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尹易凡疑惑之間便是解開卷軸上的細繩,攤開卷軸,呼啦一聲兩手一橫,冰藍色的滾軸緩緩的轉動,旋即而來的撲面寒氣令的少年不禁一怔,嘴角抽了抽,仔細的觀看著順序出現的字體。
「封塵九部,體,器,外,眼,意,心,宇,宙,命!」
「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兩行字體,那一個個猶如冰雕一般的字體,冰肌玉骨間透露著一股龍飛鳳舞的氣勢,遺世而孤高。
尹易凡怔怔的望著,一時神識恍惚,雙手一動,竟是整整的將整部卷軸張了開來,一時間竟是足有兩手之長,少年定睛細讀,卷軸上龍行虎躍,足足數萬個字。
就在這卷軸全部打開的時候,陡然間只見卷軸上一陣冰藍色的光芒迅猛的漫騰起來,一股冰寒的氣流化作一道猛烈的拳勢,竟突兀的襲向尹易凡的身體。
「砰!」
一聲悶響,尹易凡的身體生生的被打出了幾丈之外,而卷軸也是自然的緩緩合攏起來,晃了幾晃,再次跌落在地。
「噗哧!」
這一攻擊,顯然勢道不輕,少年被擊倒在地,神志也是一時有些渙散,旋即便是一口熱血噴了出來,尹易凡瞪大了眼睛,狠命的一咬牙坐起身來,大怒道:「什麼狗屁卷軸?」
而話音剛落,識海裡便是響起一道聲音,滿腦子迴盪的只是一句話:「封塵九部,九字真言,循序漸步,焉能一踏登天?」
「什麼人?」尹易凡昂首一聲嘯,卻發現方纔那一字一句的金屬般聲音帶著無邊的寒意,明顯是腦海裡自己迴盪起來的。
不知不覺,尹易凡回復了神志,放眼望去,還沒想通為何腦海裡會有聲音迴盪,那卷軸卻是自己又飛回了手中,入手一樣冰涼。
「循序漸步,焉能一踏登天?」尹易凡似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緩緩的攤開卷軸,並無再像方才一般全然張開,漸漸現出了第一篇。
「封塵九部第一篇,體篇!【臨】字奧義。身心穩定,保持不動不惑的意志……」
順著踱去的目光,尹易凡的雙唇也是微微的喃動著,將卷軸放在地上,雙手緩緩結起一個奇怪的手印。
雙手食指立起,其它的成彎曲組合。藉著卷軸所講述的方法,緩緩調動血脈中的寒流,運轉起來。如此手印相結,心中默念,尹易凡竟猛然發現體內血脈中的寒毒竟是被自己催動了起來。
雙眼一睜,強行壓住心中的狂喜,他第一次發覺血脈中的寒毒竟是如此可愛。回想起卷軸中所述,封塵九部第一篇練體,想來這第一階段便是通過自身的**進行攻擊,而這時感受到體內的寒流翻轉,在血脈中攪得起來,突然間劇痛傳來,尹易凡嘴角一陣哆嗦,一口極為冰冷的鮮血便是噴出了口。
「呃,原來寒毒並不是這麼好馴服的,看來還得多練幾次。」尹易凡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嘴邊殘留鮮血,但絲毫不以為然,那方纔的跡象明顯是血脈中的寒流被自己調動起來了。
發覺修練有望,心性成熟的他又怎麼會為一次的失敗而氣餒呢?再次收束精神,捕捉到體內那股迅猛的勢態,不由心中一陣後怕。原來寒毒爆發之時,尹易凡只能感受到痛苦,卻無法親眼所見。而此時卻是切切實實的見到血脈中那一道道晶瑩,流淌間,凶相畢露。
「錚!」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努力了多久,一聲突響而起,尹易凡的那雙手豎起的食指之上,竟是結出了一道堅冰,但沒堅持多久,便是化為晶瑩消散而落,站起身來,低頭看了一眼雙手,雖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但眼神中那一抹欣喜之意還是流露出來。
「有效了,看來如此修練下去,體內的寒冰流體還真的可以用來戰鬥,說是機遇一點也不假,看來以後的路就明朗了不少了。」
尹易凡伸手拭去額間方才溢出的汗珠,望了一眼遠處破布般的衣服,長歎了一聲,不由還是觀察了四周的動靜,雙手不經意的擋在兩腿之間的某處。邁開腳步走了過去,伸手抓起了破長衫,無亂一把繫於腰間。
