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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走馬過帝都 第二百九十三章 廢墟中的線索 文 / 咖啡雪泡

    在豐縣,如果要找到陳亮,彭剛能依靠的,就只有歐陽藝的卜算之術了。

    文強和燕燕,雖然已經在豐縣住了很多年,但他們夫妻,屬於足不出戶類型的,這麼多年,接觸的,也不過就是附近的那些人,去過的,也不過附近的那幾個地方。

    只不過不知為什麼歐陽藝的卜算之術,在算陳亮的事情上,總是算不真切,甚至,他連陳亮現在的位置,都算不明白。

    從福景路23號出來,歐陽藝其實一直沒有停止過卜算陳亮的下落,直到他試驗了n次之後,才大約算出來,陳亮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那個地方,沒有天,沒有地,沒有日月,也沒有水火。他實在想不出來,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難道,陳亮已經不在地球上了?但卜算的結果卻又明明告訴他,陳亮不但還在地球上,甚至還在豐縣,更在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

    豐縣有這麼奇怪的地方麼?歐陽藝也曾經問過文強和燕燕,而文強和燕燕都告訴他,從來沒聽說豐縣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日月,也沒有水火?」彭剛喃喃低語著,沉吟片刻,突然說道:「有沒有可能,他是在另外一個空間中?」

    另外一個空間?彭剛的話提醒了歐陽藝和葳葳。是啊,現在這種情況,似乎只有用這個解釋才顯得合理一些。除非是另外一個空間。否則。哪裡會有沒有天地日月的地方呢。只不過,陳亮是在什麼空間中?這個空間,又是屬於什麼人的?

    歐陽藝突然想到,他之前,算到陳亮跟歐鳴要找的三爺在一起,難道,那空間,就是那位三爺的?如果是這樣,歐陽藝倒是想到了一個可能有效的方法。

    「我們現在去三爺的家。」歐陽藝看向彭剛。

    「你不是說,那裡已經成為了死街。而且三爺的家也都已經被燒燬了麼?去有何益?」彭剛不解地看著歐陽藝。

    「這一次,跟之前答應歐鳴找三爺是不一樣的。找陳亮,我自然得拚命,所以。壓箱底的東西,也要拿出來了。」歐陽藝神秘兮兮地說道:「走吧,等到了三爺的家裡,我自然有辦法。」

    在華夏卜算這一行裡,歐陽藝是公認的首屈一指。他既然說是壓箱底的東西,那想必一定是了不起的本事,或許,他真有辦法找到陳亮的具體位置。

    事情演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由不得彭剛說不了,他只好對張佑示意。示意他帶這些人,再次回到三爺所住的那條街上去。所幸,三爺的家離這裡並不遠,彭剛算了算路程距離,也就半個多小時,他們就能到地方了。

    「走,這一次,我就賭上一把。」彭剛說著,當先向山下走去。

    文強和燕燕,等到別人都跟著彭剛下上了。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被污染了的醴泉,猶豫了一下,各自從身上解下一個皮質水壺,在醴泉中裝了兩大袋的水,才匆匆跟著其他人的腳步。走下山去……

    ……

    陳亮一邊緊張的看著那個越漲越大的天水珠,一邊盡力把土之力加持在天水珠裡面。他的手。托在天水珠下,已經可以感受到天水珠的重量在不斷加大,但他也清楚,因為他本身具備土之力的緣故,他能感覺到的壓力,要遠遠低於這個被加持的天水珠的實際重量。

    比如,他覺得,他掌心中,托著的,有一斤左右的重量,那麼,實際上,天水珠的重量,應該就在百斤之上。

    現在,他覺得,他的掌心裡,就像是壓上了數十斤重的東西,也因此,他判斷出,天水珠現在,應該有千斤之重。

    千斤,能不能抵抗強勁的風力?

    陳亮猶豫了一下,把土之力的加持,增加到兩千斤。

    一噸的重量,一般的龍捲風是不可能卷的起來的。可這個龍捲風,並不是一般的龍捲風,在他的中心,不但有一個器靈元神,還有這個空間賴以生存的空間之源。陳亮實在沒有把握,這次的冒險能不能成功,但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他能做到的,也不過只是這個重量而已,再想多哪怕是一斤的重量,他也無能為力了。

    「就這樣吧。」陳亮看著掌心中,那個已經漲得像一個大號氣球一樣的天水珠,艱難地對真真說道:「已經到了我的極致了。」

    「好,我幫你一起把這天水珠扔進龍捲風的中心。」真真說著,突然現出她剛來地球時的樣子,寬袍大袖,偏衫襦裙,一頭秀髮高高的挽了一個髮髻,看上去美艷動人,翩然若仙。

    「你?這是想幹什麼?」陳亮不由一愣。還沒等他想明白,真真為什麼要現出這付模樣,真真的長袖一拂,那滴天水珠,就被真真的衣袖捲了起來。

    「真真……」陳亮心中一凜。猛然明白了真真的用意。她是怕他遇見危險,這是準備替他把這天水珠送進龍捲風的中心麼?

