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天下第一的鬱悶
數以千記的劍光如雷霆掃穴，白犀潭岸邊這片芳草茵茵的所塵煙頓起，劍光所指處地面被轟出一塊巨大的黑坑，白犀潭水漫漫順著這處低窪淹沒過來。一眾做小買賣的商人們都慘嚎化光而去。雖然都是白身，可架不住有幾個運氣背的，塵土飛揚的大坑留下了不少的銀錢、藥品、飛劍等物。
一旁圍觀的眾多玩家眼見掉落了物品，無不眼熱。卻畏於峨眉勢大，沒人敢去哄搶物品。對付一個敵人，也用如此大的排場，擺明了是殺雞儆猴。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的，犯不上為了些錢財把小命搭上。由於幫派系統剛剛開放，諸多玩家大多以小隊形式組織一起。玩家人數雖然百倍於峨眉的大隊人馬，但零散的小隊超過千人的大集團面前都顯得那般的脆弱無力，一時間，峨眉霸道的氣勢震懾全場。
峨眉大集團為首的浴火紅蓮是曲寒山手下的第一干將，雖然是個女子，性情剛烈如火又有女子特有的陰柔，處置起事情來多謀而善斷，是一位極為厲害的女性高手。此次正是她用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把白犀潭浮動的不安氣息鎮壓了下去。這等謀劃決斷都讓人不得不佩服。一身紅色長裙包裹不住的婀娜奔放身姿，讓每個男人都忍不住讚歎。只是當他們把眼光挪到一臉英氣的素顏上時，都會為那冷若冰霜利如刀劍的眼神所震懾。此時這張素顏上嘴角微彎，從心底湧出的滿意讓她臉上線條頓時柔和起來，有了種讓人心動的女子的宛然。募然，浴火紅蓮眼神一凝，不知何時坑窪不平的黑土多了一道水色劍光不停的收取掉落物品。心志堅忍的浴火紅蓮忍不住心微微一驚，「此人竟然沒掛！一是他硬抗下了攻擊，一是他去而復返。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標誌著眼前此人非同一般高手！」浴火紅蓮雖驚不懼，別說自己有上千之眾，不遠處還有數萬峨眉弟子和二哥、三哥這樣的高手。就是光芒這位等級第一的高手孤身而來的話，也須退避三舍。心念電轉之際，攻擊的手勢一發，隨著身旁的旗手大旗所指，那道水色劍光轉瞬間淹沒奇光流彩的劍光之。
浴火紅蓮面沉如水，剛才攻擊並沒有見到轉生白光的升起。「那人必然是沒掛，難道遠遁了？」心警兆突起，身上如紅蓮盛開般的流焰猛然大盛，一道晶瑩水色劍光閃電般她身周刺出數十道劍氣，都為那艷麗無方的紅蓮聖火所熔化，根本近不了浴火紅蓮的身。同一時間，浴火紅蓮手的紅蓮洗心劍深紅色的劍光也找到了偷襲劍氣的主人，天空綻放出無數嬌艷怒放的紅蓮。水色劍氣下，紅蓮隨滅隨開，方圓數里內的天空已成一片焰海。
「花開花滅花滿天……」高飛揚紅蓮火海渾身金光大放，口喟歎道：「內測便久聞大名，爾今始能有緣一見。果然是盛名無虛，人艷花嬌劍生蓮！當值一歎……」高飛揚臉色輕鬆的紅蓮火海故作姿態詠歎著，手下劍氣卻絲毫不客氣，豪無花俏的激電般三百十道大周天數劍氣，硬生生花海劈出一條通道。通道那一側的浴火紅蓮見其勢兇猛，身上紅蓮聖火不盛反而漸歸於無色，氤氳的空氣火紅色身影變得扭曲虛幻起來，同時身形急動，向左劃出一個圓弧意欲躲開劍氣的鋒芒。
浴火紅蓮身周雖然勢眾，但這等高手電光火石間的交鋒卻根本借不上力。沒有歸元期修為根本沒可能鎖定速度超越2000的高飛揚。因此瞬間浴火紅蓮就做出了避其鋒芒的決定。水色劍光一閃而至，斜退著的浴火紅蓮只覺得眼前晶瑩的劍氣攸地充滿自己視野，滿目望去是一道又一道晶瑩如淚的劍雨。浴火紅蓮面對如潮攻擊，雖仍能心神不亂的見招拆招，對耳邊響起的眾多聲音卻沒法分心旁顧，只覺得稍一走神就會被劍雨分成無數段。饒是如此，如水銀瀉地無處不至的細密迅疾劍氣下，十停大概只能阻擋住兩三停，轉於無色的護身的聖火水色劍氣如狂風驟雨的打擊下飄搖欲墜。
