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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梵特風塵 第一百四十章 十三身世 文 / 業獨楓

    低落的情緒在房間裡不住漫延,誰都沒有開口,靜靜的坐著,十三低著頭,一副出神的樣子。

    「十三,克莫頓鎮在哪裡,還有,晴雯誰?」

    凌雲看著十三發呆,似乎有極度的憂傷藏在心底,最終忍不住結束了沉默,單刀直入的問道。

    「認識這麼久了,也該給你仔細說說我的事情了。」

    十三有些出神,似乎經過周瑾的事情後,原本平靜的情緒變的容易波動起來,目光中流露著傷感與思念。

    「美麗的克莫頓,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至於晴雯,則是我的母親。」

    十三緩緩說著,臉上流露著回憶的神色,寧靜而感懷。

    「你讓丹蒙師兄幫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凌雲滿是不解,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呀。

    「我的父親是一名刺客,在二十年前結識了我的母親。」

    十三緩緩說著,語氣說不上是激動還是平淡。

    二十年前的晴雯,在克莫頓這數千人居住的美麗小鎮中來說,是有名的美女,在未滿十八歲時,克莫頓遠近十里八鄉上門求親的人便常常不斷來往克莫頓,在晴雯家那條街道形成了一道獨特風景,讓人津津樂道。

    自己所在街坊出了個美人,名聲遠遠傳開,鄰居們臉上也覺得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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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澈的河水不住奔流著,濺起朵朵浪花,歡快無比。在小河的一角,數名女子清洗著衣物,與周圍的景色極為和諧,透著自然的氣息。

    「雯雯,我剛才出來,又看到媒人到你家說親事去了。」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擰著手中的衣服,目光中掩不住的羨慕。

    「呵呵,父親想必不會答應的。我還不急著嫁呢。」

    晴雯溫柔的笑笑,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河邊目光遠遠的散開。

    「雯丫頭,找個好小伙子,就嫁了吧。女人呀,長的再漂亮,過幾年還不都成黃臉婆了。」又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婆子插著嘴。

