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替補器靈
陳亮的態度，早就在真真的意料之中。早在他們第一次到帝都來參加全國調酒師大賽的時候，陳亮就曾經對高五表明態度，他是不會讓真真用精血來幫高猛和高璐璐化身成妖的。那時候，她記得，她還是用一瓶獵門交給陳亮作為搶去碧玉法杖的補償的靈芝仙液安撫下了高五的情緒。
其實高猛這個人性格很直爽，對化身成妖這事，無可無不可。但高璐璐就不一樣了。這位大小姐，一心一意想要成為真正的妖身，私下裡，也不知求了真真多少次。還在她的爺爺高五面前強烈要求了好多次，直到最後陳亮都不好意思再拒絕了，才得到陳亮一句承諾，讓真真幫高璐璐化妖。
把半妖半人完全化妖，可不是什麼批量生產的活。因為畢竟真真的精血有限，而一隻妖的精血，就如同她的生命一般，少一點，身體自然就受損多一些。一個高璐璐，已經是陳亮的極限了，現在，真真說要再加上林子昊，陳亮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其實一滴精血和兩滴精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真真知道，只憑她這樣的話想說服陳亮基本上是不可能，但她還有一個殺手鑭，這也是她很篤定地把林子昊帶到帝都來的原因，有這個理由，真真相信，陳亮終會妥協，答應下這件事來。
「怎麼可能沒有區別？」陳亮搖著頭：「你上一次，因為妄用妖力進入了休眠狀態，這才多久？身體還沒有養好，又想要獻出兩滴精血？你還想要命不要？你這樣不愛惜自己，讓我……」陳亮話說到這裡，突然又閉上了嘴，把還沒說出來的話嚥了回去。
「其實，我想用我的精血為林子昊和璐璐化妖，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呢。」真真微笑道。
「為了你自己？」真真的話，陳亮壓根一個字都不信。他很瞭解真真的性格，這個女人，經常會為了別人不顧惜自己，要說她也會為了自己不考慮別人，那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是啊，你總不希望我永遠做萬花輪的器靈吧？」真真歎了一口氣：「做一個器靈，就相當於失去了自由，我在做器靈之前，娘娘告訴我，這是對我的懲罰，只要我幫助你完成了任務，我就可以離開萬花輪，恢復自由身。我呢，也因為自己的任性闖下了那麼大的禍而甘心接受懲罰，也願意盡量彌補，才會作為器靈，出現在你的身邊。」
「這個我知道，可這跟你用精血幫璐璐和林子昊化妖有什麼關係？」陳亮可不會被真真這麼幾句話就糊弄住，真真沒有確實的理由，他絕不會在精血的問題上讓步。
「萬花輪是不能沒有器靈的，沒有器靈，萬花輪將失去大部分的神力，就會從極品神器淪落為二流的法器。」真真眨了眨眼睛：「既然這萬花輪已經是你的，我們總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吧？所以，在我離開萬花輪，擺脫器靈身份之前，我要給萬花輪找一個新的器靈。」
「新器靈？」陳亮皺了皺眉頭。這件事，真真還是第一次跟他說，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正視和考慮這個問題。
真真的考慮是有道理的，讓真真永遠做這個器靈，就是陳亮，也覺得於心不忍。雖然，在他的心裡，寧可真真是萬花輪的器靈，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跟她朝夕相處永遠都不分離。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這個想法太自私了，真要是愛惜真真，就應該幫助她早日脫離做器靈的命運。
可是新器靈跟她的精血有關係嗎？真真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還不明白啊？」真真白了陳亮一樣：「本來呢，這件事也不用**心，你是三位創世神的神使，而這個萬花輪空間，又是盤古大神創造出來的神器，我不做器靈了，他們自然會創造出第二個器靈來接替我，可現在，他們卻突然失蹤了。」
三位創世神的失蹤，對真真的打擊非常大。這一點，陳亮比誰都更清楚。平時的時候，他為了怕刺激真真，總是避免提到三位創世神，可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在真真的心裡，創世神的失蹤，就像是一座大山，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
「所以，你就想自己創造出一個可以接替你作為萬花輪器靈的人？啊，不，是妖？」陳亮把話題從創世神的身上扯開。
「是啊，可是想要作為我的繼任者，最起碼的要求，就是要和萬花輪的頻率一致。而要做到和萬花輪的生命頻率一致，除了向你這樣天生的頻率相符之外，就只有用精血來改造了。」真真很鄭重地說。
「用精血改造？用誰的精血？你的？」陳亮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你也不用騙我了，你這話，漏洞太大了，你說，用你的精血可以改造出一個生命頻率跟萬花輪一致的妖來做萬花輪的器靈。可事實上，我跟萬花輪的生命頻率吻合的程度是最高的，如果可以用精血來改造，為什麼不用我的？我想，按照你這個邏輯，我的精血改造出來的妖，才更適合做萬花輪的器靈吧？」
