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人聲鼎沸、雜亂無章的夜色,王建鴻和洪偉、趙昂三人火速趕往星夜都城。
星夜都城,葉俊的房間內,岳明東臉色慘白,嘴角乾裂、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而在他的一旁。
葉俊滿臉焦灼,心急如焚的等待著,伊雪和伊蘭同樣的焦慮不安。
孟欣穿著一身白大褂,臉上職業性般的鎮定的道:「我只能給他進行暫時性的止血,但他的胳膊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到醫院去接上,否者永遠是殘疾。」
聽了孟欣的話,葉俊頓感腦袋一片空白,有些惱怒的道:「你不是醫生嗎?要你幹嗎的?」
孟欣怔怔得看著葉俊,停止手中一切的動作,伊雪趕忙拉了一下葉俊,走到孟欣身邊道:「你別介意,葉俊現在的心比誰都難受,你不知道他對兄弟的情誼比誰都重要。」
孟欣深呼吸了一下,沒在去計較,或許也是因為岳明東胳膊不斷冒雪的原因,無法從根本去給他止血,纏繞的紗布已經被他的血液一層層的給滲透了,但還是未能見效。
孟欣有些害怕了,拿起電話,給遠在美洲的父母打了過去,此時相比時差的情況下,估計那邊也是剛剛天黑。
國際長途電話接通後,不過短短的一兩分鐘,孟欣再次信心十足的重新又給岳明東取藥、對藥、包紮。一切工作穩定後,孟欣滿頭大汗的直氣了身子。
忽然,幾聲匆忙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靜,緊跟著。
王建鴻三人倉促的推門而入,一進門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岳明東,王建鴻第一個火了,疾步走上前,怒喊道:「東子、東子……」
「病人現在身體很虛弱,建鴻你閉嘴。」孟欣處於職業慣性的訓斥道。
一句話讓王建鴻憋著氣閉上了嘴,同樣也打消了洪偉和趙昂剛要說話的**。
王建鴻轉過身看著孟欣道:「他怎麼樣了?胳膊還能接上嗎?」
孟欣抿了抿嘴道:「不好說,除非二十四小時內送到軍區總醫院,否者真的很危險。」
忽然,王建鴻不做聲了,愣愣的呆在原地,他心裡十分清楚,如果將岳明東送進軍區總醫院,對於這種傷情,必定會引起上面的關注,自己包括身邊的人全部送進監獄。
然而洪偉卻對此並不瞭解,咋咋呼呼的道:「那還愣著幹什麼?快送醫院啊。」
和岳明東的關係,就屬洪偉是時間最久的,兩人自從跟著四爺一同打江山時,便出生入死的在一起了,可以說他們兩個感情,不次於葉俊和王建鴻。
「洪偉,你忘了來的時候,路上看見的那些警車和軍車了嗎?」
王建鴻淡淡的一句話,讓洪偉頓時一醒,但心中卻不免悲傷絕望的道:「難道就這樣看著東子死嗎?我寧願用我的名去換。」
「洪偉,你冷靜點。」王建鴻見洪偉有些失常,一聲吆喝道。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東子現在生命危在旦夕,我能冷靜的下來嗎?要是俊哥有個三長兩短,你不也是一樣嗎?」洪偉慌不擇言的道。
「洪偉,說什麼呢?」趙昂見洪偉說的有些過,掃了葉俊一眼,忙道。
葉俊歎了口氣,此時的他突然間顯得落魄無比,走到洪偉面前,緩緩的拍了兩下洪偉的肩膀道:「阿偉,別這樣,東子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我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將他送到醫院的,同樣代價就是我進監獄。」
說出這句話時,葉俊突兀的感覺很放鬆,只是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秦海的事情,他不知道在自己進去後秦海是否能夠被法律制裁了。
聽到葉俊的話,洪偉一愣,不解的道:「為什麼?俊哥,我進去吧?!」
葉俊苦笑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逆天會從現在開始算是解散了,在也沒有什麼老大不老大的了,我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你們來替我抗債,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當時為了復仇而做的,現在也是我自己承擔。」
聞言,眾人無言以對,異常的沉默,逆天會解散了?!
