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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梵特風塵 第四十六章 離別之物 文 / 業獨楓

    叢林裡,陽光燦爛,鳥鳴清脆,風景無比嬌媚,只是,凌雲的心情卻有些低落。

    離別之期漸近,儘管凌雲近來實力快速提升,無論自身修為變的深厚,修練了數種秘術,領悟了深度冥想,還是最後參悟了蒼穹宙極爪這種強大的擊技,對凌雲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值得興奮與喜悅的事。

    但將這一切都在猛然之間,在自己還沒有心理打算,甚至沒有認同的時候,就傳授給自己的老師,刑厲,卻要離開了,一走不回。

    從一開始的戒備,到稍後來的冷淡,圓滑相對,到最後的心中認可,真情流露,半年多的時間天,凌雲與刑厲的感情在過了剛開始的初步瞭解後,開始突飛猛進。

    凌雲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實力太低,就算自己去尋找龍蘭,去救龍蘭,依舊改變不了什麼,而龍蘭被劫走時,似乎也沒有什麼危險。

    是刑厲老師,讓自己知道了人生的目標,知道了自己的信念,知道了人生與命運及震動了自己心神的刺客之道,帶給了自己無數的好處,沒有過問自己一絲一毫,對自己遷就容忍,激勵自己成長,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讓為自己打牢修行的基礎,提高自己的實力。

    但現在,在自己擁有了種種秘法,擁有了極為強悍的資質,擁有了極強的修練秘術,擁有了強大的擊技,擁有了六階修為後,刑厲老師竟然就要離開了。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讓自己從四階未期達到六階初期,修為提升了兩個階位,五個等級,還讓自己的實力有了更大的提升,資質更是得到天翻地覆般的改變,得到了兩本世人難得一見,見到就要瘋狂的寶典,這一切,讓凌雲對刑厲充滿了感激之情。

    儘管凌雲對刑厲剛開始收自己為徒這事莫名其妙,在後來問過刑厲,刑厲卻找了個看自己順眼的借口堵了自己後,還是讓凌雲對刑厲更感激了。

    不管刑厲為什麼原因,收自己為徒,凌雲感受到了刑厲對自己的關心,對自己的善意,所以凌雲只會感激刑厲。

    凌雲就是這樣的人,你對他好,他會以十倍百倍的真心反過來對你。如同你對他產生傷害,或者有歹意,那麼凌雲的獠牙會比任何人都鋒利,都狠毒,都冷酷,都無情。

    十年生命間的磨難,十年千辛萬苦卻沒有磨去凌雲本心的流浪,兩年叔叔阿姨關切溫暖的教導,讓凌雲知道了做人的道理,明白了善良,真誠,仗義與堅強,但也明白了世態險惡,人世無情與冷酷,與自己需要的圓滑與慎重。

    凌雲心裡想著自己的性格,有此失落的笑了笑,自己的性格還真是多樣化吶。

    善良,真誠,仗義,堅強,險惡,無情,冷酷,圓滑,慎重,這些性格,竟然都在自己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無法磨滅。

    自己的老師,性格比自己更加複雜,更加多樣化。凌雲和刑厲認識,到現在感情十分深厚,依舊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老師刑厲到底有哪些性格,似乎所有的性格,都是老師的面具一樣。

    老師說過,做為刺客,不應該有性格,也應該有性格。當你的角色需要你有什麼樣的性格時,你就必需得具有,但你得守住自己的本心,明白自己的本性,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好刺客。

    真正的刺客,可隱於殿堂,可隱於市井,可隱於山野。無處不可隱,無處不可去,才能做到無物無人不能殺。

    凌雲想著,自己的老師刑厲,到底有著怎樣的性格,有著怎樣的本心呢,或許,人的本心,在面具中,也會經常流露吧。不然一直壓制著自己的本心,壓制著自己的性格,人還能活下去麼?

    不再想老師的性格,凌雲看向從遠處叢林上空遙遙飛來的明亮光團。

    光團有拳頭大小,閃爍著亮麗的白色光芒,即使在正午的太陽光下,依舊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光團飛行著,速度看似緩慢,但在凌雲看到光團的下一秒,便已飛到了凌雲的眼前,懸浮在凌雲的身前,光芒漸漸隱去,現出了光芒中的物體。

    拳頭大小的光團隱去後,現出一粒龍眼大的小水晶球,被凌雲一把握在了手心。

    這顆明亮的小水晶球,正是傳訊球,可以將聲音,影像用特殊的方法封入其中,再度用玄氣激發後,便可釋放出來。視傳送球的品質,封入其中的影像與聲音在釋放後,有的還可保留下再次釋放,但品質差些的,就只能暫時封存,能量注入釋放後,便不會再保存了。

