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終於滿意的離開了。在他離開之後,陳亮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芷蕙。
他相信王芷蕙的辦事能力,這麼一段時間,應該已經足夠她完成他交代給她的任務了。
陳亮還沒走出他所住的那個偏院,就看見王芷蕙急匆匆地,正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芷蕙。」陳亮急忙迎了上去:「進屋去慢慢說吧。」
「這個詹姆士,倒是人不可貌相。」一進屋,王芷蕙就急急地嚷嚷了起來:「看他的樣子,傻了吧唧五大三粗的,沒想到,居然是個調酒高手。」
「他在這次調酒師大賽中的成績如何?其人,有什麼樣的背景?」雖然陳亮早就預料到這個詹姆士,一定是long公司首屈一指的調酒師,卻還是想經由王芷蕙確定一下。
「他是這次調酒師大賽的預賽中,表現最出色的調酒師之一。另外幾個出列拔萃的調酒師我也都調查過了,其中有四個,極有可能都是出自那個long公司的門下。我也查過這幾位調酒師,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之前的來歷資料,都是空白,只能查到他們進入long公司後的資料。」王芷蕙說著,把手裡的一張紙遞給了陳亮。
「你看看,他們的資料,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王芷蕙說道。
陳亮看向那張紙,紙上。寫著四個人的名字。下面是英文的介紹資料。王芷蕙很細心,還專門翻譯成了漢語,加以註明。
陳亮看向詹姆士名下的資料,卻發現。這簡直就是一個由各種榮譽和獎勵堆積而成的履歷,這個詹姆士,似乎是踩著成功者的紅毯,一步一步,走到了調酒界的頂峰。
2008年,是履歷上詹姆士最早開始參加調酒師大賽的一年。那一年,他第一次出道,就贏得了英倫調酒師大賽的冠軍。而且,以他在十分鐘之內調製出十種風格各異的雞尾酒,在那一次的調酒大賽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各大世界級品牌酒爭相搶奪的熱門調酒師。但他在獲得冠軍之後,就突然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再之後,詹姆士成了歐洲國家中最神秘的調酒師之一。凡是出現大賽,他都會突然出來參加。而在獲得榮譽之後,又會突然沉寂,直到下一次的調酒比賽。之前對他抱著招攬之心的名牌酒廠,對他的心。也漸漸淡了下去,把目光轉移到了另外一些調酒師的身上。才讓他的盛名,慢慢不那麼甚囂塵上。
陳亮又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三個人的資料。也都跟詹姆士差不多,都是在成名之後突然消失,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受雇於任何一家世界級名酒品牌,而保持著自由的身份。但他們,這一次卻都代表long公司,來參加這一次的調酒大賽。可見,long公司為了這一次大賽,做了多少的準備。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心血來潮的主意,應該是long公司計劃了多年,也籌備了多年的計劃。他們,看來並不是因為陳亮得到了『死亡之吻』的配方才會促成這一次的調酒師大賽謀奪『死亡之吻』的,而應該是『死亡之吻』還沒有被九黎拿出來做那次調酒師大賽的冠軍獎勵之前,就已經籌劃了一切。
那時候,他們就已經打算舉辦這麼一場比賽,把『死亡之吻』引出來了,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的計劃延後了一段時間,等他們籌備好一切,卻發現,『死亡之吻』配方,比他們之前預想的要提前出世了,而且,還落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年輕人的手裡。
這一次的調酒師大賽,有可能是他們改變了一部分計劃之後的決定,或許,他們調整了目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得到『死亡之吻』配方的陳亮的身上。
以這個long公司的實力看來,他們若想在島城弄出點什麼事情來讓留步俱樂部陷入什麼困境中,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就連陳亮,也想不出,他們會製造出什麼樣的麻煩來。對一個擁有這樣實力的公司來說,製造出什麼麻煩事來,都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也正因為這樣,陳亮反而投鼠忌器,不敢跟這個公司正式翻臉,畢竟,無論這個公司私下裡,在島城做了什麼對留步俱樂部不利的事情,但在帝都,在陳亮的面前,他們還是保持了風度和禮貌的,人家上門來借他的配方看一看,在同為調酒師的情況下,也不算是一件多麼難為人的失禮的事情。
「這個long公司,實力大的超乎我們的想像啊。」陳亮歎息著說道:「島城那邊,也不知道姜老師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要不然,我回去看一看吧。」王芷蕙看向陳亮,等待著他的答覆。
「你?」陳亮看了王芷蕙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不要了,在島城,還有海天製藥的黃家仁在,他對你,是不是已經完全放棄了還不知道,我不在島城的情況下,你還是躲著他一些的好。」
「這個……你是不是還怪我?」其實,陳亮說出這樣的話來,王芷蕙的心裡是暖了一下子的。至少,她這一段時間來的努力沒有白費,陳亮又開始關心她了。他不讓她一個人回帝都,應該就是為了黃家仁的原因吧?王芷蕙雖然感動,但也有些惶恐,該不是陳亮,直到現在還想著她和黃家仁之間的那段往事,而心存芥蒂的吧?
