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雷、多薩、繆多斯和雷妮一行人完成第二個任務之後,匆匆趕往第三個目的地。
"求取香木散一付,往藥靈谷找著名煉藥師李老三,注,李老三性格奇好,有求必應。"讀完了任務書之後,馬其雷高興的說:"看來第三個任務挺容易完成嘛!"
"別高興的太早,瞧瞧前兩個任務有多麻煩,我就對現在的任務不抱樂觀態度。"雷妮憂慮地說。
多薩搖搖頭:"不能指望馬其雷的腦子,他能打就行了。"
繆多斯卻是馬其雷一派的人,道:"要是李老三不答應的話,大不了讓馬其雷的魔動機兵炸了他的房子,不愁他不屈服。"
一行人說說笑笑,也不愁路上寂寞。多薩是不笑寡言的,但也不挑起爭端。第三天早上,他們就到了一座山谷之前。
馬其雷乘著沙飛降落在三個同伴面前,道:"山頂上刻著』藥靈谷』三個字,應該就是這裡了。"
"可是現在能看到的有三戶人家,不知哪一家才是著名煉藥師李老三的家呀?"雷妮皺眉道。
馬其雷又看了看四周,"不對,在山腳下還有四間宅院。這下麻煩了,到底是哪一家呢?"
"別問這種幼稚問題,哪一家曬著藥草的,不就是煉藥師的家麼?"雖然多薩話語間仍很刁鑽,到底沒有了敵意。
可見的三家中,中間的門面最大,是兩層的竹樓,加上不小的花園,外面圍有一圈竹欄。馬其雷四人剛到,一個打扮體面的中年人就迎了上來。
中年人眼光一掃四人,道:"敝人是此地的村長,四位光臨敝谷,不知有什麼事情?"
繆多斯彬彬有禮的問道,"我們是來向煉藥師李先生求取靈藥的。"他藏了個心眼,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萬一學院畢業的學生中有人跟這裡的人結了仇呢?說不定學院就是以此為難學生。
"敝谷每戶人家都會煉藥,每戶人家都姓李,不知你們要找的是哪一位?"村長疑態的問。
"貴谷可有一位全國有名的煉藥師李老三先生嗎?"四人之中,馬其雷不大會講話,多薩不願意多講,身為唯一能順利與人交流的男性,繆多斯可不能讓雷妮出場。說是要面子也罷,使命感也罷,繆多斯義不容辭地出面打交道。
村長搖頭道:"李老三?就在東面的房子裡。"看他的神色,大為不樂。
一行人歡天喜地的走到右首房子前。這座房子就簡陋多了,顯出破落的跡象。門欖上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年青人,雙目呆滯,衣服上滿是補丁。
繆多斯上前問道:"請問李老三先生在麼?"
那年青人一指天空,道:"天上有天狗飛,嘻嘻!"說話之間,嘴巴裡竟然流出口水來。
四人抬頭一望,此時太陽升起不久,萬里無雲,正是好一個艷陽天。哪有什麼"天狗"的影子?
繆多斯清清喉嚨,提高了一點聲調道:"請問李老三先生住在這裡嗎?"
"嘻嘻,你們臉上都是黑色的蟲子,小心吃了飯胸脯不長肉。"年青人獰笑道。
前一句話時,四人還真擔心了一下,懷疑自已路上傳染了什麼疾病,被這個全村名醫的一個高人看出來了。等聽完了,三個男生的臉全黑了,雷妮則滿面菲紅,又氣又羞。
老好人馬其雷生氣了,"我最恨充傻裝塄的人!"殺氣騰騰,向年青人走去。繆多斯和多薩心中竊笑,雷妮倒替對方擔心起來--畢竟,馬其雷有人間凶器之名,現在己經夠可怕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一聲驚叫,一個中年大嬸從外面跑進來,抱住緊張得發抖的年青人。
"他辱罵我們。"馬其雷實話實說。
"被傻子罵兩句算得了什麼?"中年大嬸安慰了年青人之後,一轉身面對四人,雙手叉腰,橫眉怒眼的怪嚇人。
"對不起,我們剛從外地來,不知道他是……"雷妮頗為難過。
中年大嬸聞言,總算和顏悅色地說:"你們不知情嗎?那也就算了。"眼光看了一下三人,卻單不理馬其雷一人。
看來她最欣賞雷妮。"大嬸,李老三先生住這屋嗎?"
