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俱樂部,比以往要顯得冷清。
客人還是那麼多,只是,少了琳達和美菱,俱樂部的其他人總會感覺有點不適應。就連調酒的陳亮,也有些不在狀態。
真真留在空間裡沒有出來。自從她發現那個有妖氣的瓶子,就總是心事重重,讓陳亮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又無可奈何。
他也曾私下裡問過胡妹,胡妹對他說,那個瓶子上的確有狐妖的妖氣,但是並不完全是狐妖,似乎還有另外一種她也分辨不出來的妖氣。對於妖的世界,陳亮瞭解的並不多,雖然他這個神使的使命之一,就是統管妖族,轄制妖族。但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個凡人。
「老闆,一杯『真愛真真』。」清冽的女聲讓陳亮從沉思中驚醒。他一抬頭,就看見一張美麗的臉。
陳亮見過的美女可不算少了。無論是真真的柔媚,白蕊的空靈,胡妹的妖艷,甚至琳達、美菱,也都算得上是小美女了,可卻沒有一個女人有面前這個女人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英氣。這種英姿颯爽的氣質,在陳亮的認知中,也只有經過部隊的熏陶,才能擁有的,難道,這個女人是一個女兵?
「抱歉,敝店的鎮店之寶,必須預定,一天限量三杯,今天的『真愛真真』都已經賣出去了。」陳亮忍不住仔細打量著那女子,心裡一陣讚歎。
那女人蜜色的肌膚,不白,卻顯得健康有活力。一對柳葉眉,眉毛很長,眉峰眉梢都透著英氣。雙眼皮,大眼睛,一對深如潭水的眸子神采奕奕,眼中,偶爾有精光閃過。一個高而且挺的鼻樑,一張不大不小的嘴,艷紅的唇不厚不薄,唇角上翹,微笑時,兩頰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給她平添了幾分女子的嬌美。
據陳亮目測,這個女人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以上,穿一件黑色緊身小禮服,款式像是旗袍的變型,兩側的開叉很高,隱約露出穿著肉色絲襪的大腿,她腳上穿著一雙僅三分高的高跟鞋,把傲人的身材襯托的恰到好處,走起路來,越發顯得搖曳多姿。
「那就來一杯『雨後彩虹』。」
「對不起,『雨後彩虹』也限量。」陳亮禮貌地笑了笑。這個女人一定不是熟客,居然連他這裡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
「那你這裡有什麼不限量的,給我來一杯。」女子的脾氣果然如陳亮預測的一樣直接。
「稍等。」陳亮抓起一個酒杯,飛快地剷起一些碎冰塊。調酒需要靈感,而靈感,可以來源於任何東西,譬如,這個奇怪而美麗的女人。
關琳目眩神迷地看著陳亮熟稔的動作,簡直就是看呆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不穿警服不辦公事而進出一家俱樂部。更是她第一次作為一個客人,在俱樂部點一杯雞尾酒。當然,像陳亮這樣可以媲美藝術表演的調酒,她也是第一次看見。
「『颯爽』你的。」陳亮把調好的酒推到關琳的面前。
關琳好奇地打量著這杯淡青色的酒,慢慢地端起來,一飲而盡。清洌的青梅的味道,完美的融合進龍舌蘭的醇厚,真讓人有一種『颯爽』的感覺。
「你的酒很好喝。」關琳放下酒杯,沖陳亮笑了一笑。
「這酒,很適合關警官。」陳亮也笑了。
「你認識我?」關琳眉梢一挑。陳亮的這聲稱呼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陳亮並不認識她。
「不認識。」陳亮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是猜的。」
「猜?這也能猜得出來?」
「第一,你雖然也穿了小禮服,但那種英氣,卻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我暫時給你設定為兩種職業,女兵,或者女警。」
「第二,雖然島城也有女兵,但在棲霞區,卻極少有女兵的蹤跡。」
「第三,關大的名聲在外。作為島城的一員,我對你久仰大名。」
「還有第四,我曾經在看守所見過你一次,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我終於還是把兩個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你的一二三四都對了。我的確是關琳。」關琳看向陳亮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戒備。
………………
「關琳那小丫頭去了留步俱樂部?」吳唯仁把手裡的報紙放在了桌子上。
「是。」阿彪只應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