「劍下留人……」「萬里獨行，可敢於我一戰……」一個清朗一個低沉的聲音同時響起，天空之上兩個聲音激盪不休卻又互不干擾，漫山漫天一時都是這兩個聲音迴盪。兩個聲音一起，漫天漫山的嘈雜人聲同時歸於寂靜。一時與這聲音為伍的只有水色劍氣與紅蓮洗心劍光連綿不絕錚錚錚錚砍擊聲。
高飛揚一連十七記劍氣斬浴火紅蓮左肩上方的一點處，兩個話音未落時攻破了浴火紅蓮的護身聖火。一道晶瑩的劍氣凝立成兩指寬的劍鋒模樣，堪堪停浴火紅蓮的眉心處。數十丈外的高飛揚歪著頭對極速衝過來的兩道身影道：「乖，別動哈……」黑白兩道破風而來的身影立止。白衣的曲寒山眉頭微皺道：「萬里兄，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可太沒風度了吧？」站他身邊的黑衣萬里空聲音冰冷道：「萬里獨行，好歹你也是名震一方的人物，放了她，我保證和你公平單挑，你不是一直對我的名頭很有意見麼？我萬里空還是個說話算話的男人！」
對著浴火紅蓮那如火蓮盛開般充滿怒火的倔強雙眸，高飛揚咧著嘴笑道：「我對男人沒興趣……」半轉過頭瞄了一眼曲寒山道：「若做那焚琴煮鶴之舉，又豈是吾輩憐花之人……」搖頭晃腦的高飛揚語帶調笑，讓性子一向驕傲剛烈的浴火紅蓮心又怒又恨，自詡巾幗不讓鬚眉恨就是，有人不用能力卻用性別看問題！高飛揚一番話說出來，浴火紅蓮恨不得立即掛掉也不願意聽他胡扯，只是自己剛剛衝到40級，作為組織內有數的歸元高手對現的佈局有著重要地位，不能因為自己一時意氣就葬送了大局。敗得莫名的她本來就滿心的鬱悶，此時是以絕大的毅力來忍受對她而言的無比屈辱。
「能屈能伸方為真豪傑啊！哈哈」眼見這性子火爆的女子就是默默忍耐自己的調侃，高飛揚讚歎道。「可是你一個女孩子玩什麼能屈能伸呢，這是男人才應該玩的啊……」嘿嘿詭笑了兩聲繼續道：「譬如寒山兄，還有那位天下第一的仁兄，正所謂神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吞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如此大小伸縮自如才是真男人……」高飛揚說到男人兩個字時特別加重了讀音，臉上的微笑是從詭異變成無比的萎縮。可惜他豐富表情的表演都被遮頭的竹笠所擋，可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笑話還是讓曲寒山萬里空兩個人臉色陰沉。尤其是萬里空是心怒到了極點，「自己不但被完全無視，還被這個一點風度都無的賤人如此調笑。若不是寒山暗用眼色，早就衝上去k他了，至於浴火紅蓮，遊戲掛掉一級那有什麼！」
「萬里兄，如此言語可大失七天妖的水準，雖然大家都稱你們為七天妖，可暗裡無不對七位的特立獨行佩服不已。萬里兄此等言行，不免讓大家對七天妖陡生了鄙夷！」曲寒山到底是城府過人，轉眼間就把臉轉過來，一臉溫微笑悠然說道。言不外是說高飛揚此舉太不厚道，失了高手的身份，是讓白犀潭的眾多玩家瞧不起。
「靠，什麼七天妖，那幾個混蛋和我有個毛關係，不知道哪個傻瓜起的這個名字？依我看，叫七人妖那該多響亮，哈哈哈……」高飛揚的嗤笑讓曲寒山無語，他自然知道剛才的幾句話不可能打動高飛揚，說出來只是為了試探下高飛揚到底意欲如何。重要的是為了拖延時間，大哥天君還安排峨眉弟子設立太元地火風雷明夷陣，要一舉除了這心頭之患。誰料此人如此的性格怪僻，說起話來毫無邊際。不過肯聊就行了，就怕他見勢不妙趁機而逃了去。
