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冰冷冰冷的地沒有給他一點兒知覺,反而夢幻似的在眼前又浮現出一個人來,一個女人,很漂亮,很年輕,還是個少女,婀娜的身姿,走起路來,看上去很像是在跳著歡樂的舞蹈。一頭烏黑的秀髮瀑布似的流下來,流入任何一個男人的心裡,都會像是喝到了天上的仙露瓊漿。
他就是看上了她的一頭秀髮,他想像著挽著美人的胳膊,在大街上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呢。想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回不去了,既然來了,怎麼回去?」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會躺在另一個有錢人的懷裡。
「你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誰?誰?好怪異的笑!他驚恐地後退了幾步,直到冰冷的塔身支撐住龐大的身軀。很快地,他又無力地癱坐下來,「該死的,如果沒有那一次,我怎麼會這樣,……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簡直不敢相信,他蜷縮在牆角居然抽泣起來,淚無聲地順著面頰流下來,風也傷心地停下了腳步,變得溫柔起來,呵護著,安撫著他,月兒也掀開一角愛憐地望著他,可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他還是緩緩地站起來,腳步變得那麼堅定,他走到欄杆邊,不再害怕,也沒有了淚,他攀上欄杆,然後直立起來,他的身材那麼魁梧高大,似乎都能觸摸到天上的月牙兒,風這個時候也屏住了呼吸,月趕緊關了雲門,大地停止了遠動,都默默地無助地看著他,他抬頭看了看天,天上沒有一點兒光;他又看看大地,地上沒有一絲亮。
「發兒,別怕,爸爸來陪你了——」他歎了一口氣,跳了下去……
「啊!」我一身冷汗驚坐起來!但更大的恐懼又把我包圍!
這是什麼地方?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難道是烏雲滿天,難道是暴風驟雨將至?
但不對!我的前後左右居然有幾盞雪亮雪亮的燈在閃爍。在燈光的閃爍中還有影子在移動,甚至我聽到了聲音。
「這傢伙,天上掉下來的?難道是……」
「不能吧,總是禍害,要不要殺了?」
「不行,說不定是上天派來就我們的!你們忘了?」
「………」
我忙大叫著:「我是從天上來的!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別殺我,殺了我你們會後悔的!」
我的這一聲喊,像是把四周的感應燈都感動了,刷刷幾下全亮了!於是四週一片明亮。這亮的讓我睜不開眼睛,忙用雙手護住。
我心跳急速!毛髮站起!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潛意識中讓我明白,我怕是來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我光裸的雙臂感覺到了人的鼻息!
我稍稍安靜下來,這才感覺到剛才也是人的聲音!
謝天謝地,我還在人間!只是我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說話的又是什麼人?
我猛地睜開了眼!卻望見四周有不少的人在望著我笑。
還好,看樣子不是在監獄裡!
這下我總算可以放下心,壯了壯膽子問:「你們是誰?這是在哪裡?」
面前的是幾個男女,看膚色裝飾和我似乎無異,卻又給我莫名的神秘感。他們都不做聲,又自動的閃開一條道。於是一位老者走了上來。
看到老者走來,我忙躲避著往後去——這老人給我空前的威逼感!但我無法往後去,我這才發現我睡在雲一般的床上。床給我很舒服的感覺,甚至因為恐懼也沒有讓我忘記它的柔軟。它似乎是飄在空中,沒有四條腿,像片荷葉,荷葉中心的花蕊上托著萬分迷茫的我。
老者走近來。是一個慈目善眉的人,一看就讓我心裡舒服不少。我衝他叫道:「別殺我,我是從上面來的!」我指著上面,看著他白鬚飄飄,額上卻不見一絲皺紋。眼裡閃出一道亮,像一雙手在我身上撫摸。這樣的撫摸讓我不能再說話,心跳漸漸地舒緩。
周圍的幾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什麼。
這時靜得可怕!
我掙扎著要起來,但沒有用。不過我能確定我在一個巨大的廣場樣的空間裡。頭頂上雪白雪白的,卻不像是天花板。
似乎有無數盞燈,不然哪有這樣的雪亮,卻不見一盞燈!
四周似乎有無數敞開的窗戶,不然怎麼有清風徐來的感覺?但我見不到一扇窗戶!
我的身邊也應該有千萬生靈在注視著。我能感覺到這些人都在下面或外面。他們呼出的氣流形成了風,從四面敞開的窗戶襲來。我能感應到他們的心在顫抖。那是萬分恐懼,絕望地顫抖。和我此時的心一樣!
他們需要我!
我不由地狂傲地笑了。倏忽一下站起來,喝道:「迷途的羔羊,還不見拯救你們的聖人!」
隨著一聲喝,地下頓顯黑壓壓的跪拜者,漫無邊際,極目遠去,似乎永無止境!
啊!我心狂跳!全天下人都倒在我的腳下!
我望向他們,他們也望向我!
為首老者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微啟被白鬚覆蓋的紅唇,那聲音如洪鐘般傳來!
「我是老楊琯,是這個星球六大護法之一,只因年紀虛長幾歲被推為長!今見救世主器宇不凡,威風凜凜,當是我漁網谷星球之幸事!我等懇請世主出手相助,排解我球滅世大洪水之災!」
我出神地看著他的紅唇,卻並不在意他說的話——那些話我聽了沒有一點意外,好像我此番來意正是如此!——我只在心裡盤算著他該有多大的歲數,這口紅唇實在令我詫異!
正出神不定時,另五人也都附和著,懇請我出手援助!
這時候我像是有神靈附體一般,募地知道了前因後果:孟子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怪不得我先前總是不順,甚至將有滅頂之災!
原來如此!是上天將有大任賦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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