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族城池!」
吳棄眼前,巨大無匹而粗糙原始的城池屹立在大地之上。
雖是第一眼,但吳棄心底卻立時生出了一股熟悉之感,這種城池並非是第一次見了。他還未曾覺醒魔神記憶之前,還在那天魔宗廝混時,曾在域外之地,見過一次巨人城池。
高大如山嶽的城牆,明顯無比的「文明」痕跡,除卻人族之外,別的族群很難鑄就。唯有遠古巨人族這樣與人族發展軌跡相差不多的種族,才會造出來。
很明顯,吳棄曾見過的巨城遺跡,便是遠古巨人族所遺留下來的。
曾經在遠古時代稱霸天地的巨人族,在耗盡了本族的氣運之後,為了躲避劫難,避入這寂滅海中,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族群,還搶了原本屬於荒古獸族的遺洲,迄今都生存的好好的。
「咦!」
驀地,吳棄的眼中,似洞徹了什麼,發出一聲驚咦。
「空城!」
雖隔著高如山嶽的城牆,但吳棄還是一眼便看穿其中,所有的建築都還在,完好無損,屬於生靈的氣息也是濃郁,但卻一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白桑城,是一座空城。
吳棄化作一普通的巨人族少年,自然打的主意是混入這遺洲上的巨人族中。受天機冊的天機牽引,進入寂滅海,吳棄很快就明白了冥冥天機為何,來此的目的也簡單清楚,正是這幾乎是完美無缺的遠古巨人族。
神子為大聖皇帝。要奪取中州之權柄皇座,自需要一支征伐天地的無雙大軍。
吳棄自忖他那棄天界中的金仙大軍足以應付。但若到關鍵時刻,人間界中其他大神通者必然出手阻攔,是以再尋求一個實力強大又擅戰爭的盟友乃是必然。
巨城之外,吳棄化作的巨人族少年眉頭微微一皺,正要思索,驟然腳下大地猛的震顫一下。一股浩瀚力量,自大地之下湧上來,讓整個部洲之上的生靈都感應到了。
「嗯?」
幾乎是立刻的。吳棄目光,看向極遠處那屬於大地中央區域的方向。
「莫非是?」
話音未落,一步踏出,週遭空間變換,斗轉星移。
……
…………
廣袤大陸,絕對的核心之地。
「轟隆隆」
大地在震顫,沒有一處區域是例外。哪怕是再弱小的生靈都可以在自己的靈魂深處感應到,整個遺洲此時都被籠罩在一股浩瀚之極的天地偉力中,顫抖不休。
而這浩瀚偉力的源頭,便在這大部洲的中心區域。
這裡,百萬里區域,空空蕩蕩。除了一物,再無別的存在。無生靈,無山川,無花草,無野獸。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粗糙祭台存在著。
那祭台,粗糙的過分。好似乃是由一塊塊碎石堆積而成,在勉強可以稱之為平坦的祭台頂部,放置著一塊不規則的灰色石頭。這區域,廣袤大地,甚至整個遺洲,俱都是圍繞著那奇異灰石而存在的。
灰石,正在緩緩震顫,每顫動一下,整個遺洲便隨之顫動一下。浩瀚、原始、古老的力量自灰石之內溢出,將遺洲籠罩進去,冥冥之中,這個被天地生靈所遺忘的大部洲的氣運,已完全與那灰石融為一體了。但詭異的是,那融合的狀態中,為主的竟不是廣袤無邊的遺洲,而是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灰石。
灰石震顫間,遺洲完全失去了安寧,更加詭異的是,如遺洲這般巨大的大地在震顫,但週遭的海域卻是毫無動靜,不論從哪裡看,都讓人感覺分外怪異。
「嗡」
一處隱秘空間,吳棄那巨大的軀體顯現。甫一現身,蘊著洞徹力量的目光便穿透一切阻礙,看向那百萬里區域的所在。
沒有任何的遲滯,下一刻,自吳棄的口中,驚呼聲響起了。
哪怕是覺醒了屬於自己的魔神記憶,哪怕已經身為一方大教之祖,依舊無法讓吳棄保持淡然的模樣。在目光觸到那祭台之上的物事之後,吳棄的雙眼便睜大了。
遙遠的記憶,立刻在靈魂深處甦醒。
「混沌元胎石!」
不需要天機冊的提醒,吳棄也曾是混沌魔神中的一位,已湮滅多年的記憶之中,竟恰好就有那物事的信息。不由自主的,口中便叫破了那詭異灰石的名字。
震驚之後,吳棄這才看見,那祭台週遭,百萬里的區域,早已不是空空蕩蕩了,而是被一個恐怖族群佔據了。
百萬里之巨大的大地之上,一尊尊高大身影存在著,與如今人族極為相似的軀幹、四肢,但比例卻差的太大,即便這些巨人都跪著,也足以讓尋常的人族當成是一座座山嶽而仰望了。軀體巨大,面目古拙,一種自血脈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怖而蠻荒的氣息,這一族群,毫無疑問,便是那得天獨厚的遠古巨人族。
遠古時代,有許多強大生靈存在,但直到大劫來臨,真正的霸主都只有一個族群,便是此時圍繞著那祭台而崇敬跪著的巨人族。
初見這一恐怖族群,一眼洞徹,哪怕是吳棄,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族群實在太得天寵了。
熟悉的氣息!
