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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四章 菲菲並沒有跟出來 文 / 醒來就別睡去

    火車像個巨獸,喘著粗氣,憤怒地,咆哮著,在廣袤的原野上飛一般地馳向南方。「怎麼會這樣呢?」火車上的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地第二天就變卦了?他剛剛冷卻些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疼。「唉,如果那雙手就是菲菲的該多好啊。」從那次牽手後,他曾經嘗試過很多次,可是菲菲就是那麼冷冷的讓人無法捉摸,好像從沒有發生過前面的故事。

    天氣漸漸的冷了,一如吳一凡的心漸漸地冷到了冰點。又是一個中午,還是在那個臨窗的課桌,他又聽到了那一陣陣的腳步聲。「嗒,嗒,嗒」多麼優雅,如同一支樂曲,又像一把二胡的琴弦,那麼悠悠地撕扯著他的心,兩行熱淚竟忍不住也要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個尤物讓主人如此的傷感。但他還是狠狠地吞到肚子裡,他不能讓同學笑話。

    她來了,依然是他熟悉的一身打扮,依然如彩雲般飄來,依然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的輕輕的步伐傳到他耳膜,重重的敲打著他的心扉。他終於無法忍受,他站起來,迎了上去,她怔住了,望著他,望著他火辣辣的眼睛害怕了,轉身就跑,他不顧一切,也不管周圍同學的目光,他拔腿就追,他大腦也沒有命令他這樣做,但他就這樣做了。

    他狠命地追,在校園的一片幽暗的樹林,她跑不動了,喘著粗氣,無力地靠在一棵小樹上。他也來了,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量,他突然張開臂膀,抱著她,她本能地用雙手護著胸。這個動作一下子讓他體內的荷爾蒙瞬間迸發!他像個小獅子,粗暴地撥開她柔嫩的雙手,抱緊了她。於是他們就同時聽到咚咚咚,激烈的心跳聲,他們也同時感到一股電流襲擊著全身。兩片唇也抖動著,慢慢地,不由自主的合在一起,四行熱淚奪眶而出!

    他們戀愛了!不顧一切的戀愛了!兩顆年輕的心蹦撞出火花,兩片唇長久的吻在一起,直到太陽西沉,林子裡黑下來,她才偎依在他的身上說:「我媽不同意。」

    「那你爸呢?」

    她望著黑暗中的他,搖搖頭。他憤怒了,他說:他們見都沒見過我,就這樣下了結論,不荒唐嗎?菲菲兩行熱淚流了出來,他們說你家窮,沒有角力,將來我要吃苦,不讓我……這和你人沒有關係的。

    他痛苦地蹲下來,在黑暗中,兩個年輕人都在小聲地抽泣,好像在埋怨老天的不公。

    一凡也痛苦地蹲下去,鼻子酸酸的。他這時的心比那時侯更加的痛,那時他還有著幻想,心裡想著我們一起爭取,幸福還會來到身邊。人們不都說幸福要靠人爭取嗎?他想到這裡,就扶起黑暗中還沉浸在痛苦中的她,說:我不會放棄,我寧可放棄整個世界,我都不會放棄你,你是我這輩子愛上的第一個女孩,我愛你,你知道嗎,你知道嗎?菲菲偎在他懷裡,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愛你,看著你憂傷的眼睛我的心都碎了。

    一凡緊緊地抱著,他覺得菲菲就是他的心,他身體的一部分,他不能讓她離開他,如果是那樣,他沒有辦法再活下去。他捏緊拳頭說:我會努力的,我們一起努力,好嗎?菲菲點點頭,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就在快放假的前幾天,他們雙雙出現在菲菲的父母面前。兩個老人睜大著眼,聽菲菲說:「爸爸媽媽,他就是一凡,我和他,我和他好了。」

    「好了?!什麼意思,就他,就好了?!」菲菲的媽媽全身顫抖,指著他的鼻子,「就他,就他,好了?是完了!」

    菲菲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椅子咯吱一聲,搖晃著,還好沒有倒下。菲菲爸爸一時沒有做聲,悶悶地抽煙,老黃煙,很嗆的。他撲哧撲哧地抽,越抽越用力,額上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待他抽完了一大半,他猛地往鞋底一彈煙灰,悶聲說:「那就好——了了吧!」

    菲菲痛苦地叫道:「爸爸!」

    菲菲爸爸頭也不回走了。

    菲菲又向她媽媽,「媽媽!」

    她媽媽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打醒你這個笨蛋,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為了什麼,為了讓你談情說愛,為了讓你享受的?你知道為了供你上學,你爸爸每天做工到深夜,你看他的腿,昨天踩到玻璃片,現在瘸著呢!」說著淚就出來了。

    菲菲就哭,吳一凡霍地站到她媽媽面前說:伯母,我會對菲菲好,我會努力,好好孝敬你們的!菲菲媽媽冷笑著,你會對菲菲好,你拿什麼對她好?就你甜甜的嘴巴?孝敬?得了,只要你還有點自尊心,還真心想讓我家菲菲好,你就放了她,我們就是前輩子燒高香了!