    與此同時,傳訊球真正的作用是,傳訊球中有一個小小的空間,雖然不大,但可以將一些緊急傳送的物品通過傳送球傳送給傳送對象。而傳送對像只需要有了標定,傳訊球便會自動尋找到傳送對象。因為傳訊球的小巧靈活,品質堅硬,速度快等優點,因此比傳送陣可加的便捷廉價。

    凌雲身上的標定,便是刑厲給凌雲的那塊令牌。

    這塊令牌,不僅有著標定的定位作用,其中的存儲空間內,還有著一定數量的傳訊球。用處很多。現在,還被凌雲用來存放雜物。

    傳訊球雖然內部有存儲空間,但是一個存儲空間內只要不存放物品,是可以放入另一個存儲空間的。有些品質更好的存儲空間,甚至可以無視空間重疊可能引起的空間崩潰。

    手心中的傳訊球在凌雲注入玄氣後,再次散發出光芒,一個散發著五彩光芒的光點出現在傳訊球中心,隨後漲大了幾圈,形成了一個五彩小氣泡,表面的光芒不斷流轉著,讓傳訊球看上去如同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散發著五彩的光芒,極為絢爛。

    傳訊球裡邊五彩光芒的小氣泡便是傳訊球所特有的存儲空間,刑厲並沒有用秘術將自己的影像與聲音封存其中,只有一張紙條。

    再次注入玄氣,將紙條取出,凌雲拿著空白的紙條,先是讓玄氣如法力般釋放出幾滴清水,將紙條沾濕,隨後從令牌中取出火石,將火石拿在手中,給火石中注入玄氣後,火石猛然間冒出了十餘厘米高的火焰。

    將另一隻手上拿的已被沾濕的紙條放到火石發出的火焰上,凌雲用玄氣護著自己的雙手,左手拿著冒著火焰的火石,緩緩烤著右手拿著的被水沾濕的紙條。

    凌雲的動作很小心,紙條幾秒鐘後便已烤乾了,隨著紙條烤乾,一行字也清晰的浮現在了紙條上。

    之所以說是一行字,而不是一句話,是因為,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十餘個字,跟本就紛亂無章,有數字,有符紋,還有文字,雖說看起來不像小孩子胡亂塗鴉,但也根本看不懂,這一行字是什麼意思。

    一邊給紙條持續加熱,凌雲仔細的看著紙條上的一行字,目光閃爍似乎在推算著什麼,直到凌雲的右手將紙條放到了火上,讓紙條在火焰中化為飛灰。

    紙條是一般的紙做成,上面寫的字,卻是用的特殊的煉金藥水,只有先沾水,再加熱烤乾,並且持續加熱,才會顯現出來,而顯現出來後還需要持續加熱,並且顯現在空氣中後,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

    當然,顯然凌雲看懂了紙條上的那行字,並沒有給紙條上的字消失的時間,就將紙條燃成飛灰了。

    紙條上的字,有數字,有符紋,有文字,寫的是秘語。一種刑厲連《心血結晶》中都沒有記載,口傳給凌雲的秘語,也是刑厲一脈刺客的專用秘語,只有以特殊的秘碼去解,才能讀懂以秘語書寫的話語。

    話語的意思很簡單,「下午三時到竹屋來見我。」

    看來老師走前,都要考一考自己,凌雲讀出紙條中的內容後,想到刑厲蒼老的面容,淡淡的笑了。

    下午三時,小竹屋前,凌雲神色黯然,目光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小竹屋。

    「師父,我來了。」凌雲敲了敲門,在門外輕聲的喊到。

    「進來吧!這個儲物戒指給你了。」刑厲在凌雲進了屋後,將一枚外觀很普通,但造型頗為別緻的戒指遞給了自己。

    戒指的造型,仔細看去,戒面竟然是兩只可愛的兔子在相依偎。

    在刑厲將戒指遞給凌雲的同時,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枚很普通戒面造型別緻的戒指上,極為留戀,但是隨後目光閃動間,似乎下定了決心,收回了自己不捨的目光。

    「謝謝老師。」凌雲掩藏住心中的離意與悲傷,有的,只是柔情與溫暖。

    刑厲不捨的目光凌雲不是沒有看見,只是刑厲給自己的東西,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也不想拒絕,傷老師的心。

    長者賜,不敢辭。即然刑厲雲決定將這枚戒指給了自己,雖然戒指很普通,但是凌雲依舊十分小心的將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十分珍惜。

    隨後,凌雲將玄氣透入戒指中,仔細的感覺起來。玄氣方一透入戒指中,凌雲立刻被戒指內廣闊的空間所吸引。

    戒指中的空間,不似一般的儲物器那樣,只是一片毫無生機與色彩的灰暗空間。而是充滿了元素的氣息,其內的空間也十分的廣闊。加上儲物空間內還有著光亮與彩色,並且在探查的同時,還感覺到這戒指還未有人使用過,自己應該是第一任用主。

