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道兄請留步
隨著小沙彌出門而去的高飛揚,察覺到背後有了數道如芒刺背的眼光,並不回首,只是微微一笑,那個什麼玄色終究是忍不住了,想來白天敲門的也是他了!看他一副陰沉模樣,卻如此的沒有耐性。毆打玄色這樣的事高飛揚看來不值一提,卻不想玄色被他踩地上是何等的狼狽,簡直是玄色平生第一大恥辱,沒當時動用法訣已經是耐性超人了。
西廂的窗前,玄色血紅的雙目似要噴出火來,目送著高飛揚後一絲背影消失,嘴裡不停的喘著粗氣,一想到今天早上受到的奇恥大辱,他的心就如噴發的火山般,一股萬丈心火以無可壓抑的勢頭燒遍全身。轉過頭來沙啞著嗓子問道:「怎麼辦?」卻見身邊一身水藍色道衣的逆水寒不發一言,只是把低頭玩著手裡的翠竹短笛,臉上的表情似乎沉思又似乎發呆,全沒有平時那種奪人的冷冽。
見會第一高手逆水寒毫無動靜,玄色急道:「到是說話啊,待會他回來我們哪動手啊?」逆水寒依舊不發一言,冷峻的五官反倒比平時多了一種柔和,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溫和的氣質。「你想什麼呢!我要那傢伙死,我要他死啊!」雖然自己是會長的親弟弟,可玄色平時對逆水寒這個幫第一高手也是恭敬有加。只是今天實是怒到了極點,逆水寒這幅無謂的模樣實讓他很受傷,終於忍不住怒吼出來。
逆水寒平靜的凝視著氣勢洶洶的玄色,仍是不發一言。只有翠竹短笛猶如翠綠色的精靈逆水寒左手五指間翻轉不停,短笛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劃出一圈一圈的翠色光輪。一聲怒吼後,為逆水寒冷澈的眼神所動,玄色的怒氣漸漸平息了下來,漲紅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良久,玄色才低聲道:「寒哥,那人讓我遭受了奇恥大辱,我必要以牙還牙,你若是不幫我,我也要自己來,這仇,我是報定了!誰也攔不了。」
逆水寒低沉的一笑,「冷靜,這一直是你少有的優秀品質之一。你能恢復冷靜,這很好。你已經18週歲了,早過了需要保姆的年紀了。而做男人就要有擔當,我一向覺得自己的事量不要求人,別人幫的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也很高興。」看到玄色安靜的聽著教訓,沒有了平時的驕狂,逆水寒欣慰不已,青青為這個弟弟操了多少的心啊,經歷了刻骨銘心的仇恨洗禮後,他似乎成長了不少,這樣看來還得感激那傢伙呢!想到這微微一笑,愛和恨果然都是強大無比的力量啊,這小子能乖乖的聽我教訓,還真是挺好玩啊。
「寒、姐、姐夫你教訓的是。」玄色聽完教訓後,發現逆水寒臉上的表情古怪,本想喊寒哥的,又覺得不夠親近,為了報仇,腳一跺拉下臉來,喊了聲姐夫。「啊!小弟你別這麼叫,你姐聽來會不高興的……呵呵」逆水寒喜笑顏開,擺手阻止道。聽到姐夫兩個字,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傢伙為了報仇連老姐都賣了,還真是夠下血本。喜的是素來和他不對眼的小子,肯放下臉來喊姐夫,證明青青身邊的第一個橋頭堡已然拿下,自己的愛情大業是大有進展,勝利望!
玄色見逆水寒一副笑開了花的模樣,全沒了平常裝13的冷峻造型。心道:「我姐可能會不高興,不過你肯定是高興的不行,現你是老大,你高興就好了。」萬事開頭難,既然第一句喊出來了,下面就順理成章的喊道:「姐夫,沒事,我姐我還不知道,就是面嫩,人前我注意就是了。」「好,好,呵呵……」逆水寒笑的合不攏嘴,這個青青小弟看起來也順眼多了,每個人都是有優點的,嗯,色色小弟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嘛!
