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不過一線之間。」
羅西凰本來夢會一直就這樣下去。
可是那一天,她在醫療室看到了那個昏迷的少年。他並不帥,他並不強壯,他並沒有勢力,他打敗了李東奎。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那個人嗎?他不能太帥,否則,他會有太多的選擇,他不能太強壯,那會讓她想起一些不舒服的回憶,他不能有勢力,否則,她只是他的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必須強,至少不輸給李東奎,否則,他們會被李東奎拆開。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他是一個男人,他接受了她,他們有了第一次,將來就會有第二次。
可是,她想錯了,她們沒有第二次。她也沒有得到這個理想的對象。
他不喜歡她。這是正常的。只要她粘著他,不管他喜不喜歡,都會接受的。
可是,她又想錯了。她竟然因為他再次感到了羞愧,羞愧得讓她無法靠近他。
有多久了,她已經有多久沒有感到羞愧了。自從自己成為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之後,自己根本不會有羞恥感,為什麼自己會因為他而感到羞愧。
她痛苦了,非常痛苦。在經過了那麼多之後,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可是他清楚地告訴她,你是一個人,你也會感到羞愧,你應該感到羞愧。
那時候,她是多麼高興。她又感到了自己的血肉,她彷彿又活了過來。她認定自己看到了春天。也只有他能夠喚醒她體內的感動。她一定是愛上他了。
雖然自己配不上他,可是有著這麼一個讓自己靈魂鮮活的人存在,不也是一件快樂的事嗎?
她不奢望和他在一起,她只希望能夠多看他一眼,能夠碰到他一下,甚至可以親他一下。
那時候,她心裡有多少的小幸福了啊。
可是,一天。一群惡魔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們不懼怕李東奎的威名,他們試圖挑釁他,他們要用她來向李東奎宣戰。她又變成了無依無靠的人,她再次感受到了地獄,她終究無法幸福。
李東奎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出現。他們都不喜歡她,他們都不願意救她。
沒有力量,她就是一個隨便別人擺佈的破布娃娃。只是,她仍然希望能夠再見到他一面,她仍然渴望摸到他的手,她仍然奢望親吻他的臉頰。
不管墮入怎麼樣的地獄,至少請讓她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聞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的溫暖。
半夢半醒間,她只能呼喚著他的名字。他也許根本聽不到,但至少讓自己有個寄托。讓自己相信,他總會聽到的。
沒想到他真的聽見了,沒想到自己可以感受他的體溫,沒想到自己可以聞到他的味道,沒想到自己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沒想到自己可以摸到他的手。她還想,她還想要。她想要看到他的樣子,她還想要親吻他。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裡都是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仇恨,忘記了自己。
一個名字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裡,許歡,永遠不會忘記的名字。
她醒了,她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他,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她。那一瞬間,她只覺得過了一輩子。
「你醒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他的笑容好溫暖,讓自己好舒服。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卻是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郭謠。
「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孫老師的聲音還是那麼體貼。
小菜還是那麼害羞。只是此刻自己已經不會再去妒忌她的天才了,因為自己真的很開心。
「許歡,你出來一下。」
就在急救室裡和樂融融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許歡輕皺眉頭,聽出是沈軍豪的聲音,不明白他找自己的原因。
從急救室裡走出來,許歡一眼就看到了沈軍豪。他依舊是一身軍裝,神色嚴肅,讓人不敢輕易跟他開玩笑。
「沈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許歡問。
「關於劉思濤同學自殺的事,你有什麼看法?」沈軍豪問。
「既然是自殺。我能有什麼看法?」許歡問。
「你不用擔心。我們很確定他是自殺,所以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們只是想知道當時的情況而已。作為最後跟他說話的人,你應該很清楚吧。」沈軍豪說。
兩人邊說邊從醫療室往外走,一路向教室辦公室而去。
在教師辦公室,一場跟這次鬥毆有關的會議正在討論著。只是,在場的老師並不是很多。因為結果一目瞭然。他們的重點只是在一些小的地方。例如,殺人動機。
這次鬥毆只有一個人死了,那就是劉思濤。他是屬於自殺的情況。並不需要特別注意。因此整個事件的重要性就下降了不少。這次鬥毆有很多人差一點死了,一邊是劉思濤一夥人,一邊是羅西凰。這方面就需要研究他們是否有殺人動機,是否需要關進殺人班了。
毫無疑問,李東奎下手非常狠,那些劉思濤的同夥都傷得很重,只是龍自在後來的醫治是否在李東奎的預料之內,如果是,那就是有預謀的傷害,沒有殺人的意思。另一方面,劉思濤一夥人對羅西凰的所作所為,雖然有刻意克制行為,否則羅西凰早就死了。可是後來她的情況越來越差,他們已經玩瘋了,沒有考慮羅西凰的生死。所以難以判斷他們是否有殺人動機。
這其中的變化根本無法弄清楚,實在無法輕易下定論。
「不用考慮這些東西了。你們也知道殺手班是為什麼而出現的。並不是單純地懲罰學生。不管動機是什麼,他們都沒有進入殺手般的潛質,倒是那個劉思濤比較有潛質,可惜,他已經死了。既然沒有死人,我們就當他們都沒有殺人的意思就行了。」乾瘦的周老師這句話讓很多老師都點起頭來,畢竟都不是那麼關心。這個決定不錯。
許歡和沈軍豪走進教師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是他們拍板定案的時候。
他明顯感到老師們的心不在焉,似乎對這次事件不是很在意,所以他也放心不少。
會議結束,老師們紛紛離席。不一會兒,這裡只剩下周老師和沈軍豪許歡三人,好像突然間從鬧市來到了深山,變化劇烈,讓人難忘。
「周老師,我把許歡交給你了。」沈軍豪對周老師說,對許歡點了點頭,自己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許歡有些意外,卻也不是很吃驚,走到了周老師旁邊。
「許歡同學,你知道我們學校為什麼要定下一命賠一命的規定嗎?」周老師問。
「我總覺得我們學校培養的不是軍人,而是殺手。殺手必須能夠控制自己的殺人**,不能失去了殺氣,卻也不能混亂殺人。這是在給他們打預防針,讓他們有意識地極節制自己的行為。」許歡說。
「為什麼是他們?不是我們?」周老師問。
「因為我只是一個交換生啊。」許歡笑著說。
「確實。」周老師點點頭,說,「你怎麼會想到殺手那裡去了呢?不過也差不多。」
「這只是一個比喻,老師你可不要當真啊。「許歡忙打哈哈說。
「我當然知道。那你覺得要怎麼在節制自己的殺人**之時殺人呢?」周老師說。
「有計劃有目的地行動,精心安排。」許歡說。
「真是厲害啊。可惜……」周老師笑著點點頭,看向別的地方。
這裡禁止直接殺人,但通過計謀殺人卻也沒有人查探。只要你弄得不像是自己幹的,也沒有人懷疑你。
雖然在跳樓男自殺的事情上,許歡很有嫌疑,可是周老師也只是這麼試探了他一下而已。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