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裕隆酒店出來，老六的車已經在等著了。帶著微笑跟張宏遠道別，上了車之後，關琳立刻卸掉了臉上偽裝的笑容，一臉冰霜，衝著王芷蕙說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我什麼意思？」王芷蕙翹起一根手指，捲著鬢邊的一縷頭髮，似笑非笑地道。
「我今天幾次想要問張宏遠我感興趣的話題，你都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岔開。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啊？」關琳眼睛裡的怒火熊熊燃燒。一副恨不得咬王芷蕙一口的樣子。
「我幫陳亮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王芷蕙驚訝地看著關琳，說道：「你怎麼會以為我在幫你？更不可能我去幫一個我不認識的外人嘛。我當然是只幫陳亮的。陳亮和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呢。」
關琳被王芷蕙的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見過氣人的，沒見過這麼氣人的。幫她跟幫陳亮有區別嗎？她也是為了幫陳亮好不好？殊途同歸，至少也應該同仇敵愾吧？她們兩個先吵起來了，這算什麼事？
「不過，你也不用急。我壞不了事的。」王芷蕙神秘兮兮地笑著：「我倒是怕你太急，壞了我的大事。」
「你的大事？」關琳冷笑：「我可也並不是想幫你的，你的大事，跟我有什麼相干。」
「哎呦喂，謝天謝地。」王芷蕙誇張地拍著高聳的酥胸，說道：「還好你不是幫我的，要是指望你這種胸不大也無腦的糊塗女人幫我，那我可要哭了。不過關大小姐，如果你真想查清楚黃家仁公司的底，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我的好。再怎麼說，我也跟黃家仁過了這麼幾年。他的性格脾氣，我比你瞭解。就算是這個張宏遠。呵，我說關大啊，對男人，我也比你瞭解，這一點，你承認的哦？」
「呸。你當然比我有經驗。」關琳反唇相譏：「你王大小姐閱人無數嘛。我怎麼能和你比。但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幹什麼來的，你想要勾引男人，恐怕不是時機。」
「你忘了陳亮說的話？」王芷蕙帶著憐憫地神情看著關琳：「他說，讓你一切聽我的。所以呢，你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聽我的安排。第二，自己去跟陳亮說，退出我的計劃，按你自己的計劃去辦唄。辦砸了，是你的事情，我正好不用為你的愚蠢行為負責了。」
「你……」關琳氣的兩手發抖，說不出話來。
她們兩個人在這裡吵，前面開車的老六聽得不住咋舌。乖乖，這就是女人啊。女人吵起架來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連髒字都不帶說一個的，那惡毒，也能把人剜出一塊肉來啊。想到這個，老六對陳亮又多了幾分欽佩。身邊那麼多的女人，也虧他能應付自如，直到現在還沒鬧出什麼血案來。
「結婚我還不如去搞基。」老六偷偷從後視鏡裡看了看關琳和王芷蕙。忖道：「要是女人都這兩位這樣的，這輩子，我是堅決不會娶媳婦兒了。」
……
看著關琳和王芷蕙的車離開了。張宏遠連回房間的時間都等不得。直接從口袋裡拿出剛才王芷蕙塞給他的東西，就著霓虹燈的光線，仔細一看，果然是一個團成一團的字條。
張宏遠打開字條，上面只有一行四個字：棧橋，十點。
張宏遠把看過的字條撕碎，又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才緩步向酒店裡走去。王芷蕙的這個字條，意思並不難理解。不過是讓他明天十點去棧橋。只是，他去哪裡做什麼呢？難道是王芷蕙要和他單獨見面？如果是，王芷蕙的目的是什麼？她又為什麼要瞞著和她一起來的關琳呢？她跟陳亮是什麼關係？跟關琳又是什麼關係呢？
張宏遠越想越覺得王芷蕙莫測。但也更增添了他的好奇。獵奇是男人的本性，冒險也是。所以，張宏遠決定，明天他會去一趟棧橋，看看王芷蕙的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他剛拿定了主意，準備回去洗洗睡。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竟然是柏淩。看到這個號碼，張宏遠的唇角泛起一絲笑容。他還是耐不住性子啊。柏淩這個人，魯莽有餘，耐性和聰明都不足。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還妄想和他共享資源深度合作。他又沒瘋，怎麼可能真的跟這種人合作。彼此的利用和需要也罷了，他並沒有跟他繼續交往的想法。