「哈。」真真輕笑了出來：「你這麼說，看似沒錯，可是，你忘了一個問題。」
「我忘了什麼？」
「你忘了，你自己本身是人，並不是妖，你的血，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是妖血，又怎麼可能改造出一個妖來？你總不會是想讓一個人來做萬花輪的器靈吧？事實上，那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真真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這個……」陳亮傻了。是啊，他怎麼就忘了，他可是人啊，怎麼可能改造出器靈來？讓一個人來做空間器靈，這樣的事，莫說是他，就算是創世神也做不到的吧？貌似，之前盤古大神之所以想要創造出白蕊，就是想要在這方面做出一個突破，可還是失敗了，才會創造出白蕊這麼一個絕無僅有的神妖出來。
「你不會是想從璐璐和林子昊兩個人之間找一個來做萬花輪的器靈吧？」陳亮忍不住全身一寒。
這兩個人來做他的萬花輪的器靈？只要想一想這種可能，陳亮就覺得自己的皮膚上，一個個針尖大小的雞皮疙瘩，就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先說高璐璐吧。別說以高璐璐的性格，要讓她去做一個空間的器靈她自己同意不同意，就說陳亮，也很難接受讓高璐璐成為他空間酒塔的主人。
要是高璐璐每天住在空間裡，那他的酒，那些仙田，還有現在空間裡的一切，都會變成一個什麼混亂的狀態？陳亮簡直就不敢想下去。更何況，讓他每天二十四小時跟高璐璐在一起……
陳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忙把思緒又轉到了林子昊的身上。
林子昊雖然比高璐璐更靠譜一點，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啊。陳亮想一想自己每天要跟一個大男人朝夕相處，心裡那份彆扭，就別提多讓他全身難受了。
「也不一定就是他們兩個啊，我只是預先做一下安排罷了。」真真微笑：「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但是，萬花輪中，總是要有另外一個器靈的，這個器靈，最好也要是我們熟悉的人。現在，我們所熟悉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別人，比起林子昊或者璐璐，都更不可能。」
「如果一定要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選一個的話。」陳亮苦笑道：「我還真就寧可選擇林子昊了。至少，是林子昊的話，我可以不用擔心他會一時心血來潮，把我的酒塔給拆了。」
「就因為這樣，我才想著，要用我的精血來給林子昊化妖啊。」真真臉上的笑容放大了：「我也覺得，林子昊其實比璐璐更合適。你想啊，只要林子昊恢復了神智，他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看現在獵門的態度，沒有找到林子昊還好，萬一讓他們找到林子昊，等待林子昊的命運，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死。林子昊總不會那麼傻，寧可被獵門殺死，也不脫離獵門吧？」
「只要林子昊脫離了獵門，他就會知道，這個世界雖然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地。那時候，恐怕他寧可在你的萬花輪空間裡當一輩子的器靈，也不要再出來面對他曾經的親人和朋友了。」真真有些唏噓地道：「其實想一想，林子昊還真夠可憐的。」
「你已經想過了？真的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陳亮已經有些動搖了。如果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只要不會對真真造成太大的損傷，讓真真犧牲兩滴精血，他似乎也能勉強接受了。
「嗯，這已經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結果了。」真真溫柔地看著陳亮，說道：「你放心，少了這兩滴精血，也總不會再讓我休眠了就是。」
「真的？」真真的神情，讓陳亮看的心裡一蕩，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真真的手：「你跟我保證，絕對不會傷了自己的身體，我就答應你。」
「嗯，我跟你保證。」真真俏臉微紅，輕輕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動，只得任由陳亮緊緊握著，小聲說道：「大不了，這次幫他們兩個化妖之後，我就在空間裡閉關，外面的天就算是塌下來，我也不管了。」
「這可是你說的。」陳亮微笑著說道：「你要是敢說話不算話，看我怎麼罰你……」
……
「你說什麼？」高五一把抓住了王芷蕙的手，激動的全身都輕輕地打著顫：「真真姑娘願意在今天給璐璐化妖？」
