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ex.《》~第一百四十一章歲月是把殺豬刀
「呵呵，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真當真了？怎麼樣？嚇到你了吧？」王芷蕙神情瞬間恢復正常，媚笑著說道：「我要帶你去見的這個人，一定更會嚇到你。」
「那，我們走吧。」陳亮這下乖了，不敢再多問什麼，低著頭緊跟在王芷蕙的身後，朝著高家後院的一間小房間走去。
那間小屋，在高家後院的一個角落中。屋裡亮著燈，隱約還有條人影在來回走動。
「那是高叔，我讓他在這裡看著這個人，所以，他才沒有到機場去接你。」王芷蕙解釋道。
陳亮走進小屋，就看見高猛在屋裡焦躁地轉著圈子，而屋裡唯一的那張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這就是王芷蕙給他的驚喜？陳亮沖高猛點了點頭，一個箭步走到床前，低頭看向那個人的臉。這一看，還真讓他大吃一驚。
「這是……」陳亮猛然回頭，看向王芷蕙。
「沒錯，這就是白蕊從殷天的密室裡救回來的人。」王芷蕙得意地笑著：「我就知道，殷天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把火麒麟師徒交給你的。怎麼樣？他在你的身邊安下了釘子，」
「這一次，多虧了你。」陳亮這句道謝出自真心。這一次，他的確是大意了，要不是王芷蕙的堅持，也許會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誤。
床上那個男人，赫然又是一個水清揚。在島城的時候，雖然陳亮也曾經懷疑水清揚的性情，但那也只是懷疑殷天是不是像對關鵬舉那樣，用什麼東西改變了水清揚的性情而已，還從來沒有想過，他身邊那個水清揚是掉的。
如果那個水清揚是假的，火麒麟是不是真的呢？如果火麒麟是真的，那他知不知道水清揚是假的呢？陳亮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很明顯，被白蕊救出來的這個水清揚才是真正的水清揚，那麼，外面那個又是誰？他怎麼可能跟水清揚長的一模一樣？
雖然陳亮知道有一種手藝叫做易容，可在陳亮的心目中，所謂易容，也不過是高明一些的化妝術罷了。只要是化妝，那就有跡可循，在一起接觸久了，或者細心一些，都是可以看出端倪來的。可外面那個水清揚的逼真程度，已經完全超越了陳亮對化妝術的概念。
難道這世上，還有人會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不成？陳亮忍不住搖了搖頭。殷天身邊，奇人異士層出不窮，這讓他很是頭疼，現在，異能組和他好像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兩者之間，似乎不可能產生什麼非要水火不容，兵戎相見的矛盾，可是，陳亮知道，他們之間的和平只是暫時的。
一旦夏東門或者殷天知道，他那所謂的長生方只是真真胡編濫造的東東，恐怕他和異能組的這一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了。
既然矛盾不可調解，那麼，他就必須在兩方面徹底翻臉前盡可能多的瞭解殷天這邊實力的情況，而現在，他瞭解的越多，越能感覺到異能組的強大，跟這樣一個組織為敵，讓他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現在就要看你準備怎麼辦了。」王芷蕙說道：「你有兩個選擇，跟外面那個水清揚翻臉，拆穿他的真面目，把他抓起來問清真相。但是，缺點是，一般這樣的人，都是死士，恐怕我們是沒辦法從他的嘴裡得到什麼的。再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要嚴防假水清揚和殷天聯繫，那麼，假的那個，就不會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還會繼續他的使命，那我們就可以知道，殷天派他來，到底有目的了。」
「在我做決定之前，還有一件事必須先弄清楚，否則，無論我們怎麼做，可能都是錯的。」陳亮沉吟道。
「你是說，弄清楚火麒麟是不是知道這個情況，是不是也是跟殷天一夥的嗎？」王芷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陳亮的意思。
跟王芷蕙這樣的人說話就是省心，陳亮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還要麻煩你一下了。」
「麻煩我？」王芷蕙伸手捋了捋鬢邊的髮絲，笑道：「我一個弱女子，能幫你什麼了？」
「你這個弱女子，實在是三個大男人也比不上啊。」陳亮歎道：「火麒麟的性子，對女人是特別的溫和的。要想從他的嘴裡套出什麼話來，最適合的就是女人。在島城的時候，我是讓琳達和美菱盡量和他在一起，從他嘴裡套話的。當然，她們兩個畢竟還小，做這樣的事，全俱樂部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沒有你更能勝任不是嗎？」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王芷蕙似笑非笑地問。
「不是誇也不是損，是真心話。」陳亮回答的很誠懇：「這個忙，也只有你能幫我。」
「你要這麼說，好像我不得不在為你賣一次命了。」王芷蕙微笑：「其實能夠幫到你，對我而言，是件很愉快很幸福的事呢。」
……