    剛才,真真用她的血代替了陳亮的血,已經讓陳亮心疼不已了,現在,她又要替她把這天水珠送進龍捲風的中心,這可讓陳亮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了。真真不願看到他有危險,他又何嘗不是?他絕對不會讓真真在他的面前冒險,絕對不許。

    「給我。」陳亮沒有耽誤時間,在他想明白真真的用意的同時,一隻手掌,已經反手向真真的手腕抓去。

    「不要跟我搶了,我的法力,還是要比你高一些,我去,更安全。」真真兩手袍袖齊展,一個牢牢捲住了天水珠,另外一個袖子。卻向著陳亮捲了過去。

    天水珠。再怎麼神奇,本質上,也還是一種水。作為控水術的行家,真真掌控天水珠,卻要比陳亮嫻熟的多。陳亮想要從真真的手中奪回天水珠,那可不是一般的難。

    陳亮一抓不中,正想要撲過去,把真真整個人抱住的時候,突然發現,在真真的身後。面對著他的那個龍捲風,旋轉的速度突然加速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真真你看。」陳亮大喝了一聲。

    「怎麼了?」真真被陳亮吃驚的神情嚇了一跳,急忙回頭,卻不想一時不備。在她回頭去看身後的情況時,陳亮悄無聲息地欺身近前,居然就用最簡單的隔空取物,把她袍袖中的天水珠又奪了回去。

    天水珠被奪,真真馬上以為,剛才陳亮的吃驚,都是為了騙她裝出來的,正想大發嬌嗔的時候,一眼看見了彷彿就要完全恢復正常的龍捲風,整個人也呆住了。也顧不得跟陳亮搶奪那個天水珠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真真愣住了。按理說,龍捲風出於休眠狀態,這個時候絕對不應該會主動甦醒過來的才對,可為什麼,龍捲風看似恢復的那麼快?難道,這個畫卷空間,竟然比她和陳亮的萬花輪空間更強大嗎?

    在真真的心目中,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眼前的這一切要如何解釋?龍捲風真的是要完全恢復過來的樣子……

    「把天水珠給我。」反應過來的真真突然嬌喝一聲,轉身衝向了陳亮。兩隻袍袖飛舞,在空中翻捲出美麗的弧度,一道水光,從她翻捲的袍袖中升騰而起,陳亮手中的天水珠。就像是被什麼吸住了,直接從陳亮的手中掙脫。向著真真兩隻袍袖間的水光飛了過去。

    「讓我來……」

    陳亮還想再去搶奪天水珠,就聽見真真低聲說道:「來不及了,讓我來做這件事,還更快些。」

    真真的話,讓陳亮停下了衝過去的腳步。是啊,真真說的對,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如果等龍捲風徹底恢復,會是一個什麼後果,他們誰都無法預測。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兩個人你搶我奪的了,真真的法力遠勝於陳亮,控水術那就更不用說了,原本,送天水珠進龍捲風的中心,就應該讓她來做。

    就在陳亮腳下一緩的功夫,真真已經一手托著天水珠,向著龍捲風逼近。

    ……

    正襟危坐的三爺,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原本微閉的雙目,也都睜得大大的。眼神中,滿是驚懼。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覺得體內的畫卷中,突然有一種讓他心悸的波動,出什麼事了?陳亮他們到底在幹什麼?難道說,他們已經遇見了那只剛產生沒多久,還不具備靈智的器靈?

    可是,就算他們遇見了器靈,那器靈還沒有完全成長,就算跟陳亮他們發生了爭執,也不至於讓整個畫捲出現異變。一定還有其他的問題。

    三爺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心裡有些慌亂。

    這件畫卷法寶,他並沒有完全祭煉,也就是說,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已經無法進入畫卷空間中去一探究竟了。陳亮在裡面無論做了什麼,他都無法阻止他了。

    現在,他是真的後悔了,他沒有想到,陳亮被捲進畫卷中之後,居然畫卷會連他都排斥起來。在他從畫卷中招出歐鳴來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這種感覺。那時候,畫卷空間對他還是沒什麼排斥的跡象的,怎麼這才一會兒的功夫,畫卷空間就出現了這樣的變化?是什麼原因?他該怎麼辦?

    三爺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這麼什麼都不做也不是個辦法,他應該再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進入到畫卷空間中。現在,無論他怎麼做,都處於被動的狀態,如果陳亮毀了畫卷空間,那自不必說,他的損失,不言而喻。就算陳亮沒辦法毀了畫卷空間,而是被畫卷空間殺死了,那他今後,恐怕也無法在華夏異能界立足了。要是陳亮和畫卷空間拼了個兩敗俱傷,那他乾脆還是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這一切,是他用畫卷空間對付陳亮的時候沒有仔細考慮過的。現在仔細想一想。他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三爺想著。右手一翻,那一卷畫卷,便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三爺一咬牙,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拔掉瓶塞,從瓶子中倒出一滴透明的液體來,輕輕滴落在畫卷之上。