「咦，你們幾個什麼時候長了德性了，這樣說都沒反應，莫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憋著要害我吧？」高飛揚自言自語道。見幾個人聲色不動，天空上那群峨眉弟子卻開始慢慢散去。「小樣的，反常為妖，幾個傢伙越是聲色俱全的表演，卻越是讓人懷疑啊，想來想去也不過是想暗算俺罷了，我到要看看又能如何。」轉念又道：「俺一個人，怎麼還能玩過他們一群人？還是小心為妙，天君那廝技能太過陰損，不小心上一記雖是不懼，卻不免遭他們恥笑。」高飛揚心念轉的何等之快，嘴話才一說完，他已經拿定主意。話音未落之際高飛揚大無相劍氣一動，浴火紅蓮直直被擊昏了過去，身子一軟，被早有準備的高飛揚一把抱住。
曲寒山萬里空兩人見事有變故，倉促間一金一紫兩道劍光夭矯如龍圍了上來，就被高飛揚用大無相劍氣一壓，止住了來勢道：「且慢且慢，還沒到翻臉的時候呢！聽我把話講完……」曲寒山和萬里空對了個眼色，俱想：「既然你想廢話，我們樂得拖延時間。」曲寒山寒聲道：「你到底想怎樣，不會是幼稚到遊戲抓個人質想威脅我們吧？」「非也非也，我是想說，溫香暖玉滿懷，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有如超級橡膠的驚人彈性！哇哈哈……」笑聲高飛揚把懷的浴火紅蓮用力一扔，高飛揚的力量屬性堪稱現遊戲玩家第一人，加上般若金剛心法訣的威力，浴火紅蓮紅色身影有如一道紅色劍光般迅疾的貫向地面，如果沒人能半路接下來，必定是個香消玉損的肉餅下場。曲寒山看到高飛揚御劍衝向了萬里空，心閃電般衡量一番，還是決定先救下浴火紅蓮，她畢竟只是昏迷了，只要稍微一緩的功夫就能清醒過來，成為巨大的戰力。而萬里空如何不濟，也不可能被萬里獨行短時間內解決。念及此處，曲寒山化做一道金虹衝向了浴火紅蓮。
萬里空望著衝過來的高飛揚冷笑，心道：「任你如何猖狂，也不過是一匹夫之勇罷了！」心神動處，一青一藍兩道鉤型光華瑩然如兩彎月，分合之間帶著無窮寒意輻射八方。「列缺雙鉤，這樣的至寶也能到手，這幾個小人還真是真是讓人吃驚啊！」眼見此寶一出，高飛揚立即知道自己勝算不大，這個少階以上的至寶，萬里空肯定不能發揮全部威力，就算只能用出兩成來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高飛揚還是決定先試試這小子到底有多強。全力爆發出的無上菩提大無相無我般若劍氣頃刻間就佈滿了萬里空身周數丈內。也只有高飛揚這樣的變態，才能把本來遍佈百丈方圓內的劍氣硬是集到幾乎一點爆發。劍氣對個體的殺傷力立即提升了十餘倍。青藍兩道鉤型光華交錯之間，數十丈方圓內劍氣立時消弭無形。破了如此之多的劍氣攻擊，青藍兩道光華卻絲毫不見黯淡。高飛揚心下一涼：「靠了的，短時間看來得離這小子遠點了！不但法寶等級強悍，操作也無可挑剔……」
兩人從始至終也用不到一秒時間，就試出了彼此深淺。萬里空見水色劍光吃自己列缺雙鉤一絞，劍光滅，自己卻沒能繳獲到飛劍，就知道他用的不是飛劍，而是劍氣類法訣。劍訣一掐，青藍兩道鉤型光華暴漲，就要把高飛揚困其。高飛揚那廂一沾即退，身形已然迫向了卻接浴火紅蓮的曲寒山。「我就不信個個都能梆梆硬！」此時離高飛揚扔出浴火紅蓮只有不到兩秒的時間，曲寒山離昏迷的浴火紅蓮還有十數丈的距離。