客廳裡，火麒麟突然停下了狂吃東西的動作，看著坐在一邊，看著他又搖頭又歎氣的水清揚的說道：「陳亮那小子呢？老子吃了這麼長時間了，他怎麼跑得沒影了？還有那個美人兒呢？吃飽了就要睡覺，房間呢？不是說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嗎？」
「我說師父，你能不能稍微斯文一些啊？」水清揚歎著氣：「你也不怕你這吃相，把你所謂的小美人兒都嚇跑了。」
「你這個臭小子知道什麼？」火麒麟瞪圓了大眼：「老子這叫男人氣概，你懂嗎？像你這樣的小白臉，是一輩子也不可能瞭解老子的魅力的。我就不明白了，當初我怎麼就昏了頭，收了你這個混小子當弟子呢？跟老子一點想像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看在你天賦異稟，身具的水靈之力遠遠超過一般異能人士的話，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會傳你衣缽。」
「師父就如同父母，是徒弟和兒女們無法選擇的。」水清揚不急不緩地說道：「師父嫌棄徒弟，豈不知徒弟也有抱怨，為什麼上天就一定要給我這樣一個師父呢。」
「你小子給我去死。」一個鵪鶉蛋正砸在水清揚的額頭上：「既然知道師父如父母，你還敢說這樣的話來氣師父？」
「哎呦，二位這是吃飽了嗎？怎麼師父打起徒弟來了？」王芷蕙巧笑嫣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說小丫頭啊，給我們準備的房間在哪裡啊？」看見王芷蕙，火麒麟的臉上也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不就是來帶你們去休息的嘛。兩位如果吃飽了，那就跟我來吧。」
「那個，我可不可以不跟我師父住在一起啊？」水清揚苦著臉，問道。
「哎呦，這個我可沒事先準備。」王芷蕙露出一臉詫異的神情：「我想著兩位都是男人，住在一起應該沒關係的吧？何況，兩位還是親如父子的師徒……」
「呃……」水清揚猶豫了一會，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師父……我師父他，睡覺……打呼……」
「放你娘的屁。」火麒麟暴跳如雷，這臭小子，竟敢在美女面前丟他的面子，是不想活了嗎？
「你才睡覺磨牙呢，你磨牙的動靜，就好像有一百隻老鼠在啃床腳一樣。」既然做徒弟的不仁，就不要怪他這個做師傅的不義了，敢拆穿他的短處，他也不會介意讓水清揚來個大紅臉的。
「你們兩位可真有意思。」王芷蕙笑道：「這樣吧，準備好的房間，那是真沒有多的，不過呢，在我們這個院子的東北角，倒是有一件空屋子，不過就是沒有專門打掃，但因為平時也有鐘點工定時打掃，倒也不至於沒法住人，要是水先生不嫌棄的話，今天可以先將就在那裡住上一夜，明天天亮了，我再派人收拾屋子，你們看怎麼樣？」
王芷蕙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禮貌有加，卻又滴水不漏。
「那就很好了，也不用麻煩了，我喜歡清靜，明天我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以後我都住那裡吧。」水清揚喜形於色，說道。
「那麼，兩位就跟我來。」王芷蕙當先走出了房間。
「嗯？那個，陳亮呢？」火麒麟剛走出房間，突然就想起了這個問題。
從他們開始吃夜宵，陳亮就不見了，現在他們要去休息了，怎麼陳亮連個面也沒露？難道他不需要休息的嗎？
「我們老闆啊，自然有他自己的房間，他已經去休息了，交代我要招呼好兩位的。怎麼？兩位找我們老闆有事？」王芷蕙故意把「我們老闆」這四個字說的分外清朗。
她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白了。陳亮跟火麒麟師徒兩個的身份就這麼拉開了距離。人家陳亮，那可是「我們老闆」，老闆嘛，自然有老闆的住處，身為客人，當然不能跟主人相提並論的嘛。
「那……我們走吧。」火麒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說道。
……
陳亮留在小屋裡，一直到王芷蕙回來。
「怎麼樣？都安頓好了？沒發現什麼問題吧？」一見到王芷蕙，陳亮就迎了上去。
「有件事很奇怪，那個水清揚好像很怕跟火麒麟住在一起。」王芷蕙皺了皺眉頭。
「在俱樂部的時候，他也曾為這個事專門找過我，據說，他是怕火麒麟的呼嚕聲太大，影響他休息。」陳亮點了點頭：「當初我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火麒麟對水清揚提出的這個要求的反應卻並不大，所以，我也就當他說的是真有其事了。」
「如果有辦法讓他們兩個在一間屋裡過上一夜，我想，也許不用從火麒麟的嘴裡套話，我也可以看出來，火麒麟和這個水清揚是不是一夥的了。」王芷蕙慢慢在屋裡轉了個圈：「不過看情形，製造這樣的機會，恐怕有些難度。」
「有難度那是一定的，不過，什麼樣的問題也難不倒我們的王大小姐嘛。」陳亮不費勁兒的給了王芷蕙一頂高帽：「我就相信，這世上，沒有王大小姐搞不定的事。」
「噗！」王芷蕙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別說，她還真就吃陳亮這套，無論這事情辦起來有多棘手，能得到陳亮這樣的讚許，王芷蕙覺得，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對了，白蕊呢？現在總該讓我見一見她了吧？」陳亮不等王芷蕙繼續臭美，把壓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啊？你還是只記得她？」剛才的好心情被陳亮的這一句話破壞殆盡。王芷蕙狠狠地咬著牙，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陳亮，忍不住伸出手來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圈，看著陳亮齜牙咧嘴的抽氣，這才好像解了氣。