被喊了許多聲姐夫後,玄色的無比期待目光,逆水寒不得不表態,「這個傢伙著實可恨之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此仇必報。」「我們把他輪到十級好了,呵呵。」玄色眼睛一亮,趁熱打鐵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咳,報仇是一定的,但也要講究個方式方法,這樣吧,一會他回來,我們把他約出去,我和他單挑替你報仇,不管結果如何,此事到此為止。糾纏多了對大家沒什麼好處!」聽到要把那人殺到十級,逆水寒有點尷尬的說出自己想法。
「他敢出去麼?要不我想個辦法把他騙出來?說只殺一次太便宜他了吧!」玄色以己度人,懷疑逆水寒這麼沒技術含量的辦法,對只殺一次非常的不滿。逆水寒沉吟了下,正容道:「這個傢伙不會怕的,萬里獨行這麼猖狂的傢伙有怕過誰呢!」「萬里獨行,他、是萬里獨行?」玄色滿臉的不可置信。
開天闢地雖然只是他成年後進入的第一款虛擬遊戲,但對論壇上風光無限的人物他還是非常瞭解的。畢竟十大風雲事件,第一件白犀潭上百萬血和第二件龍門血案,萬里獨行都是當之無愧的豬腳,龍門血案和明皇的驚天大戰是被列為遊戲經典的pk之一。
近幾個月萬里獨行雖然漸無了聲息,但他敢遊戲第一聯盟蜀山劍盟身上找茬的勇氣與實力,卻讓人永遠也無法忘懷。玄色之所以選擇來少林,起因也是因為那身萬里獨行白色僧衣造型,實是帥到沒邊,他費心機終於如願以償混成了二代弟子,沒料到一時衝動,居然和心的偶像打了一架。一時心猶豫了起來,萬里獨行不但是他的偶像,這個傢伙的實力是誇張的很,而且人連蜀山劍盟都不放眼裡,自己這仇到底是該怎麼報呢?
與玄色的後知後覺不同,早來之前逆水寒就判定了高飛揚的身份。玄色身為少林二代弟子,修煉的金剛明王咒對力量的屬性加成的極高,單比力量屬性,49級的逆水寒也沒有45級的玄色高,當聽到他被人按地上起不來時,逆水寒就知道有這種壓倒性力量的傢伙絕非善類,當聽到id是極光時,心裡是一陣的發涼。身為真正的遊戲高手,圈子裡早就傳開了,萬里獨行開天闢地遊戲的id就是極光,只是id還有可能是重名,一身白色僧衣,屬性超人,性子張狂霸道,id又叫極光的,成是那個混蛋萬里獨行了。剛才一見,是確認無疑。
萬里獨行這傢伙一個人,成事也許不足,敗事卻是富富有餘。只見蜀山劍盟的下場就知道,人數眾多的幫會對這等獨行的高手,有時候反而是一種劣勢。為了這個便宜小舅子,招惹他全沒必要。只是玄色突然開竅,知道套關係了,讓逆水寒頗感為難,自己若應付不好,這個便宜小舅子估計就得翻臉,對自己可大為不利。想到他貌似很崇拜萬里獨行,逆水寒把話說明白了,就看他到底做何決定。
低頭想了良久,玄色目光堅定的看這逆水寒,「姐夫,此事雖然是我有錯先,可萬里獨行辱我太甚,請你為我找個公道!」「也好,就等他回來……」逆水寒臉上不動聲色,心卻苦笑不已,想要討公道,天妖就是那種用理也不行,用力也不行的傢伙,找個公道,還不如掛了他一回來的簡單。
「咚咚」的洪鐘聲,少林的晚課開始了。踩著洪亮寬廣的鐘聲,夜色微茫高飛揚推門進了院子,卻見到院子直挺挺的站著兩個人,四道目光暮色燦然生輝,其一人正是早晨痛毆的玄色。此時他全沒了早晨的粗魯暴戾,挺的筆直的身軀隱然有了幾分沉穩的氣度,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沒了早晨那種恚怒忿恨,也沒有大仇將報的得意,反到是有種愛恨難分的複雜意味。難道是個超級虐受,高飛揚心裡一陣惡寒。
旁邊那人一身水藍色道衣,五官冷峻而不倨傲,身形修長英挺,腰畔斜插著一根短笛,負手而立時氣度森嚴,一身水藍色道袍宛如波浪般有韻律的起伏波動不停,只看其形象氣勢,赫然是個高手。望向自己的目光冷冽而明澈,沒什麼敵意卻也絕不友好。