吳棄的這具軀體,乃是太古時代的混沌魔神,與那三千尊得了天地大道的太古魔神乃是同源而生。而現在,儘管隔著一層空間壁壘,但他還是從眼前這一族群的體內感應到了許多熟悉的氣息。
太古傳說,三千魔神互相交合,從而誕遠古巨人族。
如今在吳棄看來,這個傳說竟是真的,這些巨人的體內,確實蘊有大部分混沌魔神的血脈氣息,儘管已經很稀薄了,但足以確定它們高貴之極的血脈。
「如此的話,我這一具分身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還是這一族群的祖先之一了。」
巨人族少年的嘴角,現出一抹玩味笑意。目光又從遠古巨人族的身上,移到了那中央之處,那粗糙祭台之上,那顆詭異之極的灰石。
「太古之時,三千魔神誕於混沌元胎之中,元胎精華皆被魔神吞噬殆盡,唯有數塊元胎遺漏,化為石狀,或落入魔神之手,或散落原始大地。」
「遠古巨人族源於三千魔神,得天獨厚,稱霸遠古,盛極必衰,按說該在殺劫降臨之時元氣大傷,甚至湮滅於天地,但這一族群卻能避開殺劫,在這遺洲內繁衍生息,硬生生壓過了荒古獸族,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巨人族亦擁有鎮壓族群氣運之至寶。」
「混沌元胎石,乃是混沌中的秘物,伴生三千魔神,力量浩瀚不可想像,落入遠古巨人族之手,足以鎮壓族群氣運了。遠古巨人族之所謂天祭,想必便是要祭祀這顆元胎之石了。」
……
一個個念頭在吳棄心底閃過,關於遠古巨人族的秘密完全無所遁形,瞬息便被吳棄推測了出來。
「元胎石!」
吳棄的目光注視著那祭台,不知想到了什麼,心底驟然閃過了一絲意動。
「也罷,試試便知了。」
自語間,吳棄心念霎時動了。
「嗡」
驀地,吳棄身前,一團金光突兀出現,內裡光芒湧動,一幅幅古老神秘的畫面在其中閃動起來,隨著這些畫面的出現,寂滅海中又一個大秘辛顯現……。
良久之後,金光散去,吳棄臉上卻一絲變化都沒有。無驚無喜,也不知是否有所收穫。
身在空間壁壘之後,正打算繼續之前的動作,以化出的巨人族少年之體混入遠古巨人族中。
陡然此時,遺洲之上,巨變倏生。
「轟」
「轟轟轟……」
一聲如太古雷霆般的響動,自遙遠之極的海面之上傳來。
天地震動之後,便是一聲聲比天崩地裂還要恐怖的爆響,與之前的大地悸動不一樣,這一聲聲中,大地在震顫,天空在震顫,大海汪洋也在震顫……。
不可思議的兩種存在,正瘋狂的碰撞著。或者說,是整個遺洲,在被那浩瀚無邊的寂滅汪洋撞擊著。
遺洲邊界處,每一個方向,皆掀起了高聳入雲霄的巨浪,巨浪之後,是影影綽綽的無數龐大獸影,無窮無盡,那一個個龐大獸影完全不存在盡頭般,將整個遺洲都圍繞住了。
四面八方,沒有任何的縫隙,從寂滅汪洋之中湧過來的蠻荒獸族氣息,比汪洋更加的磅礡浩瀚,將遺洲籠罩,剎那間,遺洲大地好似回到了那茹毛飲血的荒古時代,無數巨獸、凶獸橫行,任何屬於「文明」的痕跡都不能存在,要被這蠻荒凶煞所毀滅。
數聲古老到極點的獸吼,夾雜著恐怖念頭,湧入遺洲。
「戰!」
「殺」
原始獸音,沒有一絲多餘的念頭,宣洩而出的只有無盡磅礡的煞氣。
戰爭!
遠古之時,巨人族為了躲避殺劫進入寂滅海中,依仗著混沌元胎石的威能,硬生生壓過了以古獸幡鎮壓氣運的荒古獸族,奪去了遺洲,繁衍生息。自此之後,荒古獸族與遠古巨人族這兩大族群之間便有了完全無法化解的仇怨,為了奪回遺洲,荒古獸族幾乎每過百萬年甚至十萬年便要發動一次浩大戰爭。
如今荒古獸族再度搖動古獸幡,召喚寂滅海中萬千巨獸,要再度嫌棄一場族群血戰。
天祭之時,便是戰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