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德,你能告訴我什麼時候你的船能再次移動起來嗎?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三天了,該死,要是在耽擱一些時間,我們有可能會趕上寒流,你知道嗎,寒流。那樣的結果就是我們有可能要呆在這裡一直等到明年冰雪融化。」
「文森特先生,恕我冒昧,你也看到了,水手們正在想辦法,他們並不是呆在船上什麼也不做。要是知道這條河中間還有小島,還有這樣淺的地方,打死我也不會把飛魚號開進來。所以,請您理解一下。現在不是著急就能把事情辦好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這河水裡已經有冰碴子了,這裡是東方,是朝鮮,和該死的北歐天氣一樣的,冬天馬上就要來了,要是你還不快一點,那我們就都要在這裡過冬。這樣一來,即便我能把這一船糧食都運到倭國武士那裡,但是到時候我們還要從新從倭國武士那裡再購買糧食。這樣一來,我便沒的賺了。我沒的賺,你就沒的賺了。」
「對不起,文森特先生,我想你的計算大概有錯誤,我不管你賺了多少,當時咱們可是講好了的,該出的酬金,你可是一個子兒都不能少的。你在東方做生意,不會不遵守歐洲的規矩吧。要知道,我們可是簽了契約的。」
「好吧,羅蘭德,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承認我剛才說錯了話。但是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希望水手們能快點讓船開起來。」
「好了,文森特,廢話我不想多說,你還是會船艙呆著吧,在這裡,你只會吃進去更多的西北風。」
飛魚號上,船長羅蘭德和他的僱主,低地商人文森特正在爭吵著。當然,在他們周圍,還有幾個倭國的武士在那裡。顯然,這位低地商人文森特,是從歐洲來到東方做生意的。而且,他是為數不多的接下了倭國關白買賣的歐洲人之一。
當然,所謂低地的稱呼,那是羅蘭德對文森特的特有稱呼的。儘管位於低地的尼德蘭已經宣佈獨立了,但是他們的母體---那個曾經強大的西班牙並不承認。沒錯,他們正處於戰爭中。而羅蘭德,一個葡萄牙人,當然是按照他的宗主國---西班牙人的叫法來稱呼文森特了。至於他們兩個人為什麼會在一起,那就很好解釋了。這個時代,只要有利益,尼德蘭商人甚至可以和魔鬼撒旦做生意。當然,這些尼德蘭人中可是有不少猶太人的,文森特本人就是。
而文森特口中所說的飛魚號,也就是他們現在呆著的這條船,此時正好擱淺在了大同江水道上的一處江中小島上。大同江的水道,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卻很淺。不知道底細的人,根本就弄不明白其中的情況。當初倭國的武士們要進攻平壤的時候,還曾在這大同江南岸想了半天,想著如何搜集船隻搭建浮橋過江的。後來還是看到了朝鮮人走的那淺灘,他們才跟著下水的。那一處淺灘,水竟然只是齊腰。倭國武士們相互攙扶的便過了這大同江。平壤城的這個天然屏障,竟然這麼容易的就被破了。
飛魚號本身就是海船,船身吃水深,遇到這不明情況,擱淺自然是正常的。水手們對這裡的水紋情況也是不清楚,都是仗著膽子往前闖的。結果現下便擱淺在這淺灘上了,偏偏這裡離著平壤城還很遠,而且那淺灘離著北岸還近一些。於是船上負責押運的倭國武士,自然是要先下船探路了。剩下的倭國武士,便在這船上呆著,等著這船上的水手們把這船從新拖下水。
倭國武士們很著急,所以他們就催促其受他們僱傭的文森特來。文森特一著急,便又去催促其受他僱傭的羅蘭德來。於是,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可是,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這艘擱淺的船,以及正在船下忙碌的水手,還有正在爭吵的他們,都已經被很遠處的魏剛看到了。當然,魏剛是通過手裡的望遠鏡才看的清楚地,而且他棲身之地是一片樹林,他此時正站在一棵很高的樹上。
「奎子,那個矬子知道怎麼淌水上那條船上嗎?」
「大人,那矬子已經答應了,不過我還是信不過那傢伙。萬一這傢伙到時候把兄弟們帶到水裡邊,那可就不好辦了啊。」
「嘿嘿,還行,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信他們,什麼時候不能信。這條大船不是倭寇的,是西洋人的。看來是受這些倭寇僱傭了。若是我猜得不錯,他們裡邊運的肯定是糧食。看來朝鮮人自己吹噓他們的水軍厲害,那也是替他們自己臉上貼金啊,要不然,這西洋大船又怎麼會從南邊來到這北邊呢。行了,奎子,選好會水的兄弟,其他人也做好步戰準備,馬匹先放在這林子裡,留下一隊人對這附近做屏蔽。明天凌晨,咱們就行動。」
「是大人,我這就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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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還有一個時辰天才能亮的時候,大同江北岸,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些黑影。
要說起來,這老天爺還真是不怎麼照顧魏剛他們,這一晚上,月亮都是高高掛在那上邊的,雖然不是圓的,但是亮度卻是能讓船上的人看得更遠一些。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顧不多這些了。一水的黑衣打扮,狼牙戰士們很快便踏入大同江中。
此時江水已經是很涼了,但是戰士們還是努力的克制著。當然,魏剛也是親自領隊,他在行動前,讓每個人都喝了一壺烈酒。可惜這個時候辣椒還沒有傳過來,不然他會讓每個戰士都喝上一口辣椒湯,來抵禦這刺骨的江水。
在天黑之前,魏剛還是領著狼牙戰士做了一次抵近觀察,也算是標定好了行動路線。所以這個時候行動,他們還是少走了許多冤枉路的。也幸虧那淺灘離著北岸近,也就二三十米的樣子,水最深的地方,還真就是剛剛沒腰。儘管如此,戰士們也是在咬著牙堅持。狼牙戰士相對其他蒼狼軍士卒可是要好的多,因為魏剛平日裡對他們的訓練,可是要比這嚴酷的多。
沒有聲音,接著微弱的月光,魏剛打著手勢,跟在他後邊的人都是明白,這是要分頭行動了。等到上了這淺灘,眾人都是快速的分散開,一共三十來個人,就這樣沒入了黑暗。
此時西北風一吹,眾人都是覺著下半身冰涼冰涼的,要是呆在一個地方不動,保準會凍壞。好在現下眾人都是行動起來,魏剛已經找到了上船的地方。
輕輕地把繩索甩上了船,覺得掛的緊了,魏剛嘴裡叼著匕首,身後背著弩箭,悄悄地向船頂上攀去。
執勤的水手此時也是瞌睡連連,白日裡的勞作,已經讓他們很是困乏,而晚上還要跟著值勤。現下眼瞅著天就要亮了,這執勤的也是打起了瞌睡。
魏剛貓著腰,悄悄地靠了過去,當他看到那傢伙靠著桅桿正在打瞌睡的時候,心中才算沉靜下來。此時後邊鄭奎和冷飛也是跟著上來了。魏剛一打手勢,大傢伙就知道這次不用弩箭,而是用匕首,直接割喉。
悄悄地摸了過去,很是輕鬆的就解決了船上站崗的這兩個崗哨。然後,船下的蒼狼軍士卒也紛紛順著繩梯爬了上來。
當甲板完全被爬上來的蒼狼軍士卒佔領之後,局勢便完全在魏剛的控制之下了。這個時候,對岸剩餘的人便做著小船過來了。此時,在人數上,蒼狼軍完全佔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