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8
秦天柱目光越過漢恩斯然後說道：「已經不用了，他們回來了。」
漢恩斯連忙轉過身，就見在遠處兩座山之間的山溝中一個個高大威猛的身影大踏步走來，正是之前在山腳與半人馬廝殺的羚牛人。在當頭一波羚牛人後面，一個個人族士兵被雪白的蛛絲纏住垂頭喪氣的緊跟在後。
「他們他們」漢恩斯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事情到了此刻，根本沒有他們討價還價的餘地；就如秦天柱所說，他要想滅了他們這個村子只是抬抬手的功夫。
如果說剛才漢恩斯還在對交出糧食感到不捨，此時卻是鬆了口氣，仔細想想對方要求的並不多。可是對於秦天柱要求的『利息』，漢恩斯是真的不知該如何償還令他滿意；不過在見到被俘的援兵後，漢恩斯下了決定，事實上這是他臨下山之際村長對他的最後囑托，原本漢恩斯還抱有一線希望，但現實是殘酷的，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秦天柱宰割。
漢恩斯走到秦天柱面前先是鞠躬然後單膝跪下一臉鄭重的說道：「閣下，能否聽我一言。」
秦天柱目光望著遠方，在人族俘虜之後一群羚牛人正趕著一群馬兒；聽到漢恩斯的聲音秦天柱目光這才轉回，見到跪在身前的漢恩斯秦天柱神色不動：「你有什麼要說的。」
「閣下，對於搶奪貴方的運糧車隊，冒犯貴方，我代表我們全村向您表示深切誠懇的歉意。」
秦天柱淡漠的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道歉有用的話，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戰爭了，我需要的實質性的東西。」
隨著秦天柱的話，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在漢恩斯身上；漢恩斯不顧臉上的冷汗，依舊保持恭敬的態度道：「閣下，之所以會搶奪貴方的糧食實在是我們村子遭受了莫大的糧食危機；多日前一場恐怖的蟲災把我們村子辛苦種植的糧食盡數毀掉。」
聞聽到這個秦天柱臉上稍微有了一絲波動，「我還以為你們很幸運的逃過了那場蟲災。」
漢恩斯苦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翻遍幾十里山路去穴居人村子找糧食。」
頓了頓漢恩斯繼續道：「閣下，我們村子在交出那些糧食後全村人就再也沒有一點吃的，關於你所說的『利息』，很抱歉我們無力償還。不過來之前我們村長已經交待我了，我們村子願意成為閣下您的奴隸，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閣下能夠放過全村老小，讓大家有口吃的。」
「哈哈哈」秦天柱雖然大笑，但是眼中透露出的寒光讓漢恩斯忍不住微微發抖。「小子，你是不是當我傻啊，你們成了我的奴隸，看似你們吃虧，但卻增加了老子的負擔，你們不用承受我的怒火，不但有吃的，而且還能受到我方的保護，真是好算計。」
眼見秦天柱發怒，周圍熊人不懷好意的圍了過來；漢恩斯急了，他連聲道：「閣下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這一刻漢恩斯感覺全身有千斤重，全身冰涼戰慄，秦天柱的氣場太恐怖了。
秦天柱揮手制止一名熊人準備毆打漢恩斯的動作：「那你們是什麼意思？」
漢恩斯抬起頭看著秦天柱道：「尊敬的閣下，我們絕對不敢算計您；交出糧食，我們村子唯一還有價值的就是全村人的勞力，村子裡男丁也都是一些不錯的戰士，這是我們村子能夠償還冒犯貴方代價的唯一辦法了。」
「你們村子的戰士。」秦天柱看了看漢恩斯然後又掃了一眼正被羚牛人押送而來的人族俘虜，臉上略略顯出一絲不在意。
注意到這點的漢恩斯臉上一紅，對方擁有這些強大的獸人戰士，哪會看上他們村子那些士兵。
「關於你們村子的意思我是明白了，從你的話中我也感受到了你們村子的誠意。」
