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坐在一旁,慢慢地喝茶,不過他的眼睛,卻一直關注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當然,方子軒的反常,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看到方子軒現在的神情,除了方子軒之外,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認定了,在寶塔空間中,一定是藏著碧玉法杖了。這個時候,就連夏東門都不急著催促古長老了,他就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冷眼瞧著。
殷天和夏東門的心裡都拿定了主意。這碧玉法杖,一定是要拿回來的。不過跟獵門,這關係還是不要鬧得太僵為好。在如今的異能界,他們都需要一個平衡的局面,只有平衡,他們才能從中得到更多的好處。
如果沒有獵門跟九黎為敵的話,殷天想不出葳葳還有什麼理由依然留在他的身邊,如果沒有獵門的幫助,夏東門也不敢把長生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葳葳的身上。
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原則,適用於每一個人。
不過,不想鬧僵關係不等於輕易放過方子軒。現在,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個方子軒,十有**就是獵門的少門主了,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挫一挫他的銳氣,將來等他正式成為門主之後,又用什麼方法來對他進行威懾呢?
這個時候,以碧玉法杖為借口,好好教訓一下方子軒和獵門,無論是對夏東門還是殷天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古長老的手,顫抖地伸進寶塔空間。心裡不停地埋怨著方子軒。他現在,是又怕又心疼。不住地盤算著,如果真把碧玉法杖從空間裡拿出來,要用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平息殷天和夏東門的怒氣。
「慢著。」就在古長老的手伸進空間的時候。方子軒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嗯?你有什麼話說?」夏東門、殷天甚至古長老的眼神都轉向了方子軒。
「既然你們懷疑是我搶走了碧玉法杖,而這個寶塔空間一直又是在我的身上,那就由我自己把空間裡的東西拿給你們看吧。」方子軒咬著牙說道。
「你?」夏東門不怒反笑:「好,那就由你親自來拿。」夏東門斜睨著方子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在我面前玩花樣是沒什麼好處的。你要相信,雖然我不懂你們獵門法寶的口訣,但是你是不是把空間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我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說完這話,夏東門看向古長老,頭往方子軒的方向一擺:「把那個空間法器拿給方子軒。我看他能從空間裡拿出什麼東西來。」
「子軒……」古長老本想說點什麼,但看見方子軒堅決的眼神。又把話嚥了回去,慢慢走到方子軒的身邊,把手裡的寶塔法器,放在了方子軒已經張開等著的手心中:「你……唉……」
「長老,你放心。我根本就沒有搶碧玉法杖。不過,如果一會兒我從空間裡拿出來什麼東西的話,還請長老你不要生氣。」方子軒苦笑。
「嗯?」方子軒的話讓古長老心裡起了一些懷疑。難道,夏東門和殷天還是誤會方子軒了?方子軒雖然不是他從小帶大的。但卻是在他的關切下一點一點長大的,方子軒的性格脾氣。他瞭如指掌。
以方子軒的性格,要說他瞞著自己去搶碧玉法杖。這事或許他也幹得出來,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這麼嘴硬,這其中就一定有問題。
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對他撒謊的。古長老心中一喜。只要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東西不是碧玉法杖,那他還有什麼可生氣的?
只怕他歡喜還來不及呢。這一次,如果事實證明是夏東門和殷天誣陷了獵門,那麼,他就有了跟夏東門和殷天討價還價的籌碼。這壞事,也許就能變成一件好事了。
「子軒,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吧。只要不是碧玉法杖,我絕對不會生氣。」古長老忍不住喜形於色。
殷天和夏東門狐疑地相視一望。剛才,方子軒和古長老的神情,都落在了他們兩個的眼裡。這一老一小,是什麼表情啊?好像他們真的誤會了方子軒似的。難道,碧玉法杖真的不在寶塔空間裡?兩人心裡都在想著,萬一方子軒從寶塔空間裡拿出來的真不是碧玉法杖,那麼,他們兩個人,要如何下台。
「拿出來。」夏東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厲聲喝斥道。
「好,我就拿出來給你們看。」方子軒一閉眼,一咬牙,探手進入空間,當他的手從空間裡拿出來時,掌心中,果然握著一件東西。
