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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走馬過帝都 第二百八十五章 碧玉糕 文 / 咖啡雪泡

    這是一個奇怪的空間。雖然和外面一樣,這裡,有天地,有空氣,但除了陳亮和真真之外,他們並沒有看見別的生物。

    沙漠裡,並沒有水。這其實不算稀奇,就算在地球上,沙漠裡,也還是缺水的,但至少,地球的沙漠中,還會有一些頑強的沙漠植物和動物存在,而在這幅畫的空間中,陳亮和真真觸目所見,只有一片死寂。

    看不見太陽,但天空依然明亮灼熱。不知道是從哪裡散發出來的熱量,讓血紅色的大漠,酷熱難耐。

    每一粒沙粒,都像是被放在鐵鍋裡翻炒過的,隔著厚厚的鞋底,陳亮都能感覺到那份滾燙。

    雖然豐縣位於華夏的南方,即使是冬天,天氣也不會太冷,但南方固有的濕氣,在這樣的初冬,氣溫也會達到十度以下。

    陳亮自然不會再像常人一般,需要隨著天氣的變化保暖防暑,但他畢竟還要在現實中生活,穿衣打扮,總不能太過與眾不同。所以,他還是穿的比較厚的,在外面,他還不覺得什麼,在這裡,陳亮卻感覺到了幾乎讓人窒息的悶熱。

    路,好像還長。望著面前一望無際的血紅色的沙粒,陳亮終於妥協了。

    他原本,是想自己步行走出這片大漠的。

    雖然,真真對他說過,他們完全可以躲在萬花輪空間中,慢慢移動萬花輪空間,舒舒服服地穿過大漠,但他卻總覺得。這片大漠中,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就是他需要去挖掘的。所以。他一直堅持步行。

    可是現在,他還是放棄了。並不是因為他吃不了這點苦,而是因為他對前面的路,有一種非常明顯的,不確定的感覺。走出這片血色大漠,就能走出這個圖畫空間了嗎?陳亮越來越覺得,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或許,這片大漠只是他們歷程的一個起點。

    「真真。我們還是回空間去。」陳亮輕歎了一聲,終於停下了蹣跚的腳步。

    「好。你在空間裡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如果覺得我們有必要繼續步行。我們還可以再從空間裡出來。」真真體貼地柔聲說著,指尖亮起一道白芒,指向了掛在陳亮脖子上的萬花輪掛件。

    也許是因為也在一個神器空間中的緣故,在這裡,他們並不能如果在外界那樣自由進出萬花輪空間。每次進出,都需要真真或陳亮,用法力,給萬花輪空間開闢出一條空間裂縫。

    白光一閃。萬花輪掛件中心處,有一團相同的白芒。跟葳葳指尖的白光交相呼應。在萬花輪和真真之間,幻化出一道虛無的大門。

    真真剛想跟著陳亮一同經過這扇幻化出來的大門進入萬花輪空間。卻見原本死寂平靜的血色大漠的深處,突然形成了一個氣旋,氣旋,正以快的讓人咋舌的速度,向著他們撞了過來。

    「這是什麼?」陳亮一驚,竟忘了及時進入萬花輪空間中。

    「龍捲風?」真真也迷惑不解。按理說,沙漠裡出現龍捲風也並不奇怪。但這片血色大漠,處處透著詭異,而這個氣旋,來的也太不是時候,讓她無法把它當成是普通的龍捲風來對待。

    這奇怪的「龍捲風」到底是什麼目的呢?陳亮和真真相視一望,心中同時湧上一個念頭。兩個人目光交匯,心意相通,同時向旁邊退了幾步,讓開了剛剛形成的,那道通往萬花輪空間的虛幻的門。

    他們剛才,已經步行在這片大漠中行走了很久,如果那龍捲風是針對他們的,應該早就會發動了,之所以直到現在才突然出現了這道龍捲風,最有可能的,就是因為萬花輪空間而引發的。

    那龍捲風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衝著萬花輪空間而來?

    陳亮和真真,對萬花輪空間,有著無以復加的信任。他們很清楚,這個出自盤古大神的神器空間的力量,他們只不過開發出來十分之一都不到,無論那龍捲風到底是什麼,他們都有信心不會對萬花輪空間造成什麼毀滅性的打擊。

    畢竟,在他們的心中,創世神擁有這個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偉大力量,這個念頭,形成了一種信仰,根深蒂固。

    即便真真明知道,那副畫卷,一定是一件異寶,也不會認為,那畫卷,能在萬花輪空間的手下討得了好去。

    當萬花輪遇險,而他們無力支配萬花輪的時候,萬花輪會選擇自保,而那時,它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可是陳亮和真真望塵莫及的。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當看到龍捲風離那扇虛幻的大門越來越近的時候,陳亮和真真的心裡,同時冒出來這個念頭。

    ……

    龍捲風即將和那扇虛幻的大門相撞的時候,那道大門,完全不用陳亮或者真真的指揮,自動閉合起來,同時,在那扇閉合起來的大門上,開始閃動著忽明忽滅的光芒,隨著光芒的明滅,門扇上,隱約顯現出金色的,蝌蚪一樣的符菉。

