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指飛快的運動,幾乎是一氣呵成,最後確定發送。ok,我心中默念,鬆口氣抬頭,嚇了一大跳,母夜叉凶狠的目光像一束照妖鏡中的光鎖定了我。我趕忙正襟危坐,好在大戰在即,母夜叉也不會為了我犧牲時間。我逃過一劫,只得裝作認真的樣子聽。但那嘰哩哇啦的中文夾帶著這個那個的物理術語,真的難為我楊思琦大小姐。那聲音漸漸地就成了媽媽的搖籃曲,我就慢慢地睡去。
「快傳呀,思思。」文芷的聲音。我睜開眼,是試卷發下來,周圍的同學已經奮筆疾書了。我慵懶地把試卷傳過去,還想繼續睡,卻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母夜叉走了,換了個帥哥——我們幾個女生都背地瞎叫。其實哪有一點帥,這年頭,凡是雄的都可以叫帥哥,母的都得叫美女,否則沒人理你。就叫帥哥吧,帥哥老師發下試卷,看來是場考試,我又無法入睡。我打起精神把試卷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無數遍,還是沒有見到一個熟人。沒辦法,我就開始打鉤,打到誰就算誰的。這樣很快的選擇題全部搞定,看看手機顯示開考才幾分鐘。又是一個無期徒刑!我坐著,先還能忍得住,漸漸地,屁股好像被人削尖了,立不穩,左右擺動。我注視著帥哥老師,他沒有望著看我,真奇怪,他會看誰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就來個考場直擊,看看帥哥老師的眼神兒被誰拴了。
帥哥才分配到十二中,是個嫩資格,教學嘛,還好吧,至少他很少找我的茬,不像母夜叉總用惡狠狠的眼瞪著我。有段時間她老是針對我,弄的我很是疑心是不是那回我說過的話,如果是那真是禍從口出呀。
那是母夜叉的一堂公開課,她打扮的不倫不類,最突出的就是她胸部挺拔的太誇張。下課老師們去評議她的課,我們幾個就論起她的胸。文芷一臉幼稚地說母夜叉的胸蠻大的,霞飛也不知所以的點頭附和。我以專家的口吻非常專業地指出:母夜叉的胸部填充物太多,真材實料太少,充其量是個a照。她們齊聲問:「怎麼見得。」我說動感不足,死水微瀾的感覺都沒有,只能說明潛伏的是只蝌蚪。後來,母夜叉又名蝌蚪。不巧的是,文芷好事,把這個典故傳到男生團隊,不少男生就用這招評起某某女生擁有什麼照的,弄的真是滿班風雨。最後連陳舊都有了嗅覺,男生們才轉移到地下,成了寢室關燈前的佳話。
趁著帥哥的眼神不在我這兒,我就端詳起他——三十不到,身材不高,有點肚子,插著雙手望著窗外,側面看起來比正面要好些。如果個子高一點,肚子瘦一圈,皮膚再白一些(黑一點也行,別這黑不黑的灰菜般的就行),頭髮多一些,那就真的算是個標準的帥哥。我想像著帥哥老師的改良版,就拿出紙張,把心中的構想實現在畫紙上。
我真的是個天才,無師自通啊。瞧著畫紙上帥氣的男孩,我嘖嘖讚歎自己的畫技之高超那是舉班無人能敵的。我又看看那個男孩越看越覺得像方舟,一時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覺得功夫全白費了。畫上的那個男孩再看上去也就那個樣。玷污了我畫家的靈魂。我心底一個聲音說。我很是懊喪,當我再次抬起頭,我發現帥哥老師的目光定在我身上,一動不動,像入了定的和尚。直到我抬起頭,心裡數到5,那目光像燙了似的溜走。我心裡又自然的高興加上自得,這恐怕是所有漂亮女生的通病吧!我心裡對這個老師又喜歡上幾分。這就是真性情,不看這樣漂亮的女生才是真的不正常:不是上面有問題,就一定是下面的出了狀況。當然也有的是中間出了問題。這樣的人其實也不少,他們總是把自己偽裝的嚴嚴實實,讓你搞不懂所以然。我最討厭這樣的傢伙!
終於有了些上課的趣味。我就細心捕捉他率真的眼神,好幾次,我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這個大男孩趕緊逃之夭夭,我,調皮的小女生猛追不捨。兩個精靈一起逃出象牙塔,飛向藍天。看吧,啊,好美的白雲,多麼雄健的群山!我的心舒展到了極點,身心膨脹得和宇宙融合一處。
但帥哥老師收捲了,我也收住思想的野馬,望著他離去——僅有的一點樂趣也沒了。我無力地趴在桌上,數著還有幾個老師輪流打鐵後才有中飯吃,然後還要多少分鐘才能結束今天,讓疲憊的身子躺到床上?
