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誰上當
看到白蕊的殺氣騰騰，真真心裡忍不住暗歎。要說還是陳亮對白蕊的性格瞭解的最透徹，她若晚來一步，事情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地步。
真真的目光掠過付印手中的笛子，神情中露出一絲訝然。
「你們怎麼來了？」看到真真和王芷蕙，白蕊就知道，今天想殺這個假水清揚，看來是不可能了。她看到真真嘴角上若有若無的微笑，心裡一陣氣苦，跺了跺腳，也不等真真和王芷蕙說話，轉頭就跑出了院外。
「白蕊……」王芷蕙剛想趕過去拉住她，真真卻一伸手，攔住了王芷蕙的動作。
「真真姐……」王芷蕙疑惑地看著真真。
「沒事，讓她去吧。」真真沖王芷蕙擺了擺手：「她那邊的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通的。還是先顧這邊的事……」真真並沒說清這邊的什麼事，但王芷蕙看了付印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收住了想要追出去的腳步。
假水清揚這邊的安撫工作的確更重要。白蕊可以慢慢地跟她說清楚事情的厲害，但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消除假水清揚的疑心。
她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了，白蕊已經把假水清揚逼出了房間，她們也沒聽到白蕊都跟他說了些什麼話，有沒有說出要殺他的原因，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打消假水清揚的疑慮，恐怕對陳亮今後的打算和計劃，會有很大的影響。
「笛子……小兔崽子……我讓你學御水術……」火麒麟喃喃嘟囔了兩句，突然一個踉蹌，撲到在假水清揚的懷裡，只一會兒工夫就鼾聲大作，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裝的。
真真看了看假水清揚攙扶著的火麒麟，忍不住好笑。這位大叔，也太會裝了吧？剛才白蕊要殺假水清揚的時候，他的酒就醒了？跑出來阻止了白蕊和假水清揚之間的一場生死之博，怎麼現在她和王芷蕙來了，白蕊也跑了，他又醉倒了呢？還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了吧？
不過，火麒麟既然決意要把醉漢裝到底，真真也完全沒有要拆穿他的意思。
「水先生沒什麼事吧？」真真微笑著看向付印。
「沒事，幸好你們來的及時，要不然，白小姐恐怕真是要殺了我的樣子。就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白小姐，她突然進來就要殺我，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付印一隻手扶著火麒麟，另一隻手把笛子收了起來。臉上帶這疑惑和憤慨的表情，對真真說道。
「怎麼白蕊是突然闖進來，什麼都沒說，就要殺了水先生的嗎？」王芷蕙裝出驚訝的樣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難道白蕊中了邪？」
她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暗暗高興。總算白蕊還沒有傻透氣，沒有把要殺假水清揚的理由說出來，否則，就算她跟真真及時趕到，只怕也已經於事無補。現在嘛，卻還是有幾分轉圜的餘地的。
「真真姑娘一定是知道理由的吧？」付印把詢問的目光轉向真真。
白蕊今天突然要殺他，一開始還真嚇了他一跳。以為是自己的身份曝露了。
其實，要說他的身份被白蕊看破，也是有幾分可能的。至少，就在今天，白蕊就曾經親眼目睹他想要進那間後院的小屋。如果真像他想像的那樣，後院的小屋裡，藏有非常重要的東西的話，白蕊對他起疑，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後來，真真和王芷蕙出現，阻止了白蕊，這又讓他迷惑了起來。
難道白蕊要殺他，只是她個人的行為嗎？為什麼看上去王芷蕙和真真都不知道的樣子？在高家這麼久了，付印對整個高家的情況多少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在高家，如果陳亮不在的情況下，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聽真真調派的，如果真真也不在，那一切都聽王芷蕙的。白蕊，卻從來都不曾是主事的人。
白蕊背著真真和王芷蕙，當然，也有可能連陳亮也一併瞞著，卻執意要殺他，這可就奇怪了。難道那個小屋子裡的，並不是陳亮的秘密，而是她白蕊私人的秘密不成？付印自己也解釋不通白蕊的行為。
「我跟芷蕙，是聽說火麒麟喝醉了，才過來看一看情況的，沒想到，居然看見了這一幕。」真真沒有正面回答付印的問話。只是有些遺憾地搖著頭，說道：「白蕊做事，實在太出人意料了。還好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無論是傷了哪一位，都會是一件讓人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呢。」