    而在這些符菉之中,陳亮和真真震驚地發現,竟然有幾個字,是他們見過的,那正是,在三星獻瑞鎖的鎖芯和封香匣的陰沉木鎖片上都出現過的,那種古老的文字。

    符菉簇擁著那幾個文字,就像眾星捧月一般。

    龍捲風就像是有生命有智慧的生物,在那符菉發出耀眼的光芒時,突然一個急剎車,在撞上那扇門前,停了下來,就停在那虛幻的大門一尺之外,氣旋,飛速旋轉著,好像是在尋找攻擊的機會。

    「這東西,想進萬花輪空間?」陳亮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真真。

    「除非這氣旋,並不是龍捲風。而是有生命的生物,否則,萬花輪空間,是不會拒絕它入內的。我曾經跟你說過。萬花輪空間可以裝世間萬物,只是以我們現在的能力,還僅限於攜帶一些死物。」真真疑惑地搖了搖頭:「難道,這東西對萬花輪空間有威脅?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種威脅,萬花輪才會拒絕這氣旋的進入?」

    「你說,萬花輪空間的大門上,怎麼會有這種符菉?那文字……」陳亮的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個陷阱,從白蕊被盤古大神製造出來那時起,不。或許,還應該更早,甚至在千萬年前。

    他和真真,甚至白蕊,都可能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棋子。而直到今天,他們仍然不知道,那些拿他們當做棋子博弈的人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萬花輪空間上,會有用這種文字寫成的符菉。也從沒聽三位創世神提過這方面的話題。」真真疑惑地搖著頭:「我也很奇怪,難道。盤古大神懂得這種文字不成?」

    「你跟我說,女媧娘娘,曾經無意中,跟你提起過這種文字的事情。」

    「是,不過,在她提到這種文字之後,也曾經嚴命我,對這種文字的事情,再也不准提起,似乎娘娘,對這種文字,很有些忌憚的感情。」

    「也許,這個文字,就是聯繫所有事件的一條線索,解開了它的秘密,一切謎底,都將被拆穿。」陳亮若有所思地道:「等我們出去,我一定要讓歐冶好好回憶一下他剛得到的記憶,也許,從他那裡,我可以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

    ……

    就在陳亮和真真竊竊私語時,那道氣旋,終於動了。他龐大的身體突然像是被壓縮了,一點一點,慢慢變小。

    陳亮呆呆地看著逐漸實體化的那道龍捲風,突然把頭轉向了真真,問道:「你說,風雨雷電,這樣的自然之力,也可以成妖成仙麼?」

    「你以為,這東西是龍捲風妖怪?」即使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真真也差一點被陳亮的這種想法逗笑了:「沒有神智的東西,是無法成為妖怪精靈的。我記得,這件事,我也曾經對你說起過。」

    「可是,你看那東西,真的像是沒有神智的死物嗎?」陳亮把目光又轉向了已經凝聚成一條白色細線的龍捲風。

    陳亮這一問,讓真真也有些疑惑起來。是啊,這龍捲風還知道為了達到目的改變方法,運用策略,怎麼會是沒有神智的死物呢?

    那氣旋凝固成一條細線,而細線,又一圈圈盤旋環繞,像個彈簧一樣,從地面一直盤到半空中,陳亮和真真疑惑地看著龍捲風的這種變化,完全猜測不到,它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麼用意。

    萬花輪空間的虛幻大門上,那些蝌蚪一樣的符菉突然圍著那些古老的文字飛速旋轉起來,一圈又一圈,形成的金黃色的光圈,奇跡般的也形成了和龍捲風變幻的,一般無二的樣子,只是,這兩個「彈簧」,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金黃色的而已。

    「我們,要不要試著控制一下萬花輪?」真真有些擔憂。

    「再等等。」陳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那兩個巨大的「彈簧」,輕輕搖了搖頭……

    ……

    這間密室,是葳葳見過的,最有情調的密室。

    密室中,居然有天窗,也不知那可以透進光亮的天窗外面,是用什麼來掩飾的。密室中,在天光之下,放著一個不大的花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綠色植物,靠一面牆的牆角,居然還擺放著一個籐制的搖搖椅,最讓葳葳感到有趣的,是在籐椅的邊上,有一個五顏六色的狗窩,狗窩裡,還躺著一隻正在呼呼大睡的狗狗。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動靜,那隻狗狗張開眼睛,懶洋洋地看了歐陽藝和葳葳一眼,又看到了跟在她們身邊的文強,晃了晃巨大的腦袋,連身體都沒有動一下,便又把頭,擱在了它兩隻前爪之上,繼續它的睡眠去了。

    文強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讓兩位見笑了。這裡,都是燕燕佈置的,她那性子……」

    不等歐陽藝說話。葳葳已經含笑說道:「沒什麼,這裡挺好的,我就感覺,這樣的密室。很有些讓人流連忘返了。」

    「夫人喜歡就好。」一聲清朗的笑聲,燕燕端著一個茶盤,從外面走了進來:「本來我也不想把狗狗放到這裡來,只不過,最近豐縣在嚴打大型狗狗,我這隻狗,體型實在太大了,已經超標了。要是不藏起來,一定會被人帶走,最後孤獨的死去。既然明知是這麼一個結局,我只好把它藏在這裡。這樣,任何人都不能搶走我的狗狗了。」

