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聶魂
「公子,不知道。」粉衣搖搖頭。
寧采臣好奇道:「他們不是已化了鬼魂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屍體什麼地方?」
這人死化鬼,鬼與自己本屍是親近,怎麼可能不知道。
粉衣說:「他們一身的煞氣太重,死亡時迷失了本性,等他們清醒過來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身何處。」
原來是這樣。寧采臣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顯然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屍體什麼地方。
這時,有陰兵來報,沒有抓到陰陽法王,他人已經逃了,就連那個怪物也沒人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算了,抓不到就抓不到!隨他去!」寧采臣想了想,城都攻下來了,威已立足,這陰陽法王反倒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事。反倒他逃了,能好地宣傳自己的威勢,倒也算是不錯。
寧采臣現反倒是愁手下的鬼眾軍怎麼辦?
「大人。」
看著王小等著答覆的樣子。
寧采臣歎了口氣道:「沒有屍身,便沒有辦法做法事。做不了法事,你們想輪迴也不容易。這事容我再想想。反倒是你們的安身之處,才是當務之急。」
鬼眾軍身上的氣息太重,城隍城是不能讓他們入住的,萬一與裡面的陰民有了氣息衝突,潰散了陰民陰魂,這也不是寧采臣希望的。
可是往哪兒安置?怎麼辦?
抬頭看看這座法王城,為鬼所建,寧采臣始終不大放心。
正當寧采臣準備下令拆毀這座城池時,突然一道印記自城主府飛向他的腦海。
這座城根本就不是什麼陰陽法王所建,而是鬼道三千城之一。后土娘娘大愛,處處留有一線生機,這鬼道三千城,便是娘娘留下的城池。
不是寧采臣動了拆城的心思,這印記還不會主動出現。
不過這印記是真是假?
為了證實這一點,寧采臣祭煉了它。
「好險!看來越是巨大的東西,越難祭煉。不過幸好只要祭煉這城主府便好了。想不到,這不僅真的是后土娘娘所留,還是陰性福地所化。」
寧采臣祭煉,是由粉衣他們幫著護法的。
「大人,什麼是福地?」王小一生除了家務農,便是當兵打仗,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什麼福地。
寧采臣說:「所謂福地,便是修士們修煉的地方。陰性福地對陰魂有固體養陰的作用。」
這也是為什麼陰陽法王可以成為法王的原因。要知道死亡的人們是很少有知道修真法門的,一個不知道修真法門的鬼卻可以成為陰陽法王,可見這陰性福地對他們陰魂的幫助之大。
「大人是說我們呆城裡,便不必怕陽光了。」王小說道。
「不僅如此,就是修成陰身也不難。」見他不明白,寧采臣笑笑,知道他是沒有接觸修真,所以聽不懂。
不過對他們來說,知道這兒對他們很好便足夠了。寧采臣取出一塊礦石祭煉之後,城各處可直達城主府,任意取達,問道:「粉衣,你看看這是什麼?他把他當寶貝似的放城主府。」
看著這塊漆黑的石頭,粉衣雙目一亮,大喜道:「公子這是冥石。」
「冥石?」
「對。這種石頭可以煉出冥兵。」
「冥兵?」
經過她的一番解釋,寧采臣才明白,一般的鬼魂使的不過是紙變的兵器,再進一步是陰刀這類陰氣極重的兵器,而真正適合陰司的卻是這冥石打造的兵器。
像陰差使用的鎖鏈,以及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的兵器全都是陰兵打製。
「公子,有了它們就太好了。本來我還想告訴公子這銅不好購買,現有了它們,直接就可以煉出鬼器,也就是相當於修真者的靈器。」
粉衣顯得喜出望外,寧采臣也很高興。
青銅的主要成分是銅,可銅這東西可不是好買的。面對這種造錢的金屬,他這秀才的身份也就太低了,根本沒的買。如果買銅錢,然後再化成銅水,那花費和用金子也差不多。
現的冥石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這算什麼?從聖鬥士變冥鬥士嗎?
