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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成長篇 第四十七節 跳樓的吸血鬼(下) 文 / 小狼

    「我不怕死,卻對死後一片漆黑的未知感到深深的恐懼!自我懂事以來這種恐懼就牢牢的抓住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那時我還很小。隨後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逃離這種恐懼,我瘋狂地找尋著,我做過道士、煉過不死金丹、學習過所謂的仙術,我希望自己能夠逃開那無邊無盡的黑暗……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是的,我真的找到了——血族!高雅而孤獨的塵世遊蕩者——血族!」

    「我終於夢想成真了……不老不死,永世長存!」

    「當我遇到那個老血族的時候,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懇求他給予我初擁,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但奇怪的是,那個老血族沒有給我烙上血族家族的印記,甚至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但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接下來的時間我完全沉浸在對自己血族身份的迷戀中,陷入了比以前更瘋狂的境界,幻想著自己永生不死,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淵博的知識,贏得人們的崇拜和敬畏……」

    「我愛過、也恨過,我扮演過這個世界所存在的所有角色。人生匆匆,大部分人都因為生命苦短而壯志未稠,但我卻有用不盡的生命和時間,去達成我的無數心願。於是,在接下來的五百年,我以不同的身份拚命的學習各種技能,最終這個世界已經沒人可以教我東西了。你相信嗎?我幾乎以為我是神了,無所不能的神!當我厭惡了做女人的時候,我又嘗試著做一個男人,血族的魔法讓別人根本認不出我是女人!但是,很快,這種遊戲我又厭倦了。」

    「在我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令我刻骨銘心的男子,亦有不少肯為我兩肋插刀、義氣干雲的知己朋友。但幾千年過去了,對我情深義重的男子和朋友,都敵不過無情歲月,一一灰飛湮滅。起初,每死一個人,我都會傷心流淚,但久而久之,傷心已變成習慣。那時候我開始知道,不滅的只有我,一切的事和人都是鏡花水月。若我繼續留戀過去,我的永生,將會成為無邊無際的痛苦……」

    「用了許多年的參悟,我終於想個通透,我對一切不再有任何感情,逐漸麻木。更深深體會,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哀傷,甚至快樂……」林玲神色黯然,徐徐道來他幾千年的唏噓際遇,柳風想不到,林玲會對她說這麼多,或許是因為幾十年沒人跟他說過話吧。在林玲說話的時候,柳風想不到任何插嘴的理由,短短的幾百個字,卻是一個女子經歷了幾千年後的辛酸,還有一種深深的孤獨。

    林玲似乎意猶未盡,繼續說道:「三千多年了,一切情義權位,全都敵不過時間考驗,但我的生命卻是千秋不滅,我必須為我的漫長生命尋找別的樂趣。於是,我去了歐洲,去了那個老吸血鬼跟我提起過的吸血鬼的樂園。那裡有無數和我一樣擁有永恆生命的同類,那裡有我們的敵人——教廷,那裡的生活是多麼的刺激。」

    「但是,我是血統不純的吸血鬼,十三家族沒有一個肯承認我,我成了一個孤兒。但是在歐洲的生活怎麼也比在中國好玩,我還是待在了那裡。無情的搏殺總能讓我熱血沸騰,不像在國內,我的血已經靜如死水!」

    「就這樣又過了一千年,殺戮和鮮血又讓我感覺到無聊了,歐洲的生活也顯得單調乏味。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悄悄回到祖國。於是,接下來我過的日子跟死屍沒什麼兩樣,吸血,睡覺,睡覺,吸血,天天都是一樣,我有點懷疑我選擇永生是不是正確的了!直到那一天之後,我連吸血的唯一樂趣都失去。」

    望著林玲那雙有如浩瀚星空、永遠也看不透的眼睛,裡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辛酸、痛苦、愛戀……忽然,柳風有一種想法,他想自己是否能在活著的時候讓這雙眼睛增添一絲的歡樂,那怕是很少很少的一點點……柳風馬上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驚呆了,難道,難道他竟然愛上了這個見面才不到一天的吸血鬼!真的愛上她了嗎?為什麼自己卻沒有心動的感覺?難道一切只不過是我的錯覺?但是為什麼會被她的容顏所左右?為什麼又因為她的心情而變化?這……難道不是愛情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雖然柳風的初吻到現在都還沒機會使用,但是,怎麼說他的愛情都不可能那麼隨便吧!柳風的腦袋頓時陷入糨糊狀態。

    「對了,你是客人,我都沒什麼招待你的,真是不好意思啊。」林玲忽然說了句跟之前意境完全不沾邊的話。

    「沒什麼,反正我不餓。」

    「我去抓個漂亮的小姑娘給你做消夜,好不好?」林玲眸子一亮,頓時計上心頭。

    「這……」柳風似乎已被嚇傻,張口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根據之前的言行舉止推斷,林玲極有可能不是開玩笑的。

