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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臨,慎步而行 第二十章 心血相連 文 / 上弦

    過了片刻之後,沈泊身前那一團絢麗的光輝,轟然炸碎開來,化成無數道璀璨的流光,攜著那滾滾的火浪,朝著周邊猛然席捲而去,那威勢,幾乎是要將整個宮殿都給徹底撕裂!

    沈泊與那灰袍老者兩人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驚慌,隱約還有期盼之色,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慕輕塵在那一層光障的保護下,自然也是沒有受到傷害,但是看著這狂暴的烈焰席捲整座宮殿,他不得不擔心會不會整間都被燒塌了去。

    雖然已經與慕輕塵的記憶完全融合,但還是缺少了這個世界的人,特別是修士,對於自身力量的那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親眼目睹,以及親身經歷,乃至是擁有了種種不可思議之力,但對於整個世界的感觀還是停留在原本那一套邏輯思維上面。

    看到火焰燃起,他的第一反應始終是找水或是其他可滅火的物質去壓制火勢,而不會想到以自身的力量來將這些火焰壓滅,即便是模仿得再像,二十年的經歷以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抹消的一部分,無論是人生觀或是價值觀,都並非是一時所能夠扭轉的。

    在看待修士所擁有的力量時,雖然明知道那是極為強大,但也免不得將自己的觀念代入他們的行事作風來處理問題,這幾乎已經是成為了他這個慕輕塵最大的破綻。

    這間宮殿自然不會如此輕易被這些火焰所焚滅,能夠在青辰道內門學院建立起來的草廬,豈是表面看起來這般簡單,別說是這等火焰,就算是再兇猛十倍也不一定能夠將其毀壞。

    漫天烈焰遮蔽了慕輕塵的視線,也將那其中一直被掩蓋的東西顯露出來,那是一道極為璀璨的流光,就如同前夜所見到的那最為明亮的月華一般。

    整個宮殿在這一刻都被這等光輝所照亮,而緊隨著的,那是一股如若寒冬季節,最為凌厲的風暴,雖然這裡的溫度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那一股刺骨的寒意,卻像是化成了漫天利刃,死死地對準著慕輕塵身上每一個部位。

    甚至是連最基本的動作都無法做出來,整個人在這一刻全部的身體機能都被死死鎖定。

    即便是有著那光障的遮擋,那股凌厲無雙的氣息,還是直直地穿透進來,籠罩全身。

    沈泊與那灰袍老者,兩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這一切一般,根本沒有出現慕輕塵的這般感受,而是以期待的目光,看著那光霧之後,所存在的那一道光輝。

    那縷縷火光,以及那片灑落在中間的光霧終於消散一空,而出現在三人身前的,卻是一道碧綠色的長劍,慕輕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除了劍刃上的顏色之外,其餘的都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可惜的是,自己纏在劍柄上的絲線終於是完全消失了。

    在那劍刃之上,原本的刻紋在這一次突變之中,也出現了極為明顯的變化,繁複到極致的刻紋之上,流動著潺潺碧水,那真的如同是真正的水流在期間流轉一般。

    而就在這光芒散盡的同時,那一股極為強烈的凌厲氣息也是隨著而消失,慕輕塵只感覺到全身一鬆,但隨即卻是看到,沈泊輕輕一揮手,那一道長劍卻是直接朝著自己飄蕩過來。

    從之前兩人的對話,以及謹慎應對的態度上那便能夠看出,兩人對於這道長劍的重視程度,無論是其中所蘊含的各種秘聞,或是這道長劍之上的力量,都並非慕輕塵這個程度所能夠理解的,但卻是明白這柄『首席佩劍』現今的珍貴。

    慕輕塵並不奢望這種東西還能夠交還到自己手上,雖然它名義上是屬於自己的,但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自己的實力與身份卻是完全無法配得上這等利器。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沈泊,碧綠色的光輝照在他臉上,映出一片幽綠之色,那近在咫尺的劍光,之上所顯現出來的刻紋在這種距離下更是無比清晰。

    「給我的?不是,這劍我不能要……」慕輕塵心中雖然非常激動,但關鍵時刻還是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慕輕塵在所有人的眼中,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那一副死板的樣子。

    對於同堂師兄弟都是無比肅然,對於各位師長更是將『尊師重道』這四個字發揮到超越了常人所能夠做到的極限,而對於獎賞這種東西,從來不敢拿他認為是貴重的。

    沈泊聞言一笑,卻是直接手袖一揮,將那道長劍給塞到慕輕塵手上,笑道:「說什麼話呢,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只不過你手氣好,開到好東西而已。」

    慕輕塵還想說些什麼,那灰袍老者卻是陰著臉,厲色道:「莫非是看不起我的手藝不成。」

    「弟子不敢,但是……」慕輕塵急得血氣上湧,臉上漲得一片通紅。

    「那就別但是了,這劍放在徐寒那手上七年多的時間,也不見得有什麼變化,反而是一到你手上,不到一個月時間,便是激發出了蘊藏在其中的龍魄,只能說此物與你有緣。」

    沈泊在容不得慕輕塵分辨,抓起他的手,指訣連動之下,化成一道微微閃耀著寒芒的指劍,在慕輕塵的手掌中一劃,雙指在這一刻宛如是化身利劍,直接劃破了手掌。

    抓著他手腕的另一隻手一用力,血氣湧動,大片的鮮血在掌心上冒出來。

    慕輕塵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手掌一痛,隨即便是被沈泊抓著手在那劍刃上一抹而過,沈泊按在他手腕上的拇指滑動,忽然間只覺得渾身血氣都朝著右手掌上的傷口湧去。