高飛揚眼睛一掃,已經把兩個人看個清楚。看樣子似乎來找場子,不過神態上卻都很奇怪。高飛揚這會滿腦子漿糊,也沒心情理會他們,舉步就要進屋。剛剛去見靈秀,靈光居然也。一如所有領導般,靈光的講話藝術及其高明,溫言和他雲山霧罩的說了一通,高飛揚卻聽了個稀里糊塗,只知道授予了個佛門護法的稱號,其餘的卻都沒聽明白。
靈秀又接著告誡他說,方丈對他有如何殷切的期望,萬勿讓宗門、方丈、為師失望云云。靈秀的官腔打的簡單,就是告訴他要老實做人,別倚仗著佛門護法的稱呼胡作非為,要對的起佛祖的教導。高飛揚聽的滿頭大汗,一一應是,表明了自己的赤膽忠心後,才得以回來。
看到自己兩人被無視,玄色心一急,喊道:「萬里獨行,你不是怕了吧?」高飛揚停住腳步,偏過頭微笑道:「現沒心情啊,單挑群毆什麼的請先預約啊!」「啊、」玄色一滯,完全把握不住高飛揚思路,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見玄色被一句話噎死,高飛揚轉身欲去,逆水寒輕喝一聲:「等等,久聞七天妖的大名,沒想到萬里獨行竟是如此的憊懶,打完人輕飄飄一句話就抹平了,要麼賠禮道歉,要麼出去決鬥。」逆水寒何等老練,先把話堵死,耍賴那就是丟七天妖的人了。
高飛揚眉毛一揚,微笑道:「哦,沒請教閣下大名?」「逆水寒。」高飛揚點點頭,欣然道:「是你,我聽說過,逆風千里亂雲飛,水湧孤舟激浪開。寒光閃爍青鋒,踏歌天涯去復來。溫派三英,圈子裡的規矩你懂的,你真要為了這個小子出頭麼?」
逆水寒搖頭道:「有理走遍天下,大家互不干涉的規矩是好的,這事本來是我們有錯先,可你把人踩地上,卻欺人太甚,是你打了我的人,我若不出頭,那成什麼了!我需要個說法……」
高飛揚沉吟了一下,看了玄色一眼,玄色本來直勾勾的盯著高飛揚,被他深邃如淵的眼神一掃,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是一寒,視線不由自主的一垂。「好吧,這小子居然沒有搬弄是非,到也算的上有點擔當,我把他踩地上,嘿嘿,也算我欠考慮,做的過了點。你罵我先,我扁你後,大家扯平,至於把你踩地上,實是你當時好像個不死小強的趴地上,不踩簡直是太對不起你的造型了!」
玄色被說的面如火燒,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一片,惱羞至極,呆了一呆,一聲大吼就要衝上去痛打那個刻薄如刀的傢伙。逆水寒一把拽住玄色後脖頸,沉聲道:「冷靜點,別人只是調侃你就受不了了!憤怒讓人盲目!」
高飛揚一旁靜靜的看著,等到氣喘噓噓的玄色終於恢復了平靜,才一臉不已為然的對玄色說道:「你實是太愛激動了,這是個很壞的毛病啊!」頓了頓又道:「早上的事,嗯,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心靈受到了傷害,那麼,我只能說很遺憾,生命很多的苦痛注定是無法分享的!這個是成長路上所必須經歷的挫折。」玄色一臉木然,低垂的目光直盯著地面,似乎對高飛揚的道歉全不意。
「抱歉我也說了,下面就沒我什麼事了吧?那、兩位,再見吧!」說著高飛揚轉身進屋去了。逆水寒拍了拍玄色肩膀,指著高飛揚的背影安慰道:「萬里獨行的道歉,可是非常罕見的。若不是看你像個孩子,打死他也不會道歉的。正如他所說,如果你覺得他的道歉不能彌補什麼,你可以自己努力變強,直到強大的沒有人可以欺辱你,也不枉你今天受到的教訓,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該做的事。」
逆水寒勸解了幾句,見玄色全沒動靜,知道這種事都要看自己把握,旁人如何說也是浪費口水。既然事情大致辦妥,會諸事繁多,也就沒必要多留此地。簡單和玄色告別後,出了少林,御劍直奔洛陽。水藍色劍光才動,就聽後面一人喊道:「道兄,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