中年大嬸指著年青人道:"他不就是李老三麼?他是個孤兒,怎麼你們不知道?"
四人瞠目結舌。馬其雷急道:"這……他怎麼還能幫我們煉藥啊?"
繆多斯苦笑道:"這裡都是會煉藥的,不如隨便找一家求藥吧。"
"你們想找什麼藥啊?"中年大嬸熱心地問道。
雷妮說出了香木散的名字,中年大嬸想了想,"啊,這是十大名藥之一,也是本谷的特產。如果是感冒藥,止瀉藥啦什麼的,我都可以代勞。香木散麼?先曾祖父倒能做,如今家裡又沒剩下一帖,我看你們還是回去罷,這配方已失傳了。"
"失傳了怎能叫特產,山谷中都是姓李的,哪會……"多薩猛然抬頭:"這裡不只一個李老三先生吧?這老三倘若不是名字,就是排行。每一代都該有個李三先生吧?"
這推理不可不說是嚴密的。果然中年大嬸證實了這一點,"這村子裡四代同堂,輩份高的兩位都已去世了,這是第三代的李老三,第四代麼……"四人心頭都掠過不詳的感覺。"只有一歲半。"
繆多斯抱著一絲希望,"那他是哪一年變瘋了的?"他還有一個指望,這人在瘋之前是否是個少年名醫呢?
"出生時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中年大嬸的答案十分現實。
又一個希望的肥皂泡破滅了。四人無精打采的走開了,多薩忽然道:有問題。"
馬其雷回頭看向多薩,"有什麼疑問嗎?"
繆多斯倒明白了多薩的意思,"確實,特產品也會失傳,實在古怪了些。
另外,李三先生的名聲大噪,早在三十年前就己經發生了。算來他只有五十多歲,未必已經過世,說不定他還活著。"
"也是,我們再調查一下吧,山谷裡那麼多人家,總有人願意說真話。學院既然交待下來這種任務,總不會出些不能完成的題目。"雷妮開朗的說道。
他們又回到村長家。
"村長,會製作香木散的李老三,不,李三先生還沒死吧?"馬其雷冒冒失失的問了一句。
"太無禮了,竟敢這麼說先父!"村長碰的一聲關上門。
糟糕之極,這回可把村長得罪了。四人相對無言,尤其是馬其雷,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原來李三先生真的死了,還得罪了村長,唉……繆多斯歎長道:那中年大嬸是從右邊的房子裡出來的,如今也只有到後面四戶人家問一下了。
兩處房屋之間倒有半里地的距離,才走到一半左右路程,猛的串出來三個二十歲出頭的年青人。
"站住,外鄉佬,別想住裡再進一步。"三人身高依次下降,最矮的那個先叫道。
"否則,別怪咱們不客氣。"身材居中的人接著說。
最高的那位冷笑道:"我解釋一下,咱們三個是』藥靈谷三結義』,我是李大郎,以下依次為二郎、三郎。姑娘倒不妨留下來,五歲以上、八十歲以下男子一律不准通過。明白了嗎?"