「這是……」夏東門和殷天在緊張地盯著方子軒的動作之後,都呆愣了起來,直直地看著方子軒手裡的東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方子軒從空間裡拿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件東西。殷天轉頭看了看夏東門,夏東門也看著他,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夏東門知道殷天把目光轉向他的用意,他是想問他,是不是方子軒真的把空間裡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了,是不是想用這件東西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其實這一點,早在方子軒把寶塔空間握在掌心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從方子軒伸手進入空間到從空間中出來,他可以保證,方子軒沒有搗一點鬼。而在他把這件東西從空間中拿出來之後,原本的空間波動也平靜了下來,這說明,方子軒在他的空間裡,竟然真的是只放了這麼件東西而已。
「畜生!」夏東門和殷天都沒有想到,發出這聲怒喝的人竟然是古長老。
只見古長老一躍而起,一巴掌狠狠地打向方子軒的臉,「啪」的一聲脆響。那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方子軒的臉上,直讓方子軒噴出一口血沫,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後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才止住了他後退的腳步,卻又因為這一下的重擊,口中又噴出更多的血來。而他手裡一直緊握著的東西,也摔落在了地上。
「馨兒。」方子軒見那東西掉落在地,口中驚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腳下踉蹌。站立不穩,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也就在他摔倒在地的同時,他的手。又已經抓住了那件東西,緊緊地握在掌心中。
夏東門和殷天都是明眼人,古長老這一掌打得那叫一個貨真價實。絕對沒有演戲給他們看的意思。就這一巴掌,也就是方子軒是個修行之人,這要是一普通壯漢。恐怕就被這一掌直接打死了。就算這樣,方子軒這一次,絕對受了不輕的內傷,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還會留下後患。
這方子軒不是古長老親自選中的少門主嗎?為什麼他會突然轉變了態度?殷天和夏東門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方子軒手中的東西上。
「咳咳,我說古長老。這個東西,雖然有點過分。可是你也應該理解,那個……年輕人嘛,有這方面的需求也是正常……那個……你又何必這麼生氣。」
夏東門又好笑又不能笑。這有什麼?怎麼古長老還是這麼古板。為了這件東西,也值得生那麼大的氣?不就是一個裸女雕像嘛,方子軒也是的,這種東西,藏著掖著的最不好,反而大大方方拿出來擺在臥室裡,人家也都只會說是********,那麼小心翼翼藏在空間裡幹什麼?
殷天也覺得有些尷尬。碧玉法杖沒找到,反而好像是觸動了別人的**。他跟夏東門的想法可不一樣。那個裸女雕像,他並不認為只是方子軒年輕人的衝動,那好像還關係著別的什麼事情。看古長老氣的渾身發抖的樣子,這件事,恐怕是獵門的大禁忌,剛才方子軒喊什麼來著?「馨兒」?這個,就是那個裸女的名字嗎?
說實在的,現在的殷天,壓根沒有窺探別人**的興趣。既然夏東門已經確定,在方子軒的空間中沒有別的東西了。那麼,再沒有找到其他更有利的證據之前,他也只能暫時排除掉對方子軒的懷疑,他還急著回去跟葳葳說這邊的事情呢。
「那個古長老,實在抱歉,我們好像給你們惹麻煩了。這樣吧,改天我再專門道歉,我看,你們似乎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我們就不打攪了,先告辭了。」殷天站了起來,給夏東門使了一個眼色。
「嗯,殷首長說的是。」夏東門雖然好奇古長老和方子軒之間的事,但也自覺這個時候,自己好像不太應該還滯留在這裡,只好也站了起來,順著殷天的話準備告辭。
「不送。」古長老聲音中滿是怒氣。要不是這兩個喪門星上門,他也不會發現方子軒的秘密,沒有發現這個秘密的話,他也不會這麼生氣,他現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沒什麼精力再跟這兩位交際應酬,走了最好,不走的話,他都想拿掃把趕人了。
……
從古長老的別墅裡出來,夏東門一邊走,一邊問道:「殷首長急著要走,是確定方子軒和獵門完全沒有疑點了嗎?」
「不是這樣。」殷天搖了搖頭:「只是我們今天似乎是鬧出了一個烏龍,再留在那裡也沒趣。既然碧玉法杖沒有在方子軒的空間裡,沒有證物,我們又怎麼能硬說方子軒就是奪走碧玉法杖的那個人?還是先離開,以後再慢慢圖謀。」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方子軒怎麼會在空間那麼秘密的地方,放上那麼一個裸女雕像?我覺得這件事很可疑,他是什麼人?獵門內定的少門主,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還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發洩衝動?」夏東門說著,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就是因為這件事可疑,我才要離開那裡。」殷天也停下了腳步:「既然事關人家門派的**,我們在那裡,總不太好,畢竟這件事看上去,和我們的來意沒有任何關係。」
「我是擔心,方子軒和古長老給我們演了一出雙簧。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去。早就轉移了碧玉法杖,故意放這麼個東西進空間,意圖蒙蔽我們……」夏東門沉吟著說。
