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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封塵九部』 第二章 今生提刀只為你 文 / 7元

    一月之後。

    順豐城齊府。

    一處廂房雖然粗簡,但卻是比尹老漢原來的家好上了許多。晌午時分,這個時候尹易氏不在屋中,一名少年獨自坐於房間之中,一頭的暗藍色頭髮顯得十分招搖。然而清秀雙眉之下,狹長的眼眸鑲嵌在臉上。俊秀的面龐看起來卻是那般的蒼白。

    赫然便是當日棺木中甦醒的少年,其養父姓尹,其養母姓易,父母只求他一生平凡的活著就好,故名尹易凡。此時他的神色冷淡,呆呆的靠坐在床頭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時不時的閉眼眉頭皺了一下,模樣有些痛苦。

    「兮瑤,既然你們家嫌我窮沒出息,那麼請你等著我,我是不會放棄的,我走了,等我三年,就三年,到時我一定會風光的回來的。」這是一個青年的聲音,帶著堅定在尹易凡的腦海裡響徹起來。

    「不必了,秦易。我爸已經要我嫁給別人了,我等不了你了。你知道嗎?我從來不希望你要有多麼優秀,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找一份工作,不要老是拿著刀混黑道。」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話語中透著一絲絕望,在尹易凡的腦海裡久久不絕。

    「哈哈哈」腦海中的畫面,那名短髮青年抬起了頭,聲聲苦笑,面色透著淒涼,「兮瑤,你知道嗎?我為什麼拿著刀混黑道,我只是想保護你。你知道嗎?我秦易今生提刀只為你!」

    那是年輕男女的對話,尹易凡不懂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聲音一字一句的在跺動,可惜那人影模樣捉摸不到。

    「啊……」房中的少年腦海裡不時著傳來斷斷續續破碎的畫面,使得少年的頭鎮鎮發痛,不由慘叫出聲。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眼前的一切那麼陌生?」少年冰冷的手緊緊的抓著暗藍色的頭髮,一臉痛苦的自問著。

    「不要跟他玩,他是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野種!」

    「你看他那頭髮,這麼奇怪。你看他那眼睛,好恐怖哦,怎麼是藍色的,像妖怪一樣!快走快走,不要讓他靠近!」

    「你看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樹下,真是個傻子!」

    不能控制,腦海裡又是傳來了聲聲孩子的話語。依稀不清,又是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破碎的記憶。

    「啊……啊……」記憶裡到處都是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兩股截然不同的記憶緩緩的交叉在一起,少年的頭顱幾乎欲爆炸了一般。

    少年掙扎著,便翻到在地上,不停的輾轉著。

    齊府正堂。

    一中年獨坐高堂之上,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虎目射寒星,濃眉渾然如墨。胸脯寬闊,一眼可知能有萬夫莫敵之威。正是這順豐城的大人物——齊申齊老爺。

    齊申滿面紅光的坐在高堂之上,自顧自的飲著茶。正堂兩側分立著一排持棍家丁,個個昂首挺胸,怒目而威,顯然這平日裡受了齊申嚴格的調教。

    這時堂外行進二人,兩老夫妻,生得蒼顏白髮,不正是一個月前哭喪於黃土地的尹氏夫婦嗎?尹老漢與尹易氏都是背負著包裹,顯然是欲外出的樣子。二人走近齊申一躬身,尹老漢恭敬的說道:「齊老爺,我們是來辭行的,打擾了這麼多時日,我們該回去了。」

    齊申見狀便是起身上前將二人扶起,臉上泛起了笑容,對於這二人齊申倒是沒有多少架子。最少差一點便成了親家,不過這沒成倒是更好。

    「尹老哥,你我兩家緣分匪淺,還是留在這裡吧,你看如何?」

    尹老漢一怔,忙道:「額,齊老爺,這怎麼行呢?這無功不受祿……」

    這尹老漢話語未休,齊申便是直接打斷道:「誒,這倒好辦,我給你安排個輕鬆的職務,不就有功了?」

    聽得這齊申的話,尹氏夫婦自然開懷,只不過未來得及謝便又被一聲大喊給打斷了去。

    「爹爹,爹爹!」是個少女的聲音。

    一名少女生的玲瓏可愛,白皙粉嫩的皮膚,亮如明珠一般的眼眸,秀挺的小鼻子,一張小嘴正輕開輕合著,帶了些刁蠻氣息隨聲而來,不正是當日安躺於棺材之內的少女嗎?只不過現在的她早已沒有當初的死白與僵硬感。見到齊申便是直接鑽進了懷裡。