    「王家婆娘,你是想讓雯雯嫁給你家兒子吧。咱們雯雯的美貌賢良,這十里八鄉都是聞名的,就算嫁人,也嫁不到你家喲。」

    中年婦女看似快洗完衣服了,很是悠閒。

    「說什麼呢。雯雯能看上咱家兒子,是我兒子的福份,看不上也不計較。不過雯雯,你要是想嫁人,還是先考慮下咱們家二牛吧。」

    年過半百的老婆子最是心疼小兒子二牛,不住的給晴雯灌輸著思想。

    「大娘,看您說的。我現在還不想嫁人呢。爹還要我照顧呢。」

    睛雯笑著,低下頭洗著手裡的衣服。

    睛雯的母親,父親自小提的很少,只是在每在過節的時候,晴雯便會見到父親念著母親的名字,說不出的思念。

    「雯雯,我活幹完了,來,幫你洗。這小手,你說都是一起幹活呢,咋就生的這麼好看呢。」

    中年婦女將自己裝滿衣物的洗衣盆放到一邊,伸手要給晴雯幫忙。

    「嫂子,不用幫了。我一會兒就洗完,你先回吧。」

    大家住一個鎮,彼此都沾些親帶些故,鄰里鄉親間關係很好,平時也就很是親切的叫著。

    「就是,二狗他娘,回去看你家孩兒去吧。雯雯不僅漂亮,那鬥氣可都修練到五級了,幹幹活沒啥問題的。咱們雯雯能幹著呢。」

    年過半百的婦人笑瞇瞇的看著晴雯,越看越是歡喜。

    「大娘,你看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嫂子,你先回吧。」

    晴雯很開心的笑著,面容清雅,天生麗質。

    「二狗他娘,快回去吧。你男人還等著做飯呢。我跟咱雯雯嘮嘮嗑。」

    半百婦人嗔怪的看著二狗他娘,一副再不走就跟你急的樣子。

    看著晴雯樂呵呵的笑著,透著股靈動的勁,二狗他娘搖了搖頭。

    「雯雯,你別聽你大娘給你瞎說。晚上叫上你爹,來咱家吃飯。二狗他爹早上剛打了只熊瞎子。三嬸,到時候叫三叔也過來拿些熊肉。」

    這三嬸,卻是二狗他娘衝著那半百婦人喊的。

    二狗他爹,是鎮上第二好的獵人。第一好的獵人,自然是晴雯她爹了,可惜晴雯爹自從她娘去世,就再沒去林子裡打獵了。二狗爹的打獵技術,就是睛雯爹帶出來的。

    「去吧。趕快回。」

    迫不及待的將二狗他娘攆走後,半百婦人一臉慈祥的看著睛雯,面上說不出的歡喜。

    ……

    「什麼人?」

    睛雯已洗完衣物,端著洗衣盆,獨自往回走著,卻發現身後竟似有東西跟隨,猛的往後一轉。

    「莫不是我花眼了?不會呀。鬥氣都五階末期了,怎麼會有花眼呢。」

    睛雯感覺不太對,卻也沒有發現什麼,暗暗留了個心眼,將懷中的短劍,悄悄藏到了袖子裡。

    細心留意著,終於,身後出現了動靜,晴雯一聲嬌斥,五階的電系鬥氣猛然暴發,手中的短劍,帶著亮麗的光芒,脫手而出刺向了身後。

    等晴雯轉過身後,另一把短劍出現在了晴雯的手中,英姿勃勃的看著身後跟蹤自己的東西。

    雖然那東西藏到了草叢中,但晴雯能肯定,自己的飛劍絕對打中那東西了。

    此刻晴雯手中拿著的劍,正是鴛鴦劍中的第二把。

    路邊草叢中呼吸聲漸漸隱現,旋即消失,睛雯輕輕的將手中的洗衣盆放下,慢慢的走到了那草叢邊,「這次,跟著我的,又是什麼魔獸?」

    在城鎮效外,沒有什麼強大的魔獸,但是也有不少危險的魔獸出沒,有時候就愛跟人。

    透過草叢,隱隱看到那小狗大小的身影,晴雯小心的持著短劍,撥開了草叢。

    「你幹什麼?」

    黑影閃動,晴雯只看清楚是個年輕英俊的青年,卻被那青年將自己抱在了懷裡,手牢牢的拿住自己的喉嚨。

    「不要反抗!」

    耳朵邊傳來的聲音很是平靜,甚至有些冰冷,但是強烈的氣息卻衝擊著晴雯的耳朵,癢癢的好不難受。

    晴雯的臉一瞬間變紅,卻發現一隻平穩的大手抵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傳來弱有弱無的吸力。

    「喂,把手拿開。」

    晴雯又驚又怒,握緊了手中的短劍,打算和身後這青年兩敗俱傷。

    「砰。」

    一聲悶響,睛雯身後的人在睛雯將所有的鬥氣佈滿全身後,猛的被鬥氣打了出去,不過晴雯滿身的電光卻是沒有沾到那青年身上。

    隨著那身影的飛出,空中再次閃過一道亮麗的光芒,晴雯擲出手中的短劍,狠狠的擊在了那人胸口。

    「死了?看來我這飛劍絕技練的不錯了。」

    晴雯遠遠盯著那躺在草叢中的身影,後怕不已,電系鬥氣收回,放鬆著自己的心跳,緋紅的臉蛋恢復了粉嫩。

    野外遇到魔獸倒是常有的事,碰到了還可以改善一下伙食,畢竟在小鎮外也沒有什麼強大的魔獸。不想今天,竟是碰到了個人,並且在瞬間就制住了自己,好快的速度。

    「不對。人?」

    晴雯猛的驚醒了過來,看到那躺倒在地滿身傷痕的年輕人,胸口還插著自己的短劍,另一把短劍則插在了那年輕人的大腿上。

    「喂,你沒事吧。」

    看到年輕人倒在地上,毫無氣息,晴雯卻是忘了剛才的遭遇,連忙湊到了這年輕人身邊,手搭到了年輕人脖子側。

    猛然看到一張年輕漂亮的面孔出現在面前,年輕人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似乎驚訝於眼前女子的美麗,嘴角笑了笑。

