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蕊真跟著王芷蕙來找陳亮,主動請纓要去帝都的時候,陳亮震驚了。
白蕊心思純淨陳亮是知道的,但她並不笨啊,不但不笨她還聰明的很。可這麼聰明的一個女孩,是怎麼被王芷蕙忽悠住的呢?他並不以為白蕊會有去帝都的興趣,她會來,一定是王芷蕙用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方法。
不過,無論王芷蕙用了什麼方法,陳亮的目的是達到了。他就想讓白蕊去帝都幫他把火麒麟救出來,只要白蕊肯去,王芷蕙用坑用騙的不重要。只是這麼一來,他似乎也沒有理由不讓王芷蕙去帝都了。
如果不考慮互相拆台的情況,有王芷蕙跟白蕊一起去帝都,陳亮還能放點心,這白蕊,有時候思想太簡單,太簡單的人,總容易吃虧的。有王芷蕙這女人在,總能幫她稍微彌補一些。
得到陳亮的首肯,王芷蕙興高采烈地先出去了。白蕊卻故意留在了後面。陳亮看著好像有什麼話要跟他說的白蕊,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去帝都?」
白蕊回過頭來,看著陳亮,忽然笑了一笑,用僅有陳亮和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去帝都,不是你希望的麼?你真以為,王芷蕙的居心我不知道?還是以為,我會中了別人的激將法?」
「你……」陳亮聞言全身一顫,白蕊是什麼意思?她是明知道王芷蕙是忽悠她的?那她為什麼還答應王芷蕙去帝都呢?她將計就計跟王芷蕙敷衍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原本也是願意去帝都的。可這對平時一向不喜歡出門的白蕊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能幫到你,我願意去帝都,只是,為什麼你不親自來跟我說?」白蕊歎息似的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房門,沒再看陳亮一眼。
眼看著白蕊走了出去,陳亮楞了大約半分鐘,才弄明白了白蕊的意思。敢情自詡聰明的王芷蕙被白蕊騙了。她根本就不是被王芷蕙說服的,而是她其實本就願意幫他。這個認知,讓陳亮的心裡實在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她說,為什麼他不親自去找她。這個問題,陳亮自己也很疑惑。在他宣佈了白蕊是他的女朋友之後,他跟白蕊之間的關係,反而似乎更生分了。就比如這一次,他明明是可以自己跟白蕊提出讓她幫忙,可他卻先去找了真真,後又利用王芷蕙,拐了那麼多彎子,才把他的想法轉達給了白蕊。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陳亮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兩手扶著桌面,沉思起來。
……
吳唯仁看著面前標槍一樣挺直站立的阿彪,無奈地說道:「我去帝都,又不是去打打殺殺,你跟去做什麼?」
「老闆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句話,從阿彪的嘴裡,第十七次說了出來。讓吳唯仁忍不住連連搖頭。這阿彪,他就不知道換句話說?換句話的話,他還有機會找出破綻漏洞辯駁阿彪的理論,可他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倒讓吳唯仁想反擊也沒有機會了。
「剛才陳亮來電話你也聽見了。他那邊都安排好了,讓他那邊的兩個人跟著我,他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實力你也知道,有他的安排,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吳唯仁問。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不放心老闆你。」阿彪終於說了一句不一樣的話。他是不放心吳唯仁,因為,他太清楚吳唯仁是幹什麼去的。他跟了吳唯仁已經十好幾年了,對吳唯仁一直以來的心結很瞭解。
「明天十點的飛機。」吳唯仁終於歎了口氣:「你要是想跟著,就跟著吧。」
……
晚飯的時候,陳亮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只有一張畫了圖的紙。那張紙很像是張地圖。陳亮的第一反應,這是張宏遠給他發來的,這張圖,就是海天製藥秘密實驗室的地圖。
陳亮按照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電話裡,傳來了話務小姐禮貌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這讓陳亮很有些疑惑不解。要說真是張宏遠,他給他發條短信還用得著換個號碼發?而且,他們兩個連見面都見了,弄這麼神秘,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防誰呢?可要說不是張宏遠,誰那麼無聊,發張地圖給他?發錯了人?這麼巧合的事,陳亮不敢想。