    像是在這一瞬間,有著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從體內流逝而去。

    就在慕輕塵的神智漸漸模糊之際,卻是聽到那老者說道:「師兄,此物雖然珍貴,但卻還沒必要直接用上精血煉化吧,這孩子現在的階段,精血流逝對於道基也是有著一定的損壞,再加上此物的來歷,精血煉化恐怕以後的麻煩不小。」

    精血?慕輕塵根本搞不懂這些血怎麼還分精血,難不成還有什麼劣等血不成,但無論如何,體內那一股狂湧而動的血氣是停歇下來了。

    頓了片刻,沈泊那按在慕輕塵手腕上的拇指再一次用力,慕輕塵只感覺到身上那一份流逝的『東西』,再一次回歸到他體內,但是手掌心上的傷口仍舊在不斷地流失著鮮血。

    大片的鮮血抹在那劍刃之上,卻是在沈泊的指訣變化中,逐漸幻化出數個繁複的圖紋,雖然與那劍刃之上的刻紋截然不同,但卻是在隱約中與那道刻紋呼應著。

    那像是刻在劍刃之中深層的刻紋,衝破了那一層無形的偽裝,直接浮現出那劍刃表面,將慕輕塵塗抹在上面的鮮血,一滴不剩地給盡數吸斂入其中。

    慕輕塵只感覺到這一刻,彷彿有著什麼東西與他全身的血脈連接在一起,心神一動,卻是感受到了手掌觸摸在那劍刃上之上,散發著陣陣熟悉的感覺,彷彿是戴在身上多年的隨身之物一般,竟是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

    隨著那塗抹在劍刃之上的鮮血,幾乎都被那長劍吸斂乾淨之後,慕輕塵只感覺到這一種血脈的氣息越發地明顯了,彷彿自己都用不著用手去觸碰,只需要心神一動,便能夠如同揮使手腳一般,將這長劍運使自如。

    嗯?眼花了?慕輕塵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手中的長劍,卻是沒能夠感受到半點重量,而當他之前那個念頭生起的時候,真的就離開了他雙手的掌控,懸浮在他身前,竟是沒有一點真氣操縱的痕跡!

    『上去!』慕輕塵在心中默念著,那長劍微微一顫,隨即便是搖搖晃晃地朝著正上方升起,隨著自己意念所動的長劍,慕輕塵彷彿是找到了一件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般,甚至是忘記了屬於慕輕塵這個身份的人物模板。

    沈泊與那灰袍老者也沒在意,每個修士,或者說是絕大部分修士,在第一次接觸到一件能夠隨著自己心念所向而動的法器之時,表現沒幾個能夠保持鎮定的,他們當年在這個時候,也是跟現在這般,把什麼禮、規都給扔到一旁去。

    慕輕塵的表現,正是合乎一個正常修士的反應,雖然他已經是在盡力約束了,但獲得這種奇妙寶物的感覺,那心中洶湧的情感,還是在瞬息間淹沒了他的理智。

    真氣的修煉,讓他的力量可以比原來世界的陳慶強大無數倍,但變化只是在常人的基礎上,給予數十倍乃至是上百倍的力量而已,還能夠代入成一位超強級別的大力士。

    但是現在,這種完全掌控著一件身外之物的感覺,卻是讓他完全打破了之前的種種觀念,或許這些他潛意識中還並不願意承認,但親身體驗的事實,已經是讓他完完全全地認識到,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新世界。

    無論是原來陳慶的記憶,或是慕輕塵在這個世界中二十多年的記憶,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是少得可憐,而之前的種種道聽途說,無法將他自主意識中所保留下來的這一份感觀,或者說對於整個世界的認知給徹底改變。

    隨著那心神的凝實,精神越來越集中,慕輕塵操控著這一道與他心血相連的佩劍,也是越發地遂心應手,甚至是如同自己散落在外的另外一部分軀體一般,沒有半點不適。

    那道長劍也是化成了一道碧綠色的流光,在那整個宮殿之中疾速划動著,一開始還有些生澀,只能大角度地回轉盤旋,而到後面,即便是小片區域的挪騰,乃至於疾速狀態下的折角,都已經是運用得流暢自如。

    「天生運使法劍的料子啊……」那灰袍老者感歎著,似乎是想起了存在於遙遠記憶中的某一道身影。

    沈泊也歎了口氣,神色有些低落,片刻後道:「不過是修道的資質差了點,十一年還是沒能打破四境。」

    「哈,難道連你自己都忘了,你這個十五年才破四境的廢材!」那灰袍老者諷刺著。

    「並不是每個人的運氣都能夠像我這麼好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資質能代表很多情況,但卻是無法代表一個人今後的路,你是如此,當年師父看走眼,用錯人,這個孩子也是如此,你……唉,算了,不多說了,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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