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嗎?」
中年紳士對坐在旁邊的許歡說,旁邊四個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許歡。
這是一輛加長版的凱迪拉克,許歡和中年紳士坐中間,司機和一個彪形大漢在前排,三個彪形大漢在後排。雖然隔著一排,但四個大漢毫不避諱對許歡的警惕,死死盯著他,不給他一點機會。
「我為什麼要害怕?你會對我怎麼樣嗎?」許歡對四個彪形大漢回以笑臉,看著和善的中年紳士,竟沒有一絲緊張。在這種笑容之下,是一種自信,一種絕對掌控的氣質。
「希望你一直可以這麼淡定。我叫林天翻,一般人喜歡叫我豺狼,你可以這麼叫我。」
「狼叔,你應該是『正心會』的吧。」
「沒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當然是猜的。我最近實在沒惹到什麼人。」
「哦。你最近沒惹到什麼人嗎?」林天翻神秘一笑,也不多加說明,轉而問,「你知道我這次找你幹什麼嗎?」
「根據上次的經驗,你們要帶我去某個人。根據狼叔你的等級,這個人級別更高。一定是心愛女兒的葉爸爸了。」
「不錯。猜得很準。那麼知道為什麼會長不等星期天見面就急急讓我來抓人呢?」
「聽說黑道的消息很靈通,沒想到這麼靈通。」許歡無奈一笑,卻沒有多做說明。
「我們消息確實很靈通。可惜我們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不過失個戀後變化這麼大。」
「你們一定是不常看肥皂劇了。失戀變化這麼大是必然定律啊。」
「這是一個書獃子變成一個情聖實在是太戲劇性了。我們的人生如果都這麼誇張。我們這些老頭子可活不下去了。」
「如果你見過宿舍裡的我,你就知道這才是我的真性情吧。」
「看來我們要加強情報收集能力了。」林天翻一笑,似乎接受了許歡的說法。
一個悶騷的書獃子將心裡的悶騷都爆發出來,確實有可能變成一個情聖,只是有可能。
可是一個悶騷的書獃子要養成這種驚人的氣質就不大可能了。
林天翻微笑依舊柔和,但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許歡自信一笑,不再理會他,而是觀察起了周圍的風景。
自從他解開了能力的心結之後,整個人脫胎換骨,人生大不同啊。心態不同,世界就改變了。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吧。不知道朱穆打開心結之後會是怎麼樣的呢?也許自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加長的凱迪拉克在市區裡穿行,從行人寥寥無幾的偏僻地方來到人擠人的鬧市區,從人擠人的鬧市區再到人趕人的金融區。
這個路段的情況對許歡來說已經完全沒有頭緒了。如果沒有必要,也沒什麼人來金融區。許歡只是個學生,沒事也不會來金融區晃蕩。所以,他對這裡很陌生。
在金融區裡拐了幾個彎,凱迪拉克終於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
在大樓前,清晰地鑲著幾個金字「正心國際有限公司」。
「沒想到正心會的總部竟然在金融區這裡,還搞得像個金融公司似的。」許歡想著,被林天翻請下了凱迪拉克。
「怎麼很驚訝嗎?」林天翻對許歡的驚訝不以為意,說,「其實我們『正心會』是一個正經的金融公司來著。」
不管許歡相不相信,反正他們已經走了進去。
他們沒有進入公司內部,而是直接進了電梯,往頂樓而去了。
「狼叔,你說我應不應該緊張呢?」許歡突然問林天翻。
「緊張這種東西不是應不應該的。」
「我很緊張,可是我不想緊張。」
「所以,你就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林天翻饒有興趣地看著許歡,接著說,「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麼自如地控制自己。」
「叮」,電梯到了。
電梯門打開,他們直接來到了一個寬敞的辦公室裡。周圍都是透明的玻璃,抬頭可以仰望星空,低頭可以俯瞰地面無數螞蟻。
也許這就是「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感覺,「會當凌絕頂,一覽眾生小」的意境吧。
在這個辦公室的正中央,一個閉著眼睛的中年男人在坐在那裡。他的頭髮有點花白,似乎已飽經風霜。他的臉龐雋永深刻,有著歲月的痕跡,醞釀出一種獨特的韻味。他整個人有如一把收在鞘中的寶劍,光華內斂,鋒口卻不曾磨損。
這就是正心會的會長葉迪賢嗎?許歡心下一沉,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人還沒有靠近葉迪賢,就已經有了驚懼之心。
這是一種懾服人心的氣場。以葉迪賢為中心,瀰漫在整個辦公室內,讓所有進入這間辦公室的人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不知不覺間氣勢就弱了一籌,處於弱勢的地位。
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啊。許歡收斂心神,慎重地看著葉迪賢。
「來了嗎?」葉迪賢說著,雙眼驀然睜開,一時間,整個辦公室的氣場蓬勃浩蕩,壓得眾人心頭沉沉的。
他就像一把出鞘之劍,鋒芒一出,天下臣服,威勢無雙。
「會長,這位就是許歡先生。」林天翻畢竟是葉迪賢的心腹,比起四個心神不寧的大漢顯得輕鬆自在很多,把許歡介紹給了葉迪賢。
「葉伯父,第一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因為來得有點匆忙,沒有機會買見面禮,希望你能夠原諒。」為了對抗葉迪賢的氣場,許歡不得不集中精神,使得自己的氣場也散發出來。雖然無法跟葉迪賢驚人的氣場相比,卻也很可觀,不容小覷。
「你的人就是一份很好的見面禮。我很喜歡。」葉迪賢拍了拍許歡肩膀,似乎很滿意,笑著收回自己的氣場,讓旁邊的四個彪形大漢悄悄鬆了一口。
對於不瞭解氣場的他們來說,只是覺得見到葉迪賢很緊張,久了就習慣,絕想不到在精神層面上有種氣場和氣質這種東西。
其實氣場跟許歡他們的能力確實有些相似之處,都是精神層面的運用,只是氣場可以培養,運用比較自由,許歡的能力是天生而成,運用時有特定的規矩。
「不知道葉伯父這次找我來有什麼事?」許歡看了看葉迪賢慢慢離開他肩膀的那隻手,也收回了自己的氣場,對於這種東西他似懂非懂,只是在一些書上看到相應的說明,要不是跟自己的能力有點相似,他還控制不住呢。
「你很不錯。」葉迪賢也不直接說明,反而誇獎起了許歡。
許歡不做聲,等著葉迪賢的下文。
葉迪賢見許歡不接話,笑著搖搖頭,直接說:「你喜歡穎茵嗎?」
許歡心裡一緊,知道今天的重頭戲來了。
「喜歡。」
「你會對不起她嗎?」
「不會。」
「你會跟她結婚嗎?」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的心。」
兩人的對答很慢,卻好像每一字一句都蘊藏著萬鈞巨力,沉重無比,狠狠地壓在周圍幾人心頭,像是一把錘子,敲打著眾人的心。
氣場的力量可以來的猛烈,也可以化為繞指柔刮骨刀,慢慢滲入人心,潛移默化。
短短幾句話,其實已經是他們意識的交鋒。比起對外人神秘莫測對明眼人駕輕就熟的氣場壓迫,這種潛流般的氣場更能展現一個人的意識。剛易折,柔易斷。
如果說直接的氣場壓迫可以檢驗一個人意識的強度,那麼這種潛流般的氣場交鋒更是檢驗了一個人對自己意識的駕馭程度。
在這種交鋒之下,沒有人可以說謊,除非他對意識的駕馭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高度。
「好辣的一根老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