四人大老遠趕來,在前邊屢受挫折,現在又碰上三個不講理的人,聽說話的口氣,還是群淫賊,全都怒以心中起。
"那麼,你們這三匹狼,憑什麼留下雷妮,讓我們回頭呢?"馬其雷道,幾乎有搶多薩台詞之嫌。
"藥靈谷三結義"各自亮出了殺手鑭,三郎的拳頭,二郎的木棍,大郎則掏出褲袋裡的水果刀,"既然你們不知死活,就得給你們留點記號不可。"
馬其雷、多薩、繆多斯和雷妮對看了一眼,明白之餘又很失望,原來對方只是三個鄉間小混混。
"怎麼辦?誰來解決?"繆多斯無趣的問道。
雷妮滿面失望:"無論由誰來打發,都是很丟臉的事啊。"
"這種髒活還是馬其雷來幹的好。"多薩一錘定音。
還沒等馬其雷回答,三匹狼已忍受不住:"別把咱們當隱形人!"已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對這麼低級的敵人,馬其雷腦子沒來得及轉,己經迎了上去。一拳打斷二郎的木棍,一腳踢飛大郎的水果刀,隨即右手食指彈了出去。
三聲尖叫,幾乎同時發出,"藥靈谷三結義"捂著額頭退了開去,但很快掏出匕首又衝了上來。
接下來是三聲更慘更響的尖叫,這回三人失去了再攻擊的勇氣,踉蹌著逃了開去,嘴裡吐出的是"等著瞧,你們會後悔的"。
繆多斯感歎道:"要按我的辦法,早點讓馬其雷騎上魔動機兵強行壓制,說不定村民翻箱倒櫃,獻出十幾份香木散了也說不定。"
"這可是違背了學院的規章制度啊,我們是巴斯洛魔法學園又不是巴斯洛強盜學園。"雷妮不高興地說。
馬其雷無殺的說:"我看還是繼續調查的好,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誰知剩下幾家人的說法和村長完全相同,村長的父親李老三確實是個名煉藥師,對香木散的煉製也很有心得,但確實於十年前過世。
"這裡連個住宿的地方都沒有,難道又要在野外露宿嗎?"雷妮抱怨了一句,她是四個人唯一的女性,畢業考試開始後就一直在野外露宿,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卻又無處借宿,抱怨一點無可非議。
已經連續多少天在野外露宿,他們也忘記了。
幾乎陷入絕望的深淵,他們開始尋找睡覺的地點,既然在山谷中,就近尋找一個山洞似乎是理想的方案,這總比睡帳篷的好。
天色漸濃,他們的腳步也越來越沉重。靠近這一帶,從三天前起就找不到飛禽走獸,天天食素雖有助於養顏美容,對於正值青春期的他們來說,實在是件殘酷的事。
"前面有動靜。"馬其雷突然著隱隱約約發現前面有影子一閃而過。而且他肩上的沙飛也"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很好,今天受的氣要全部發洩出來。"繆多斯咬牙切齒的說。
馬其雷從異次元空間取出魂祭,三個魔法師都跟在馬其雷後面,聚集魔力作好準備。
前面的影子若即若離,挑撥得他們不能放棄。那東西現身次數多了,四人隱隱約約發現似乎是從前只在書上看到的影之幻獸,屬於暗屬性,戰鬥力中上,喜歡惡作劇,以戲弄人為樂。最麻煩的是該幻獸速度極快,難以捕捉。
發現對方並非窮凶極惡之輩,讓一行人大為沮喪,但既然被纏住了,不趕跑它一宿不能安心睡覺。
"不愧是學院畢業考試的內容,讓人痛苦不堪,不過,要是能抓住它,倒也是個收穫。"繆多斯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他對這一切已經受夠了。
好像感覺到了他們心裡的煩亂不堪,影之幻獸現身的次數更多了。
每次它一露頭,就會停留一段短暫的時間,這段時間也越來越長,彷彿在挑撥馬其雷他們出手。
正當它又一次接近時,馬其雷的魂祭已出手,繆多斯和多薩剛喚出耗時最少的低等召喚獸,還未等召喚獸到達攻擊位置,魂祭己到了影之幻獸的跟前。
