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救了上來,身上的衣服已然濕透了,濕搭搭的,風一吹,便忍不住一個冷戰。
林沖不忍:「各位進廟中烤一火吧!」
只是他這好心,卻沒人領情,耶律敏兒是說:「還要銀是吧!救命之恩,本郡主絕少不了你們的銀。咱們走!」
她不想再呆下去,真的是冷死了,她只想趕回去,泡個熱澡,換身乾衣。當然,羊肉湯是不能少的。暖身,也是想喝得很。
魯智深:「大人,就這麼放他們走?」
寧采臣:「不然怎麼樣,進屋吧!這雨還不知下個什麼時候,今天就不去了。殺羊吃肉。」
下雨天,再去坐冷板凳,寧采臣沒有受虐狂,自然不會想去。
而魯智深就是同意了,這看人臉色,哪有大塊吃肉過癮。
殺羊取水去毛,這都有人做,自然不用他們伸手。只要等著吃就好了。
就是殺的人也很高興,羊肉是貴族們的美食,他們能跟著來出使,自然不會是什麼貴族。
天寒下雨使人煩躁,但是這樣的天氣殺羊吃肉卻是正好。
外面絲絲寒意擋不住這兒的熱火朝天,不僅有火,還有熱騰騰的水蒸汽。
叩叩
門,讓人敲響了。
「是你們?」
「哎喲,冷死了!」沒有人邀請他們,他們便自動進來了。
做事的人也都停了手,因為他們的突然闖入。以及不客氣。
客氣?
冷死人的天,雨水澆灌下來,身都能結了冰。客氣如果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他們絕對會客氣。如果不能……
那是漢人的東西。為什麼要客氣?咱們又不是漢人。
「你們不是走了嗎?」魯智深的大嗓門。
大冷的天,你們突然跑回來,害得這麼多人看向你們,這得耽誤多大的功夫?這上午就沒有吃到肉,現在身還不暖哩。
回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耶律敏兒一行。
耶律敏兒臉上一紅,像火烤的,不過她沒有解釋。而是回頭說:「把門關上,冷死人了。」
這寺廟的門也是使節團的人修的,廢棄了這麼久的寺廟,就是有門也不頂事了。
風猛的一吹。吹進了雨水。是真的很冷,就是魯智深也感受到了寒意。
吱門關上了。釘死的門窗一圍,屋內的溫度立即回升。
耶律敏兒沒有看魯智深,而是對寧采臣說:「這位公,可不可以與我些熱水。燙燙身?」人文靜了不少。
可是文靜就有理了?女孩文靜不文靜,魯智深不管這許多。「你們為什麼回來?不是走了嗎?」
直直xing,他只知道恩怨。她這個要求一提出來,使得完本又開始動起來的工作。瞬間再度有了停頓。
人是刁了些,又份屬敵對。但是無疑是真的美女。再受寒侵襲,人變得文靜。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勝三分。
這正是宋人心目中的,嗯……「宅男女神」。
只是卻神不了魯智深。眾人停下的工作,反而惹火燒身。「走!咱們這兒不歡迎你!」
魯智深雖姓魯,但也知道他們會停下來,全都是因為她,只要她一走,一切都會恢復過來。
女神是宅男寵出來的,魯智深不是宅男,不會為了寵個女神出來,耽擱了吃飯大事。
耶律敏兒突然轉回來,也是很詭異的。
不是半天的時間,不足以她從上京到這兒來回。寧采臣都會懷疑她有什麼陰謀了。但是就是如此,寧采臣也沒有出聲的意思,哪怕是看著魯智深趕他們出去。
然而耶律敏兒知道,他們是絕對不能出去的,特別是現在。可是寧采臣不出聲,魯智深又一心趕他們走。
怎麼辦?
眼看著趕到了門邊。「銀,我們出銀。」
「哦?等一下。」寧采臣叫住了魯智深。「你出多少?」
耶律敏兒沉吟了:出多少?出少了,恐怕不行。可是出多了,我又不甘心!
寧采臣不會等她想好,立即說:「咱們也不容易,這麼冷的天打水也就不說了。樹木柴禾都是濕的,也不知這堆火燒完怎麼辦?」
他在激她,是,這木柴濕了不好燒,寧采臣也沒有準備木柴,因為這時代到處都有木頭,但是他也不會告訴她:自己由於感到好玩,買了一千斤的石炭,以及一百桶的黑油,也就是石油,冒出地面,點火可燃。
要說嗎?有必要嗎?沒有吧!