「她被我用話穩住了，在後面我的房間裡休息呢。你想見她，我就帶你去，總之，你就是個沒良心的，人家為了你辛苦勞累，你卻只記掛著你那個公開了的女朋友是嗎？」王芷蕙撇撇嘴，幽幽地說。
「你誤會了，我找她，是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向她問個清楚。」陳亮突然發現，有些事真的是不能解釋的。越描越黑的話，還是盡量不要說為好。
「行了，你也別解釋了，我不過那麼一說，你就當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好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白蕊。」
……
看到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的房間時，就連一向冷靜的王芷蕙也驚呆了。
白蕊怎麼會突然不見了？難道她竟能看破王芷蕙的局，自己又一次出走了不成？王芷蕙只愣了一小會兒，就開始忙著在房間中找白蕊有可能留下的東西。
東西還真有，也真是白蕊特地留下來的，那是一封放在枕頭上的信。王芷蕙看了看信封上的字，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把信遞到了陳亮的手裡：「這件事怪我，太大意了。我一直有一個習慣性的思維，以為白蕊還是在俱樂部裡的那個白蕊，而事實上，現在的白蕊，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亮把目光從那封信上轉開，看向王芷蕙。
「你不覺得她變了嗎？」王芷蕙反問道：「你以為，之前的她，能看穿我的計劃，還能自己找機會悄無聲息的跑出去嗎？」
王芷蕙的話把陳亮問楞了。是啊，白蕊的確是變了。要是以前的她，論玩陰謀詭計，十個她也及不上一個王芷蕙，可現在，她居然能騙過只會騙人不會被騙的王芷蕙了。
這才短短的幾天，一個人，真的可以變的這麼快嗎？陳亮的心底有隱隱的疼痛。人的性格，那是與生俱來極難改變的，要不然，就不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了。
沒有任何理由支持白蕊的改變，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那個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偽裝，都是用來欺騙他們的。
他怎麼就會上當了呢？怎麼就會以為白蕊真的天性純潔呢？怎麼就會被她騙的這麼徹底？甚至因為她的純粹而不忍心用手段完成自己的最終任務。
那個任務，是他將來前程的關鍵啊。陳亮閉緊了眼睛，兩隻手緊握成拳。手裡的那封信，幾乎要被他捏碎。
「你不要想得太多。」看著陳亮痛苦的神情，王芷蕙的臉上一片複雜之色，她猶豫了半天，才對陳亮說道：「也許，我們都誤會了她。她在這幾天中，真的經歷了一些我們想像不到的事情和困難，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還有機會的不是嗎？只要能再次見到她，一切就都能明白了。」
「而且。」王芷蕙眨了眨眼睛：「我是恨小氣的哦，從來沒有誰得罪了我卻還可以過的逍遙自在的，所以，我一定會把白蕊找到，把她交到你的面前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麼？」
「我又怎麼會不相信你的能力？」陳亮看著王芷蕙得意洋洋的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心裡的陰霾也因這一笑消散了不少：「我們王大小姐是誰啊？別說一個白蕊，就是十個白蕊，也逃不出王大小姐的手心啊。連狡猾出了名的殷天，這一次也栽在了你的手上，我還敢不信任你嗎？」
「那麼，你就拿著那封信安心的休息去吧。找白蕊的事情就交給我。」王芷蕙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心的打開，從裡拿出一根還散發著幽香的女人髮絲出來：「這是白蕊當天交給我的，說是如果她有不測就帶給真真的那根頭髮，你給真真帶去吧，也許，從這裡能看出些端倪來。」
「嗯。」陳亮把頭髮握在掌心裡，轉頭對高猛說了聲辛苦，就跟著王芷蕙走了出去。
帝都的秋夜，似乎特別的涼。一陣陣微風吹過，把在前面走的，王芷蕙身上的幽香，吹進陳亮的鼻端。香氣襲人，讓陳亮有了一剎那的恍惚。
這樣的美人，這樣的夜，這樣的路，這樣的走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經出現過相同的情形，唯一的區別，那個時候的他總是走在前面的。
跟在他身後那個怯怯的女孩子，就是現在這個神采飛揚跋扈的精明女子嗎？是誰曾經說過，歲月是把殺豬刀來著？變了，一切都變了，就連他自己，也變了。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也常這樣和你一起走進深夜。」在前面帶路的王芷蕙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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