這時影之幻獸也顯出了它的本領,疾進中立即改成倒飛,竟比魂祭飛得還快,閃過斧子後又從側面攻來。
這時馬其雷、多薩、繆多斯都已作好了戰鬥準備,而雷妮的魔法只念完一半。
電光、火花閃動,是召喚獸發出的,倘若影之幻獸多停半晌,男性魔法師們本身的強大魔法就發動了,到時可能改變這座山谷的地形地貌。然而它只是噴出一大堆黑色的粘性泡泡,趁亂逃之夭夭。
四人都被噴了一身泡泡,連召喚獸也未能逃過這個厄運,一段很短的時間內,誰也看不清,昏天黑地之際,第二回合的攻擊自然停止了。
"可惡,讓它逃走了。"多薩頗為惱火,四個人全部變成了黑人。
雷妮掏出絲巾擦拭著臉,"我們都以最快的速度發動攻擊,也奈何不了它。"
那樣的速度,不禁讓人心驚膽戰,四人全都沉默下來。影之幻獸習性狡猾,會先發動試探性的進攻確認對方實力,再以不同的手法捉弄人。很明顯,剛才的接觸戰它佔了上風,必然會再次來搗亂。
"幸好這幻獸的攻擊力不怎麼樣,否則它可成了世上一等一的凶獸。"馬其雷還是有些慶幸。以前馬其雷曾經歷過多次苦戰,或在魔法力上,或在力量上,或在技巧都上曾落入下風。但對影之幻獸佔絕對性上風的速度,四人均連得意技都沒來得及發揮,就一敗塗地了。
"黑色的泡泡純屬搗蛋,灰色的泡泡有催眠效果,紅色的泡泡能毀傷皮膚,白色的泡泡則有治療作用,好像書本上記載的,也就是影之幻獸的全部攻擊手段而已。"雷妮擦乾淨手,事實上,她最害怕的是紅色泡泡的功能。
"未必如此,並沒有記載說它被人捉到過,連它的本體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那種程度的說明,單單只能是受害者的受害報告而已。"繆多斯卻還有保留意見。幸好該幻獸不傷人性命,最多將人對付得痛苦不堪,滿身傷痕時再以白色泡泡治療好,最後心滿意足的離開罷了。
多薩眼光一閃:"這樣的小東西,倒也有點意思,不過……算了。"
要從寡言的多薩不多的幾句話裡知道他的心思,是相當困難的。但這次說得相當露骨,除了不願多想的馬其雷外,繆多斯和雷妮都想到多薩一旦獲得這只魔獸後,將其派到不順眼的人身邊搗亂的景象,幸好他似乎並不屑於這樣的小把戲。
接下來的問題是要洗個澡,而整個山谷中並無河流湖泊。自然,乘上沙飛找個這樣的地點,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只是有些小題大作而已。而畢業考試的事情未完成,總是一樁煩心事,費了這樣大的精神到達這個地步,誰都不會想到放棄。
於是他們最後選擇去敲村長家的門。
開門的村長嚇得全身發軟,自已家院子裡來了四個黑人,那是從未有過的事。等到他認出這四人就是白天來過的馬其雷一行人時,白天時的憤怒倒也消了不少。
"你們還真是狼狽,真是白天辱及先父的報應啊!"村長感歎道。
"是啊,能不能借此地洗澡換衣呢?"馬其雷爽朗地說。他是個麻煩事轉頭即忘的人,在來的路上,已把影之幻獸忘卻,滿心是過個舒服夜晚的想法。
幸好村長看來跟他是同類,很快忘了過去的事,哈哈笑道:"沒問題。"
之後的發展更出人意料,村長竟邀請四人留下用餐。當五人圍坐在飯桌上時,馬其雷他們腦子還是暈乎乎的,不明白情勢何以忽然發展到這麼可樂觀的地步。
"哈哈……你們一定不明白為何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村長跟初見時判若兩人,簡直給人爽快豪氣的感覺。
"也對,願聞其祥。"繆多斯很想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村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原來你們是巴斯洛魔法學院的學生,早說不就結了,何必繞那麼大個彎兒?"