    「不要囉嗦,讓那小子走!菲菲要是不認我這個爹,就跟他,跟他一起走吧!」裡屋傳來雄渾的威嚴的聲音。

    「你走不走,你總不會這麼不要臉吧!」菲菲媽媽的話越來越難聽。

    一凡神情恍惚,眼裡滿是淚水,一步步地往外去。

    菲菲並沒有跟出來!

    他無力地往回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來的!

    再也沒有見到菲菲,從他家回來他生了一場病,發著高燒,渾身打顫,他的腦子裡,眼裡,心裡,還有他的寢室裡都是菲菲的影子,只能看到卻摸不到的影子。他的心在被刀子狠狠地絞著,淚在憤怒的燃燒,他不會這樣放棄,絕不會!他恨菲菲的爸爸媽媽,那麼的勢利眼,我就是家裡窮了,沒有角力,可這不是我的錯,我愛菲菲有什麼錯,菲菲愛我,我愛著她,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要努力,我不會讓你小瞧我,我絕不是你們想像中無用的男人,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躺在寢室的床上,他在胡思亂想,他在擔心菲菲會怎麼樣,她媽媽還會打她嗎,她爸爸會怎樣地恐嚇她?完了,懦弱的菲菲會不會屈服,我們難道完了?我不怕你父母的反對,可是你要堅強,你不能跨,你要是變了心,我該怎麼辦?他想到這裡,淚如雨下,他好像就要失去菲菲,就要失去一切!

    但就在這時,寢室裡多了一個人。望著他,手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眼圈紅紅的,哀傷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會心疼。

    是菲菲!他又看到了菲菲!他的病好像一下子全好了,他呆呆地拉著她的手,啜泣著: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我快要死了。菲菲哭著,我不會,絕不會,你呢?

    他咬著唇,狠狠地咬著,咬出深深地痕印,顫抖的喉頭擠出一個字:不!兩雙眼睛交織在一起,兩雙手緊緊地我在一起,兩個身軀貼在一塊!

    很快地,寒假來了。那天,他目送著菲菲離去。菲菲是被他父母接走的。不,應該說是押走的,就在前一天,他們說好了,一大早就回到一凡家,在他家過年。一凡那天下午,就手牽著菲菲到車站買了兩張回家的車票,他們還在一起把包裹整理了一遍,只待天亮他們就搭最早的班車回家。

    這夜難麼的漫長,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他怎麼也睡不著,不知是興奮還是擔心。可是就在快天亮時,他閉上眼睡著了,更可怕的是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惡夢!

    他又是「啊」的一聲驚醒,天已大亮,他一骨碌爬起,衝到女生宿舍前,菲菲大包小包的等著他,見到他,她高興地叫聲「一凡!」一凡的心裡像喝了蜜似的甜甜的。他趕緊彎腰去拎東西,就從彎腰的視角里他看到自己身後出現了可怕的身影!

    是菲菲爸爸和媽媽!菲菲的笑臉一下子僵硬了,木頭似的好半天才喊了聲:「爸爸,媽媽!」聽到這聲音,他只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癱了,再也直不起腰。

    「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菲菲的爸爸和媽媽一左一右,從他手裡奪過大包小包,像劫持人犯一樣,押著可憐的菲菲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望著菲菲漸漸遠去的身影,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一個字:「不!」這聲音在大學的校園裡迴盪,連空氣都被他震得像玻璃碎片一樣嘩嘩地掉下來。

    「哎,」一聲歎息,一聲發自內心的歎息,歎出了吳一凡無盡的傷感和辛酸。不知菲菲現在怎麼樣了?一個寒假都沒有她的音訊,他在寒假裡幾乎是一天一封信,一天一趟郵局,然後每天都是等待,等待著奇跡的發生。但是,一次都沒有,一封信也沒有。他知道一定是菲菲的爸爸媽媽封鎖了一切,菲菲的寒假過得多麼悲慘,菲菲,對不起,將來,我一定對你好!他在心底這樣喊著,火車發出低沉的吼聲——車到站了。

    他也不再往下說,望著天上的北斗星。藉著淡淡的星光,我看到他的眼眶綴著晶瑩的淚光。多麼哀傷的愛情故事,我也被感動了,我問他,那後來了?就是你又回到學校後發生了什麼?你們後來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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