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亮在酒店的餐廳再一次看見歐冶的時候,他知道,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嗨!」看見陳亮和真真,歐冶衝他們揮了揮手,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這麼巧啊,在這裡又見面了。」既然躲不過,陳亮拉著真真索性迎了上去,在那傢伙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是啊,真巧,看來我們很有緣啊,短短十幾個小時之內,已經見過三次面了。」歐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
「呵呵,歐先生真風趣。對了,我還得恭喜歐先生拿了預賽第二名呢。」話都說這份兒上了,再掩飾,就矯情了。
「陳亮,s省島城,留步俱樂部老闆,頂級調酒師。」歐冶笑著:「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
柏詩夜俱樂部從外表看起來,跟帝都的其他一流俱樂部沒什麼不同。只有幾個柏家的核心人物才知道,在這家俱樂部的地下,有一個很隱秘的地下室,那裡,是整個柏家最神秘的地方。
柏淩現在就站在這個地下室的一間房間中,靜靜地,好像和他周圍死寂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他面前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正播放著s市分會場的預賽現場,畫面,定格在歐冶那張帶著漫不經心笑容的臉上。
良久,柏淩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仰頭,看向房頂的天花板。
房門那邊,響起幾聲輕微的敲門聲,柏淩轉頭看向房門,低聲說道:「進來。」
推門而進的,正是他的四叔——柏汝祥。
柏汝祥是柏家眾所周知的下一代家主的不二人選。雖然,柏淩的心裡並不那麼認為。他不喜歡他這個表面敦厚,內心險惡的四叔,甚至是有些厭惡,但,他是他的四叔,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這個你拿去。」柏汝祥把一個白金指環遞給柏淩。
「這是什麼?」柏淩看了一眼那個指環,並沒有接,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當你在決賽的時候,完成你的酒之後,用這枚指環,在你的酒杯上輕輕碰一下,就可以了。至於這個東西是什麼,你現在不用知道。」柏汝祥的表情很死板,語氣也很僵硬。
沒有解釋,甚至沒有回答,有的只是命令。當柏淩聽到柏汝祥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這個命令,不容他拒絕。
「知道了。」柏淩接過指環,默默地帶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你還需要什麼?告訴我,我會盡力為你準備。」
「女人。」柏淩笑得很邪惡。
「我會為你準備的。從現在到預賽那一天,你就在密室裡不用出去了,所有的一切生活必須,我會給你送來。」柏汝祥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柏汝祥的背影,柏淩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用極低地聲音喃喃地說:「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從雲端跌倒淤泥裡的感覺。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吧,柏家,是我的。」
………………
「這麼說,你參加這場大賽的目的就是『死亡之吻』了?」陳亮看著吃相不怎麼斯文的歐冶。
「虛名對你如浮雲,對我來說,虛名不止是浮雲,還是枷鎖。我嚮往的,永遠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浪跡天涯,是閒雲野鶴,既不是束縛,也不是羈絆。」
「那為什麼要對『死亡之吻』這麼執著?」陳亮能感覺到歐冶說的是真的。他的身上,有一種無拘無束,讓人覺得無法無天的氣質。陳亮甚至覺得,這個人,根本就不該選擇做一個調酒師,而應該去做一個流浪者。燈紅酒綠不適合他,他只應該活在藍天白雲之下。
「因為它是一種能殺人的酒。」歐冶笑:「我有一顆無羈的心,卻不能完全拋棄我身負的責任。我的心是流浪者,人,卻還是一個調酒師。」
「我的目標也是『死亡之吻』,從目的上說,我們是對手。為什麼要來找我,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在見到你和她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歐冶指了指一直靜靜地坐在陳亮身邊的真真:「我的心告訴我,她是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天使。」
「天使?」真真手一抖,手裡的筷子差點掉桌子上,陳亮也張大了嘴,呆若木雞。他才是神使好不好?怎麼又冒出來個天使?這傢伙腦子秀逗了吧?看見美女就亂認天使?不過,不可否認,陳亮的心裡還是很得意的,真真能讓這傢伙驚為天使,由衷崇拜,也很能滿足他那小小的虛榮心。
「對了,有一件事我要糾正你一下。」歐冶仰了仰了頭,很瀟灑地甩了甩額前的頭髮:「本人是這次預賽的第一,不是第二名。現在,恭喜我吧。」
「第一?」陳亮苦笑。這傢伙給人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多的他都震驚得麻木了。雖然他沒有把比賽看到最後,但,就憑他那有偏差的比例也能拿第一?評委們的頭都被門縫夾了嗎?何況,歐冶這傢伙一臉的精明像,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白癡啊,他會不知道,拿第一就是讓他得到『死亡之吻』的困難增加,幾率降低嗎?
「憑什麼?為什麼?」陳亮這六個字其實是問了兩個問題,憑什麼拿第一,為什麼拿第一。
「我在那杯酒調製成功的瞬間在杯口點著了火,又在瞬間把火熄滅了。」歐冶得意洋洋地看著陳亮:「那一瞬間的火焰,足夠把多餘的份量燃燒掉,要知道,每種酒的酒精度數都是不同的,燃點也不一樣……」
「好吧。」陳亮點頭:「算你有理。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要給你更多的機會。」歐冶用崇敬迷戀的眼神看了一眼真真,又羨慕地看了看陳亮:「我希望你是『死亡之吻』最後的得主,也相信,只有你才能解開它殺人的秘密。所以,就讓我替你先去跟柏淩較量較量吧。就算我輸了,也能給你增加幾分贏的把握。」
「你……」陳亮真的吃驚了。歐冶竟然是這麼灑脫的一個人嗎?他竟然只憑著區區一面之緣,就決定犧牲自己成全他?他本不應該相信歐冶的,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懷疑的理由。為了懷疑而懷疑,他可做不出來。
「我是一個到處流浪的人。」歐冶對陳亮笑了笑,笑容中,有著深深的寂寥和落寞:「如果有比我更能承擔責任的人存在,我是不願給自己的心套上桎梏的。你不必懷疑我的誠意,因為你的出現,給了我一個逃避的理由。說起來,我應該謝謝你。」
「至少,你忠於了你的心。」陳亮不知道要說什麼。
「不過,要是我贏了柏淩。」歐冶的落寞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就又換上了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笑嘻嘻地說:「那你就可憐了,名利雙收的情況下,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