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山野,青青草地,一棵棵大樹錯落著。遠處青山,雲霧繚繞,朦朧飄渺。一條清溪不知來自何處,蜿蜒而下,穿過這裡,勾勒出一幅文靜優雅的山水畫。
清晨,樹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從樹葉邊緣靜靜滑落,跌落下來,伴著微風,滑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打在尹易凡的臉上,冰涼渙散而開。
因為涼意,尹易凡悠悠醒來,看著眼前一副陌生,怔了半晌,緩緩坐起。
「天,清晨的天?」尹易凡似是想到了什麼,驚呼一聲,猛然站起了身形。恍如做了一場噩夢,深深的喘息。卻不料,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使得他不由便是翻倒身形。
「過了一夜了嗎?我沒有按照約定去到了盛興城。」尹易凡皺起了眉眼,痛苦的喃歎一聲,似是呻吟一般。
「你醒來了啊!」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一個老者坐在河邊。
尹易凡抬起眉眼,放眼望去,認得那正是不由分說將自己擒來的老者。身材老卻高大,相貌粗狂,鬚髮不修邊幅。不知不覺,心中便是泛起了一絲寒意,有些忌憚。
「你是誰?」尹易凡遠遠的問了一聲。
練老頭沒有轉頭,坐在河邊,咬著一個野果,模樣十分不符這等高人形象。答非所問,因為嘴裡含著東西,所以有些迷糊的說道:「你小子,睡了整整五天,竟然只說過了一夜,真是可笑,哈哈哈……」
練老頭說著話,便是笑了起來,口中碎末噴灑。
「五天!」尹易凡眼瞳一縮,心中一震,便是失聲呼了一聲。
練老頭沒有興趣回答尹易凡的話,自顧的說道:「你這小子,別老把命不當命看。你那什麼招式,起碼要到三元境才可以穩穩施放,否者多過些時日就要一命嗚呼了。」
尹易凡一聽,有些惘然,心中卻是想到了這老者雖然性格怪癖,不過好像沒有打神之子的主意。既然沒有打神之子的主意,以自己這個卑微的身份,自然也沒有他要害的理由。所以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
旋即苦笑一聲,反問道:「當生命,時刻之間都懸在一線之上,你會有選擇的餘地?」
「嗯?」
練老頭一怔,旋即便是笑了起來。
「身懷極寒體質的人,怎麼會生在這個地方。你父母呢?」
「沒了。」尹易凡忽然沉默而下。
「你生來就在那個破地方?」練老頭疑惑了,絲毫沒有因為尹易凡的沉默而變色,或者安慰,果然是個怪老頭。
尹易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練老頭摸了摸鬍鬚,仰起頭來,望著天,低低的自問了一聲:「這就奇怪了,照理說,極寒體質只有那個種族才會有的啊?」
「不對!難道?」
練老頭忽然丟掉了手中的野果,回過頭來,看向尹易凡,心中有些震驚,「藍色的頭髮,連眼眸也泛藍,這分明……」
「你幾歲?」練老頭十分著急,看在尹易凡的眼裡卻是莫名其妙。
「剛過年,十五歲了!」尹易凡翻了翻白眼,本來就是煩惱齊潤的事,練老頭這麼一來,不由便是更為惱怒,斷喝道:「臭老頭,你問這麼多作甚?」
練老頭站起身來,怔怔的望著尹易凡,一雙老眼直直的看著他。
尹易凡見狀也是一怔,以為這老鬼是動怒了,不由便是堆笑道:「前輩,莫怪,一時失言。」
七元境,動動手指頭都能令的軒機帝國震顫,何況是現在的尹易凡,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哪知練老頭彷彿絲毫沒有聽到什麼一般,壯碩的身形,因為急切的呼吸而微微的起伏著。
「十五年前,不正是……若是一個剛出世的嬰兒的話,也難怪什麼都不知道了。」練老頭心中思量,半晌之後,對著尹易凡神秘的說道:「你所說的爹娘,一定是養父養母吧,並非親生。」
聞言,尹易凡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瞳孔不由的縮了縮。
看到這般吃驚的模樣,練老頭心中便有了數,旋即哈哈一笑,說道:「你別奇怪,我只是瞎猜的。」
尹易凡掙扎的爬起身來,搖搖晃晃向著練老頭走去,面色一肅,吸了一口氣,顫聲說道:「不對,這肯定不是瞎猜,你一定知道什麼,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對不對?」
「額!」練老頭見到尹易凡竟是如此激動,不由便是抬起雙手,搖了一搖,一副無辜的樣子,慌亂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你抓我來這裡幹嗎?臭老頭,你知不知道,你誤了我的大事!」尹易凡歇斯底里的暴吼起來,雙目一瞪。不知為何,心中總覺的這老頭肯定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不會殺自己,所以不由的放肆起來。
「混蛋小子!」
練老頭本是火爆脾氣,多少年,沒有人這般的對著自己大吼,旋即亦是邁踏出一步,向著尹易凡暴喝一聲。
一股音波一般的東西,不自然的自練老頭口中迸發而出,尹易凡頓時便覺身子輕飄飄,難以立穩,心中震驚這老鬼的威壓無匹。
「我剛剛家破人亡,有一個妹妹,需要我照顧。你抓了我,可知道我妹妹將會怎樣?」
尹易凡微微的退了幾步,一雙眼,癡癡的望著草地,心中頓時酸楚。
「額!」
練老頭聞言一怔,面色不覺便是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起來,說道:「我抓你來只是想傳授你本事,沒想這麼多。要不,我這就帶你去見你妹妹?」
「傳授本事?」尹易凡心中一呆,現在卻沒有多問為什麼。想到自己一睡,竟是睡了五天,心中不由便是焦急起來,急忙說道:「快帶我去啊!」——
盛興城之中
東行客棧之外,一名中年,肥頭大耳,一身服飾雖不說華麗,卻也入流。見他捧著大肚,說話卻一點也不大肚:「喂喂,你們兩個,已經在這裡待四五天了。耽誤我做生意知不知道,快快,哪裡來,哪裡去。」
那兩人的模樣,有些狼狽。齊潤靠坐在牆角,依然是雙手抱膝,散亂的髮絲,垂落在俏臉之前。顯露出來的憔悴臉色,此刻佈滿了哀傷,一雙眼眸之中,閃著一絲絲的淚花。
范建微微的拍了拍齊潤的肩傍,一面輕聲安慰,一面抬起頭來,對著胖子中年解釋道:「老闆,我們很快就走了,很快就走了。」
「嗯,給你們一刻鐘時間,馬上消失!」中年胖子,皺著眉,十分厭煩的說道。
齊潤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抓住范建的衣襟。蒼白的臉頰之上,一滴清淚跌落,輕輕的抽泣著,一個勁的搖頭。
范建陪著笑,向著中年胖子點了點頭,隨後又回過身來,輕輕的說道:「齊小姐,五天了,尹易凡還沒來,我們不能再等了。」
「不……」
齊潤輕聲呢喃,垂淚的臉頰,不停的搖著,一雙小手緊緊的抓著范建的身體。她本沒有事,只是過度的悲傷,令的她一時精神不振。所幸還有一個尹易凡可以依靠,漸漸的,可以恢復心態。
而這時,這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親人,也要宣告離去了,教人怎能不心傷?
天可憐憫,不看世道悲涼。
一個孱弱的少女,還有多少淒苦日子,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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