「是啊，我說老爺子，您先別激動，璐璐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一大早，王芷蕙就被真真叫進了她的起居室，交代她把高璐璐找來，她要在今天，給她化妖。
王芷蕙接下了這個活，急急忙忙各處找了一遍，才發現高璐璐根本就不在高家大院裡。這個時候，可是連早飯還沒有開呢，她這丫頭能上哪裡去？
遍尋不果之下，王芷蕙才無奈地來到了高五的處所，準備向他打聽一下，高璐璐的去向。沒想到，她話剛說完，自己就被高五像抓小雞一樣的抓住了。
王芷蕙一邊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這高五老爺子，對自己的寶貝孫女那可真是掏心掏肺的。
「璐璐？」王芷蕙在那邊使勁抽手，高五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鬆開了自己的手。不過，他的年紀比王芷蕙大的是沒邊了。抓一下她的手，也不算太過失禮：「璐璐好像是跟歐冶一起出門了。」
「跟歐冶一起出門了？」王芷蕙回想了一下，還真沒看見歐冶。
這兩天，陳亮突然閉關。這件事似乎刺激了歐冶，歐冶這傢伙，每天早出晚歸，好像把一肚子的埋怨，都發洩在了出去到處亂逛上。
原來，他是跟高璐璐一起出去的。想到歐冶偶爾看高璐璐時，臉上溫柔的神情，王芷蕙不由露出了一個瞭然的微笑。
原來歐冶對高璐璐有那麼一點意思啊。不過，好像高璐璐是有未婚夫的哦，那個什麼異能組的特派調查員，不就是高璐璐的未婚夫嗎？這件婚事，聽說還是高五在高璐璐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定下來的，歐冶要真對高璐璐有什麼想法，恐怕還很有點難度。
「那可怎麼辦？」王芷蕙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真真姐可是讓我現在就把璐璐帶過去呢。她不在家裡，我要去哪裡找她回來啊？」
「這事你不用急。」高五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你先回去，告訴真真姑娘請她稍等一會，我保證很快就把璐璐那丫頭送到她那邊去。」
「您知道？」王芷蕙先是一愣，接著就瞭然了。她就說嘛，高五在明知道高璐璐有婚約的情況下，怎麼那麼放心，讓歐冶跟高璐璐一起出去到處逛，原來，這老爺子是留了後手的啊。看來，這幾天，高璐璐和歐冶的一切行蹤，就沒離開過高老爺子這雙犀利的眼。
「行。」既然高五這麼說了，王芷蕙就樂得輕鬆：「那我可回去了，高老爺子您可快著點兒，我聽真真姐說，還要做什麼準備呢。」
「放心，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高五斬釘截鐵地說完，轉身走向桌前，把那上面放著的一個鳥籠拎了起來，走到門口，把鳥籠的小門一開，籠裡的那只全身黑色羽毛的不知名的鳥撲稜了一下翅膀，就振翅高飛，慢慢遠去。
原來高五就是要用這隻鳥把高璐璐帶回來的嗎？王芷蕙有些羨慕地仰頭看了看已經飛遠不見蹤影的鳥兒，讚歎道：「這可真是一隻通靈的鳥呢。」
「鳥？」高五一愣，「哈哈」大笑起來：「還好沒讓它聽見你說它是一隻鳥，我這老夥計，雖然的確是鳥類沒錯，卻最忌諱別人提到這個。我說芷蕙丫頭啊，你先回去，跟真真姑娘說明白這邊的狀況，讓她千萬等我們一會兒。」
「好勒，您放心，我這就去跟真真姐姐說。」王芷蕙乾脆地應著，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高五看著王芷蕙離開的身影，喃喃自語著：「只可惜了猛兒……唉，我怎麼能這麼不知足，有璐璐能夠完全擺脫排斥反應的陰影，已經是叨天之幸了。以真真姑娘極陰的體質，能用一滴精血來救璐璐，已經是很勉強了。」
高五嘟囔著，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自語道：「這件東西，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
「你是準備把他弄出空間去？」陳亮看著林子昊死人般沉寂的身體，歎了口氣，問道。
「是，我想讓他跟璐璐一起化妖，這樣的話，我也省力些。」真真點了點頭，說道：「可是我又有些擔心，我怕獵門，會因為林子昊的某些氣息，追蹤到這裡來。」
「追蹤？」陳亮使勁抽動了一下鼻子：「什麼氣息？我怎麼什麼都聞不到？難道，你以為獵門的人都是狗？都擁有狗一樣的嗅覺嗎？」
「你呀。」真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讓我說你什麼好？我說的不是林子昊身上的味道，而是說，作為從遠古傳承到今天的大門派，獵門總會有跟自己的門人聯繫的特殊方法。林子昊被抓起來之後，也不知道九黎有沒有把他身上，能夠和獵門聯繫的方式徹底斷絕。在島城的時候不一樣，關林子昊的那個秘密空間，還有那棵妖樹，本身都有掩蓋林子昊氣息的作用，可在我們這裡，就沒有這樣的設施呢。」
「你擔心的也對。」陳亮點了點頭。這裡，離獵門在帝都的總部可不算遠，而高家，除了一個防禦法陣之外，也沒有別的防範措施，萬一林子昊的身上真有真真說的那種聯繫的方式，還真難保不被獵門看出端倪。
「我要找一個人幫忙。」真真微笑道：「不過，要請這位出手幫忙，恐怕非要你親自出馬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