「那」聽到這話漢恩斯眼睛一亮充滿希望的看著秦天柱：「不知閣下的意思是？」
「記住，對於你們村子的處置不是你們向我要求，而是由我來決定，我想怎麼做用不著聽你們廢話。」
「漢恩斯隊長，漢恩斯隊長。」一名人族俘虜在不遠處大聲喊道，漢恩斯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全身被蛛絲纏繞的人族正激動的看向他，因為蛛絲的原因，漢恩斯仔細看了幾秒才認出對方，正是村子在獸人出現前派往聖都靈城求援的胡力赤。
「怎麼你們認識？」秦天柱目光只是在胡力赤身上一掃就不再注意他了。
漢恩斯尷尬的低聲道：「他也是我們村子的，在半人馬攻打時派往其他村子求援。」說著漢恩斯看了一眼秦天柱道：「閣下，不知能不能先放了胡力赤。」
秦天柱轉首朝一名熊人點點頭，然後抬步向山上走去：「既然你們不打算抵抗，任由我來處置，那麼就先到你們村子去看看吧。」
與胡力赤一起被放的還有艾爾巴古塔斯幾人，他們緊跟在漢恩斯身後快步追了上去。
秦天柱不緊不慢的往山上走去，路邊不時能看到之前戰鬥留下的痕跡；炸裂的石頭，殘破的兵刃，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腳隨處可見，手指大小的綠頭蒼蠅在人經過時從殘骸上嗡的飛起來。
經過村子外那幾面石牆，秦天柱微微頷首：「有這幾面石牆，你們村子基本上是不用害怕外敵輕易闖入了，難怪能夠應付半人馬那麼長時間。」
漢恩斯黯然道：「為了抵抗半人馬的進攻，這一次犧牲了二十多名戰士，五十多名傷殘，村子的防衛一下子損失了一小半。」
「知道那些半人馬為什麼進攻你們嗎？」
漢恩斯搖搖頭：「這也是一直困擾我們的問題，希望他們下次不要來了。」
秦天柱看了一眼四周，在石牆上不少人族士兵正以畏懼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畢竟秦天柱凌空飛行暴揍半人馬首領的一幕都被他們看在眼裡，知道這個黑髮男子就是傳說中的聖階強者。
「半人馬是很記仇的種族，你期望他們下次不會來，恐怕不可能。」崔斯特在一旁說道。「我猜測半人馬會找上你們，和那批糧食差不多，落焰大荒原是遭受蟲災最嚴重的地區，如今在一場雨水上，荒原逐漸恢復生機，可是應對突然湧入的眾多部族落焰大荒原可沒有那麼多食物餵飽他們的肚子。」
秦天柱微微點頭，關於這一點只要看到銀鷹城外依附的部族越來越多就知道了，一張張嘴都等著銀鷹城乃至長安城撥出糧食支援。秦天柱自然不會讓這些部族吃白飯，有點力氣的男丁都被招去在銀鷹城外用瀝青鋪路或者在迷霧山的礦場挖礦。
「你的意思是，在我們把糧食運回村子的時候半人馬就盯上我們了。」
「恐怕他們之前盯上的是我們的運輸隊畢竟城中派出大量兵力從四周尋找糧食，荒原上那麼多雙眼睛怎麼可能沒有看到。」
「小崔說的對啊，由此可見大荒原上的食物危機有多嚴重，半人馬都尋找食物困難。」
說話間，秦天柱一行在漢恩斯的陪同下走到了這座人族村寨的大門口，就見五名人族老者站在村子大門後正等候著他們。
「村長，這位就是撒恩大人。」漢恩斯急忙上前在領頭的老者身旁介紹道，在向村子走來的路上，漢恩斯終於知道秦天柱的名號，長安城的城主老爺撒恩大人，也是落焰大荒原上人人敬畏的黑天大王。
「撒恩大人，這就是我們村子的村長，這是村子的幾位長老。」
秦天柱傲然的背著手打量著這五個老頭，一個個頭髮灰白身上穿著粗麻製造的衣服；這幾個老頭在見到秦天柱時態度十分謙恭，不過秦天柱從他們眼中看到了時間沉澱出的智慧光芒。
在五個老者身後，村子裡的男人都聚在一起望向秦天柱的目光透著敬畏和害怕；在這些男人身後，秦天柱看到了村子房屋的門板露出一條縫，一些孩童在母親拉著好奇的看過來。
叫村長的那個老頭上前幾步走到秦天柱面前恭敬的彎下腰道：「查哈因在這帶領全村人感謝尊貴的撒恩老爺趕走了凶暴的半人馬。」
「客氣話就別說了，我估計你們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我們這些人趕緊走。」秦天柱毫不客氣的說道，然後徑直走向人群。