    因為這戒指還有種複雜的身份鑒別程序,使得這戒指的空間保密能力達到了一個極限的高度。整體去看,這個戒指,絕對屬於頂階的空間儲物法器。

    刑厲看到凌雲珍惜的動作,靜靜的笑了笑,慈祥的看著凌雲,「呵呵,雲兒,這個戒指對我來說極為珍貴,本來是送給另一個人的禮物,但可能送不出去了,現在送給你。這個戒指我花費的心血不會比給你的兩本寶典少,還有著其它不少的奧秘,你要好好珍惜。」

    在這一刻,凌雲望著老者,心中無限感動,不去管刑厲為什麼會將送給別人並且送不出去的戒指給了自己,但是自己知道,僅僅是自己初步的探查了一下,這枚戒指的珍惜程度遠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剎那間,因為痛苦的修練而造成心中的疲憊,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心底,似乎有一股極大的暖流在那裡流動著,讓凌雲的心更加的溫暖,也更加的堅強。

    凌雲的反應,被刑厲一一看在眼裡,刑厲將凌雲拉到懷裡抱著,一隻大手不斷的在凌雲的頭上輕輕的拂摸著,說不出的溫柔與關愛。

    「孩子,好好去修練,要記重我平時對你的教導。不要偷懶,不要耍小心眼,不要佔小便宜,不要失去了你的堅持。」刑厲抱著凌雲,將凌雲凌亂的衣服一一整理好。

    眼淚,自凌雲的臉上無聲的滑落。

    「孩子,不要哭,你知道的。你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不要哭。」刑厲輕輕軾去凌雲的眼淚,「孩子,我走了後,你要堅強。不要再一個人流淚了。好不好?」

    凌雲在刑厲的懷中點點頭,身子輕輕的擅抖著,「老師,我,……」

    在刑厲溫柔的目光下,凌雲長出了一口氣,「老師,我記住了。老師,我會的,你要相信,你在我身上所花費的一切,我都會展現出所有的價值。只是,老師,以後真的沒有再見之期嗎?」

    刑厲歎了口氣,用力將凌雲幼小的身軀抱緊,「孩子,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做事前多想想,凡事要冷靜,不要衝動……」

    凌雲的淚珠再次斷了線,從眼角滑落,「老師,我們說好了,我以後不會再一個人哭了,但是今天,就讓我哭吧。您就再陪我一回。讓我痛痛快快的哭吧。」

    淚水打濕了二人的衣襟,刑厲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將凌雲的頭放到了自己的懷中。凌雲不知為何,今日的淚水會是這樣的多。

    從小漂泊,孤苦無依,有一天活一天。但是在那樣的艱苦中,凌雲很少哭。

    到了叔叔家,歡樂的生活,凌雲更是沒有哭過,直到叔叔的不幸消息傳來,看著阿姨哭了,弟弟哭了,自己也沒有哭,只是堅強的努力修練。

    誤入虎口,成為奴隸,生死兩難,遭受不斷的壓迫,受到不斷的創傷,凌雲沒有哭。

    與龍蘭一起相互扶持,相依相偎,一起堅持,直到最後分開,凌雲也沒有哭。

    瘋狂的修練,在完全的黑暗中,一個人承受著來自心靈的恐懼,承受快速突破後無法形容的痛苦,直到險死還生的艱幸,凌雲沒有哭。

    但是現在,凌雲似乎想將從出生以來所有的不平,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創傷,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都在刑厲這溫暖的懷抱中盡情的傾灑。

    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的凌雲,眼淚如同連綿不絕的河水般,不斷的將二人的衣襟打濕。

    以前無法哭,因為有著種種理由,讓凌雲必需堅強,不能流淚,但是這一刻,凌雲好似找到了最堅固最溫暖的依靠,將所有的淚水一起流了出來。

    低低的啜泣聲在小屋內不斷的傳出,刑厲感受著懷中凌雲哭聲中的不平,哭聲中的委屈,哭聲中的創傷,哭聲中的痛苦,不由的更加用力的抱著凌雲,不過卻是沒有說話。

    同時,刑厲更是感受到了凌雲心中對自己那濃濃的依戀,不由的一時心懷大慰。

    半晌,就連刑厲都在擔心凌雲那幼小的身軀能不能承受這麼多水份的流失時,凌雲身子動了動,從刑厲的懷中掙了出來,後退了幾步,站到了刑厲的面前。

    停止了哭泣,凌雲臉上還掛著淚水,就對著刑厲跪了下去,重重的對著刑厲磕了三個響頭,「老師在上,請受徒兒凌雲一拜,恩同在造,請受徒兒凌雲一拜,此情難泯,請受徒兒凌雲一拜。」

    說罷,凌雲輕輕的站起了身子,看著刑厲想要起身將自己扶起,急忙道,「老師快快請坐,就讓徒兒,再為老師敬一次茶吧。」

    「呵呵」,刑厲坐在椅子上,發出了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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