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剛在瞄準鏡裡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從馬上跌落下來,他知道他成功了。旋即,他有把十字對準了那男人旁邊的一個男的,也就是剛才正跟那努爾哈赤說話的那個。
在瞄準鏡裡,那男人先是一愣,接著就大喊了起來。魏剛可沒有給他多餘的時間,對這他的腦袋,就又是一槍。
遠處,舒爾哈齊還沒弄明白自己大哥是怎麼落下馬的呢,正喊著人呢,忽的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也像被錘子砸了一樣,再然後,他就沒有知覺了。身子也是從馬上跌落下來。
建州人馬一看到自己的大汗從馬上跌落下來,都是一陣驚慌,衛隊趕緊把周圍圍上了,這樣魏剛也看不到什麼重要的目標了。不過他並沒有著急走,而是繼續在那裡觀察,因為他從那瞄準鏡中看到,對方並沒有發現他們埋伏的地點。看來是因為太遠了的緣故。
魏剛身旁的鄭奎還有李虎都是從望遠鏡裡看到了那狙擊步槍的威力,他們心裡都是大驚。相對於鄭奎,李虎倒是吃驚的小一些。畢竟,當初他可是看過魏剛用手槍連續幹掉十多個人的。他知道自家大人手裡拿著的火銃都不是一般火銃。這個時代,女真還蒙古人都是講究騎射的,便是遼鎮李家的家丁親兵,也是講究這弓馬嫻熟的。這射箭射的最好的也就是百步穿楊的水準了,如同自家大人買來的那兩個韃子奴僕一樣,箭射的也是夠準了,一百步之內,還真是要射你眼睛,不會射到你鼻子。
可是這些跟自家大人現下的情況比起來,那真是沒法比了。這是多遠啊,五六百步都有了,弓箭是射不到那麼遠的。自家大人手裡拿著的已經不是一般的火銃了,大概應該叫神火銃吧。
有望遠鏡的除了李虎外,也就是鄭奎了。魏剛從山洞裡淘出來一共三架望遠鏡,除了自己用的外,另外兩架並沒有固定給誰用,而是哪個班做斥候,哪個班用。現下是這些跟著魏剛打伏擊的班長們輪流看著。不過最先看到的鄭奎此時已經被震懾住了,他可從來沒有看過什麼火器能從這麼遠的地方打中人的。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現在只是把嘴張得老大。他現在對魏剛已經不是佩服了,而是敬服。
女真人在看到自己的兩個頭領頭部的情況後就知道有人打伏擊了。於是趕緊做出了作戰姿態。可惜,他們愣是沒有看到四周有什麼人。
不過也有聰明的,馬上就有一個人吩咐起其他人讓他們四下裡散開,尋找潛在的敵人。
魏剛在瞄準鏡裡看著那個騎在馬上大聲呼叫的人,覺著這傢伙還是很聰明的。可惜,他不知道他這種行為,對於他自己來說,絕對是最危險的。畢竟,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沒有防備戰場狙擊手的經驗。
「噗。」又是一槍,那個騎在馬上指手畫腳的人跟著跌落下馬,同時也造成了散落在四周的女真勇士們跟著慌亂起來。
這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看不到敵人,但是自己這邊大汗和貝勒接連落馬。有上前看的都是看到這三個人面孔出多了一個窟窿,腦袋後邊是一個碗口大的窟窿,裡邊黃的紅的都是流了一地。
魏剛覺著差不多了,便把槍收了起來,但是現在卻不是走的時候,而是繼續埋伏下去,除非對方奔著他們這片林子過來。要是自己這邊一動,準保對方能看到。
死了重要頭目,女真人登時亂作一團。好在現下沒有什麼人衝出來,四周都是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又有一個人站出來,他的決定倒是符合魏剛的意願。女真人把死了的人綁在了馬背上,加快了行軍,大隊人馬並沒有停下來,快速的通過了這段山谷。
「大人,咱們跟著他們,到了晚上再下手如何?」鄭奎馬上就說到。
「不用了,你這想法倒是好,咱們訓練的時候也是這麼訓練的。但是現下對方人太多,咱們就這麼點人。晚上雖然有利於咱們行動,但是咱們人還是太少,不划算。現下他們的頭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不用咱們打,他們自己就會亂上一陣子。注意保密,今天這事任何人不得在再提。」
「屬下知道了。」鄭奎聽到魏剛說道保密,自然是想到了那五六百步外能取人性命的神器,對,就應該叫神器,不然,還能有什麼武器能有這樣的功效。
僅僅一顆子彈,魏剛在他剛來到這個時空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改變了這個時空未來的走向。也許魏剛現下還沒有改變大明朝將來的歷史走向,但是他最起碼改變了那個叫野豬皮的傢伙的命運。
