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大詛咒術
「雪娥。」海天突然收起笑容，他的聲音也慢慢地冷了下來，讓雪娥感覺如墜冰窖：「洛城那一晚，小宛被異界的生物救活的事，遠在復興之城的神廟是怎麼知道的？」
雪娥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完全不敢看海天，雙手絞在一起，身體也忍不住地發起抖來。
「雪娥，把你做過的事情都說出來吧，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不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保留，如果我發現你有什麼東西瞞著我，那麼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可談的了。如果你說了實話，我才會考慮一下王爾德的事。」現在的海天已經完全掀去了溫情的外衣，完全露出了冰山的本質，聲音幾乎是直接響在雪娥的心底。
雪娥徹底地崩潰了，她臉色蒼白，嘴唇咬著，身體顫抖著。
為了王爾德，她本已經決定付出一切能付出的代價，但現在，她最後的一點驕傲和尊嚴也要失去了。
她曾想過憑自己的武力去劫出王爾德來，但隨即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因為要劫人，就要經過海天居住的神廟。她實在是沒有把握能從海天手中救出人來，何況，陳登長老竟然親自坐鎮看守著王爾德和祭祀們，這是她說什麼也不敢招惹的。
雪娥開始述說了，聲音低沉，中間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抽泣。
雪娥和王爾德青梅竹馬，感情非常深厚，她甚至願意為了他付出任何代價。在海天開始著手整治王爾德，並以此不斷威脅她屈服的時候，雪娥就在心中隱隱起了推翻除掉海天的念頭。雖然她親眼見到了魔靈族在海天帶領下節節進取，取得了一些不敢想像的成績，然而海天的幽冥手段成了她安慰自己的最好借口。
其實在雪娥心中，如果用整個魔靈族的存亡去換王爾德的話，她也會願意的！
聰明如雪娥，很快就發現了海天所作所為的幽冥本質，以及這些作為對魔靈族傳統的重大影響。她立刻敏銳地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失去了傳統的魔靈，還能夠叫做魔靈嗎？雪娥知道，神廟最怕的就是再出現一個新的魔靈首領，將魔靈一族引入幽冥的墮落深淵。所以，雪娥將海天的所作所為記在一張秘信上，用魔靈族的秘法傳送給了魔靈大神廟。
雪娥很聰明，她知道長老院已經完全倒向了海天這一邊，只有魔靈大神廟才有足夠的權威和力量壓制長老院和海天，而且祭祀們也絕對不會容忍海天做出的這些事情。
她果然押對了，祭祀們收到了相關信息，無比的憤怒，經過商議，決定要雪娥繼續接近海天，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在海天為了害死秦王胡澤而無謂地犧牲了魔靈康靈之後，神廟終於被徹底地激怒了！祭祀們用盡了所有的智慧，終於策劃好了數套方案，逐步收回長老院的權利，並且利用自身至高無上的地位取得足夠的權威。就在神廟準備一舉奪回海天手中的『該隱』的指揮權的時候，撒旦似乎顯靈，給族人以保佑，海天居然被太行派的高手暗殺了！
雪娥頓時覺得北方的天空也是如此的清淨高遠……
海天死後，在神廟的領導下，形勢卻急轉直下，魔靈族的處境突然變得無比險惡，甚至到了滅亡的邊緣。雪娥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些什麼。也許，真的只有海天那種不擇手段的做法，才會為魔靈族帶來生存的機會。
可是她終於能夠自由地與王爾德在一起，一顆心已經完全被幸福所充斥，這個念頭剛剛在她心中浮起，就被無邊無際的幸福之海給淹沒了。
就像人類世界一個大帝國的什麼大帝曾說過的：「在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濤天！」
然而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海天又復活了。
他復活時的天地異象，復活後施展的恐怖術法，都在雪娥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現在她的心中，對海天有著本能的恐懼，這種恐懼一半來自於對海天深不可測實力的畏懼，另一半則是莫名其妙的，她也說不清原因的恐懼。這是源自她靈魂最深處的恐懼，與看到傾城時的恐懼一模一樣。以前在海天身上，她從未感覺到過這種恐懼。
現在的雪娥，面對著海天，已經完全失去了掙扎和抵抗的意念。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引發天地間的巨變的是幽冥騎士帝王韓道德，支撐著海天恐怖術法的也是韓道德。只是可憐的第九騎士被騙出了這個空間後，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尋到回家的路了。
雪娥終於述說完了，她低著頭，微微地發著抖，不敢看海天。她只覺得面對著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山，不斷散發出來的寒意幾乎把她的心都冰住了。