作為一個高手，曲寒山本能的就一直提防高飛揚玩突襲。高飛揚一轉過身來，他就有所警覺。無聲的水色劍光七倍於音速的速度激射而來。高飛揚很陰險的選擇了曲寒山行進的必經路線，這讓曲寒山很費了一番腦筋。若是高飛揚直接攻擊曲寒山，他出手抵擋一陣總是很輕鬆的。若是高飛揚攻擊浴火紅蓮，曲寒山也沒時間能阻止，也就不必選擇。偏偏高飛揚選擇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攻擊點，曲寒山若出手必然會傷害到浴火紅蓮，不出手浴火紅蓮必然摔掛掉，腦子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的曲寒山還是選擇了硬挺這波攻擊。曲寒山身上猛然升起金色光幕抖了幾抖，把這數十道劍光硬生生吃了下來。借勢前衝的曲寒山一把抱住了浴火紅蓮急速墜落的身體。被那股墜落的猛力一帶，曲寒山不由自主的天空上歪了一下。如他所料，高飛揚的劍氣隨後而至。失去平衡的他此時已然沒有了還手的能力，只能打開身上的各種防護法寶、法訣，爭取挺過這次攻擊。
就如他事先所料的一般，高飛揚第一波攻擊並不是為了殺傷他，只是巧妙的製造障礙，讓他接住急落的浴火紅蓮後無法回力，被劍氣衝擊的他沒可能抱住人後還能保持自己的重心。高飛揚製造的就是這樣殺他機會。對此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曲寒山選擇相信他的二哥萬里空。他相信只需要短短的一秒鐘內，萬里空就會找上高飛揚，緩口氣，清醒過來的浴火紅蓮和自己就能把高飛揚包成餃子！緩一口氣，大哥的太元明夷陣就能布成，到時必然把這個萬里獨行滅於劍下！退一萬步而言，自己和浴火紅蓮兩人給他掛掉一人又怎麼樣，自己一方潛勢力何等的雄厚，輸的起，高飛揚卻怎麼也輸不起！所以，曲寒山敢賭。
如月墜地般，列缺雙鉤果然高飛揚次出手前，攔住了他。這青藍兩道光華不但寒意四射，光華流轉還帶著重如山嶽的凝重，高飛揚只覺得自己劍氣的運轉越發的吃力起來，若不是力量屬性超人，這時應該連劍氣都駕馭不了吧！為什麼列缺雙鉤這樣的重寶早期就會被玩家弄到手，遊戲公司搞什麼啊？心抱怨著的高飛揚此時也沒了心思要滅天地人皇，三十計，走為上策……」
「再見呢諸位……」高飛揚客氣招呼著，一面抵禦著列缺雙鉤的巨大壓力，一面倒著疾飛而退。「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萬里空冷哼道。高飛揚覺得空氣彷彿突然粘稠了起來，自己的速度一降降，居然被萬里空這個龜速傢伙迎頭追了上來。「靠，暗算我，卑鄙小人，卑鄙小人……」高飛揚募然醒覺這肯定是一種陣法，忿怒的指責道。萬里空不禁莞爾，「這個，老大就別說老二了……」「不公平啊不公平，你不說好單挑來著麼，我信你們天地人皇也算是個名號，沒想到居然使用如此陰險下流的手段，我，呸……」高飛揚聲音宏亮口齒清晰，到把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他是個正義鬥士呢！
「受死吧，你個混蛋……」醒轉過來的浴火紅蓮加入站圈，天空又多了一層絢麗的紅蓮火海。「哎、哎，你沒搞錯啊，不是我放你一馬，你能活蹦亂跳的這撒歡麼？好歹我也算你恩人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一個言而無信，一個陰險小白臉，你們，我鄙視你們……」叨叨咕咕的高飛揚讓三個人都是哭笑不得，也懶得鬥嘴，手上加勁抓緊掛掉他是正事。
一分鐘過去了，岌岌可危的高飛揚還那不停的叫罵，天地人皇的無恥卑鄙下流，五分鐘過去了情況依然如此，偏偏高飛揚對天地人皇的各種事跡頗為清楚，掐頭去尾的講了很多似是而非的故事，把幾個人臭了夠。他嗓門清亮，白犀潭不少玩家都仰脖咧嘴傻笑不停。萬里空臉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明明把這傢伙困此處，三個人劍光縱橫，太乙神雷轟鳴不斷，可這個傢伙就是不掛。組隊傳來天君的命令，別拖了，啟動地火風雷四相殺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