    「呵呵,逗你的了,說吧,你想吃什麼,我去找來。」林玲看著柳風的樣子,撲哧一聲嬌

    笑說道。卻是風情萬種,看的柳風不禁一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要給我找個小姑娘來呢!」看著林玲,柳風拍著自己的胸脯,故做驚嚇的說道。

    「當然是假的了,要找也找個肥婆給你吃啦!我還是去買點水果好好招待下你這個貴客吧,免得你在我背後說我壞話。」林玲嘟著小嘴巴,考慮了一會後再次有了新的決定。

    「都說真的不用了……」

    「慘了,我好像沒錢!」林玲完全無視柳風的話。

    「……」柳風感覺林玲是在說脫口秀。

    「不過,錢的問題嘛,應該好解決啦。」林玲說著用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銀行,「只要變成霧,然後用魔法從裡面偷一點來用就是了。」

    「什麼!」柳風駭然的道,「不會吧,大小姐,你不會是剛從棺材裡跑出來的吧,你不是說已經在城市生活了五、六十年的嗎?難道你還是沒有一點沒常識嗎?從那裡面拿錢是……」雖然柳風也有過去銀行拿點錢花花的念頭,不過,這些都是些沒有實施的想法而已,根據眼前這個吸血鬼的作風來看,這個可怕的想法極有可能被她實現了!

    「是違法的對嗎?」林玲笑著大打斷了柳風的話,「但是法律是用來約束人類的啊!我好像不是人類,不是嗎?幹嗎還要笨笨的死腦筋啊?笨,蛋!」林玲帶著得意的神色用手指點著柳風的頭,,「笨蛋」兩個字叫的格外的大聲用力。

    「但是………」雖然林玲說得好像有點道理,但柳風總覺得不大好。正猶豫間,林玲拍了拍柳風的肩苦著張臉道:「你總不能讓我去打劫那些可憐的老人吧。」

    「滅妖特警組知道了不會管嗎?」柳風提出了最後的疑問。

    「只聽說滅妖特警組的的人殺那些吃人的妖怪,沒聽說過他們去抓偷銀行的妖怪啊!而且,我是吸血鬼,不是妖怪,他們沒權找我麻煩!」林玲一面大聲的笑著回答,一面作勢就要走下樓,樓下街道的另一邊就是銀行了,「你在這裡乖乖的等著哦!」

    「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啦,哈哈哈,我從公寓裡隨便拿出一樣東西出去賣掉就夠你用一輩子的啦,就算買下中國最大的果園讓你任吃都可以!」看到柳風那副著急的樣子,林玲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也只有柳風這種笨蛋才會相信林玲會去銀行偷錢,試想一下活了幾千年的吸血鬼的東西,隨便一件那都是無價之寶啊!

    「怎麼了,生氣了?」看到柳風沒有說話,林玲笑著問道。

    「不是,天亮了。」柳風看了看慢慢升起的太陽,說道。

    「是啊,今晚的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就天亮了,謝謝你,柳風,我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林玲笑道,笑容裡卻帶有濃濃的傷懷。

    「放心吧,以後我會常來找你玩的。」幾乎沒經過大腦,這句話就衝口而出。

    「你自己說的啊,要是你敢長時間不來找我的話,我就,我就就死給你看!」林玲惡狠狠的說道。

    柳風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會用死來威脅別人的吸血鬼。「林玲,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回家,我家裡的成員都是妖怪,不會害怕你的,你看這樣好不?」

    「還是不了,我現在有點害怕見人,等以後我習慣了見人再去你家吧。」聽了柳風的話,林玲的眼睛先是一亮,立刻又暗淡下去了。

    「那好吧,我要回去了,不然他們就要擔心我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無聊的話就發信息給我吧。」

    「手機?是什麼東西啊?」林玲歪著頭想了好一會,才問道。

    「……」柳風無語了,「手機是現在最方便的通訊方式,我下次來的時候帶部給你吧,我真要走了。」

    「你說的啊,可不許欺騙小孩子!」林玲立刻說道。

    你還小孩子!真是無語了。「放心吧,我這陣子有點事要忙,忙完這陣子我立刻來陪你聊天。」

    「好的。」

    「再見。」

    「再見。」

    回頭看看了模糊的公寓,柳風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把一個這麼特別的吸血鬼送到他面前來,還有見到林玲第一眼那種奇妙的感覺,柳風可以肯定那不是錯覺,真的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難道林玲是老天送給自己的精靈?柳風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些胡思亂想甩到一邊去。不過讓柳風想不到的是,林玲將會成為他未來的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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