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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莫想佛前一塵不染 第一百零三章 最後一幕 文 / 天平OL

    廚子清晰的記得,在南緣那座富麗堂皇的皇宮裡,有一副流傳了百年的字畫,被珍藏在御書房內。

    字畫之上,所字的,便是「潛龍在淵,一躍而起便俯視天下」十三個打字;而所畫的,正是三百年前,被釋道儒三教數十位長老圍攻而不敗的,平天聖君。

    連廚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把眼前這個瘦弱少年與百年前名震天下的那位聖君聯繫在一起,是認為這個少年今後的成就也能入聖嗎?

    廚子自己也不知道,徐安他所修的顯然不是南緣儒教,不修儒教,如何能成聖?

    刀客閉上了眼睛,以他的修為,神識竟然無法探出體外,彷彿這個天地已經拋棄了他,與他的傷勢無關,刀客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在這片天地,是屬於那個少年的,那個叫徐安的少年,這天地間的每一寸,每一毫都充滿了他的氣息,別人休想踏足。

    天不亡我!

    刀客不管在徐安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只想仰天大笑三聲,以洩之前被那些妖獸暗算的積怨。

    徐安動了,已經不能再用快來形容,就在裴思熊相話音剛落的那一個瞬間,徐安已經從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裴思的面前,真真正正的瞬間移動。他那瘦弱的身板與裴思熊相魁梧高大的身體相比,太過渺小,但這氣勢,如同一頭闖入羊群的猛虎。

    一貼,一靠。

    然後徐安便鬆開按在裴思熊相胸口的雙手,猛然間,被瞬間摧毀一切防禦的裴思熊相便直接倒飛出去。

    不是踉蹌後退或者地上翻滾,是飛出去。

    裴思熊相的身體再空中劃過一道殘忍悲壯的弧線,像斷線的風箏栽頭,就在裴倫熊相的眼前,轟隆墜地。

    生死不明。

    這下,裴倫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從不流汗的它,彷彿現在渾身上下手心內外,都流出了一種只會出現在人類身上的東西,汗水,而且是冷汗。

    徐安代替裴思熊相站在原地,身影看上去竟比之前的裴思熊相還要高大威猛。此刻,在這片天地,彷彿除了他,誰也不能翱翔天下。

    「築基上士境界!」

    裴倫熊相如今總算漲了見識,原來人類所謂的築基上士,竟是這般實力。它原來在北妖魔州所見識到的那些貪婪也好、溫順也罷的人類,最多不過也就是中士巔峰的高手,但在這個少年面前,他們太渣,哪怕窮極整個北妖魔州的人類,在這少年面前也只有完敗的份吧!

    渺小的螻蟻,哪怕再處於巔峰,也分辨不出那本該翱翔於天空的巨龍此時竟爬在地上究竟是臨死掙扎,還是玩弄蒼生。

    別人不清楚,但徐安自己清楚。

    他與這天地機緣巧合之下建立起的橋樑正在漸漸崩塌,這種實力原本就不是他現在所能掌握住的,就算偶爾得到,也根本無法長期擁有。徐安已經感覺得到,他神識之下的世界,在急劇的縮小。

    已經來不及了,徐安知道,必須在自己虛脫之前,先把對方打倒。

    這一點,裴倫當然清楚,它可不打算像裴思一樣那麼毫無反抗之力。

    人類不是流傳一句話,打不過,就要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裴倫心中,已經萌發退意。

    但它身為妖族的那一份驕傲,卻在內心強烈的譴責著他,令它根本無法後退。

    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裴倫這樣猶豫不決,實在是在找死。

    徐安再次動身,帶動這一方天地之間的氣流瘋狂的衝向裴倫,這架勢,令人髮指。

    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

    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

    裴倫熊相還沒下定決心是反抗到底,還是腳底抹油先溜為妙,便已經被徐安啪的一拳打在胸前,那片胸膛瞬間便深陷下去。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花火石的一瞬,至此,到死都只說了一句話的北妖兩位邊境巡邏熊相大人,都沒能明白徐安實力翻天覆地的變化究竟從何而來!

    「噓……」

    一切終於回歸寂靜,不會在有妖獸,不會再有危險,徐安繃緊的全身突然一鬆懈。

    天旋地轉,那原本似乎就是徐安身體一部分的這天,這地,彷彿立刻陌生了起來,拚命的將徐安排擠在外。

    那一股股巨大的撕裂痛感洶湧來襲,徐安一口死咬牙根,強行忍下這等非人的疼痛。

    此時,也許徐安最大的不幸,便是還沒有暈過去吧?