「雪娥。」海天終於開口了，「你在我背後搞的這些小動作還不算大，我也理解你為什麼會如此的恨我。不知道你的運氣該說是好呢還是不好，在神廟奪權的最關鍵時刻，我竟然被暗殺了。現在你也看到，在神廟領導下的復興之城，是個什麼下場。」
雪娥猛然抬起頭，剛想說話，又被海天冷冷地打斷了：「我知道，你寧可犧牲整個魔靈族，也要換回你愛人的生存和自由！」
雪娥心靈底線再遭打擊，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海天緩緩地道：「看在你沒對我隱瞞什麼東西的份上，我就和你說說吧！王爾德堅毅勇敢、武技高超，對撒旦的信仰又是無比的堅定，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惜，他對魔靈光輝傳統的執著也是一樣的堅定。他是傳統的魔靈的典範，但正因為這樣，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不會為我所用，甚至會成為我最大的絆腳石。在我的心裡，你的價值遠遠比不上王爾德的，所以，他非殺不可！你的交換是不等值的。」
雪娥猛然站了起來，她想動手，但在海天冷漠且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所有的勇氣又都一點一滴地流失了。
「雪娥，別再胡鬧了！你的天真與幼稚已經斷送了四百多『該隱』戰士的性命！單止這一條理由，我剛才就想殺了你！」，海天侃侃而談，閒適的外表與他的話語的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至此，雪娥所有的心防都崩潰了，她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默默地擦乾了眼淚，走到海天面前，盈盈跪倒。
如同被命運之河席捲而下的一片落葉，她理了理略有些凌亂的淡金色長髮，揚起了她那清麗無雙的小臉，以平淡而悅耳的聲音說道：「魔使大人，我已經明白了我的命運。您可以隨意提出您想要的條件，我都會滿足您的，只要您可以饒過王爾德一命。」
海天看著雪娥，淡淡地笑道：「雪娥，你知道我現在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你回去吧，等處決了王爾德，長老院會對你的背叛行為做出裁決的。」
雪娥卻是嫣然一笑，整個房間在這一瞬間都亮了起來。
「魔使大人，您是個好色的人。而我，雪娥，就是在整個綠海也是最美麗的魔靈女子。難道我比不上謝小宛嗎？」
海天搖了搖頭：「謝小宛睡在我旁邊，我可以有一個安心而香甜的好夢。而你睡在我旁邊時，我在睡夢中都要提防會不會有一把匕首刺進我的心臟。」
雪娥的臉色一變，她一咬牙，又盈盈站了起來，開始寬衣解帶。
海天也不阻止，只是微笑著看雪娥的動作。
雪娥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優雅、如此的充滿了美感。在這一瞬間，脫掉衣物沒有了任何的附加，似乎變成了一場美麗的舞蹈。
片刻之間，雪娥就身無寸縷，傲然地站立在海天面前。
她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是如此的完美無缺，肌膚白而柔膩，在月光下有一層朦朧的光暈，似乎有淡淡的雲氣在繚繞、升騰著。
雪娥雙手緩緩自身體兩側提起，慢慢上揚。她左足也收起，只餘右足的腳尖點著地。然而她卻如一尊最神秘美麗的雕像一樣，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的晃動。
「魔使大人」，雪娥悅耳的聲音彷彿自雲端傳來。
「你現在看到的是魔靈中最美麗的身體，它還未曾被其它的目光褻瀆過。而且，這個身體還屬於一位出色的戰士，屬於魔靈族僅有的幾位聖堂守護者之一。您擁有了它，不光得到了美麗，還得到了一把鋒利的劍。這把劍的劍尖，永遠會指向您所指出的方向。」
海天也不得不讚歎雪娥超凡脫俗的美麗和高明的武技。
但他仍然冷淡地搖了搖頭。
雪娥黯然。
但她很快又再次鼓起了勇氣，以最優美的步態走到了海天面前，把身體再次打開，然後又如一朵盛放的鮮花收攏了花瓣一般，伏在了海天的腳下。
「魔使大人，我還可以為您奉獻我的智慧。我可以學習你指定我學習的一切，並且將它運用到您指定的地方上。您會發現，您將很難再尋找到一位和我一樣聰明而自律的好學生。除此以外，我還會將我所有的尊嚴奉獻給您。無論您讓我做怎樣羞恥的事，我都會非常樂意去做的。」
海天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輕輕撫摸著雪娥的淡金色長髮，問道：「你奉獻了這麼多，給自己保留了什麼呢？」
雪娥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給自己留下了最後的驕傲，還有愛情。希望您能夠準許。」
海天哈哈一笑，道：「雪娥，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嗎？我只要你人，不要你心！」
雪娥戰慄了一下，仍然恭順地伏在地上，回道：「那麼魔使大人，您是答應了嗎？」
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的歡喜、期待和悲傷。
「還沒有。」
「那麼，您還需要什麼呢？這些已經是我可以拿出的全部了。」
海天取出了一幅術法卷軸，想了一想，眼中的銀光慢慢地亮了起來。
雪娥立刻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寒力從空間之中正向海天聚集而去。她驚訝地抬起頭，正好看到海天眼中泛出的銀色光芒，心裡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全身一震。