    如果陳亮現在能看見三爺的舉動,他一定會非常詫異,因為,從那個小瓶子裡滴落在畫捲上的。正是他在畫卷中,用來包裹真真的那一滴血的天水珠。

    三爺既然是歐家的三爺,有天水,並不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可是,他現在這種把天水滴在畫捲上的舉動,卻跟畫卷中陳亮的誤打誤撞不謀而合。

    那滴天水珠,滴落在畫卷之上,畫卷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血光,原本緊緊捲在一起的畫卷,竟似有要慢慢展開的跡象。

    三爺的目光,緊緊地盯在畫捲上,他屏住了呼吸,一顆心。似乎都隨著畫卷的緩慢展開,而加劇了跳動。

    ……

    不到半個小時,彭剛等人,就來到了西郊街道,三爺的住處。

    這條街,都已經成為了死街,這條街上的人,雖然都還沒死,卻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跡象。最離譜的是,這裡已經變成了現在這付樣子。居然豐縣政府像是毫不知情一樣,沒有對這片區域做過任何的措施,就連這條街上住的這些人,也好像都是沒有親人朋友的。他們處於這種狀態也不知有多長時間了,居然沒有人發現?

    當然。無論是政府的不作為,還是這些人的親友的茫然無知。都是不太合乎情理的。那麼,在現在草木皆兵的豐縣,這裡的詭異是怎麼保持住秘密的?

    這個問題,就連彭剛都想不明白。不過,他來這裡,可不是來想這個問題的。他是希望歐陽藝可以盡快通過三爺那已經被燒成了廢墟的家,找到陳亮。

    一走進三爺的家,這一次,歐陽藝並沒像第一次來那樣只是站在一旁看,他深入到廢墟之中,小心地翻檢著那片廢墟,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塊磚,任何一根被燒的焦黑的木頭。

    直到走到廢墟的中間,歐陽藝突然從一塊磚頭的下面,翻出一個居然還算完整的盆子來。

    看到這個盆子,張佑和葳葳都很有熟悉的感覺。這東西,豈非就是他們來這裡的第一天,三爺用來裝菜粥的盆子嗎?居然在大火幾乎把一切都燒的精光的時候,還能找到這個東西,而且,似乎也沒有什麼損傷。

    這就是天意嗎?這一刻,張佑和葳葳,都有一種蒼天在上的感覺。

    三爺,是用這個盆子裝了下了藥的菜粥對付他們的,現在,他們卻要用同一個盆子算計他。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命運,也太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歐陽藝如獲至寶,小心的拿著那個盆子,從廢墟中慢慢走了出來,像是找到了什麼寶貝一樣,在所有人的面前,得意的搖晃著那個盆子。

    「你有辦法算出陳亮的下落了?」彭剛自然是不知道,那個盆子有什麼用處。

    「不能。」歐陽藝老老實實的搖頭,老老實實地說。

    「不能?」彭剛好懸沒有氣得吐血,這算是什麼回答?既然不能算出陳亮的下落,那歐陽藝得意個什麼勁兒。他是在耍他嗎?他們這麼多人,勞師動眾到三爺的住處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到彭剛臉色不虞,歐陽藝忙解釋道:「雖然我不能算出陳亮的具體下落。但有了這個東西,我就可以算出三爺的具體下落了,既然陳亮跟三爺在一起,算出了三爺的下落,也就等於找到了陳亮啊。」

    「那就快算。」彭剛看了看天色,說道:「再晚了的話,我看我們就只能在這裡將就一夜了。」

    「在這裡?」張佑第一個反對。他對這個地方,可是有了陰影了。先是被血靈追得到處跑,好不容易躲進了這裡,又被三爺擺了一道,連他從老頭子那裡得到的活土也都丟了。後來,他又從這裡開了殺戒,殺死了他有生以來第一個人……等等,張佑突然明白了過來,一雙眼睛瞪得像牛鈴一樣,一張嘴也越長越大。

    「三爺的下落?這麼說,三爺沒死?」張佑幾乎是吼了出來。

    對於張佑的激動,在場的,除了文強和燕燕夫妻,其他的人都很理解。換了是誰,在得知被自己親手殺掉的人居然還活得好好的,那反應,應該都跟張佑現在差不多。

    「沒錯,那個三爺沒有死,而且,他應該就在離這裡不遠的某一個地方。」歐陽藝安慰地拍了拍張佑的肩膀,說道:「你該感到慶幸不是,至少,你還沒真的成了殺人犯。」

    「慶幸?」張佑怪叫道:「我要殺了那個老頭子,他居然假死騙我,他還拿走了我的寶貝,你快算,算出他到底在哪裡,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的頭砍下來,看著他死的透透的才離開。」

    「小伙子,有志氣。」歐陽藝詭異地笑著:「我這就幫你算出他的下落,只是,在見了他之後,你要還記得你現在說的話才好。」

    說完這句話,歐陽藝不再多說,拿著那個盆子,就地找了一塊乾淨一些的地面,盤膝坐了下去,把那個盆子,放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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