    所以,他只能生生忍下自己強行突破境界的苦果。

    ……

    ……

    李奉先緊緊拽住薔薇的手,也隨著徐安的暴起而漸漸鬆懈下來,當兩位熊相全部倒下之後,他的手,就已經自然的垂在身下,那濃濃的失望神色,讓李奉先這一刻顯得無比孤單。

    薔薇摀住嘴巴,對這一切不可置信。

    「好小子,哈哈…….咳咳!」廚子打破沉默,哈哈大笑,但反而引動傷口,令他再次咳出血來。

    刀客已經睜開了眼,那欣賞的眼神肆無忌憚的灑落在徐安的背後。

    一陣一陣的巨疼終於褪去,徐安這才有勁轉過神來,強行露出一張笑臉,剛準備開口說話,那巨大的無力感便自下而上蜂擁而至,一個字也為吐出,徐安直挺挺的就趴在了地上。

    薔薇這下才意識到不妙,急忙衝了過去,扶起徐安。

    徐安還睜著眼睛,看到衝到自己身邊的薔薇,勉強張張嘴,但還是沒能發出一個音符。

    「別說話了……」看到徐安這般虛弱無力,薔薇都忍不住又想哭了,可也許是怕被徐安嘲笑,所以淚水始終在眼眶打轉沒有流下。

    ……

    這一次,薔薇的淨天地神咒總算起了些作用,起碼,經過薔薇一番療傷之後,徐安已經可以勉強坐起來,並來口說話。

    但不知為何,無論薔薇再如何努力,當淨天地神咒使用在刀客與廚子兩人身上之時,竟是毫無起色。

    刀客微微一笑,就不在讓薔薇白費力氣,「假若你有那小子剛才的實力,那某的傷,便早好了。」

    薔薇低下頭,有些羞愧,她自己現在不過才築基下士的中品境界,也僅僅比剛入門才好了那麼一點點,所使用的道家神咒,自然效果欠佳。

    「刀客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小姑娘,」廚子帶著傷,但依舊不改自己嬉笑怒罵之意。

    「某向來善惡分明,不說虛話,咳咳,要你管!」刀客竟難得與廚子鬥起嘴來。

    這反倒讓廚子有些意外,「咳咳,刀客,往日除了會在作戰之前見你與人爭執,平時你皆是惜字如金,今日是怎麼了。」

    刀客猛然沉默下來,眼睛直愣愣的望著不遠處那柄還孤單單插在地上的巨劍。

    廚子也突然沉默下來,瞇起眼睛。

    這下,到讓照顧兩人的薔薇一下糊塗起來。

    「兩位前輩,你們這是怎麼了?」

    「薔薇,別問了。」一直沒有開口的徐安,突然開口制止薔薇繼續問下去。

    經過這點時間的休息,徐安已經可以稍稍扭動一下脖子,轉而,他望向孤零零依靠在山洞陰影處的李奉先,又說道:「你不用灰心,相比你已經看出那山洞口上的佛法禁錮,所以,我之前能夠突然踏入上士境界,也全是靠了這位設下佛法禁錮的高人指點。也不過是暫時而已,等我傷好了,說不定還會是原來那個剛剛築基入門的小子呢。」

    李奉先沒有應聲,倒是刀客接話道:「不會,你在之前,已經步入築基中士,等你傷好之後,最不濟,也就是個中士下品境界,斷不會跌落下士境界的。」

    薔薇眼睛一亮,開懷道:「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除了奉先修到築基中士境界,就連徐安今後也是踏進修道中士的高手了。」

    忽然,薔薇又有些惱怒,喃喃道:「這下就我跟木子給先生他老人家丟人了,修行數載,竟然還是個下士中品境界,尤其是木子那傢伙,只怕還停留在築基入門的下士下品境界吧…….」

    徐安沒有注意到薔薇的自言自語,反而望著刀客與廚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刀客注意到徐安望向自己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不用為某惋惜。」

    廚子低下頭,望著自己腰間,突然長長的歎息一聲。

    薔薇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最後把目光落在徐安臉上,就等徐安解釋一下。徐安也得歎了口氣,對薔薇解釋道:「兩位前輩……

    「已經油盡燈枯了。」

    什麼!薔薇猛然一驚,然後望向刀客廚子。

    被一語道破當前情形的廚子哈哈大笑,沒一點臨死之前的樣子,反而落得個輕鬆自在。

    「辛苦勞碌了一生,總算可以躺下睡個安穩覺,這不挺好。」

    刀客望著廚子,道:「你難道能睡安穩?」

    廚子反而望著刀客,一本正經的問道:「那你能嗎?」

    這下薔薇跟徐安都被搞糊塗了,兩位前輩這是要鬧哪般?

    最終,還是廚子先敗下陣來,努力從腰間抽出一本書來,然後率先朝徐安開口道:「小兄弟,看在我們馬上就要去見我們列祖列宗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們完成一下我們的心願,也讓我們能安安穩穩的在最後睡個踏實安穩?」

    刀客緊接著補充道:「某不會讓你白幫我們,某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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