「走,我們也去看看。」吳唯仁站了起來:「我欠過那小丫頭的父親一個人情,可不能讓那丫頭和陳亮鬧出什麼矛盾來。」
「他們能鬧出什麼矛盾?」阿彪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關琳那丫頭最痛恨玩弄女性的人。我倒是怕她把陳亮也當成那樣的人了。不然你說她一個女警,跑俱樂部幹什麼去了?警。察臨檢嗎?」
「您是說,關琳懷疑陳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小妮子對陳亮的印象一定糟透了。我還算是比較瞭解這丫頭的,她肯定是在懷疑陳亮跟花平的案子有關係。」吳唯仁笑了一笑:「一個固執的,嫉惡如仇的丫頭,一個滿肚子鬼機靈的小子,別弄出個火星撞地球才好……」
………………
「不知關大到我這小店來,是為公啊,還是來輕鬆一下?」陳亮對穿制服的人,唯恐避之不及。這倒不是說他做的生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只是因為他從來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而有制服的地方,麻煩必然多。
「你這裡,有什麼值得我因公而來的東西嗎?」關琳反問。她可是學過犯罪心理學,刑偵學,和審訊技巧的人,才不會在陳亮面前露怯。
「那關大是來喝酒的嘍。」陳亮是個孤兒,從小在社會上混,這幾下嘴皮上的功夫還是有的。既然關琳給他來欲擒故縱,他也不介意玩玩太極推手。
「花平被判刑事拘留十五天。」關琳沒有搭陳亮的話,反而自顧自地說起另外一個話題。
「既然關大喜歡我這裡的氣氛,那歡迎以後常來,有你們常常來我這裡,我這生意做的也安心。」陳亮神情自若,又調好了一杯酒,推向關琳。
從識破了關琳的身份的那一刻起,這兩個人全都在自說自話,完全沒有按照對方的話題說下去的意思。要讓其他人聽見,保管以為這兩位,精神上都有點不正常。哪有人像他們那麼說話聊天的?都像他們一樣,好人也非被聊傻了不可。
「你放心,你這裡,我以後一定會常來。」到了現在,關琳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陳亮,絕對不是一個一般的人。她不是一個輕易相信表象的人。雖然,表面上看,這家俱樂部很單純,單純的,就連小姐都沒見到一個。但關琳相信,有這麼一個不怎麼單純的老闆,這家俱樂部的表面越單純,內底越黑暗。
「不勝榮幸。」陳亮微微彎了下腰,眼睛的餘光卻正好看見白蕊在離他們幾步之外的一個角落裡,正向關琳舉起她的小手來。
「啊?」陳亮心裡一緊。白蕊這丫頭抬起手來就準沒好事。這一點,他是親身經歷過的。她沖關琳抬手幹什麼?要是堂堂一個刑偵隊長在他這裡出了什麼意外,哪怕只是擦傷一點皮,他也只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兒。
眼見著一道白芒從白蕊的指尖射出,陳亮來不及多想,伸手一把拉住關琳的手腕,把她往懷裡一帶,接著半擁著關琳來了個華麗轉身,把自己和關琳調換了一下位置,用自己的後背,擋在了關琳的前面。
「白蕊哎,你可千萬別下殺手啊。」陳亮在擋住關琳的時候,心裡還在不停地禱告著。這白蕊也太隨心所欲了點,來俱樂部這麼久了,就看不出她每時每刻都在想些什麼,總是要做出一些讓大家都震驚的事情來。
「陳亮。」在陳亮的腦海裡,突然響起真真焦急的聲音。掛在他脖子上的萬花輪空間掛件突然散發出柔和的金光,把陳亮整個人籠罩在其中。與此同時,真真也突兀的從空間中急衝了出來,擋在陳亮的身前,纖手微抬,把白蕊射過來的那道白芒吸進了手掌。
「你幹什麼?」隨著關琳的驚呼,「啪」的一聲脆響,讓陳亮一下子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呆楞了起來。他救了她好不好?怎麼這個女人這麼不通情理的?哪有人用巴掌回報她的救命恩人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接著就聽見真真冷哼一聲:「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出來了,打攪了你泡妞,我也覺得抱歉得很。」
「什麼?泡妞?」陳亮回頭,傻傻地看著滿面怒容的真真。這都什麼跟什麼?他不過就是做了一件好事,至於弄的兩面不是人嗎?
「我想幫你,你卻幫她?」白蕊也從角落裡走了過來,一雙美麗的眸子裡,滿是不解和委屈。
「這……這……」陳亮抱頭無語。這世上,正是因為有了女人,才有了麻煩,比有女人造成的麻煩更麻煩的事,就是讓你面對三個麻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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