    「應該有事。」年輕人的語氣竟是頗為俏皮。

    話剛說完,年輕人頭一歪,便悄無聲息的暈了過去。

    「啊?」

    晴雯看到滿身是傷的年輕人,竟然衝自己一笑,開著玩笑,那笑容在傷害中顯得那麼堅強,不由愣了愣,再看到年輕人頭一歪,不由一驚。

    手指傳來的感覺,證明這年輕人還活著,看了看年輕人胸口插著自己的短劍,晴雯皺了皺眉。

    這年輕人怎麼又躲過自己的飛劍了。

    還好躲過了沒插到心臟上,不過自己的飛劍有那麼差麼,兩次不中好打擊人呀。

    想著,晴雯全身電光閃爍,讓原本清麗的容顏一瞬間明媚起來,連帶著四周的春色都亮麗了。

    抱起年輕男子,晴雯也顧不得地上的衣服了,拔腿就往回跑。

    自己的父親,不僅是最好的獵人,也是小鎮最優秀的醫生,在父親不再打獵後,便當起了醫生。畢竟獵人也是懂草藥和外傷的……

    「怎麼回事?」

    看到躺在床上的年輕男子,滿身的傷痕極為驚人,中年人手指著年輕人胸口的那把短劍。

    「老爹,趕快救人啦。那是我不小心失手……」

    晴雯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老爹。

    「失手?」

    中年人額頭爆起青筋,還好你失手了,不然這年輕人就完了。

    「老爹,這人是我半路上撿的,你看著救吧。我回去拿衣服去。」

    晴雯說著,轉身便跑。

    「你這小丫頭,怎麼救回來這麼個人。」

    中年人看著年輕人那滿身驚人的傷痕,眼角微跳。

    「救還是不救?咦,還是電系高階刺客。」

    中年人手搭在年輕人的身體上,探查著年輕人的體內情況。看中年人樣子,竟也是一名高階鬥士。

    「電系鬥氣,這就好救了。」

    中年人面現喜色,剛才不是不救,是這年輕人身體上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害怕救不過來。這鬥氣就好血液一樣,遇到相匹配的,那就好辦了。

    「這孩子,滿身的傷,是去刺殺誰了,怎麼這麼拚命。」

    中年人緩緩歎了口氣,目光中儘是醫生對待病人的盡心盡力,將電系鬥氣緩緩輸入到年輕人體內,同時另一隻手封住了年輕人創傷處穴位……

    春草漸長,夏鶯紛飛,年輕人的傷在晴雯父女倆的精心照顧下,極快的好了起來。

    只是年輕人的傷勢頗重,猶其是好幾處傷害到了內腑,全身的骨頭也斷的斷碎的碎,如今已經養傷有三個多月,雖說照顧的好,卻也還沒緩過來。

    「木頭,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呀。好了陪我去打獵哦。」

    看著全身幾不能動的年輕人,晴雯輕柔的擦拭著年輕人的身體塵垢。

    看著安靜溫柔的女子,認認真真的照顧著自己,木頭那一直有些冰冷的目光悄悄的變的柔和。

    「等你好了,咱們再比一次。我不信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一招制住我。明顯是我大意了。」

    晴雯看到木頭每天努力修練著,將因傷勢近乎全廢的修為一點點的練回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年輕人每天近乎苛刻的訓練著自己,讓斷了的骨頭再次變的強壯,斷了的肌肉再次強大,鬥氣也將破碎的經脈一一修復。

    看著每天全身如同淋了暴雨一樣的年輕人,那還沒好利嗦的創傷,那默默的令人震驚的堅強努力,晴雯的目光越加的溫柔。

    「木頭,累了記得讓我給你上藥哦。」

    晴雯沒有勸年輕人去休息,只是默默的支持著,沒有問年輕人為何拚命的訓練自己,只是將那一次次斷裂的骨頭,肌肉,一次次破開的創傷再次治好,上藥。

    照顧著年輕人,晴雯本來精湛的醫術也越加的出神入化了,看的老爹直搖頭,卻擋不住眼底的笑意。

    「喂,木頭,你為什麼可以躲過我的飛劍。不教我你的身法,就不讓你走。」

    年輕的女孩纏著支著枴杖身體已無大礙的英俊男子。

    「木頭,對不起哦。差點把你刺瘸了。」

    看著年輕男子腿上纏的繃帶,晴雯明亮的眼睛裡充滿鶼意,疼惜。

    那裡不只有晴雯的帶去的劍傷,整個大腿的骨頭幾乎成了粉碎,因此才會未躲過晴雯的那一劍。

    年輕男子看著面前美麗溫柔的晴雯,閉口不語,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堆塞在身體裡,心裡充滿了糾結,眼低深藏著愛意。