一個老師來了,又上課了,是語文課?我能聽得懂文字,但是把它們連在一起,產生的意思我是稀里糊塗。可憐的我,不會連我的母語都這麼糟糕吧!以後我怎麼和別人交流,怎樣讀書看報?這是孔夫子說過的話,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別的學不了拉到,語文不學將來怎麼辦?我強迫自己去聽——我就聽到這個考點,那個重點的,接著又是一張試卷飛到我的懷裡。我真的要崩潰,為什麼我真的想聽的時候,又要在考試中度過呢?
打開試卷,一些模稜兩可的選擇讓我覺得這和猜謎子有什麼區別?猜吧,是a還是b?我猜謎子是個弱智,當我認為是a那一定是b,當我認為是b那一定又是a。我就反過來猜:我心裡以為是a就說是b,我心裡以為是b就說是a,總算對了吧?對不起,還是錯,答案是清一色的c!算了,我是不行了,我繳械投降。我憑著感覺胡亂填一氣,把選擇題搞定,就去看閱讀理解。閱讀能力我還是有的,四大名著,國外的紅什麼黑什麼的,歐也妮葛朗台的我也認識幾個。當我信心滿滿的打開後面的試卷我傻眼了。文本並不深奧,可後面的考題是雲裡霧裡,比搞個紅學論文還要難!有道題我也考考你,他問:「文中為什麼要寫到簾子是藍色的,為什麼不是別的顏色?」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我今天要發點狠,總要做幾題。這道題搞不定,後面的看架勢更難。我就想我家的窗簾是什麼顏色,為什麼不用別的顏色?答案是那種顏色一般人不想買,價格便宜。我又想著,那個精緻的像個金絲籠似的房間裡的簾子,為什麼是深黃的絲絨的簾子,不是我家的的確良做的簾子?答案是高貴典雅。可是題目中的窗簾為什麼是藍色的?我的確想不出,直到下課鈴想了我都沒想出來,就胡亂填到:因為別的顏色都賣光了,缺貨!
哎,管他呢,終於出了教室,終於可以吃中飯,也終於可以歇一會兒。
來到食堂,食堂裡人聲鼎沸,幾個窗口都排成了長龍。我不怕,我有的是時間。我就排著,把耳機塞進耳朵,一邊聽著一邊跺著腳打著節拍。突然我看到方舟匆匆地走來,他一定是又做了幾題耽誤了時間。看著他一臉愕然我真的替他高興,那麼抓緊時間,時間老人就把你送到長長的隊伍後面,看你怎樣辦?要不別吃了,繼續為你的錦繡前程拚命吧。
我真的猜著了,他真的轉身要走。我趕緊取下耳機,想聽聽他罵娘的聲音。可我卻真切地聽到一個女生脆脆的聲音:「方舟,別走。」我一看,霞飛一臉笑的從身後變戲法似地弄出一盒飯,一盒紅燒肉,醬黃醬黃的,色澤鮮艷。切,我心裡罵道:賤人,攪了老娘的心志。卻看見方舟推脫,霞飛說我早給你排隊打了你愛吃的菜飯,快吃吧,抓緊時間,客套什麼。然後就看見方舟接下來,兩個人選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
我心裡罵道,好個見色忘友的東西,怎麼不給我也打一份?
我打好菜飯,端著盤子故意到她們身後吃。哎,我是不是太那個啦?我覺得有一點,我就是這樣的無事所做的人。我聽見——
「方舟,這個週日是我的生日,我準備搞個派對,你也去,我叫司機到時候接你。」霞飛的聲音。
「不行,你都說了,我時間太緊了。」方舟的聲音。
我心裡暗笑:霞飛啊霞飛,滾燙的臉幹嘛非得貼上冷屁股。你家有的是錢,你又看上他的什麼?像文芷一樣把自己虛無的夢寄托在這個救世主的身上?我又覺得不對,霞飛不需要做夢,她的夢都已經被他老爸提前變成了現實。她只需要時間過去,畢業,上大學,再畢業,一切都將是一帆風順。那麼她又在希望著什麼,還是和我一樣的無聊,找些事情來刺激自己,讓青春的死水起一些波紋?
「看你說的,輕鬆一下,不會耽誤你,只會讓你更有精力投入到更緊張的戰鬥中。」
「好吧,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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