氣柱微微向內收縮了下，繼而猛然爆炸開來。漫天呼嘯的黑色煞氣頓然給天地罩上了一層黑暗之極的面紗。黑色地煞之氣衝擊，當場就有過半玩家掛掉。殘存的玩家目難見物的環境，如一隻隻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其有八成人被陰冷的黑色煞氣磨掉了防禦，不過幾分鐘時間，也掛了黑色煞氣。
能逃生的或是運氣好，或是心智過人，或是技能強硬。騎鯨碧落和賽諸葛等幾位幫會高層黑色地煞之氣爆發際，恰好身處一處，身為高層個個法訣高級飛劍強悍，雖被萬里長風掛了兩次，但其身家和水準都不是普通幫眾可以比擬的，都通過了第一輪黑色地煞之氣爆發的考驗。識敏銳的花和尚引導下，安然衝出了黑色地煞之氣。
賽諸葛看著遠方的滾蕩無休的地煞之氣，沮喪的歎道：「我看掛了至少超過八成，這地煞之氣委實陰毒，每秒傷害過萬，還附加盲目、懾魂的特效，若不是老三接引，我們也很難倖免。」花和尚點首贊同道：「那賤人卻是陰狠，不知道哪裡弄了這件法寶，竟然一舉把駐地神碑轟破了。此次我們損失可謂慘重。可恨的是，引通地肺爆發的地煞之氣永無休止，此處成了死地。」花和尚說到此處不禁咬牙切齒，卻看到騎鯨碧落一臉死灰，似對自己的話全不意，急道：「大哥，你怎麼了？幫會解散了，我們可以重建，等級掉了，我們可以練，大不了重頭再來，大哥你可千萬不要灰心啊！」說到後面，花和尚已是聲色俱厲，滿臉的激憤之情。
騎鯨碧落苦笑一聲，不為花和尚的激憤所動，「今時今日才知道遊戲之大，我等不過是觀天之蛙，被一個女人騎頭上，真是恥辱啊……唉！」幽幽一歎後又道：「經此一役，我勢必成了遊戲的大笑柄，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梟雄，沒勇氣玩臥薪嘗膽，幫會解散了也好，這個號我會刪除掉，縱然是想報復那女人，也會改頭換面，重來過。你們哥幾個跟我這麼久了，這次是我對不住大家了，咱們兄弟情義不變，若有心，大家江湖再見吧！」
「老大你說什麼呢，俗話到不經歷風雨，怎能夠見彩虹！此事只是我們前進路上的一次小小坎坷罷了，大丈夫當有……」花和尚正要開解騎鯨碧落，卻見騎鯨碧落身形慢慢化作一團鮮艷欲滴的血光，血光募然大盛間，化作無數光點灑遍了天地。「老大、」「老大……」週遭人沒料到騎鯨碧落說做就做，乾淨利落的自殺去了，一時說不出什麼感受，只是扯著嗓子呼喊著。「這是幹什麼啊，太想不開了！我靠我靠我靠了……」花和尚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裡發酸，咬著牙那破口大罵道。也不知道是罵萬里長風還是說騎鯨碧落的愚蠢。
「你怎麼不勸勸老大啊！白長個狗頭軍師模樣！你個**、白癡……」花和尚一腔郁氣沒地方發洩，轉過頭來大罵起賽諸葛來。賽諸葛不以為意，輕笑道：「老大既然要換馬甲，就隨便他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一身絕頂法訣，不要陪我們做傻事了，老大要想重來，還要你照映呢。這裡是老大留下的法寶飛劍和錢，你好生經營著吧，兄弟也還需要你照顧呢！」一團飛散血光，賽諸葛也消失天地之間。
花和尚楞了半響，仰天大罵了三聲：「去你媽的、去你媽的、去你媽的。」轉首又對神色淒然的幾個人道：「別t的死了媳婦似的，老子今天還就和那賤人死磕到底了！要是個爺們就站出來，願意當孬種的也不勉強。」話音才落，幾個人已經是滿眼的血紅，態度不言自明。
凝立兩萬丈高空處，萬里長風和高飛揚看著數十面水鏡展現出的騎鯨會眾人的悲歡離合。良久，萬里長風歎道：「那花和尚到是有幾分狠辣的性子，騎鯨碧落當機立斷，也算是決斷之士，不可小窺，也可稱為一位人物。」「是啊，看樣子是結下死仇了，你可要小心啊……」高飛揚輕笑道。看到這些人如此的投入，搞出一幅不共戴天的氣勢，讓高飛揚好笑之餘，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初入遊戲時的種種。
「不管怎麼樣，總算有個完滿結局，至於他們，真有百挫不折的決心，輸於他們又有何妨！遊戲，他始終罷了……咦？」高飛揚做著總結，勸慰萬里長風不必把這些人放心上，心警兆一生，側轉身形，只見一道白光如電閃而至。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