「既然你有這種顧慮,那我們還是用它吧。」殷天伸出右手。張開拳頭,露出裡面那隻小小的昆蟲。
「你……」看到那只昆蟲,夏東門不由得後退了半步,抬起頭,疑惑地眼神看向殷天:「你想用它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監視!」殷天微笑,把手掌湊到唇邊,小聲對那昆蟲說了幾句話,那奇怪的發音。夏東門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還在使用的語言。
殷天對那小小的昆蟲說完了話,右手一揚。那原本好像是死了一樣的小昆蟲,突然振翅高飛。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它還能做什麼?」直到仰得脖子發酸,夏東門才收回了目光,羨慕地看著殷天:「我真不知道,這麼一個寶貝你是怎麼弄到手的。有了這件寶貝,我想。你其實根本無需身具異能,已經可以在這個星球上橫行無忌了。」
「是麼?」殷天淡淡一笑,迴避了夏東門的這個敏感的問題。
現在,這隻小昆蟲就是他最後的王牌。既然是王牌秘密武器。他自然不可能讓夏東門瞭解的太多。橫行無忌?殷天在心裡冷笑,這夏東門自詡自己是這個星球上的活化石。其實他並不知道,在他殷天的眼裡。夏東門不過就是一隻坐在井裡看著天的青蛙而已。他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如果你的那隻小蟲子得到了消息,要怎麼傳遞給我們?」既然殷天明顯擺出一付不想談那個昆蟲的姿態,夏東門自然不會不識相,忙轉移了話題。
「我們現在馬上趕回我家去。」殷天微笑道:「到了我家,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
古長老的別墅裡,好像連空氣都已經凝滯了下來。
方子軒就那麼趴在地上,手裡緊緊握著那個裸女像。而古長老,已經退到了沙發前,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眼睛毫無焦距地看著不知是哪一個點上。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你……為什麼還不能放下?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當成了耳邊風嗎?」過了好久,古長老才說出這句話來,眼神,也從某個不知具體位置的空間轉移到了被方子軒緊握著的雕像上,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厭惡地神色。
「我……我放不下。」方子軒沒有睜開眼,似乎是沒臉去看古長老。只是小聲地回答著。
「畜生!」古長老的臉色忽青忽白,突然又跳了起來,從方子軒的手中一把奪過那個雕像,重重地扔在了地上,低吼道:「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親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方子軒喃喃地說著,到了最後,竟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你給我滾,給我滾回聖地公司,去找你師父那個混蛋,就說是我說的,從今天起,每天一百弒神鞭,讓他給我狠狠的打,直到你的心被你的血洗乾淨為止。」古長老無力地揮了揮手:「走,快給我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這個畜生。」
「長老……」方子軒留戀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雕像,似乎是想要拿回來,卻又不敢。
「快點給我滾,在我還沒有下定決心殺死你之前。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古長老暴怒之下,一掌打向地上的雕像,一陣勁風過去,那雕像化成了齏粉,又被掌風一拂,連齏粉也都飛散到各處,再也找不到痕跡。
「是!」方子軒雙拳緊握,緊緊咬著下唇,臉色青白,像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一樣,從房間裡衝了出去。
「孽障,真是孽障……」古長老看著方子軒跑出去的背影,喃喃自語著。
……
「難道,我們真的弄錯了?那個神秘人,並不是方子軒?」夏東門把目光從大屏幕上轉移開來。看向同樣一臉茫然的殷天和葳葳。
來到殷家,見到了這個大屏幕,夏東門才算明白殷天說的監視是什麼意思。原來,他竟然在那只可怕的昆蟲身上,安裝了最尖端的攝像頭。
這種高科技的監控方法,也真虧殷天能想得出來。於是,他們三個人,就在殷天家裡的這個大屏幕的前面,看電影一樣把在古長老的別墅中的事情看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那個裸女像竟然是方子軒的妹妹。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方子軒竟然有**的想法,也難怪古長老氣成那個樣子了。
不過,這麼看來,他們還真是弄錯了方向,方子軒跟碧玉法杖的丟失沒有關係,至於他是不是**,這可就不是夏東門、殷天他們關心的問題了。
「那麼,還有沒有別人有這種可能呢?」殷天沉吟著。
「還有一個人,我們都沒有想到。」葳葳一直沉默不說話,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道。
「誰?」夏東門和殷天的目光都是一亮,四道目光投注在了葳葳的臉上。
「陳亮,陳大老闆!」葳葳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