    「齊潤,怎麼還是這般刁蠻習性啊?」齊申輕輕的拍了拍少女的背,眼中自然流露著溺愛。

    「爹爹,易凡說他們要回去了,爹爹,我不要他回去。」女孩有些央求的樣子,秀美的臉頰上一抹紅潤,扭著瘦細的身子,讓人不自然便會疼愛她。

    齊申也是笑了出來:「哈哈,齊潤啊,易凡不回去了,以後就住這裡了。」

    「真的?」齊潤抬起了頭,有些歡喜。

    「你啊,怎麼都不懂得矜持一些。」齊申點了點齊潤的俏鼻,一臉溺愛。

    「女兒曉得了。」看著齊申伸手向著自己鼻子點來,齊潤不由的躲閃了一番,面色有些嬌羞,但眼中的那一抹欣喜之意,還是表露了出來。

    看著前者這般模樣,齊申也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便望向尹老漢說道:「尹老哥,我這府上,還缺車伕,是個輕鬆活,你以後就幫我驅車吧。」

    尹老漢聞言自然樂意,忙是抱拳拱手恭敬道:「那老漢我就多謝老爺您了。」

    「啊……啊……」

    便在這時,一道淒厲的長嘯自不遠處的院落裡尖鳴了起來。

    「凡兒!」

    尹易氏那原本還有些笑容的老臉上,聞聲陡然凝固了下來,心中漏了一拍,怔怔的轉過頭去,望向遠處,失聲喚道。

    小屋之中。

    尹易凡額頭青筋直冒,牙齒咬著紫唇,用力的將身體蜷縮起來。正所謂禍不單行,而正在這時,他忽然覺得胸口一寒,一股冰冷的氣息瀰漫了開來,直衝腦門而上,少年臉色一青,一口青黑的鮮血噴了出來。

    只不過奇特的是,那口鮮血沒有餘熱,只有陰寒,落在地上,竟是結開了冰花。但也正是這寒氣的暴湧,使得尹易凡腦門一涼,冷靜了下來,多少思緒,正在這瞬間被聯繫了起來,便在這時,兩股靈魂開始緩緩的融合。

    「什麼情況,這裡是什麼地方,大元世間?」尹易凡痛苦的翻轉了一下身子,躬起身子,呢喃了一聲,「大元世間,那我的身體,我原本生活的地方,在哪裡?怎麼了?」

    靈魂的融合,雖然慘烈,但終究還是保全了大部分記憶,原本穿越來的靈魂漸漸的佔據了上風,關於前世生活的記憶也是慢慢的活絡過來。

    「兮瑤,兮瑤……」

    一經醒悟過來,尹易凡便是疾呼出聲,顯然那個名叫兮瑤的女子在他心中佔據了極重的地位。

    「凡兒,凡兒……」老婦焦急憂慮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木門隨著一聲「吱呀」被推了開來,一道身影慌亂間便是衝了進來。那是尹易凡的養母,尹易氏。

    「這是母親?嗯,這是母親。」伏倒在地的尹易凡此時滿頭都是大汗,額間依稀可見青筋蠕動。臉色上漲得滿滿的都是掙扎而來的通紅。望著尹易氏,心中輕輕遲疑一聲。

    「凡兒,你怎麼了?凡兒……」尹易氏看到尹易凡面色痛苦,心中大為焦急,臉色慌亂,顫抖的雙手連忙扶住後者,大聲的呼喚道。

    「母親。」尹易凡的頭靠在前者的懷裡,一時間痛楚竟是減輕了許多。弱弱的喚了一聲,便是昏死過去。

    看見兒子竟是昏死過去,徹底把尹易氏的心糾了起來,陣陣沉痛。雙眼有些突出,怔怔的望著懷裡的兒子,大呼出聲道:「兒子,兒子啊,你怎麼了?兒子啊。」

    聲聲的呼喊,漸漸化為悲吟,悲慼刺雲霄,就這般的自這房裡響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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