    燕燕的笑容更加溫柔。把手中的茶盤放在那張同樣是籐製品的圓桌上,說道:「嘗嘗我們的手藝。我們這裡比較偏僻,找到我們,也費了你們一番功夫?」

    葳葳看著滿臉笑容的燕燕。又把目光轉向了一直也帶著笑容的文強,心裡的疑雲,越來越重。

    很明顯,歐陽藝認識這對夫妻已經很久了。似乎。是因為一件什麼事情,這兩夫妻才會在這裡開了這家西餅店做掩護。留在了豐縣。

    從他們的對話中,葳葳可以得知。他們在豐縣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似乎是,之前他們跟歐陽藝或者其他的什麼人或組織有過什麼協議,但看來,這一對夫妻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對當初的承諾,起了一種排斥的心態。

    那麼,讓他們留在這裡的人或者組織是誰?異能組嗎?葳葳心裡冒出這個念頭來,便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她的這個猜測,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她就覺得,異能組在豐縣沒有安排聯絡點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據她所知,不在豐縣安排眼線並不是殷天接任之後的事情,而是就在天尊失蹤的前一年,異能組突然撤回了在豐縣的所有人員。

    這兩夫妻,就是在那個時候偷偷留下來的?看來異能組也不能對歐家完全放心,就算主力都撤離了,他們還在歐家的心臟中,插下了一根尖刺。

    可是,他們兩夫妻的任務是什麼?總不會是監視歐家?如果是,那他們的西餅店就不應該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難道,他們的存在,只為了今天,來迎接她和歐陽藝的來到嗎?葳葳的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

    「兩位請坐。」文強伸手指了指圓桌邊上的,小巧精緻的籐編椅子。

    歐陽藝大喇喇地坐在了首位上,眼睛瞟向那蓋著蓋子的茶盤,嚥了一口口水,縮了一下脖子,問道:「你小子該沒有藏私?這裡面,是不是碧玉糕?如果不是,我可不吃的。」

    歐陽藝這話,讓葳葳忍不住微笑起來。她還沒看那茶盤中的東西,但似乎,她應該已經贏了。現在看起來,這歐陽藝可比她更像是個吃貨呢。

    「當然是碧玉糕。」文強笑道:「我這小店,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可不就只剩下這碧玉糕了麼?」

    葳葳聽歐陽藝和文強一再提起這碧玉糕,心中便知道,他們口中的這種點心,想必就是歐陽藝跟她打賭的那種他所謂的天下美味了。心中的好奇,油然而起,看向那個蓋著蓋子的茶盤的目光,也熱切了起來。

    「只可惜,這碧玉糕最多再做三年,三年之後,碧玉鐘乳用完了,這碧玉糕,就成了人間絕響了。」文強歎了口氣,伸手掀起了茶盤蓋子。

    未見其形,先聞其香,聞到那碧玉糕的香味,葳葳終於明白,為什麼歐陽藝有這樣的自信,跟她打那麼一個看上去必輸的賭了。

    碧玉糕的香味,幾乎已經脫離了糕點的甜香,那是一種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讓人從心裡感覺舒服的香味。那種香味,似乎這碧玉糕不是蒸烤煮炸的煙火之物,竟似是天上的仙丹沒有半分煙火味道。

    這種糕點,吃一口,必定會齒頰留香,葳葳睜大了眼睛,仔細看向盤子裡的碧玉糕,想要看一看,有這樣香味的糕點,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碧玉糕,果然糕如其名,整個糕點,就像是一塊通透的碧玉翡翠。

    葳葳心裡一陣驚艷,她簡直就想不出,這得用什麼材料來製作,才能做出這種比瓊脂晶瑩,比果凍脆爽的感覺。

    就在葳葳看到碧玉糕的第一眼,她幾乎就要伸手拈起一塊放進口中,嘗一嘗味道了,卻在手剛伸出的時候,想到了她跟歐陽藝之間的賭約,剛伸出去的手,又悄悄收了回來。

    碧玉糕誠然是好,但她可不是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小孩子了,幾輩子輪迴加起來,她應該算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精了,怎麼可以連自己的食慾都控制不住?

    歐陽藝看了看故作鎮定,勉強自己眼睛不去看碧玉糕的葳葳,「嘿嘿」一笑,也不跟葳葳說話,只是看著文強,說道:「這碧玉糕,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吃到了,這魂牽夢縈,日夜都想再次一品美味。不過,不知這碧玉糕的功效,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有沒有改變啊?」

    「碧玉鐘乳不變,功效自然不會改變,如果一定要說改變,這碧玉鐘乳,年份越長,功效越勁,如今這碧玉糕,吃一塊,可保人延壽一紀。」文強說道。

    「延壽一紀?」葳葳徹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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