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深了,一切的喧囂都被夜幕籠罩了起來。罪惡,在與它同色的暗夜裡,靜靜地發生。
花平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已經有很久了。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拿定主意,並不是因為他缺少鋌而走險的勇氣,而是因為,出於一種野獸的直覺,他在最近這些接二連三發生的倒霉事裡,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從吳唯仁那裡回到家中,花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美菱打電話。不出他的預料,電話關機打不通。
如果這次陳亮設計的這一切真的是為了針對他和美菱。那麼花平只能做出唯一的猜測。這個陳亮,是為琳達報仇來了。琳達怎麼會認識這個商界新貴的?在花平的印象中,琳達和陳亮,本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兩個世界的人。
不過對花平來說,現在,原因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該怎麼辦。
花平終於打開了電腦。找到了琳達的錄影資料。他想了想,從抽屜裡翻出一個u盤,把文件拷了進去。又把u盤放進貼身的口袋裡。這個,或許就是他最後的籌碼。
「天就要亮了。」花平站了起來,拉開了窗簾,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又是一天過去了,那300萬的贖命金還沒有著落。如果,到了期限的最後一天,他還拿不出這筆錢來,他一點也不懷疑吳唯仁會毫不猶豫地砍下自己的手來。
明天,一切都要看明天的了。
………………
「黃毛那邊都安排好了?」吳唯仁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這酒,是陳亮親手調製的。讓人用冰盒裝了,給他送過來的。據說,對他的腰傷有好處。他這處腰傷,還是他十七歲時,一次打群架的時候,被人用刀砍的。
「安排好了,絕對沒問題。」答話的男人叫阿彪,已經跟了吳唯仁出生入死十幾年。
「那就好。」吳唯仁閉上了眼睛:「陳亮這小子還算有心。這杯酒,很好。看在這杯酒的份兒上,這件事,你也要給他辦利索了。」
「是,老大。」阿彪答應了一聲,又有些猶豫,問道:「警方那邊,要提前通知一下嗎?」
「要,不但要提前通知,還要把證據全交給他們,對了,我記得黃毛那片的隊長是關琳那小丫頭吧?」吳唯仁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微笑:「這個功勞,就送給她。」
「是,我這就去辦。」阿彪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陳亮這小子夠狠,也是個角色啊。」吳唯仁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喃喃自語道:「怎麼就突然想要送花平去吃牢飯了呢?」
………………
島城公共安全局棲霞分局刑偵一隊的辦公室裡。
關琳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心浮氣躁地翻著面前的一份卷宗。她剛掛了爸爸打來的電話。電話裡,他又提起了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話題——換工作。
關琳想不明白。軍人出身的爸爸,為什麼會那麼反對她當一個警察。難道他真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兒,那顆從小就渴望維護正義的心?她已經沒有了媽媽,實在是不願讓相依為命的爸爸傷心,但,放棄了這份自己喜愛的工作,對她而言,就不僅僅是傷心的問題了。
「隊長。」大老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這個人,一向就是毛毛躁躁的,關琳說了他很多次了,就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
「火燒了你的屁股了?」關琳沒好氣地說。
「不是,隊長,剛才收到線報。」大老徐興奮地說:「有人在化纖廠舊廠址的廢墟,準備交易偷拍的色情錄像。」
「交易色情錄像?」關琳的眉頭皺了起來。身為一名女警,她最討厭的,就是色情交易。這樣的人落在她的手裡,她可是不會留一點的客氣。
「就是黃毛這傢伙。」大老徐拉過關琳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興沖沖地說:「上次這小子倒騰黃碟,被我們關了幾天,今天小吳看見他鬼鬼祟祟的在化纖廠附近打轉,過去一嚇,那小子就什麼都招了。」
「對方是誰?」
「黃毛說他不知道,對方並沒跟他說名字,只是給了他一個賬號,說是把錢打賬號就行。」