再過幾十年,這個被魏剛打死了的傢伙也許就會以七大恨為名起兵伐明,再然後就會大肆屠戮遼鎮內的漢人百姓。最後,他還會自命為天命汗,然後建立一個叫金的政權。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魏剛那顆子彈,而煙消雲散。遼鎮邊牆之外女真人的歷史,從這一刻起,發生了變化。魏剛在無形中已經撬動了歷史車輪的軌跡,使得它向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至於另一個方向到底前方有什麼,則是所有人都不能預測的。魏剛也不行,他不會知道被他改變了的歷史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子。
看著女真人大隊人馬走了,魏剛趴在雪堆子裡略有不甘。可惜自己這邊的人實在是太少,他又不捨得拿這些人跟對方拼。要是他這領著的這些人人手一支步槍,那他真就敢領著這些人跟這一萬多的韃子對上。
現在也只能看著對方遠走。待到他們走乾淨後,魏剛才領著自己的人撤出了這山谷。
他們雖然不去追這些女真人了,但是他們還是要繼續向鴨綠江方向偵查的。這也是他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和任務。
原本打算向西撤退的隊伍,又從新折回來,繼續向東,向著鴨綠江行進。
而在距離此地萬里之遙的大海對面,那片被稱為日出之地的土地上,此時也正發生著一場生離死別。
大阪城,天守閣內,太閣豐臣秀吉正在思慮著什麼,突然,外邊的侍從慌忙的敲起了紙制的拉門。
秀吉並沒有生氣,若是在以往,這樣的敲門便會視為不敬,侍從是要拖出去殺了的。
此時的秀吉自然知道這侍從為何如此著急了,因為他讓下人們時刻注意他的弟弟,他的左膀右臂,他自從在織田家成為武士那一天起就在他身後默默幫著他的家臣,秀長。可以說他能有今天的地位,秀長是功不可沒的。然而,就在他已經成為天下人的時候,就在他要征伐海那邊的朝鮮的時候,他的弟弟,他一直以來的依賴,豐臣秀長卻病入膏肓。
他沒有理會侍從的報告,而是直接打斷了,然後揮揮手,那意思就是準備要出門。他知道,侍從既然如此慌張的來敲門,那就說明他這弟弟怕是要不行了。他要去看他最後一眼。
武士宅邸內,秀吉獨自跪坐在躺在榻榻米上的秀長身邊。秀長的眼神已經近乎迷離。
當看清是自己的哥哥來的時候,他掙扎著想做起來,但是卻被秀吉制止住了,秀吉只是把手往下壓了壓,秀長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兄長大人,繡長恐怕以後再也不能侍奉兄長大人了。天下雖說已經太平了,可是兄長大人還是要注意東國那個人啊。西國那些傢伙雖說武勇,但是他們和東國那個人比起來,都還是差了很多啊。兄長大人還記得小牧長久手合戰吧,那個人的實力可是一點也不比西國那些武夫們差啊。」豐臣秀長幾乎是斷斷續續的說了這些,間或咳嗦幾聲。
秀吉此時兩眼已經儘是淚水,他只是在聽著自己兄弟的訴說,然後點頭,接著任由淚水從眼睛裡滑落。秀長所說的他何嘗又不知道,只是那個人實在太會隱忍,他始終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打擊那個傢伙。何況,此時他已經是這日出之國的第一人,他心裡還是不怎麼把秀長的忠告當回事的。他現在心中所想,卻全是當年他還是織田家一個步兵大將時候的情景。
「兄長大人,母親大人說讓我做你的家臣,從此以後,我就要從兄長大人那裡領取俸祿了。」
「籐吉郎啊,你終於不再做賣醬油的小商販了,那樣多沒有出息啊,你終於做上織田家的武士了,你那死去的父親,大概在地下也會羞於見你了。」
「籐吉郎,你弟弟以後就是你的家臣了,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期望啊。不要讓你弟弟蒙羞,要做一個合格的武士。」
秀吉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彷彿這些就在昨天一樣。越是回憶,他的淚水便越是止不住。
秀長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蓋著被子,依稀能夠看到自己兄長的淚水,他嘴裡還想要說一些什麼,但聲音卻若有若無。
別人聽不到這聲音,但是秀吉卻彷彿能聽到。他看秀長的口型,分明就是在說,米飯真好吃啊,原來米飯比蘿蔔飯還好吃,以後要是天天都能吃米飯就好了。
漸漸的,那聲音歸於平淡,世間再也沒有那聲音了,秀吉看到秀長的嘴還在張著,眼神卻已經恍惚,直至最後變的無光。他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哭聲驚動了外邊的侍從。
「嘎——」屋外,一隻烏鴉聞聽屋裡的大哭聲後,忽的從樹梢上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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