其實對於陳亮和疑似刑偵隊長的關琳。他也並不想與之為敵。其實，如果關琳和陳亮不涉及他的切身利益的話，他甚至會願意跟他們合作。不過，前提條件是，讓黃家仁把他的新藥完全研製成功。並且把配方交給他。經營權也全都交給他。不過，他也知道，讓陳亮答應這個條件可能不難，可如果關琳真是警察，想讓關琳也放他一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喂。」張宏遠考慮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
走到俱樂部的門口，王芷蕙故意往前走了一步，趕在關琳之前先進了俱樂部的門。
「王芷蕙，你……」關琳咬了咬牙，跺了跺腳，也只好跟在王芷蕙之後進了俱樂部。她知道，王芷蕙要趕在她之前進俱樂部，無外是想先見到陳亮，先跟陳亮表功而已。可她有什麼功可以表的？關琳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天晚上這場飯局的全過程，實在是找不出一點值得炫耀的成績。
自從老六去接關琳和王芷蕙之後，陳亮就一直在辦公室等他們回來。其實胡妹已經先他們一步回來了。只是從胡妹的嘴裡聽到的並不完整，他其實也很好奇，不知道王芷蕙會如何幫他從張宏遠的嘴裡套出有用的東西。
剛才，胡妹曾經問過他一句話。她問，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全信任王芷蕙。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自己，他對王芷蕙真能完全信任嗎？他可以確定王芷蕙不會幫著張宏遠算計他嗎？答案，是肯定的。雖然王芷蕙曾經欺騙過他，但這一次，至少在對張宏遠的問題上，他完全信任王芷蕙，沒有原因。
「陳亮。」王芷蕙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容從外面衝了進來。
「怎麼？此行很順利？」陳亮指了指沙發，對王芷蕙做了個坐下的手勢。
「嗯，那個張宏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王芷蕙點了點頭，說道：「我有把握從他那裡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
「你在做夢吧？」隨後而來的關琳冷冷地說著，偏偏在王芷蕙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做夢？那關大有什麼更實際不做夢的想法？說出來也讓我長長見識啊。」王芷蕙撇了撇嘴，說道：「要不然我們打個賭，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看看誰能讓張宏遠把實話說出來，怎麼樣？」
「打賭就打賭，我會怕你？」關琳眉毛一挑。
「別吵。打什麼賭？你們以為這是玩兒呢？」陳亮看了看關琳，再看了看王芷蕙，忍不住頭疼。要不怎麼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等於一千隻鴨子呢。這女人在一起啊，好事也能辦砸了。他現在都有些後悔，不應該讓關琳和王芷蕙一起去辦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們兩個還談什麼通力合作啊，不相互拆台就是萬幸了。
「跟我說說。你準備怎麼辦？」陳亮看向王芷蕙，同時對關琳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可不可以讓我先賣一個關子啊？」王芷蕙笑得妖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陳亮身邊，故意向他身上靠了靠。還挑釁一般，沖坐在一旁生悶氣的關琳眨了眨眼。
「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陳亮皺著眉向後仰了仰身子，避開王芷蕙硬靠上來的身子。
「我給你立一個軍令狀吧。」王芷蕙白了陳亮一眼：「你這麼不相信我，那我就給你一個期限，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只要三天？」王芷蕙這麼自信的話，讓陳亮也有些猶豫了。他原本還是很相信王芷蕙的。但是現在，王芷蕙異乎尋常的自信讓他反而不確定了。她真有辦法還是拿這事當兒戲？
「只要三天。或者，還會更早一些，但穩妥，是我的一向原則。」王芷蕙驕傲地抬起頭來。目光與陳亮的目光一碰，眼眸中的驕傲立刻又化成了一泓春水，小嘴撅著，撒嬌似的說：「要是我到時候做不到，大不了我認你處置好不好？」
「嗯？哎，算了。」陳亮簡直被王芷蕙鬧得滿頭包。只好敷衍道：「那你就去試試。好了，你們今天也都很累了，先去歇著吧。」
王芷蕙今天讓他感覺很怪，他甚至有點害怕面對這樣的王芷蕙。他必須趕緊讓她們都離開，他才能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從王芷蕙身上感覺到的，讓他心神不定甚至感到不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