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百二十五章:收拾你
花廳裡的諸位工部老爺們都呆住了。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有人忍不住站出來,捏著鬍子,冷言冷語的道:「這裡是工部,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無論你與席大人有什麼私怨,也不能在這裡喧嘩!」
這時候,在柳乘風的身後,已經有許多人湧了進來。
花廳裡的官員們才發覺,事情已經不是這麼簡單,人家是有備而來,而且連人手都帶齊了。
那為柳乘風引路的坐堂校尉朝著一個官員指了指,對柳乘風道:「大人,這人就是席侍郎……」
叫張樂的坐堂校尉,本來是想直呼席敏的大名,可還是臨時改了口。
張樂所指的席敏,穿著緋紅色的官袍,柳乘風這些人衝進來,席敏並沒有吭聲,仍是坐在椅上觀察。
當聽到柳乘風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他不由愣了一下,看柳乘風的樣子,其實不少人已經猜測出了柳乘風的身份,對柳乘風,席敏的印象極壞,上一次,那個王司吏席敏就是成心要收拾的,你不是錦衣衛嗎?不是廉州侯嗎?今日打了你的狗也就打了,你又能奈我何?不要以為攀上了皇帝,攀上了太子就可以旁若無人,這大明朝,還真不是皇上和太子就能一言九鼎。
當柳乘風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尋到自己的時候。
席敏其實並不害怕,而是感覺有些可笑,他總算是沉不住氣了,多半是為了那王司吏的事,這時候柳乘風帶著人找上門來,對席敏只有好處,不會有什麼壞處,席敏反而對柳乘風上門有些期待了,這柳乘風居然敢帶人鬧到工部,今日看他如何收場。
這時候,柳乘風慢吞吞的走近來席敏,慢悠悠的道:「你就是席敏?」
席敏大半輩子,也沒有人直呼他的大名,要嘛是以官職相稱,要嘛是呼為老爺,面對柳乘風這毫不客氣的話,席敏反而定住了神,他心裡深信,站在他面前只是個莽夫而已,一介草莽,又有何懼,這兒可是天子腳下,是大明的衙門。他氣定神閒的笑了笑,捋鬚道:「本官就是,你便是廉州侯?廉州侯來尋本官,所為何事?不過有言在先,今日廉州侯帶人闖入工部,無論是何理由,本官身為工部侍郎,屆時也要和你算一算。」
席敏的口吻,前半句還算客氣,這是要表現他的氣度,可是後半句,威脅之意也很明顯,到時候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柳乘風只是對席敏笑了笑,席敏原以為柳乘風會說些什麼,誰知這時候,柳乘風居然抬起了腿。
隨即,一腳迎面踹過來。
幾乎所有的同僚都發出一聲驚呼。
席敏也嚇了一跳,只可惜突然坐在椅上,無處可避。
這一腳,不偏不倚的踹在了席敏的心窩上,一股悶痛傳出來,席敏畢竟年紀不輕,開始劇烈的咳嗽。
可這只是開始,這一腳,已經將席敏連人帶椅的翻到,這一聲劇烈的咳嗽還沒有結束,咚的一聲,席敏便狼狽的跌在了地上,渾身的骨骼都傳出一股酸痛……
摔倒在地的席敏已經狼狽到了極點,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柳乘風敢帶人來工部鬧事倒也罷了,居然還敢帶著人在這裡行兇,此時斯文掃地,也顧不了什麼,席敏不由大叫:「柳乘風,你要作反嗎?本官工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員,你這賊廝……」接著就是劇烈的咳嗽,連氣都喘不上了。
其餘的幾個工部官員見狀,都是面面相覷,他們起先看到了柳乘風的囂張,可是想不到竟囂張到這個地步,有人不禁大喝:「來人,來人……」也有人瞇著眼,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似乎在瞧著好戲,更有一些著了慌的,不禁嚇得臉色蒼白,紛紛後躲。
柳乘風已經大步走過去,一言不發,直接扯住了席敏微散的長髮,隨即將這席敏揪起來,冷聲笑道:「請席大人移步出了這花廳,本侯有些事要請教。」
柳乘風一扯頭髮,便有鑽心的痛感傳遍席敏全身,席敏為了減輕痛感,只好順著柳乘風手拉扯的方向走,整個人像是提起的小雞,一邊嗷嗷叫著,一邊又想維持幾分體面,可是偏偏,到了這個份上,斯文早就掃地了。
柳乘風將席敏扯出花廳,這外頭,早已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這是後衙的一處小園子,正中是天井,正前是影壁,地勢較為開闊,除了學生軍的軍卒,幾乎所有的工部差役似乎都跑了個一乾二淨,讓這些差役嚇唬嚇唬人可以,一遇到這樣的陣仗,誰敢出頭。
