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七月,已經被基本判定沒希望的我,放手一搏。
承諾太蒼白,所以,只做,不說。[.]
這一章紀念我自己,普通的我,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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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骨灰移出聖僧寺廟,以及殺死那個褻瀆淨土之地的少年。都是八部天龍迫切希望完成的任務。但至於先做哪一項,八部眾很明顯沒有選擇權。
八部天龍早早就叛出妖族,只怕除了當年的威震天下的妖王,當今天下再也沒有人單憑名聲偏可以鎮服以釋教為後盾的八部天龍。澹台雪卿區區一個弱小女子,更是從小便被養北妖魔洲深閨之中,這些事情當然無從得知,所以面對天眾謙卑的態度,她沒感覺到任何奇怪的地方。既然八部眾樂意聽從她的選擇,幫她提高實力,又無法得知她心中對徐安的思念,那這就足夠了。
八部眾聽不到澹台雪卿心中對徐安的思念,澹台雪卿自然也聽不見在自己身體內正在進行的一張爭論。
一場關於八部眾對待澹台雪卿的態度問題。
以八部眾當下的實力,只要養好傷,自然就可以從這姑娘身體內破體而出,那時,無論是殺人還是從新回去守衛那陵園淨土之地都是十分隨意的事情。可為什麼身為八部天龍之首的天眾對待澹台雪卿的態度卻如此出奇的謙卑。
就算現在那個女人做了當今北妖魔洲的女皇,可她的聲威哪裡比得過當初的妖王白柯全?就算待到破體時,這姑娘不幸身亡,面對那位女皇,八部眾又何懼之有?
然而爭論毫無疑問是沒有懸念的,天眾沒有參與其中,一直保持沉默,任憑其餘七部眾互相爭執。
最終,天眾說了一句話,便結束了這場爭執。
只要能完成那兩件事,其餘就盡量滿足澹台雪卿的要求,不要得罪這個姑娘。
面對天眾的最後決定,其餘八部眾當然都知道天眾的決定與北妖之上的那位女皇五官,可天眾沒有解釋,所以他們也只能發發牢騷,無力改變於是只好沉默默認。
看來哪怕八部天龍早在投入釋教門下受封釋教護法之後便隱匿數百年,今日再現人間,看起來,哪怕首領天眾的最後決定再過荒唐,再過蠻不講理,最終也仍然是最後的決定。八部天龍以天眾為尊,恆古未變。
天眾沒有說出自己如此決定的原因,他不過依附在澹台雪卿體內妖息真元上,靜靜的感受著其中所蘊含的那微弱不可聞的某種味道。
這味道,是他的味道。
……
……
踏出聖僧寺廟破舊不堪的大門,入目的就是空曠無垠的草地,頭頂太陽還未升至最高處,灑下的陽光暖洋洋的,讓空氣之中淡淡的野草味也莫名的清新了許多。
澹台雪卿踏出聖僧寺廟,淋浴在陽光之下,環繞一身的妖邪魅氣盡數消散在空氣之中。陽光下,那肌膚如雪的姑娘撥了撥青揚的青絲,將其繞過而後,然後開始向前奔跑。
如此,世俗間,一個白衣白裙的小姑娘彷彿憑空出現在空無一人的聖僧寺廟門前,疾步如飛。
身後破舊的大門隨之無聲的緩緩關閉,在那兩扇木門緊閉的一霎那,這片天地恍惚一蕩,整座聖僧寺廟突然之間像是海市辰樓一般,虛無縹緲起來。
澹台雪卿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變化,才跑了沒幾步的她停下腳步,才舒展開來的眉頭微微皺起。
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再度順著風聲傳來,相比之前她在那封閉的大廳之內所聞到的血腥味還要濃稠,而且,令人作嘔。
遠遠的,她看見一個人影,身上的袈裟折射著頭頂陽光,有些刺眼。
澹台雪卿渾身的直覺都告訴自己,這四周濃稠的血腥味兒,與前面那個僧人,絕對有著莫大的關聯。
——一共死亡三人,昏迷一人。其中死亡三人全部身首異處一擊斃命。你前方五步,有一個人頭。在你的左上方二十步,有兩個人頭,死亡時間相差無幾。昏迷者在那僧人腳旁。
澹台雪卿心中,那個穩健的沙啞聲平靜響起,準確無誤的向澹台雪卿面前的一幕。
按理說,任何一個正常的姑娘在這種情況之下起碼也要尖叫驚呼一聲來,可惜,澹台雪卿不是一般的姑娘。
雖然她在北妖魔洲之時深鎖閨中,從不外出,以至於世上知曉北妖女皇還有一位公主的人只有那麼一小撮兒人。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與那些自由平靜安慰的人類姑娘一樣,沒見過殺戮沒見過血腥。
澹台雪卿討厭暴力討厭殺戮,所以在北妖魔洲,她寧可陪伴在母親身邊一步不離北妖聖山,也不願多看一眼聖山之外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
聽完心中那個聲音的陳述,澹台雪卿僅僅只是蹙起眉,小心翼翼的選了一條沒有沾染血跡的乾淨小路,以最近的方向試圖繞過那個應該就是殺人兇手的僧人。
「咦?」
那名站在陽光下略微僂身的僧人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在他的神識察覺之下,竟然還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可以接近自己而不被發現,而且,對眼前的這一地的屍首看也不看一眼。
她是誰?她從哪裡來?她要到哪裡去?