這是是巴斯洛魔法學園的魯西夫學園長寫給村長的,先是先哀悼老友過世,其次說明將有一組學生來藥靈谷求取藥物,希望村長幫助云云。另外還講到前兩次考驗難度過高,第三次任務不妨放水,因為其它組別三個任務加起來的難度可能不及該組別的。
"這哀悼不免遲了些。"馬其雷道,他還記得村長說過,李三老先生是十年前過世的。
"不錯。家父早年出外遊歷,追尋煉藥之道時,曾和校長見過面,還受過他的恩惠。十年前家父過世,我還寫了一封信告知校長,不料郵差投錯地址,只是到半年前才因某種緣份,我又和校長有了聯絡。"
馬其雷、多薩、繆多斯和雷妮立刻想到"某種緣份"大概是想以藥靈谷為學生修行之地。但此時有修行的必要嗎?這裡的任務似乎一片坦途,如果他們一早使表明身份的話。
村長的解釋是藥靈谷有不少藥材及原材料,是某些怪獸的食物。這裡的影之幻獸,就是其中的一隻。
"不會有危難嗎?"雷妮關心地問道。
村長搖頭道:"影之幻獸噓噓,可是很可愛的動物。它不會攻擊沒有戰鬥能力的人。"
"噓噓?這算是什麼名字?"多薩對如此命名大惑不解。
"很好呀,它像個調皮的孩子,吃得又少,又會趕跑那些兇惡的幻獸和到藥靈谷來搗亂的壞人。這種善良的幻獸,你們不覺得它需要關心和愛護嗎?"村長動情地說道,眼中散發出慈祥和默默含情的目光。
四人幾乎昏倒,把他們折騰了一番的噓噓,在村長看來竟"需要關心和愛護",真是天理難容。
不過村長又道:"倒也有幾種幻獸能和噓噓和平共處,算起來它來到藥靈谷也有二十年了。近一些日子卻有些異常,除了噓噓外,其它幻獸都沒有來覓食。不但如此,連附近的飛禽走獸都消失得一乾二淨。"話講到這裡,村長的女兒端上菜餚,果然不帶一點葷腥。
"如何?我女兒燒的菜絕對一流。"將一片菜葉送入口中,村長的臉上浮現出一陣苦笑:"這種日子我們都過了三個月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幫忙解決這個問題,才能把香木散交給我們?"馬其雷有些明白了。
村長搖頭道:"並非如此,但製作香木散的主要原料香木果就長在附近的山頂上,而最近那邊住了一隻恐怖的幻獸。"
"恐怖的幻獸?"雷妮頗為奇怪,強有力的幻獸她也見過,但能稱作恐怖,只怕不同尋常。
正是如此,它將附近的魔獸和普通野獸趕走,大肆搶奪吞吃各種藥材,只怕再過三個月,這裡的藥材就化為烏有了。"村長心有餘悸的問。
"結果還是讓我們去對付它。"多薩死板的臉龐與語氣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非也非也,你們只要把香木實取回來,我們就能煉出香木散。不過,山頂上只剩下一株香木樹,每株香木樹一年才生兩個果實。不管怎麼說,我哪能讓遠道的客人冒險,這裡住不下去就搬家好了。"
結果還得去對付它,馬其雷心裡又重複了一遍。
"沒關係,我們去消滅魔獸就是了。"馬其雷下定決心。
"不行不行,哪能讓你們冒這麼大的風險,萬一你們出什麼岔子,我怎麼對校長交待?"村長故作不忍狀。
繆多斯心裡暗罵校長和村長,他們一定早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卻故意把我們推進去,嘴裡卻說出了違心的話:"我們很強的,消滅魔獸是我們的本行,一定馬到功成。"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村長笑咪咪地說。