到了空地上,柳乘風扯著席敏的頭面向了影壁,冷冷一笑,道:「席大人,看到前方的影壁了嗎?」
所謂影壁,類似於後世擋在房前的一堵牆,作為驅邪和裝飾的用途,這工部後衙的影壁,倒是並不奢華,只是一堵白牆。
席敏咬著牙不說話。
柳乘風扯住席敏頭髮的手不由加重了勁頭,再問一遍:「我再問你,看到前方的影壁了嗎?」
席敏痛的齜牙咧嘴,終於吃不住痛了,連忙道:「看……看到了……」
柳乘風冷笑,道:「看到了就好,今日,便是請席大人來,讓咱們學生軍的將士們開開眼界,也讓大家知道,席大人的工部,督造出來的火銃是怎麼個用法。」
他朝向一個軍卒道:「拿一柄火銃來,為席大人裝填火藥。」
這一次大多數學生軍雖是赤手空拳,卻也帶來了十柄火銃,聽到柳乘風的話,立即有軍卒為一柄火銃裝填了火藥,交給柳乘風,柳乘風將火銃交在席敏手上,手指向影壁,道:「席大人,請吧!」
席敏呆住了,原本以為,柳乘風是為了那什麼王司吏來找麻煩的,現在才知道,這柳乘風打的是火銃的主意。
別看席敏是工部侍郎,可是對火銃,席敏是一竅不通,此時手裡揣著這沉重的鐵疙瘩,席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雖說造作局那邊,整個京師不知多少官員上下其手,可是火銃到底是什麼樣子,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危害,他卻是一概不知。
柳乘風在邊上,後退了幾步,隨即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劍,猙獰的大喝一聲:「席大人若是再遲疑,柳某人的刀就不遲疑了!」
席敏不由畏懼的吞了口口水,秀才遇上兵,席敏相信,這柳乘風是什麼都敢做出來的,且不管以後如何打這一場官司,可是至少現在,絕不能再和這柳乘風抬槓了,人家說不准真敢動手殺人,席敏咬了咬牙,只好勉強抬起火銃,等到有人給他遞了火折子,隨即所有人全部後撤了數十步,連柳乘風,也抬劍後退到了三丈開外,這樣子,倒像是席敏是瘟神一樣。
席敏這時候,只是大惑不解,刮油水是刮油水,可要說他對這火銃的質量到底有什麼概念,他還真不知道,用火折子點燃了引信,隨即手裡的火銃似乎把握不住一樣,砰的一聲,隨著火銃管中的火藥炸開,填充在期間的鐵片飛射出來,啪啪啪……悉數打在影壁上。
整個銃管也燙的通紅一片,席敏呆了一下,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柳乘風在旁只是冷笑,隨即又對一個軍卒道:「再為他裝填火藥,讓他繼續打。」
席敏已是一頭霧水,等到又有人遞上來裝填了火藥的火銃過來,看著柳乘風那殺人的目光,席敏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點燃引信。
席敏的運氣,似乎出奇的好,連續射了兩次,也是有驚無險,柳乘風不為所動,仍舊叫人給他裝填火藥,這席敏此時倒是巴不得拖延時間,可以想像,工部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人來過問,現在讓他在這裡打火銃,總比在這裡飽受柳乘風毆打的好。
所以席敏倒也乖乖聽話,有人給他遞來火銃,他便按著吩咐打出去。
直到打到第七次的時候,轟的一聲,這一聲巨響,顯然比之從前的聲音更大,這巨大的抖動,讓席敏的手都有些抓不住銃柄了,而隨即,一團火光竟是從手裡的火銃濺出來,隨即整個火銃的銃管突然散架一般,那燙紅又碎成了無數鐵片的銃管飛濺出來。
「啊……」
席敏倒地,與此同時發出一聲駭然的大吼,在他的臉上、身上已是出現了幾十個傷口,渾身都是鮮血淋漓,尤其是一隻彈片,直接擦著他的耳朵劃過去,整只耳朵直接削了下來,隨著一聲慘呼聲,這堂堂工部侍郎就這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旁駐足圍看的工部官員們,見到此情此景,也都嚇了一跳,紛紛發出一陣驚呼。
而對四周的學生軍們來說,此時他們的眼中並沒有同情,有的只是無盡的怒火。
可以想像,這些火銃低劣到了何種的地步,射了七次,便造成了這麼大的隱患,而火銃,卻是這些工部老爺們交割給學生軍的,讓學生軍拿著這種東西操練,只怕操練一個月不到,學生軍就已經傷亡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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