海天眼中的銀光越來越亮，匯聚的冥力如狂濤怒潮般不住提升。
一個又一個各色的術法符號在空中亮起，在海天意念力的驅動下，飄到了術法卷軸上，如水滴入海般融了進去。轉眼之間，一個極為繁複的術法陣就初具稚形了。然後空中凝成的是一排排閃著銀光的術法咒語，它們同樣融入了術法卷軸之中。
海天曲指一彈，一朵血紅在他指尖綻開！這一小團血霧飄到了術法陣的中央，形成了兩把血紅的小劍交叉在一起。
在雪娥驚訝的目光中，一個術法卷軸就以她聞所未聞的方式製成了！雪娥突然發覺，自己一直以來，都無意識地低估了這個容貌英俊，年紀輕輕的魔使。儘管無數的人，包括神廟的祭祀們，都已經用自己的下場證明了這個少年的可怕，但每次看到海天，雪娥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厭惡和蔑視。
直到如今，雪娥才發現，原來是傲慢使自己在這個大男孩的面前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雪娥」，海天一邊滿意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術法卷軸，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你開出的條件沒有什麼吸引力。說起來，只有你的智慧我還有點興趣。我喜歡一些有挑戰性的遊戲。」
說著，海天將術法卷軸扔到了雪娥面前，冷冷地道：「我可以保留王爾德的生命，但不會給予他自由。這就是我認為你所能夠交易的全部東西。你看一下這個卷軸，如果同意，就按照上面的術語念頌。這是最後的交易。」
雪娥展開術法卷軸，越看越是顫抖，眼淚再一次忍不住落了下來。
海天也有些疲累地對雪娥道：「我已經給王爾德下了詛咒，這個大詛咒術是與最邪惡的幽冥本質聯繫在一起的，深深埋在你的識海之中。從今以後，若你有任何背叛我的行為，這個詛咒就會徹底地毀滅他的**。你可以恨我，可以繼續愛他，但不可以背叛我。我想我已經把後果說得很清楚了。」
她合上了術法卷軸，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怨毒地看了海天一眼，咬著牙道：「我接受！」
雪娥按照術法卷軸上的記載，一字一句地念頌起咒語來，隨著她悅耳的念頌聲，卷軸上的術法符號一個一個地亮了起來。
一時之間，室內有七色的光彩之帶閃動，伴隨著雪娥絕望的頌咒聲時明時暗。
「吾將遵守吾主的命令，直至終生……」
「吾將奉獻吾之一切予吾之主，直至死神的羽翼將我覆蓋……」
「吾主之命運即吾之命運，意念和情感將縛住我所有的翅膀，除了愛……」
「若有違背，即以吾、及吾之至愛的靈魂為背棄的代價……」
一滴鮮血自雪娥的眉心飛了出來，融入了術法卷軸之中，隨後一道綠色的火焰燃起，將術法卷軸燃成了灰燼，消散在空中。
「很好！雪娥，我都有些佩服你了！」海天微笑了一下，輕輕撫摸了一下雪娥的臉蛋，又道：「人生不如意事常**，不過並不是充滿絕望，所以要在絕望之中也不應該放棄希望，不要輕言犧牲。以後你就會明白，你現在的犧牲是多麼的愚蠢，你仍然是落入了我的陷阱之中，但不著急，這些我都會教給你的。」
他站了起來，走向了窗邊，雪娥則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窗外，已經有淡淡的晨光，新的一天又要來了。
海天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晨光，在雪娥的耳中迴響著：「很久以前，曾有一個老獵人曾經說過，為人須留有餘地。最近以來，隨著我對層格法則有所感應，我越來越對這句話有體會。所以，我會在絕境中給你留一線希望。破除這個契約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能夠破解這個術法陣的奧秘，並且在修為和力量上超過我。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你要有足夠的天分和毅力。」
雪娥極為驚訝，她本來已經放棄了一切希望，然而海天的話讓她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又看到了一線光明。雖然這一天可能永遠也不會到來，但總是有了一線希望。
「還有一個簡單得多的辦法。」海天低沉地笑了幾聲，「就是你愛上我，然後背叛我！這樣，我將陷入自己的詛咒中，並和你一同毀滅。」
雪娥如遇雷轟電擊，呆立當場，黑暗重新把她籠罩！
而此時，數道晨曦刺破了天邊的黑暗，把一個巨大的投影帶到了人間，黎明就要到來了。
海天打開了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透骨寒意的晨風，頓時覺得清醒了不少。雖然他意念力龐大，支撐著他，可是，幾天忙碌下來，還是讓他感覺到非常疲憊。
在他背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聲。海天回頭一看，見雪娥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身體，正在發著抖。她還是**的，纖弱的魔靈又天生怕冷，這一陣寒冷的晨風幾乎將她凍僵。
海天笑了笑，輕輕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