等到村長離開後,這一組人就商量起來。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這麼干未免太陰狠了。"繆多斯有些生氣。
"不過除了接受外,還能有什麼法子。"多薩卻早認命了。
"不如我乘上沙飛去取香木實,運氣好的話,還能避開那只恐怖的魔獸。"馬其雷想出了一個主意。
雷妮搖搖頭道:"再恐怖的魔獸怕也比不上村長吧,鬼知道他會不會指使我們做其它事。"
外面卻有一群人,在院子裡大吼:"外鄉佬,你給我出來。"
四人走出門去,看到了"藥靈谷三結義"的李家兄弟。一律白布包住額頭,想是掩飾尚未消退的紅腫。他們後邊,還站著一個中年人,神態頗為威猛。
"豈有此理,村長竟留你們在家中,一定是看上了你們。"李大郎咬牙切齒地說。
是看上了我們,讓我們替他賣命。這種想法整齊地掠過四人腦海,卻未在臉上表露出來。
"大郎,別這麼無禮,總該讓他們知道為計麼會死吧?"中年人做出一付深沉的樣子,那中年人又抽了幾口煙,吞雲吐霧中開聲道:"我這三個不成氣的小犬,看上了村長家的丫頭,雖然被拒絕了,咱家還是很講風度的,絕不恃強欺人,不過,絕不容許這丫頭嫁給其它人。"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卻沒驚到任何人,或者,既使被驚動,卻不敢出頭露面。
威猛中年人乾咳了兩聲,道:"好啊,就讓你們知道會死在誰手裡。我叫李大郎,是他們三個的義父。乾兒子被打了,作爹的當然得為他們出氣。"
雷妮不屑的說,"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哼哼,年輕人不曉得天高地厚。我李大郎可是雙拳打遍東西南北無敵手,想當年,楊無敵都敗在我的手下。沒想到十年不出山,連個黃毛丫頭都不識得我的厲害。"李大郎自豪的說道。
這話可激怒了雷妮,嬌喝一聲,舉著魔法杖衝向李大郎。照理說,這把魔法杖是從蒙地托遺跡中得來的神秘法杖,雖不知該怎麼用,她也該像個魔法師的樣子退開幾步,念魔法咒文為好,但怒氣填膺的她全不顧常理了。
"小心,快退回來。"馬其雷心急的喊道,雷妮太冒險了。
但"藥靈谷三結義"一排攔住三個男生,他們的裝備都升了級,原本使拳的李三郎用了木棍,李二郎則用了一郎的水果刀,李一郎這回雙手各持一柄西瓜刀。
三秒鐘後,李家兄弟丟下武器,捧著肚子倒在地上,這回動手的還是馬其雷。
而另一邊,雷妮將魔法杖剌向李大郎。而李大郎不慌不忙地抬手,交叉著擋向魔法杖,或許是他太從容了,竟被雷妮擊中鼻樑,兩行血水奔出了鼻孔。
李大郎捂著鼻子,離開前不忘交待場面話:"等著瞧,我還有殺手鑭未用呢。"這段話未免太長了,血水流入口中,競吞了些下去。
馬其雷笑道:"想不到他們沒一點長進,請出的長輩也不管用。不會還有更老的祖父輩出場吧!"
"哈哈,別開玩笑了。"繆多斯笑不可支:"被雷妮以』武技』擊敗的人,我不會在做夢吧?"
村長這時才出來:"恭喜各位。"
但此時沒人理他,多薩板著一張臉道:"被李大郎擊敗的楊無敵,又是何許人也?"