「這麼說，今天這件事，真真姑娘事先是不知道的了？」付印微微一笑。
「的確不知道。要是知道這件事，我又怎麼會允許白蕊做出這樣的事來。對了，水先生跟白蕊有什麼過結嗎？今天，或者說最近，跟白蕊有過衝突？白蕊這個人，你也知道的，心底是不錯的，只是性格太直接，做事只問自己的喜惡，不管別人的感受。這其實，也是她單純的一個表現。所以，這件事，還要請水先生多多包涵。」真真笑瞇瞇地說。
讓他包涵？付印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他包涵什麼？他都快被人殺了，還要包涵那個想殺他的瘋女人？這是單純的表現？白蕊也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殺人也能隨心所欲不問理由的話，那不叫單純，叫肆無忌憚。
不過真真這麼帶著歉意的微笑，他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他的心裡也有鬼，他可不是正宗的水清揚。如果是真的水清揚遇到這樣的事會是一個什麼態度，他現在也想像不出來，他只知道，作為他，一個冒充水清揚的間諜來說，息事寧人，是他唯一能選擇的那條路。
只要白蕊不是因為發現了他的身份而想殺他，那就只能說，她殺他的動機是出於一種誤會。不過付印可以確定的是，白蕊要殺他這件事，跟他在後院看見的那個小屋子一定有關。不過，他卻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真真。
那間小屋子，他是一定還會再去的。無論裡面藏著的是陳亮的秘密抑或是白蕊的秘密，他都決定，要把那間屋子的真相弄的清楚明白。
所以，無論真真和王芷蕙是不是知道關於這間小屋子的事情，他都不會讓這件事從他的嘴裡洩露出來。秘密，總是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也許是白小姐對我有什麼誤會吧。只要解釋清楚了就好。」不管真真和王芷蕙是真不知道白蕊要殺他的原因，還是裝的，付印都決定，暫時把這件事壓下來，但是，他可不希望這樣的事，還有下一次。要知道，白蕊的妖術，可是人所公認的高，他可不想自己這幾天連睡覺都需要睜著眼睛。
「水先生放心吧？」王芷蕙接過話茬來，說道：「我們保證，白蕊不會再來這裡找你的麻煩了。只要你，不要再去觸怒她。」
觸怒她？付印只有苦笑。他躲著這幾位姑奶奶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去觸怒她們？不過白蕊這個女人，付印心想，跟其他的幾個女子還真是很不一樣。
……
「你還真去殺人啊？」王芷蕙一進了白蕊的房間就忍不住嘖嘖歎息不已：「真真姐叫我跟她一起去看看，免得你做出什麼不可彌補的錯事來，我還以為她太小心了，沒想到還真差一點就讓你把人殺了啊？」
「就算是我殺了那個假水清揚，也是你先提出來的建議。現在又裝什麼大驚小怪了？你要是怕殺人，也不會一開始就提出這個想法了。」白蕊橫了王芷蕙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卻沒有再看一眼跟王芷蕙一起走進來的真真。
「是陳亮說，讓我們來阻止你，不要殺了那個人，他留著他，還有用。」真真有意無意，把陳亮的話說了出來。
無論她願不願意承認，她都知道，現在，在白蕊的心裡，陳亮的話可比她的話管用多了，要想讓白蕊打消殺假水清揚的念頭，只靠她是不夠的。她能阻止的了白蕊一時，卻無法阻止她一世，她要殺人，也不過就是一時半刻的事情，她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著白蕊的動向吧？
要想解決問題，還要從根子上解決。
果然，白蕊聽到真真這話，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
「陳亮說，我不瞭解你的個性，讓我過來看看，別讓你真殺了那個假水清揚，我一開始也以為他多慮了，沒想到，你還真像他想的那樣。看來，最瞭解你的人，果然還是陳亮。」真真這話是說給白蕊聽的，其實也是一種對她的安撫。雖然她沒有陳亮那麼瞭解白蕊的個性，但她是女人，卻比陳亮更瞭解一個女人的心思。
白蕊要殺假水清揚，說白了，就是在跟她真真賭氣，甚至是想把事情鬧大了給陳亮看。在白蕊的心裡，或許一直以為，陳亮對她比對白蕊自己更關心。這種感受，讓白蕊的心理慢慢不平衡起來。這種不平衡，才是讓她做出故意跟真真對著幹的事的最終原因。
現在，真真把陳亮對白蕊的關切親口說出來，這話停在白蕊的耳朵裡，卻比任何話都更貼心舒坦，更能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我要殺他，也是為了陳亮好。」白蕊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
「可陳亮自己，卻覺得留下他有更大的用處。比如上一次，他同意了芷蕙的建議，讓你以無心人的身份出現在高家，跟大家演了那麼一齣戲一樣。他就是要通過這個人，把他想要傳遞給殷天的消息傳遞出去，你要是殺了他，他就無法通過這個人，來影響殷天那邊的判斷了。」真真坐在沙發上，也不靠近白蕊，就那麼緩緩地說著。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白蕊就是那麼一個直爽的人，既然真真已經把陳亮的意思完全的告訴了他，而陳亮，也沒有因為她要去殺假水清揚而生她的氣，可見在陳亮的心裡，也還是有她的地位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堅持？
