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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浮雲大陸篇 第四十九章 畫 文 / A75

    看到祖少衝伸出的一根手指,趙志高登時驚的有些呆住了。他看著祖少衝的神色,不似玩笑,這才認真的研究起來。

    但是望見那眼前如畫的景色,攤開的一卷白紙,還有這突兀的一根手指,趙志高很難把他們三者結合到一處。

    難不成是要血?趙志高看著眼前這看上去文靜斯文的祖少衝,見他背靠著萬丈懸崖處,衣裳裂裂,伸出的這一根手指,不禁為他的氣魄所折服,強人吶。

    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這句話放在祖少衝身上應該一點沒錯,看他的架式,冷酷、無情,就連練武都是如此,以血做畫,對自己的要求那是何等的嚴啊。在這一剎那,趙志高簡直覺得以前教過他的那些師父們,如施冬雷、楊毅,簡直如貓兒一般溫順。

    想到這兒,趙志高也悠悠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望著祖少衝,口裡說道,

    「要咬破嗎?」

    剎那間,祖少衝只覺得額頭三根黑線閃過,當即臉色發表,跌倒在地。

    他的表情也立刻變的猙獰起來,狠狠的說道,

    「咬破幹嗎,你當我要虐待你嗎,這是上乘的功夫,用心學著。」

    說到這兒,他大袖一揮,站到了白紙之前,面對著這絕美的景色,手指虛點,所到之處,便如同將這眼前的景色拉入到白紙上一般。一點點的湖光山色躍然紙上。祖少衝的神情飄逸,他的手勢不如英少邦那樣的快捷,但是卻有著另一種神韻,只看得趙志高心神俱醉。

    不多時,祖少衝一個凌空虛指,收住了手勢。再看那白紙之上,青翠的山巒,點點霧氣,淡淡水聲,簡直如同眼前這鮮活的山水之色一般,隱然有了靈氣在當中。

    祖少衝見趙志高看的呆了,也是神色一揚,朗聲說道,

    「畫由心生,天地萬物之間,無處不是孕育著宇宙之力,借此生生不息,所以這無筆之話,便是將這山水,看在眼中,生在心裡,再經由手指畫在紙上,如此以來,你便會對這宇宙之力運用純熟了。」

    當下,祖少衝便將法訣細細的說與了趙志高聽,待趙志高全部背熟,他也就飄然而去。

    「接下來的這二個月,你就呆在這兒,不必下去了,我會讓上官燕兒給你送上餐食,你就在這兒好生體悟吧。」

    趙志高「喏」了一聲,便站到了畫軸之前,眼望著這無盡的美景,手指揚起,卻是不知從何處落下。良久以後,方才歎了口氣。看來,連這第一筆也落不下去,那究竟該怎麼辦呢?

    隨著太陽的慢慢升起,霧霧逐漸散去,下方的瀑步也是顯露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發出了點點金光,溫暖的陽光同樣帶去了這高山頂上的寒氣,曬得趙志高的全身暖洋洋的。

    沐浴在這明亮的陽光底下,趙志高只覺得心情無比的放鬆,完全沒有了剛剛不知從何處下筆的悵然。

    畫由心生,正是此理,首要的關健,卻是要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讓這景色映於心裡,如此,才下得去筆。趙志高在這個時間,才算些許明白了祖少衝所說的話。