次日眾人便出發了。到達了山腳,馬其雷喚出沙飛,高高飛向天空。
他升到相當的高度,以至於山頂看來只有一副棋盤大小。那顆香木樹有一棵棋子大小,顯得分外醒目。因為山頂上只有一棵樹。
然後疾速向下俯衝,繞著山頂轉了兩圈,確認附近沒有魔獸後,輕鬆採下一個果實,踏上回程。
而山腳的繆多斯、多薩和雷妮,則遇上了麻煩。
噓噓興致勃勃地在暗處觀察著這三個人,印象中似乎還未把他們耍個夠。但白天它的實力受到相當大的限制,要攻擊的話風險不小。
有兩個人會召喚出高級幻獸,但是那些傢伙都追不上它,那個女的似乎並沒有什麼本事。
總之,它最害怕的會扔斧子的傢伙不在,大可戲弄一番。雖然最近山上來了一個麻煩的對手,也無法對它形成太大危脅,因為追不上它。總之,噓噓最近的自信心空前高漲。
藉著一陣掠過的風,噓噓又撲向對手。
一陣風吹過,雷妮驚叫一聲。三個人發現了對手的出現。
噓噓藉著先攻之利,噴出了一堆灰色泡泡。對手無疑會昏迷個半天,這是中了此招之後的必然反應。
但它失算了,三個對手一齊出現在它背後。而且在大白天,它無所遁形。
但噓噓仍然無所畏懼,它所向無敵的高速度是不會失敗的,何況風是它最好的朋友。
繆多斯、多薩和雷妮在發現影之幻獸的同時,一齊發動瞬間轉移向前跳躍,結果反倒制住了對方的背後。
正當影之幻獸準備發動第二回合的攻擊時,當時它的心情相當愉快,因為對手較強才更好玩。忽然,它感到背後一陣風的波動,新的敵人又來到了。
雷妮高興地喊道:"馬其雷回來了!"
這時繆多斯和多薩已在準備張開專門用以捕捉召喚獸的結界。還沒有完成,馬其雷的到來就已經驚動了影之幻獸,化為一溜黑影而去。眾人只能望風而歎。
"馬其雷,要是你早到片刻,我們就能逮到這個傢伙了。"繆多斯十分遺憾。
馬其雷卻早有收穫,"我拿到香木實了,總不成還在上面呆著。這回順利得令人意外,看來我們轉運了。"
"太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村長了。不過沒除掉新來的魔獸,有些對不住他。"雷妮頑皮地伸伸舌頭。
果然村長一聽到他們取得香木實的經過後面色如土:"糟了,看來我們非搬家不可,只是我現在心亂如麻,沒法幫你們煉藥了。"
"咦,怎麼會這樣?這和煉藥沒關係吧。"雷妮才不讓村長這麼亂找借口呢。
"當然有關係,香木散珍貴之處,不但在於香木實的稀少,還在於煉製十分困難。藥材的份量,比例固然不容有失,煉製的時間不能差上半分,手法更須精益求精。必須誠心正意,集中心神,才不會煉製失敗。家父這樣的狀態,當然不能動手。"說話的是村長的女兒,她低著頭,細聲細氣地道。
"太好了,三妞,你代替我來煉藥好了。"村長大喜道。
"她行嗎?"馬其雷轉頭對繆多斯耳語道。可惜他的嗓門大了一點,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繆多斯趕緊扯扯他的衣袖,示意馬其雷不要多嘴。
因為常常低著頭,所以馬其雷他們全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相貌,只覺得她身形瘦小,一頭漆黑的長髮。此刻村長的女兒抬起頭,原來她並非美女,亦非醜女,面色枯黃,倒似生了重病一般。她眼光倒十分明亮,"以前從未煉過這種藥,所以得試了才知道。"
四人驚訝不已,繆多斯倒抽一口冷氣:"這可如何是好?馬其雷只有一顆香木實,煉藥是萬萬不能失敗的。"
村長微笑道:"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她好了。"樂呵呵地去睡覺了。
馬其雷、繆多斯、多薩和雷妮面目相覷,倒是村長的女兒招呼他們:"請到藥廬來吧。"
"請問該如何稱呼你呢,村長小姐?"雷妮心神恍惚,連自已的語病都未發覺。
"免小姐,叫我三敏即可。"村長的女兒向四名見習魔法師自我介紹。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繆多斯心不在焉,隨口讚道。
李三敏倒也有多薩的一點風範,神色不變,口氣永遠平淡如水:"其實這名字是爺爺起的,三敏即是心敏,眼敏,手敏,這也是煉藥師最重要的素質。"她話風一轉:"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我這小丫頭,各位大概不放心吧。"
"哪裡,絕無此事。"繆多斯矢口否定:"不過,三敏小姐,成功的機會有幾成呢?"