所以,陳亮還是把那張圖放大,打印出來,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研究了很長時間。直到,姜逸來敲他的房門。
陳亮異常的行為,讓姜逸很擔心,他來,是想跟陳亮一起,把最近俱樂部裡發生的這些事理順一下。陳亮實在是太累了,很多事,他都要自己一個人扛起來。
姜逸的好意,陳亮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想有個人來分擔一下自己的重擔,但姜逸,從被他拐進了俱樂部,就一直為俱樂部盡心盡力,他這個老闆,跟甩手掌櫃也沒什麼區別了,俱樂部裡裡外外,都靠姜逸一個人打理,他已經很累很忙了,陳亮又怎麼忍心再把他拖進來。
但整個俱樂部裡,除了老六和他自己,就只有姜逸是人類,而且他恰好還是一個成熟穩重,見多識廣的長者。老六那貨根本不靠譜,什麼事要是跟他商量,準保可以辦成的事也都辦不成了,只有姜逸,才是陳亮心裡最合適的智囊人選。
「在為什麼事煩惱?」姜逸一進門,就看見陳亮面前的桌上,放著的那張打印紙。
「姜老師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件事,有些想不明白。」陳亮拉了把椅子給姜逸,讓姜逸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把桌面上的打印圖紙推給姜逸,指著那張圖紙,說道:「你看看這個圖,這可能是張什麼圖呢?」
姜逸向前湊了湊身體,仔細看著面前的那張圖。圖很簡單,只是用鉛筆寥寥畫了幾筆線條。整個圖案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那些線條也沒有什麼規律可循,長短疏密,雜亂無章。
「你懷疑這是什麼?」姜逸沒有抬頭,一邊用手指沿著圖上的線條移動,一邊問道。
「我曾經問張宏遠要過海天製藥秘密實驗室的地圖,今天我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這張圖,我在想,這個,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實驗室的地圖。」
陳亮坐在了椅子上,蜷起一根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擊著桌面,說道:「這事很奇怪,按理說,張宏遠要給我地圖完全沒必要那麼躲躲閃閃。他跟我有交際,這事,九黎應該是知道的。他那麼小心,是為什麼呢?還有就是,我昨天才跟他約定了查找實驗室的事,他今天就把圖弄到手了,是不是太快了些?會不會是個陰謀呢?」
「有沒有聽說過『墨菲法則』?」姜逸抬頭看了陳亮一眼,微笑著問。
「你是說,『凡是可能出岔子的,就一定會出岔子』?」陳亮皺緊了眉頭。
「不錯,如果你懷疑這張圖是張宏遠發給你的,那這張圖就是張宏遠發給你的。你懷疑這張圖可能有陰謀,那陰謀,一定會發生。」姜逸點了點頭,說道:「這張圖,說實話,我看不出是地圖。倒像是小孩子的隨手塗鴉。」
「你看這裡。」陳亮伸手指著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這個圖,像是一個蹩腳的迷宮。我仔細計算過了,這裡彙集的線條最多,很有可能,我要找的實驗室,就在這裡。」
「可現在的問題是,你能確定,這個實驗室是在海天大廈裡麼?這張圖,是不是海天大廈的地形圖?秘密實驗室暫且別管,我們只看這些線條,是不是海天大廈裡的通道。」姜逸指著最外面一道線條說道:「如果這張圖真是海天大廈裡的秘密實驗室地圖,那麼,這一條線,就應該是香山西路了。」
香山西路在島城是一條很繁華的街道,海天大廈,就在這條街道上。陳亮看著圖好半天,才緩緩地說道:「如果這個線條是香山西路,那麼,這一條跟它垂直的線條,就是海天大廈的進門通道?」
「海天大廈我沒去過,你應該是去過的吧?那要你自己說一說了,你覺得,這跟你印象中的海天大廈主通道,有差別麼?」姜逸看向陳亮。
「任何一個臨街的大廈,主通道的位置都差不多,這條線如果真是主通道,也判斷不出來,是不是真的只是海天大廈。」陳亮有些洩氣。
「那就接著往下看,你看這裡,有一個提示性的標記。」姜逸的指尖,輕點著地圖上的一處半圓的印記。
「我想想,讓我想想看。」陳亮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轉圈。低著頭苦思冥想。他去海天大廈的次數還真不多,就是去了,也沒有深入到內部,要說去過海天大廈內部的,他們一個俱樂部裡,也就高璐璐還算熟悉點。
「我得再找個人來,才能確定。」陳亮疾走幾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高璐璐的電話號碼。只要有了實驗室的地圖,救林子昊的這事,他們一方又多了幾分把握。這個圖事關重大,一定要在可能的範圍內,做出最接近事實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