「你都想了些什麼啊?」陳亮瞪了王芷蕙一眼:「以前的事,我早就不記得了。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你應該能聽的出來。你要是說這樣的話。可真冤枉死我了。」
「我知道你是大好人,是我小人之心了還不行?」王芷蕙微笑了一下,面色又凝重了起來:「可是,如果我不回去的話。憑姜老師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不是還有其他人嗎?白蕊和卞福已經回去了,他們在,別人真想動我們俱樂部,也不是那麼容易。」陳亮勉強笑著說道。
「你就不用自欺欺人了,白蕊的性格,是跟你玩陰謀陽謀的嗎?卞福就更不用說了,要說。原本還有個人能幫幫忙的,只不過,金默金大少現在,卻像是突然變笨了一樣。之前的那些鬼心思,好像都收斂了起來。姜老師的身邊,其實並沒有什麼可用之人,我擔心,不但他們幫不了姜老師。還會給姜老師增加麻煩。」
「不要緊。反正明天,就是決賽了,你現在去訂明天回島城的機票,我們明天大賽一結束。就立刻回島城,一天的時間。我想,即使島城那邊的情況再危機。以姜老師那麼長時間在調酒界混的經驗,也是可以應付的,更何況,關琳的父親關司令員和吳唯仁吳老大,也都在島城,總會對俱樂部多加照顧的。」
「也好,只是,明天的這場決賽,你有多大的把握呢?」王芷蕙仰起了臉,看向陳亮。
「把握?」這個問題,陳亮也在問自己,他有多大的把握呢?他能肯定,在明天的決賽場上,冠軍之爭一定異常激烈。不說柏淩是不是有神秘的殺手鑭,就連今天來高家的這位詹姆士,也未必不是他強勁的對手。
原本,陳亮對自己取得這次決賽的冠軍還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可現在,他的把握,已經降低到了八分。
天水酒,固然是仙品,堪稱人間無雙無對。但不按牌理出牌的柏淩,會調製出什麼樣不靠譜的酒來,誰的心裡都沒有把握,至於那個詹姆士。陳亮對他在十分鐘內調製出十幾種酒品的本事,也是欽佩不已的。
不說別的,只比調酒的速度的話,他,就未必能贏得過這位詹姆士。陳亮很客觀地想著。
明天……明天,總是會到的。
……
柏淩看著巫十三,愣了半天,才說道:「我想,我有權知道真相。」
「你想知道什麼真相?該你知道的,你不用問,我也會告訴你,可不該你知道的,你問了也沒有用,很多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件禍事。」巫十三的目光卻沒有看向柏淩,彷彿是,在迴避著什麼。
「在上一次全國調酒師大賽的時候,你們就已經知道這配方是假的了,為什麼還要我們柏詩夜柏家去盡力爭取這個配方?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們柏家是九黎遺民,難道,你們所謂的為整個九黎好,就是讓我們這些遺民,去給你們當槍使,耍著玩兒的麼?要知道,為了爭取這個第一,我們柏家付出了多少,甚至,我的命,都差一點斷送在這個第一的身上。」柏淩說著說著,語氣高昂了起來。他實在沒有辦法保持冷靜,可以說,柏汝祥的死,都間接跟上一次的國際大賽有關。
「如果你們柏詩夜知道,那個所謂的『死亡之吻』的配方是假的,你們還可能那麼盡力去爭奪一個假的調酒方子嗎?」巫十三冷笑著問道。
「這個……」柏淩一時語塞,是啊,如果柏詩夜知道那張方子是假的,他們絕對不會為了爭奪那個冠軍而拼盡全力。那樣的話,或許陳亮也會懷疑,甚至,所有參賽的選手,只要是目標衝著『死亡之吻』而來的,恐怕都會有所懷疑。可是,這是他們欺騙柏詩夜的理由嗎?柏淩越想,越覺得氣憤。
「其實,你們誰都不會瞭解,這『死亡之吻』對我們九黎來說,有多麼重要,我想,如果有時間跟你們講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你也會贊成我們的做法的。」巫十三歎了一口氣。
「我不會贊成任何把我們柏家當成工具的做法。」柏淩冷冷地說道:「現在,你和我,應該都沒有什麼事情了,你有的是時間,可以跟我講一講,你所謂的重要性和苦衷了,然後,我就會告訴你我最真實的想法。看一看,我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
「現在?恐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吧。」巫十三看向柏淩,說道:「難道陳亮和歐冶。只是來找你玩的不成?他們來了,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要找你,難道,你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嗎?」