此後一個月,尹易凡便是獨自坐於這幽谷之處修練,日以幽潭之魚為食,夜以天地相合為眠。每一個夜幕之時,他總是在石壁上劃上一筆,整整三十道,三十天來尹易凡總算是勉強掌握了這門手法,踏入了封塵九部的第一篇。
秋意漸寒,不知何時天邊的枯黃落葉竟是被飄零白雪所替,舞自九霄,紛紛然,撒下來,隨著風,片片翩翩,竟是勾勒出一幅純美的畫卷。
九霄翩翩落落
人間慼慼慘慘
潔白冷冷清清
入世淒淒涼涼
尹易凡獨自站起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積雪,**著身體在雪天下竟只有一條破布掩蓋腰間。他雖然能感覺的寒冷,但這一點程度比起自小而來所受的寒冷簡直不堪一提。
細狹的雙眸彷彿萬年不變的堅冰,望著四處的絕壁,再無當日那般的頹喪,抬起雙手,手印一結,嘴裡低喝一聲「臨!」
身形疾掠而過,直直的向著前方絕壁而去,左手一分,一晃成掌,身前微微一豎,便是猛然轟出一掌。
「錚!」
那一隻瘦弱的手拍擊到石牆之上,隨著一聲響起,一道細密陰寒的白色霜氣自尹易凡的手中傳透出來,順著平面蔓延開來,竟足足有一丈之寬。
「借寒冰之力,降三世三昧耶會……」
緩緩的收回手掌,尹易凡心中默念臨字奧義,望著眼前所造成的威勢,不驕不躁,片刻後輕輕的歎了一聲,仰面自向天,淡淡的臉色勾勒起一道微笑,眼中堅冰一化,呢喃了一聲:「父親,母親,你是否也想我了,兒子馬上就要回家了,對,我是尹易凡,以後都是。」
少年似乎有些覺悟了,既然已經來了這大元世間,想回去恐怕是不容易了,心中漸漸的也就不再去想穿越的事。徑直走回枯坐的地方,撿起卷軸,插於腰間,旋即回首四下望了一望,這一片荒蕪的幽谷,自己竟過了這麼久的野人生活,此番決定離去,自然心中不免露出了一分感情。
「別了,我一生難忘的地方……」
尹易凡心裡嘟喃了一聲,移動腳步,行至湖畔,靜靜的望著幽潭,那一片墨綠蒙上了一層霧,比以往更為死寂。
這一月之間,尹易凡多次下水撈魚,不覺間竟是發現了這湖底有暗流,藉著水性,幾次潛游過去,雖然一直沒有到盡頭,但也發現了那遠處的光亮透進幽深的湖底。
知曉這暗流,尹易凡的心思便更是活絡了起來,心中打定主意等將這封塵九部第一篇領會之後,就出去。此番終究是到這麼一天了,尹易凡自然心中激動,粗略的與這幽谷做了一番道別便是緩緩踏入幽潭。
伸腳踏進水面,盪開一圈圈浮暈,那般的冰冷,深入骨髓,在這最後一次的邂逅中,少年的心思也是有些惆悵起來。一個月之前,還是那般廖無生機的跌進深潭中,而此時卻是自己走了進來。
兩者的心情也是大為不同,尹易凡不禁細細的觀察了一番這熟悉又陌生的湖面,在這個不大的水潭裡,水質墨綠,壓抑感讓人不知其深淺。
在這飄零的季節裡,純白的雪花片片停在水面上,蕩悠了一會兒,繼而化為烏有,尹易凡不由緊了緊腰間的破布衫,按了按卷軸,撥開湖面,沉身便是鑽了下去。
白日裡,水下的世界自然清明了許多,尹易凡鼓起腮幫,屏住呼吸,靈活的劃開水波前身而去,可見許多大小不一水魚游來蕩去,水草輕擺,一番景色倒顯得十分和諧。
尹易凡此時自然沒有心思顧著欣賞,手腳並用,盡力沉下,隨著深度的拔高,可以感覺得到週身的壓力也是強烈起來,連著光線也是昏暗了不少,這時的他嘴角冒出了第一串氣泡。
所幸遠處的那一道光亮,隨著暗流掠進了尹易凡的眼裡,心中一動,便衝著游了過去,不顧一切的向前游去,在時間的悄悄流逝之下,終於這段距離被拉近。
一道道逆流衝擊在臉上,那眼神也是逐漸堅毅起來。
彷彿在心底深處,
正因為有什麼東西在澎湃,
而激動了起來。
那從小在身旁的兩道身影容顏,此刻似乎在眼前。
那歲月鏤刻在心中的印記與波瀾,也在這一刻,洶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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