見到秦天柱過來，聚在村口空地的男人們在驚呼聲中避開讓出一條通道。
「撒恩老爺，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理我們。」跟在村長查哈因的一名長老實在忍不住了出聲問道。
秦天柱沒有理會，目光只是在村子中四處打量，半晌他才說道：「你們這個村子可真是窮啊。」
這話聽的查哈因和幾位長老臉上一紅。
幾聲馬嘶傳來，秦天柱循聲走去，在一個拐角出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馬廄，數十頭馬正在悠閒的吃著乾草。
「咦？」秦天柱注意到十幾名婦女端著籐條編製的簸箕走到馬廄前，從簸箕中秦天柱看到了一種很熟悉的作物。
秦天柱走上前在一名人族婦女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從簸箕中抓起了一把**的豆子。「這是黃豆吧。」
「撒恩老爺，你認識這種東西。」查哈因好奇的看著秦天柱道：「這是附近一座峽谷裡生長的一種野草結出的種子，我們一般都是拿來餵馬，有時也會炒幾把給孩子當零食，不過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會放臭屁。」
抓了一把豆子在手中把玩，秦天柱在這座人族村寨轉了一圈，然後回到了村口的空地，這裡往日也是村子議事的地方。
「我決定了。」秦天柱掃了一眼，看到一眾人族皆是滿眼緊張的看著他，「對於你們搶、劫我方的糧食，膽敢冒犯我長安城的處理決定。」
秦天柱掃視全場，冷酷的目光讓所有人噤若寒蟬；秦天柱看向查哈因道：「村長，你應該知道這次我對你們可是手下留情了，換做別人早已打進來了。」
查哈因感激道：「是，確實如此，是以我們全村人都感激撒恩老爺的恩德。」
「首先，你們要鄭重向我方運輸糧食的戰士道歉。」
「應該的應該的。」
「然後嘛。」秦天柱頓了頓接著道：「關於你們奪走的那批糧食，我也不問你們要了，看到你們村子這麼窮，那些糧食就是你們的救命糧。」
整座村子最關心的就是糧食，聽到秦天柱這話所有人都露出喜色。
「撒恩老爺，你說真的」村長查哈因還有點不敢相信，「那真是太好了，太感激你了。」說著村長就跪下表達他無以倫比的感激之情。
「不過嘛，你們村子馬廄裡的馬我就全部帶走了，算是你們用糧食換的。」
「可以可以。」查哈因略一遲疑就急忙點頭，唯有周圍幾個人族騎兵露出一絲不捨，馬兒就是他們的戰友和兄弟。
「對了，你們找到豆子的那片峽谷等會帶我去，哦，算了。」秦天柱看著查哈因道：「村長，這批糧食最多只能支撐你們一個月左右吧，一個月只有怎麼辦？」
查哈因有點憂心道：「到時再想辦法，四周山林中總歸會有獵物和野果，而且深處的其他村寨也能給一點支援，應該能撐到下一批糧食收穫。」
「我和你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秦天柱攤開手把豆子展現在查哈因等人面前：「看到這些豆子了吧，你們用豆子和我換糧食，兩斤豆子換一斤糧食。」
「真的？」查哈因激動了，生長豆子的那片山谷可以說是漫山遍野都是這種植物，用隨處可得的豆子換取救命的糧食，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本老爺從不說假話。」秦天柱正色道：「當然你們也可以換其他的，比如魚乾啊，看看你們村子的小孩，一個個太瘦弱了。」
「大人說的是，我們會換魚乾的，不知大人還看上我們村子什麼了。」查哈因想不到平常被視作餵馬輔料的小豆子居然如此被人看重，現在他希望村子中有更多東西被秦天柱看中。
一場談話賓主盡歡，這個人族村落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不但不用交出糧食餓肚子而且還能用野生的豆子去換取糧食和魚乾，這可真是因禍得福。