「好,我出十兩銀。」耶律敏兒大聲道。
寧采臣點點頭:「好的,十兩銀,來人,弄熱水來。對了,你們有帶木桶來嗎?」
怎麼會有帶。「多少銀?」
「承惠十兩。」
「好!」耶律敏兒氣瘋了,心說:早聽說南方的宋人多行商賈之事,真是想不到這使節也掉錢眼去了。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她的不屑全表現在臉上,就是隨從的宋人也不好意思低下頭,覺得丟人。
寧采臣卻不,他反而覺得高興,因為這樣一來,他宰起凱來,加不會手軟。
太好了!好久沒有練攤了,今個要再回顧一下了。只是可惜沒法與人打屁了,不知練攤的同行還在吹那個「向阿位伯人賣沙」的水嗎?
「你們也要嗎?」
「不,我們烤烤火就好了。」寧采臣突然笑的那麼高興。遼人全嚇了一跳。「這火不會也收銀吧?」
「不會。出門在外的,幫扶一下,怎麼會有什麼烤火錢呢?」
遼人互相看了眼,心說:那你剛還收得那麼狠?
看使銀。而且區區二十兩,寧采臣便變了態度,耶律敏兒是看不起了,立即道:「我的熱水呢?」
看大人都把水賣出銀了,心有不安的大宋人自然不會偷懶。「水正在燒。」
「什麼?還在燒?我這就要。你們想冷死我啊!咦?這不是熱水嗎?來人,幫我抬進去。」
付了銀,又或是寧采臣的態度,總之耶律敏兒又傲驕起來。恢復了那個什麼都要聽她的。什麼都要圍著她轉的郡主樣。
「這個不行……」
有好心的宋人想勸她,她卻讓她的人抬進了一個單間,現在就用,反倒是寧采臣攔住了自己人。「什麼不行。行的,行的。郡主請用就是。」
呃,噁心!前倨後恭,真是噁心的宋人!不是本郡主還要用到你們,非羞辱一番不可。
「多謝公了!」展顏一笑。sāo首弄姿……
只是這種事也要看天分的,寧采臣能維持住笑容,絕對是久經考驗的。
然而生活在天真和善時代的宋人不懂,耶律敏兒的笑。以及禮儀是讓他們心生不安了。「大人,那是給死羊褪皮的熱水。」
寧采臣:「那又怎麼了?都是洗白白。」
「可是大人。那是『死』羊。」
寧采臣:「那是燙過羊的水?」
「不是,只燙過一遍。那是剛燒的水。」
寧采臣:「那不就得了。只要還沒用過,燙羊時,可以是燙羊的水。然而現在用來燙人,叫它燙人的水,又有什麼不對?」
宋時燙與湯混用,就像現在的日本,洗澡水仍稱之為湯,所以寧采臣沒有說錯。好在寧采臣不是宋人,否則用宋人的說法,是歧義不小。
如果用宋人的說詞,那萬一再遇個死心眼的,甚至都可以理解成寧采臣原本要喝羊肉湯,現在卻要喝美女人肉湯,那樂是大了。
想一想,都是邪惡得不得了。
燙燙身,果然是極度暖人的事。除了……
「公,你來有何事?」隨從攔下了寧采臣,不過這聲音可就傳了進去。
耶律敏兒有天山雪花之稱,若非身份尊貴,早為人搶了去。搶老婆在遼人很正常。
不過在接觸了漢人文化後,耶律敏兒是知道有些登徒喜歡偷看女人洗澡的。
難不成這個就是?真不愧是宋人,也受不了本郡主的美貌!好吧,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前題下,你收取本郡主的二十兩紋銀,就當賞你的了,不與你計較了。不過現在,本郡主應該生氣是……
她還沒有來得及發火,就聽寧采臣說:「我是見郡主衣服都濕了,這天寒地凍的,穿濕衣服多不舒服啊!正好,我這兒還有件干衣……」
嗯。
耶律敏兒聽了,點點頭。
是個識趣的宋人,知道本郡主衣服濕了,還送衣服來。這樣說,他人還不算太差,雖然愛財,但也還是個好人。好了,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不生他的氣好了。
耶律敏兒立即說:「公有心了。」然後又令侍衛收下衣服。
只是寧采臣是捧著件衣服,侍衛一拿,他卻不給了。閃躲過去。
遼人是看不起宋人的,不用說保護耶律敏兒這樣貴人的遼人精銳。然而,對面不過是個宋人書生,他們竟然失手了,沒有拿到衣服。
這怎麼可能,不會的,一定是我沒有認真的緣故。
可認真就有用,也沒有人修煉了。衣服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到,碰不了。
彷彿霧中花、水中月一樣,不斷調戲著他們。
掉下來了,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