「就這些?」
「就這些。」
「就這些你跑我這兒來幹嘛來了?要麼你就去找更多的證據,再回來告訴我交易的雙方都是誰,要麼,你就該哪兒玩哪兒玩去。別來干擾我正常的工作。」關琳給了大老徐一個沒臉。
「不是,我說關大。這案子可不小啊。聽黃毛說,對家開價可不小,就幾卷帶子,張口就要400萬呢。據說還有幾個現在小有名氣的女明星的帶子……」
「去查,就從這個賬號查起。還有,去聯繫我們的線人,打聽一下,這件事有可能是哪路上的人做的。」關琳抓起一本卷宗作勢向大老徐砸過去:「還不快去?」
「馬上去馬上去。」大老徐抱著頭竄了出去。
「女明星?」關琳的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對方,該不會是娛樂界的人吧……」
………………
花平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給女人錄像,只是他的一個私人愛好。拿出來換錢,實在是他不得已而為之。
棲霞區的**,他不敢去通路子。那都是吳唯仁的天下。誰知道吳老大要是知道了他拿女人帶色的帶子賣錢,會不會連帶子也給他搶了去。為了安全起見,他只能去找黃毛,一個介於流氓和混混之間的,只做帶子生意的人。
其實,在和黃毛聯繫的時候,他也加了小心的。他沒有說自己的名字,給的賬號,也是用假身份證開的戶頭。就算是交易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他也可以保證自己不暴露。在確定了自己的安全之後,花平帶著拷好的u盤出了家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一走出家門,後腳就有不速之客,進了他的家。
不速之客,正是陳亮和真真。
吳唯仁一接到花平出門的准信,馬上給陳亮打了電話。而陳亮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也和真真一起來到了花平的家裡。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花平今天是回不來了。在他被送去吃免費住免費之前,陳亮還有一些必須要毀掉的東西。比如,琳達和美菱的那些照片。
雖說東西最後落進警方的手裡也不會被公開,但安全第一。還是把那些照片毀了,更能讓琳達和美菱安心。所以,陳亮和真真來了。
「喂,你弄好了沒有?」看著鼓搗電腦弄的一臉大汗的陳亮,真真開始懷疑起來。這傢伙,有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強啊?怎麼弄個文件弄大半個小時了,還沒弄出個頭緒來呢?
「這個……就快好了。」陳亮一臉的尷尬。這死花平,沒事加什麼密?加密就加密吧,還弄個那麼麻煩的。這不就是難為人嘛。
「你太慢了,還是我來吧。」真真看了看時間:「讓你這麼弄,警。察進門了你還打不開文件呢。」
「你?你也會玩電腦?」陳亮有點不敢置信。
「你讓開,看我的。」真真走到電腦前,纖細的手指點在了主機上,一陣白煙過後,整個房間裡,瀰漫著電線燒糊了的味道。
「你……你……」陳亮簡直就是膜拜。真真不虧是真真啊,看人家那直接的,直接就把人家機器給燒了啊。
「我什麼?這樣不是最快的方法嗎?把他電腦燒了,裡面的東西自然都沒了,琳達和美菱的照片,當然也不可能倖存。」真真得意地笑。
「有道理,我老婆冰雪聰明。」陳亮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不做,二不休,為了更安全。我們還是把燒壞的主板和硬盤也都拆下來拿回家去吧。」
陳亮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拆起花平的電腦主機來。
「咦,這是……」在陳亮忙活著拆電腦的時候,真真突然拿起桌子上一個小小的白瓷瓶,翻來覆去,仔細地看著。
「真真,走了。搞定了。」陳亮手忙腳亂,把電腦拆了個七零八落,終於把主板和硬盤都拆了下來。
「陳亮,你看這個。」真真把手裡的瓷瓶遞給陳亮。
「這個很普通啊,有什麼奇怪?」陳亮看著貌不驚人的瓷瓶,問。
「瓷瓶沒什麼奇怪。只是這上面有妖氣啊。」真真疑惑地說:「那個花平,是人族沒錯。他的東西,怎麼會有妖氣?」
「妖氣?」陳亮皺了皺眉:「我還以為,全島城的妖都在我們俱樂部裡呢,難道還有別的妖,居然無視招妖幡的存在,在外面逍遙自在嗎?」
「這個瓶子上的妖氣,絕對不是我們俱樂部那幾隻妖留下來的。不過。」真真頓了一下:「這只妖,好像是只狐妖。我們把這個瓶子拿回去,也許胡妹會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我們快走。我也要跟吳老大那邊通個氣,可以讓他們開始了。」陳亮點了點頭,閃身進入了萬花輪空間。真真最後審視了一下房間,揮手抹去所有他們留下的痕跡後,也跟著進了萬花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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