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許歡想著，對羅西凰微微一笑：「你已經沒事了嗎？」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沈老師給的傷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的。」羅西凰回以笑容，像是一道清泉，細細流過許歡心頭，將手中的藥物分給兩人，到旁邊看一些數據去了。
審視地看了看羅西凰，許歡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獵物。人家好不容易脫胎換骨，自己就不去招惹她了。反正自己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了。
「剛才小菜的小手術很成功，你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就等骨頭都長好就可以了。」羅西凰看完了數據，走到許歡旁邊，對他說。
「大概需要多久？」許歡問。
「估計過兩天就好了。沈老師下手的方法很特別。你受傷後如果不動很快就好了，如果亂動，就會給你旁邊那個木乃伊一樣了。」羅西凰說著，輕笑起來。
「你別看我包成這樣。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了。」李東奎見許歡一臉譏笑地看著他，反駁說。
「李東奎的身體素質真的很不一般。潛力藥劑實在是厲害。如果是你的話，可能要躺上十天半個月。可是他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好起來了。」羅西凰點點頭說。
「潛力藥劑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許歡已經聽過幾次潛力藥劑，對它的效果也有所瞭解，但具體情況還是不瞭解，不由問。
「潛力藥劑就是引發人類潛力的藥劑，可以讓人身體更加強壯，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身體各方面素質都將得到提升。李東奎這麼厲害，雖然有他自己的天賦問題，但潛力藥劑的作用也很重要。」羅西凰說。
「完全沒有副作用嗎？」許歡問。
「這個要去問龍自在了。我們現在的研究還沒有到那麼深。」羅西凰說。
「你問我不就行了。副作用就是喝了之後有一段時間不能近女色。」李東奎插嘴說。
許歡和羅西凰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把他看得一陣心虛。
「你們怎麼了？」李東奎莫名心虛得厲害，忙開口說。
「沒什麼。」許歡隨口回說，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西凰也點點頭說：「原來還有這樣的副作用，看來我們要研究一下了。」
「對了。護士姐姐，你不覺得兩天就痊癒實在是太快了嗎？要不我多住幾天怎麼樣？」許歡突然說，讓羅西凰有些反應不過來。
「要不要我再打斷你幾根骨頭，讓你多住幾天啊？」郭謠突然走了進來，冷笑說。
「我只是覺得多住幾天可以保證我的身體完全康復。你不覺得嗎？」許歡說著，眼一瞇，露出一種瞭然的笑意，「你不覺得你最近特別針對我嗎？難道你愛上我了？」
許歡此言一出，在場三人都嚇了一跳。李東奎和羅西凰都恍然大悟地看著郭謠，把她看得臉皮一陣發紅。只是李東奎的眼神馬上轉為有興趣的探究，而羅西凰卻是一陣黯然。
「哼。」郭謠氣得拂袖而去，也不說明來意。
也許，她只是來看一下的。至於看誰，那就要問她自己了。
「我去看一下她。你們慢慢休息吧。」羅西凰淡然一笑，也離開了病房，只留下傷殘的兩人。
離開病房，羅西凰卻沒有往郭謠消失的方向而去，而是拐進了一個通道，進了一間房間。
那是醫療班的女生廁所。
這個廁所裡沒有別人，羅西凰終於無法保持臉上淡然的微笑，捂著臉在洗臉盆處，低聲啜泣著。
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奢望他，她明明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了，她明明已經決定，笑著面對他，她明明已經決定，默默地祝福他了。
可是，她還是在聽到那兩人的調笑之後感到心酸了。
什麼時候？她從一個灑脫的自在女子，變成了一個被感情束縛的水女孩了。
她不想做一個聖女，也做不到聖女的境界。她只是想改變，變得不一樣。她想得到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依附於他人就可以保護自己。她想站在他旁邊，再也不要感到羞愧，無愧於他，更無愧於自己。她想重新認識他，成為他的朋友，只是朋友。
可是，她始終做不多無動於衷。她始終無法對他的感情保持冷漠。
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自己就難以自持了，那麼，下次呢？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呢？
自己究竟是應該怎麼自處。想做到卻無法做到。自己仍然是那麼無力。
無力改變自己，無力改變環境，無力改變一切。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羅西凰一驚，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忙走到了廁所裡面，隨便找了一間進去，關上門，關得緊緊的。
廁所門被打開了，兩個女孩子笑鬧著走了進來。
羅西凰無心去聽她們說什麼，只希望她們趕快離開，可是偏偏，她聽到了她們說什麼。
因為她們提到了她的名字。
「你說那個羅西凰今天是搞什麼把戲？竟然開始裝正經了。」
「還能搞什麼把戲，還不是勾搭男人。現在蕩.婦已經不流行了，那些男人都喜歡玩聖女了。她裝得純潔點，排隊搞她的男人不就多了一群。哼，這個賤人。」
「你說那天她都在大家面前表演過了，還有人會喜歡玩她嗎？」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搞這個噱頭啊。人家經歷了這麼多，決定從良了。果然懂得吊男人的胃口。」
「還是你看得透徹。果然是個騷娘們。滿腦子都是討好男人的伎倆。難怪我們爭不過她。」
「不就是長得好看點，上面大點嗎。下面都爛了。怎麼能把李東奎勾住呢？要是李東奎為了我浴血奮戰，我一定幸福得昏倒。」
「我比較喜歡許歡。我總覺得他更別的男人不一樣。」
一直都是這樣啊。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了，只是，自己第一次這麼難過。自己只是想要改變一下而已，為什麼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呢？自己做這種決定是否正確。自己做那麼多是否有用？自己究竟應不應該這麼做？
也許，做回原來的自己，可以更快樂一些。
也許沒有自由，也許沒有希望，也許無法掙脫，可是自己不會難過，不會煩惱，不會掙扎。
死了的心就不會有煩惱，因為已經結束了。重新跳動起來，或許可以活過來，可是好痛苦。
「你們這樣說也太過分。羅西凰以前那樣做也許是不堪，可是她沒有傷害過你們，沒有中傷過你們。為什麼你們要在她背後說這種話呢？」
這個堅定的聲音是如此稚嫩，有著難得一見的純真。
在天武大學裡，有著這樣特質的人，也只有她們醫療班了吧。迷糊的天才，小菜的聲音。
要是她不迷糊，也徐她不能成為天才。要是她不是天才，她又怎麼能保持迷糊呢？
沒想到一直以來備受自己嫉妒的人竟然會為了自己說話。
只聽見一聲冷哼，那兩個先進來的女孩子灰溜溜地跑掉了，只聽到淅瀝瀝的水流聲，應該是小菜在洗手吧。
羅西凰心裡惆悵著，心跳跳動，將血液運輸到身體各個地方。
小菜說得對，自己沒有傷害過任何人，自己也不想這麼做，只是不得不這樣做而已。
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自己要怎麼做？自己的打算呢？
在天武大學長期壓抑下而忘記的東西統統浮上心頭。對許歡的奇妙感覺再次閃動。
羅西凰彷彿打開了心裡的一扇門，整個人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透露出一種莫可名狀的光芒。
「我不是聖女也不是蕩.婦，我就是我自己，羅西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