寧采臣搖搖頭。
「大人。」這時陰兵押著不少女鬼進來。
「她們這是?」寧采臣問道。
陰兵答道:「大人,他們都是那惡鬼的王妃。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寧采臣想了想,說:「交給判,按功過定罪!」這些女鬼戰戰兢兢,寧采臣也不想欺負她們,直接交給蜘蛛精了。他有重要的事要做。「粉衣,煉製戰衣前,我想先煉製一尊后土娘娘像。」
既然決定為她立廟,那麼便從陰司做起。
粉衣剛應了。下面女鬼卻起了騷動,一個面長美人痣的女鬼衝了出來,大聲道:「神人上,為民婦做主啊!」
看她們是女子,陰兵才沒有過分逼迫,但是想不到她竟然敢衝出去。這讓陰兵很是火大。
這些陰兵都是三國鬼,三國時,是個「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時代,他們本就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心,上來便要打。
「住手。」寧采臣喝止了,「你有什麼冤屈?」
那女鬼跪下,身著王妃裝,豐乳肥臀,一身膚色幾近於人。只見她低眉順眼道:「大人,小婦人本是揚州人氏……」
她一番訴說下,寧采臣才記起這個陰陽法王。
落第書生王順生娶妻多年,一無所出,一日自城趕路回家時,偶遇一明艷照人之少婦尤楓,尤楓自稱身世可憐,被逼嫁入某大戶人當妾待,正室所虐,故冒死出走,王順生仗義相助,願意讓尤暫居於其書齌。
王順生周旋於夫人和太太之間,大亨齊人之福時,不料陰陽法王來了。
「他不僅強搶了奴家,還把奴家丈夫煉成了鬼魔。請大人為小婦人做主。嗚……」
說著,她哭了起來。
出了這麼個案子,陰陽法王是要抓捕的。寧采臣說:「這案子本神接了,你先去判那兒,輪迴轉世去!」
「不,小婦人要等夫君一起輪迴。還望大人恩准。」
她這個要求是過分了,人死為鬼,鬼若輪迴,自然忘了前世今生,什麼夫君子女,已經沒有了意義。
不過看她哭得那麼淒涼,寧采臣點頭同意了,先把她送入城隍城,暫不審判。
「還有人有冤屈嗎?」一個冤屈很可能便是一層地獄,寧采臣再向堂下眾女問道。
不過陰陽法王對她們還不錯,除了這個李汪氏,再沒人出告他。
寧采臣揮揮手,讓她們下去。后土娘娘的廟,他才剛談到一半。
這時,眾女,有一女高聲道:「寧公子,寧相公?你是寧公子嗎?」
聲音很熟,寧采臣向下望去,吃驚道:「聶姑娘?你怎麼這兒?」
這人他當然很熟,竟然是家失憶的聶姑娘。
「寧公子?真的是寧公子!」她驚喜出聲,陰兵不再攔她,放了她出來。「寧公子,經年不見,想不到……」她哭了,嗚嗚低泣。
「什麼經年?月餘前,我們不是才見過嗎?」去汴京前,寧采臣明明才見過,她怎麼說經年。
「才見過?」她比寧采臣還驚。「我還沒死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采臣都讓她搞糊塗了。
她驚喜之下,連連追問自己的近況。
這自己本人卻向別人追問自己的近況,這可真是奇了。
寧采臣把她怎麼來他家,現又自己家的近況說了。
「噫!好了,我真的沒死!」她笑了,破涕為笑。她哭了,喜悅的淚水。
陰兵押著其他女鬼下去,粉衣他們還退下,這畢竟是寧采臣的私事。
「寧公子,這要從一年前的科考說起……」好容易止了淚水。
她說了他們的相識相遇,說了十里平湖,說了寧采臣對他父親的開導,說了他們定下終身,說了聶府尹上任,說了士宴……
「可是爹爹反悔了!做了官之後,他變了,變得計較得失。那次偷聽爹爹陰告公子,我一氣之下,尋了短。鬼魂飄飄,由於是尋短,進不了地府,只得四處飄蕩,受眾鬼欺負……」
隨著她的訴說,寧采臣的記憶終於打開了。這是原寧采臣至死都封鎖保管的記憶,由於聶雙的訴說,這段記憶開始融合。
這是初戀的純純之愛,寧采臣一下子湧起的愛情似江河濤海一樣。這是原寧采臣的愛情,也是他的。僅僅為他尋了短見一事,寧采臣便不會不管不問。
融合了寧采臣的全部記憶,這世間只有一個寧采臣,就是他。完全的融合,寧采臣的精神猛然擴大,其靈魂噴泉是噴出一分為三的精神力來,一道托著金剛法相,一道托著佛林禪院,後一道掌控著這法王城。
聶雙繼續說道:「正當我以為我再也撐不下去,再也見不到公子的時候,我遇上了陰陽法王,他不僅救了我。還收我為義妹,這才見到了公子。糟了!寧公子,有人攻打法王兄的王城。這兒危險,公子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