    哪有不喜歡善良聰明漂亮女孩的男孩呢。

    「最後,儘管父親身為刺客,面容年輕卻比母親大了十多歲,卻還是和母親走到了一起。爺爺給他們主持了婚禮。」

    十三低沉的聲音,面色說不出是悲是喜,異常平靜。

    「那不是挺好的嘛。修練到高階,最起碼活上百歲,不說大十歲,大二十歲的不也常有嘛。你父母挺般配的,金童玉女呀。」

    凌雲聽著這段愛情故事,有些不解。

    「可是,父親竟然在母親懷了我後,不辭而別。到後來我才知道,父親竟然要讓母親等他。等他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完後,再回來與母親相守一生。」

    十三平靜的面孔,驀然變的異常的憤怒。

    「他哪知道,他走的時候,母親已懷上了我。而他這一走,竟是十七年。」

    十三越來越惱怒。

    「他一走十七年。爺爺身體不好有心病,加上媽媽的事,心事太重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走了。只有媽媽帶著我苦苦等待。」

    十三不再惱怒,心裡充滿了憂傷。

    「怎麼會這樣。」

    凌雲深知沒有親人的孤獨與痛苦,想到十三與他的母親所受的痛苦,看著十三,竟是說不出話來。

    「我十六歲時,母親將她的短劍給了我,告訴我父親的身份,讓我來帝都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十三手中拿出了一柄短劍,目光中充滿的懷念。

    「鴛鴦劍?」

    凌雲看著那短劍,明顯是雙劍中的一把。

    「是呀。我這有一柄。父親那也有一柄。是相認的信物。母親說過,父親不會忘了我們不管,可是這十七年來,竟然沒有回來過。」

    十三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那表情中,有著深深的怨恨。

    「放心吧。肯定會找到的。想來你父親是有什麼原因,所以才十七年沒有回去吧。」

    凌雲想著自己的身世,現在還沒有一點線索呢,只是隨著實力的增長,小時候的記憶越加清晰了,看何時能想起自己的身世吧。

    「也是。母親說父親的實力極好,想來這二十年當刺客也會混的不錯。那樣我也就好找了。」

    十三嘴上恨恨的說著,表情卻不再奮怒。

    「放心吧。一定會找到的。我會讓師兄盡力打聽的。」

    凌雲自己找不到家人,兒時的印象也只有梵特那座冰冷飢餓的帝都,但是很希望十三能找到自己的父親。

    「是的。我一定要找到他。問他,為什麼負心而去,讓我母親苦等十七年。」

    十三突然變得極端的憤怒,狂暴的氣息充斥在房間內。

    「你怎麼這麼生氣。放心吧。以你父親的實力,絕對會修練有成,活的好好的,以後會好好對待你母親的。」

    凌雲看到十三極度的憤怒頗為不解,但也輕言安慰著。

    「哈哈哈。」

    十三搖著頭,大笑著竟是流出了眼淚。

    「找到他,我一定要問問為什麼,讓母親苦苦等了十七年,相思而終。」

    十三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恨恨的說著。

    「可憐我母親,茶飯不思,苦等十七年,將我養大成人後,終是受不住相思之苦,鬱鬱而終。」

    十三嘴裡出來的信息讓凌雲震驚,十三的母親和爺爺,怎麼都是一樣的結局,讓凌雲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狠心,讓我母親為他付出了一生。」

    十三雙眼通紅,淚水不斷,情緒極為激動,看著手中的短劍。

    那短短的鴛鴦劍,承載著母親最後的寄托。想來是希望雙劍在一起吧。鴛鴦劍成雙吶。

    「明天,我就幫你去問丹蒙師兄,放心吧。你父親一定會出現的。不過,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十三淡淡的說著,想到自己的身世苦笑著搖了搖頭。

    十三聽了,只是在那裡默默的喘息著,「愛,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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