「在你讓我滿意之前,我是不會對你說什麼的。」柏淩好不膽怯地跟巫十三對視著:「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我真以為,你所說的那個我們會理解你們的做法的理由是成立的,那我自然會把陳亮和歐冶來的目的對你說明。如果,我認為你的說法不成立,那抱歉,我不會對你說陳亮和歐冶的來意。」
「怎麼?難道。你已經開始不信任我們了嗎?」巫十三的目光,逼視著柏淩。
「你覺得,你們值得我信任嗎?」柏淩的目光淡然地注視著巫十三,沒有一點想讓步的意思。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只得告訴你。但願,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可以不後悔。」巫十三的目光中,閃著奇怪的光芒。那光芒讓柏淩的心有些慌亂。甚至有一瞬間,他竟然有讓巫十三不必再說什麼真相的想法。
「我不會後悔的。」柏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
這一夜。注定難眠。
無論是殷府、高家還是柏詩夜,在這一夜中。都有幾盞燈,徹夜未熄。那裡,也必定有人,徹夜難眠。
剛下過雪的夜晚,雖然沒有星光月色,也顯得格外清爽乾淨。既然末日還沒有到來,那麼,日子總要一天一天的過下去,無論,前面的路是否平坦,是否坎坷。
這樣的夜色,也不能抵擋那份冬天的寒冷,即使不是為了早早的進入夢鄉,天地間,幾乎所有的生物都回到了自己覺得最溫暖的地方,但,竟然還有一道黑影,在這樣的夜裡,趴伏在高家高高的後院圍牆的上面。一動也不動,彷彿是一塊不知被誰搬放在那裡的大石頭。
良久,那個黑影突然動了動,慢慢地舒展開來,藉著夜色,才隱隱看清,那其實,竟然是一個人。
他已經趴在那裡看了很久了,終於確定,高家後院,此刻空無一人,那個人影,才從院牆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跳進了後院之中,貓著腰,像一隻老鼠一樣,迅速地向著後院的一個角落上直奔了過去。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陳亮,在自己的房間中,看著桌子的一角發呆。他的對面,是托著腮看著陳亮的真真。
「如果你今天不休息一下,明天恐怕拿不出最好的狀態。」很久了,真真才柔聲催促陳亮。
陳亮,就這麼坐在這裡,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並沒有說他在思考什麼問題,只是真真卻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不郁的心情。
或許,他是在擔心明天的比賽,也或許,他是在擔心島城的形式。真真知道,無論她多麼努力,想要完全瞞住陳亮,讓他不發現島城那邊的異常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陳亮感覺到的,竟然那麼早。
「真真,你覺得,我們是不是管了太多的閒事?這一次比賽結束之後,我帶著你,離開帝都,也離開島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再不問其他的事情,好不好?」陳亮突然說出讓真真嚇了一跳的話語。
「你怎麼會這麼想?」真真吃驚地看著陳亮。
「不要問我為什麼,你只說,好不好?」陳亮的目光,帶著渴望的神情,急切地看著真真,似乎,她的回答,就是他現在全部的力量。
「好。」真真在這一瞬間,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的責任,沒有考慮到三十三天外突然失蹤的三位創世神,沒有考慮到白蕊,甚至,沒有考慮到她是騰蛇真真,只是單純的,回答一個她愛的,也愛她的,男人的問題。
「如果,我們真能那麼做,那該多好。」陳亮笑了笑,突然歎了口氣。
「總有一天,這個願望是可以實現的。」真真並沒有因為陳亮的突然正常而感到失望,她微笑這看著陳亮,伸出一隻手去,握住了陳亮的手。
「這一天,要什麼時候,才會到來?」陳亮反手握住真真的手,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短暫的驚呼,雖然那聲驚呼很短暫,但在寂靜的夜裡,卻是那麼清晰。
「有人闖了進來?」陳亮心中一驚,緊緊皺起了眉頭。是誰,在這個時候闖進了高家?他想幹什麼?那聲驚呼,是誰的聲音?陳亮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那聲驚呼發出的方向,拉著真真便向房門外跑去。
「是後院。」真真跟著陳亮往外跑,一邊高聲喊道。
「沒錯,是水清揚住的那間密室那邊傳來的。」陳亮一邊跑著,一邊對真真說道:「有人想要對水清揚不利。可是奇怪,怎麼會有人知道水清揚在那邊?」
「水清揚?」真真驚呼,要不是陳亮提醒,她差點都忘了,水清揚直到現在,還都躺在高家的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