    他便索性的放鬆下來,盯著這眼前的景色,貪婪的欣賞起來。

    「志高哥哥。」不知過了多久,趙志高已感覺到自己完全沉浸在這風景之中時,一陣清脆的喊聲將他拉了回來,他回頭一瞧,原來是上官燕兒,拎著一個紅色的木頭飯屜,走了上來。

    他趕緊跳了過去,幫上官燕兒接過了飯屜,口裡說道,

    「辛苦你了,這麼早便過來了啊。」

    「不早了,已經是正午了。」上官燕兒一邊笑道,一邊幫趙志高打開了飯屜,裡面是三份菜,一份湯和米飯,

    「趕快趁熱吃吧,不要著涼了。」

    「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啊。」趙志高問道。聽了這話,上官燕兒芫然一笑,說道,

    「不了,我沒有帶上多少,等你吃完,我回去再吃。」說完便走到了那卷畫軸之前,饒有興致的說道,

    「聽祖叔叔說是在教你學畫畫,我來看看你畫的如何。」

    說著話,她便向那畫上看了一眼,那裡自是什麼都沒有,她便回轉身來,伸手朝著趙志高淺笑說道,

    「哦,一早晨你居然什麼都沒有畫,看我回去不和祖叔叔說。」

    「我可沒有偷懶。」趙志高抬起頭來,正待解釋,當他望向上官燕兒的時候,竟是一下子,望得癡了。只見上官燕兒俏立在陽光之下,女兒之態盡顯,而她背後是連綿的群山,紛飛的落葉,這眼前的一幕,美的讓趙志高心中一顫,他的眼睛驀地閉上,已發覺這景象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當下,他疾步走到了白紙之前,輕念口訣,似已知道了從何處起筆,右手食指舉起,眼中已儘是剛剛那幅畫的模樣。他的右手高高的舉在空中,逕直向前揮去,剎那之間,一抹綠色躍然紙上,然而他的心中澎湃,這一起筆,便不再停,而是再度舉起,向面前的紙上揮舞著,他的心,似乎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眼前只有那一幅映在他心中的畫。他只有一個感覺,要將那畫兒畫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志高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他閉著眼前,身上汗水涔涔而下,手臂只覺得酸疼無比,他感受著之前那前所未有的感覺,體會著這身體深處的宇宙之力。而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卻是讓他大吃一驚,眼前已是漆黑的夜中,空中繁星點點,又是另一番美麗的景色。但他卻是暫時無心去欣賞,只是在訝異著自己為何花了如此多的時間。

    原來在他看來只是一個瞬間的感動,卻是花了如此久的時間來表現在紙上,看來,自己要想達到祖少衝的那等高度,還早得緊呢。

    那趕緊看看自己的作品吧,想到這兒,趙志高心中無比的激動與期待,便朝那紙上望去。這一看,卻是又一次的讓他吃了一驚。那紙上的東西如何能叫做畫呢?

    顯在紙面上的,是一坨各種顏色組成的不明物體,以極其噁心的姿態堆在那兒,悠悠的晃動著,有些地方,厚重的綠和鮮亮的黃突兀的連在一處,而又有些地方,彷彿滴上了一大滴墨汁般,呈爆炸狀散開,散在紙上,幻作星星點點。天哪,這哪裡是他心中所印上的那幅畫卷呢,風馬牛不相及,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很想永遠的記住那幅畫面,而眼前這幅,每看一眼,都有一種想要撕掉它的衝動。

    看起來,還是對於宇宙之力的運用不夠純熟,雖然被一下子激發了出來,然而想要讓它按自己所想到的,發出最合適的力量,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

    想到這兒,趙志高拿著這張紙的手抖了兩下,最終沒有撕掉,而是放入了自己的空間戒指之中,第一幅作品,還是保留下來吧。

    不管如何,作品業已完成。趙志高立在那兒,輕舒了一口氣,肚子裡卻傳來了咕咕兩聲叫喚,他這才想起,上官燕兒給自己送來午飯之時,自己還沒顧得上吃,便被那一幅畫面所感動到,開始作起畫來,直到現在。

    「折騰了這麼久,確實是有些餓了。」趙志高自言自語的說道,便一個箭步衝到了飯屜之前,卻是見到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個飯屜。為何會是兩個呢?趙志高想了許久,才想到,他不光午飯沒吃,晚飯也是一樣沒吃啊,自是兩份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卻還要轉了個彎才能想到,看來練了一天,把腦子也給練得木掉了。

    趙志高打開了飯屜,卻見到飯菜之上,還留著一張小卡片,他拿到手裡,藉著朦朧的月色,看到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分明是上官燕兒的筆跡,上面寫道,

    「志高哥哥,飯還是要吃的,我不會和祖叔叔說的,你這樣一直的練下去,我很擔心∼∼」

    看著這張紙條,趙志高的心裡,湧起了一股暖流,倒似乎見到了上官燕兒立在自己的身旁,看著自己停不下的手在空中揮舞著,她卻是眉頭緊鎖,擔心之態浮在俏面之上。

    想到這兒,他也不禁笑了起來,是啊,自己為何會看到了她立在風中的姿態,便突然的將這個畫面印在心上了呢?我對於她,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趙志高自己也想不太清楚,他只是覺得,他和上官燕兒的關係,很近很近。

    夜色如水,山頂之上涼風習習,趙志高立於此處,卻是沒有太多的倦意。

    他在等待著天明,等待著第二天可以見到上官燕兒,告訴她,

    是她,幫了自己悟出了宇宙之力的使用之法,他自然不會怪她什麼的,不管發生何事,他也不會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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