僧人揚起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他在思考,聖僧寺廟乃是有緣之地,西渡佛州想要前來聖僧寺廟膜拜祈求獲得聖僧隻言片語的信徒不計其數,但真能見得到聖僧寺廟的人,卻只有寥寥數位有緣之人,他突然想起一個傳聞,那是他師父無意之中提及的一件事,在聖僧寺廟,當代聖僧園清,似乎早些年便是因為執意要冒釋教之大不為,收一名女嬰為徒,這才最終被逼的許下諾言餘生不再踏出聖僧寺廟靜修己過,不知道,這個姑娘,會不會……
就在這和尚思考的時候,澹台雪卿已經繞過了他的身子也繞過了那一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繼續飛快的向前奔跑。
「有趣的姑娘。」
輕輕念了一句。
下一刻。
一襲僧袍的他,單手抱著昏迷在地上的那個女人,出現在澹台雪卿的面前,擋住了澹台雪卿的去路,瞇著眼,一言不發的打量著對面的白衣白裙的姑娘。
——他無惡意。
心中的聲音適時響起,也讓渾身緊繃差些就想跳動渾身妖息纏身護體的澹台雪卿放輕鬆下來,她盯著無辜的大眼睛,勇敢的抬起頭,盯著對面那個僧人。
這個僧人看起來起碼也有五旬的高齡,可看手上繭子無數,身體也如同四十的壯漢一般沒有半點衰老之態,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個出苦力的僧人。
——此人修為已經達至主機上士境界,你先前幸好沒有調動自身妖息暴露自己妖族身份,否則以這些人類對妖族的憎恨,只怕你比先前那三個死人的下場還要淒慘。
八部天龍之首天眾作為長期與澹台雪卿溝通的對象,看來還是取得了澹台雪卿的一些信任,起碼,這明顯帶有調侃意味的話沒有讓澹台雪卿有半點不舒服的地方。
「我又不打算搭理這和尚,我還要急著去找人,喂,天眾,我想走快一些,既然不能動用妖息,那我該怎麼辦?」
澹台雪卿小聲嘀咕著,歪著頭,蹙起眉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對方,在等待對方攔路的解釋。
「我是寶剎寺的一個和尚,晚年有幸得寶剎寺一位高僧看中,收為弟子,賜法號園暮。姑娘稱呼我園暮即可。」
赫赫然,就是先前離開園圃與徐安的園暮大師,不言而喻,園暮大師之前拎著的那個昏迷的人,正是嫵媚嬌人的寶剎城城主四夫人。
園暮超澹台雪卿微微點頭,單手合什,一點也不因對方年幼自己年長便仗勢欺人。
澹台雪卿雙手合十,同樣向對方行了個佛禮,沒敢失去禮數。不過,她心中卻是在不停的數落著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擋路和尚,他不知道自己很著急去見徐安嗎?
園暮大師打從看見澹台雪卿開始,早就已經將其上上下下探察了個通徹。對方雖然是個羸弱的姑娘,但體內經絡血脈暢通無阻,血液流動急促有力,那看上去無比瘦弱的細胳膊細腿卻蘊含著強健的力道。這無疑都是修行者的特徵,但是,偏偏園暮沒有從澹台雪卿身上察覺出任何內息真元,也就分不出這姑娘所修的是哪門道法。也就是說,眼下這個姑娘,明顯有著修行者的特徵卻如同一個普通姑娘一般。
這只有兩種可能,對方實力強勁,修為境界遠超自己所以自己無法察覺;第二種就是對方身上有什麼法寶可以隱匿內息,不被外人察覺。
園暮大師由衷的輕歎一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儘管你看上去很普通。」
澹台雪卿直接糊塗了,她真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儘管心中天眾已經告知她對方沒有任何惡意。但她還是覺得,對方說廢話的用意,就是為自己接下來的惡意尋找借口。
園暮大師可不知道眼下這小姑娘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可以看出來,對方左腳微微後撤,身子微傾稍稍前斜,明顯對自己充滿戒備。
園暮大師黝黑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沒有去計較這個小女孩的舉動,繼續說道:「所以我想你不能離開,因為有一間事需要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事情?」澹台雪卿一愣,「什麼事情?」
「很簡單,」園暮往那三具身首離異的屍體指去,平淡道:「這幾位雖說都是山野遊僧,但好歹在我西渡佛州頗具名氣……所以說——」
「只怕你得跟我們解釋一下,這些人是被誰殺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