殺不殺假水清揚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那個人，根本還不能被她放在眼中。她在意的只是陳亮的態度，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就夠了。這也是白蕊的可愛之處，她絕不會因為什麼面子的問題而糾纏著自己的原因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她目的達到了，對自己的行為，也會做出真誠的檢討。
「我保證，不會在去殺那個『水清揚』了，你們總該放心了。」白蕊的眼神，掠過王芷蕙那似笑非笑似有所悟的神情，臉上不由得微微紅了一紅。
「那我們可就走了。」真真站了起來，拉起還賴著不想走的王芷蕙：「監視，還是需要你去監視的，我覺得，他好像是在計劃著什麼，或許，你這次的行為也不是完全對我們沒有好處，也許，他會因為你想要殺他的這件事，而提前做出行動和反應。總之，最近你盯緊一些吧。我懷疑，他還沒有死心，還想要再去關水清揚的那間屋子裡去一探究竟。」
「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計劃，不知道能不能試一試。」王芷蕙被真真拉了起來，本來還滿臉的不情願，聽到真真的話，眼珠一轉，笑瞇瞇地說道：「或許可以讓陳亮想傳遞給殷天的那個信息，顯得更加真實。」
「哦？」真真和白蕊聽到王芷蕙這話，忍不住都笑了出來。這個王芷蕙，聰明是聰明，只可惜她的聰明，都是些讓人上當的智慧。作為她的朋友，她們都只能為她的敵人一掬同情之淚罷了。
「你想出來的整人主意一定是好的。」真真笑道：「快說出來，讓我們都跟著高興一下吧。」
「真真姐……」王芷蕙嗔怪地白了真真一眼：「人家可是全心全意幫你幫陳亮的，你還取笑人家，那我不說了，反正我出的主意，總是要整人的。」
「快說快說。」白蕊伸手扭了一下王芷蕙的臉蛋：「看你矯情的，讓你說了，你又賭氣不說，真不讓你說，還不知道要委屈成什麼樣子了。反正你整的，都是我們的敵人，你還怕我們誰笑話你不成？」
「那我可就說了。」王芷蕙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是你們讓我說的，出了什麼事，你們都不能怪我。」
……
寒露一過，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北方的天，已漸漸暗了下來。
已經是高家開飯的點兒了，可當付印走進飯廳的時候，突然發現，今天的飯廳裡，少了幾個人。
陳亮閉關，自然是不會出現在飯廳。他的那個『師父』火麒麟，因為酒醉，至今還在呼呼大睡。除了這兩個人之外，付印發現，白蕊、真真、高璐璐和歐冶都不在。
偌大一個飯廳，今天顯得空蕩蕩的，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似乎，連氣氛都比以往冷清了起來。
「今天怎麼這麼少的人？他們呢？都不來吃飯嗎？」付印問一臉愁容的王芷蕙。
「你問誰？」王芷蕙沒精打采地回答道：「璐璐跟歐冶出去玩了，說好了今天不回來吃飯。如果你要問的是白蕊和真真，哎……」王芷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白蕊和真真怎麼了？」付印心裡一動。白蕊想要殺他，卻被真真阻止了，真真說過，她並不知道白蕊要殺他的原因，那麼，真真就極有可能會去親自問一問白蕊的動機。
如果白蕊，真是因為那間小房間裡的秘密而要殺他的話，想必，她也不會對真真說出實情。難道，因為這件事，兩個人鬧了矛盾不成？
作為一個臥底，付印的眼睛還是很亮的。真真和白蕊，甚至跟王芷蕙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他還是看在眼裡的。因為同一個男人，這幾個女人中的翹楚聚到了一起，也因為這同一個男人，她們在相互合作的同時，難免會有相互的排斥。
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關係。付印心裡暗暗思忖著。
「就是因為白蕊要殺你的事啊。」王芷蕙轉頭看著付印：「你真不知道白蕊為什麼要殺你？」
「怎麼？她們不來吃飯，跟白蕊要殺我的原因有關嗎？」付印的心裡一喜。看來，他是想對了，白蕊要殺他並非是他的身份曝露，而是另有隱情，而這個隱情，卻是她連真真都不能告知的。
「是啊，下午的時候，真真姐去問白蕊要殺你的原因。」王芷蕙又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既然是誤會嘛，那就要解釋清楚了才好，否則，如果白蕊還抱著要殺你的心，真真姐和我，總不可能一直盯著你們。」
「是啊，是啊。」付印連連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可是，我真不知道白小姐要殺我的原因啊，我今天就見過她一次，甚至都沒怎麼跟她說話，怎麼會得罪了她呢？」
「你見過她嗎？今天見的？」王芷蕙突然精神了起來，一疊聲地問道：「在哪裡見到她的啊？是不是在高家的後院？」
「是啊，你怎麼知道？」付印吃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