一句難以置信的話,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確實實實在在的發生了。趙昂和洪偉仍然不明所以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行了,這件事情,我來給你們解釋吧。」王建鴻絕對對於這兩個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沒必要在隱瞞什麼了。
頓了頓道:「你們都知道俊哥我倆是為什麼走上這條路的,在這條路上走的如此順利,你們不覺得奇怪這沒什麼!或許你們認為俊哥的勢力脫俗,確實不假,在道上真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但背後卻有人,那就是國家。」
說完,王建鴻看著伊蘭、伊雪、洪偉和趙昂神情的變化,接著又道:「俊哥在軍隊是個奇兵,當年在中東戰場上一個人端掉了敵人的一個據點,所以國家很重視他,然而我和俊哥踏上這條道路後,背後卻出奇的平靜,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有人是想借我們的手平掉龍江的混亂和貪官的污歷,所以直到今天,我們做到了,警車和軍車能這麼平齊的出動,已經很顯然是國家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聽完王建鴻不算詳細的闡述,洪偉幾人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說是葉俊害了他們,走到窮途末路,但他們也清楚。
如果不是葉俊此時的他們很可能早已被政府的人帶進了鐵窗內,更不會有這麼安全的逃路。
幾人心中猶如五味瓶被打碎一般,難以形容的百味參雜。
孟欣和王建鴻一樣,最能理解葉俊的心情,踩著高跟鞋,走到葉俊的面前道:「這一切都結束對嗎?我們的感情也結束了對嗎?一切都隨著你的仇恨結束了對嗎?」
眼中飽含著說不出的苦澀。伊雪同樣酸溜溜的看著葉俊。
這兩個最愛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就在這場龍江市換血之後,一切都平靜了,就是因為自己生活的改變,而引來那麼多人的命運的改變,上天終究是成就了他們還是玩弄了他們?一切都無從作答。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你的仇恨而起,也是跟著你的仇恨而消失,就像所有的我們,並不是緣分,並不是感情,是你心中的仇恨,讓我們走到一起,然後你報了仇,仇恨消失了,我們的將來也消失,是嗎?」
伊雪一樣難以承受的說著這些話。是的,她和孟欣對葉俊的感情不就是跟著葉俊走進牢獄而消失了嗎?不就是跟著法律的制裁將她們的感情一同制裁了麼?
「對不起……「葉俊有氣無力的說著。
曾經他是龍江市多少人矚目的王者,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大哥,而現在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是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人。曾經他有著軍隊傳奇的光彩,有著軍中耀眼的光芒,而現在他卻成了一名罪犯,十惡不赦的罪犯。
洪偉和趙昂歎了口氣道:「行了,俊哥,我們這一切都知道了,沒什麼可說的,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情我們理解,話說回來,倘若沒有你的介入,此時的我們估計還在雪姐的控制、管理下收取保護費,或者在監獄中吃了窩窩頭呢。」
看似幽默的一句話,卻被說到了點子上。
兄弟們的情誼釋懷了,但女人們的真愛卻無處安放了,她們都是愛著同一個人,無論是身份高等的白衣天使孟欣,還是生活低潮的社會太妹伊雪,她們都為了葉俊改變過。
曾經的天真如今變得成熟,曾經的成熟此時變得天真,因為她們都有了依賴,有了停放心靈的地方,但是卻不知道這個臨時港灣,卻被她們當做了永恆的彼岸。
幾位大男人,被伊雪和孟欣弄得酸不溜秋的,不過還在幾人都能理解這份荒謬的感情,他們都知道只要葉俊離開這個地方,便或許成為了永別。
葉俊似乎感覺壓抑的喘不過氣,雙手一攤道:「孟欣,伊雪,對不起,對你們的感情我並沒有撒謊,借用一句被淘汰的俗語,如果上天在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你們。」
孟欣和伊雪苦笑的對望一眼,不在去理會葉俊,「沒想到我們兩個相見會在這種情況下。」
說著,幾名隱偵堂的人員推門而入,看著大家都在,為首的道:「俊哥,鴻哥,你們快走吧,條子和軍隊的人都來了,現在滿城都是逃犯,在不跑來不及了。」
葉俊和王建鴻有些感動的互相看了看,葉俊走到那人面前,從身上拿出一張卡,遞到那人面前道:「好兄弟,你們走吧,逆天會已經解散了,這些錢就當是我補償弟兄們的。」
「什麼?!逆……逆天會解散了?!」
幾人面面相覷的看著葉俊,後者一臉愧疚的道:「嗯,整個龍江可能從此以後都不會在有黑社會了,不只是我們逆天會,兄弟盟和黑煞社也不會在存在了,你們快走吧,後面的工作我來做。」
幾人有些感動的點點頭,對著王建鴻、洪偉幾人頷首的鞠了個躬,然後既然有些失落的離開了,葉俊和王建鴻幾人內心又一次被弄得不是味。緊跟著,葉俊強說著將王建鴻幾人也一同趕了出去。
幾人在離去後的十分鐘,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而是數不清的腳步聲,一律的大頭皮鞋撞擊地板的聲音。
緊跟著,房門被「砰——」的撞開,數十名穿著軍人,端著槍站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