在這之後查哈因等人對秦天柱更加謙恭，躲在屋子裡的小孩也都跑了出來；村民們好奇的打量著跟隨秦天柱到來的熊人和羚牛人，發現這些高大強壯的獸人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兇惡。
「對了查哈因，你們人族怎麼會淪落到這裡的，我記得地表世界最富饒廣袤的土地都被人族佔據了。」秦天柱問道，這是他在聽到搶奪糧食的是一群人族之後一直憋在心裡的疑問。
「哦，是嘛？」查哈因和幾位長老對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漠，「對於地表人族的事我們並不知曉，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面對秦天柱疑惑的目光，查哈因苦笑道：「撒恩大人一定很奇怪吧，事實上我地底人族和地表人族沒有任何關係，我等都是神棄之民。」
「此話怎麼講？」
「這還要追溯到萬年前的遠古大戰，那個時候眾神的光輝照耀在大地，我們人族各自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撒恩大人你知道我們眼下這一片天地曾經是大陸的中心嗎？」
「這個我有所耳聞。」
「我們地底人族和地表人族的祖先曾經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然後在那一場遠古的神戰中，我們地底人族信仰的神隕落了，失敗了。而當作為神戰主戰場的大陸中心，因為受到眾神力量的破壞而瀕臨崩碎毀滅，關鍵時刻眾神合力再造大陸，同時把屬於他們的子民救走放在新大陸上，也就是我們頭頂那一片土地，而我們這些隕落神明的子民則隨著崩碎的大陸一同沉沒。」
「原來如此。」秦天柱微微頷首接著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們人族曾經是不是屬於比蒙獸人？」
這個問題秦天柱當初也問過黛兒，不過小妮子如同踩了尾巴的貓咪十分激烈的駁斥了秦天柱的荒唐言論。
原本以為查哈因等人也會跳腳，不想面對這個問題查哈因卻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回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時間太久遠，許多真想都被掩埋了。我記得族中傳下的傳說故事中，好像我們人族的祖先曾經確實信奉過戰神，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當秦天柱準備離開時，查哈因和漢恩斯找到他，漢恩斯一臉凝重的說道：『撒恩大人，山下的那些俘虜您準備怎麼辦？」
「既然是俘虜，自然是準備帶回去了。」秦天柱漫不經心道。
「大人！」漢恩斯一下子跪在秦天柱面前，查哈因也是一臉懇求的望著他。
「怎麼回事？」秦天柱臉色一沉。
「大人，漢恩斯請求您能否施放被俘的兄弟，他們都是為了救我們。」
秦天柱冷冷瞥了漢恩斯一眼道：「這個用不著你操心，我是不會傷害他們性命的，對於他們我有用處。」
「大人。」
查哈因準備說話，不過被秦天柱粗暴打斷道：「你們不要多說，我的決定不容任何人干涉；你們再多嘴，信不信我把山下躲在樹林裡的另一群人族士兵全數抓起來。我可是看在你們的份上沒有對他們動手，你們別不知好歹。」
被秦天柱一番斥責，兩人不敢多言；看著秦天柱離開的背影，查哈因拍了拍漢恩斯的肩膀道：「孩子，我們已經盡力了；不過看撒恩大人的行事作風，那些被抓的援兵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父親，他們畢竟是來救我們的啊。」
「那又如何，我們連自己都保不住，你沒聽撒恩說嗎，山下還有一支援兵，撒恩發現了可是沒有動手，這都是因為我們，換句話說，我們保全了他們。」
「唉」漢恩斯頹然的一拳打在身前的一棵老樹上，真的樹身抖動無數落葉紛紛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