"我爺爺從四十歲起,煉製香木散從未失手。家父的話,大概有三成把握,"無視背後四人心情跌入谷底,她繼續說道:"所以他剛才故意推托,就是希望激我出來。"
馬其雷眼光一亮:"這麼說,三敏小姐的煉藥工夫,青出於藍了。"
李三敏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只是我希望能成為象爺爺一樣的名煉藥師而已。修煉在已,至於能做到什麼地步,卻非我所能控制。"
藥廬在竹樓之後,一打開門,濃重的藥味迎面撲來,馬其雷一行人頓時止步。
"你們就在外面等著好了,"李三敏從馬其雷手中拿過香木實,走進了藥廬。
看著門又關上,繆多斯咋舌道:"好厲害,這樣的味道也受得了。"
雷妮很為李三敏報屈,"真可憐,淨聞這種能熏死人的味道,怪不得她這麼瘦小,十七八歲的年齡,本該是快樂青春的季節……"
多薩點頭道:"不管是學魔法還是煉藥,哪一行也好,若無這種苦修的精神,都不會有所成就。"
馬其雷有些後悔,"剛才我應該把兩個果實全摘下來的,真是失策,萬一她失手就麻煩了。"
村長探頭探腦,步下無聲的走了過來,馬其雷剛要打招呼,村長做了個三緘其口的手勢,輕聲道:"走開一點再說話。"
四人跟著村長回了竹樓,馬其雷忍不住說道:"村長,你這是幹什麼呀?"
村長慶幸道:"幸好三妞這丫頭經不起我煽動,不然事情可麻煩了。"
"可我們還是聽不明白。"雷妮不明村長的話。
村長道:"要把這件事說清楚,還得從頭說起。家父想培養出一個繼承人,但以我這種不冷靜專心的性格,只能讓他失望,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三妞身上,從五歲起,就開始培訓她。總之,外行人可不知道作一個煉藥師有多辛苦,誰知口中藥,帖帖全辛苦,這可是煉藥師生活的寫照。我就是吃不住這樣的困苦,才繼承不了家父的衣缽。"
"到底三敏小姐的水平到了什麼地步?"繆多斯最關心的是香木散能否順利完成。
村長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她的身體受了很大傷害,換得的煉藥本領,是否超過家父,尚有疑問,比我是強得太多了。"
"真的?"多薩對這個愛浮誇的村長並無好感。
"不要懷疑,我的話,句句可載入』聖賢語錄』。再怎麼說,我也不用貶低自已來抬高女兒吧。"村長勃然大怒道。
這倒是實話,雷妮忖道。她卻有一肚子疑惑:"煉藥會傷害身體嗎?"
"你倒猜猜看,三妞今年有多大了。"村長反問道。
"大概十七八歲吧。"雷妮道,她十分喜歡這個小姐,不知是不是對方相貌不如她的緣故。
"錯,她已經二十五歲了。藥材中有三成其實是毒藥,能把毒藥煉成治傷的良藥,把每一種藥物的習性瞭解透徹,才是一流的煉藥師,她整天與這種藥物為伴,不受傷害才令人奇怪呢。"村長得意洋洋地說。
"真是可憐。"這句話居然出自多薩之口,倒也讓人跌碎一地眼鏡。
"更可憐的是,正是家父讓她從小品嚐每一個藥物,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我才放棄做一個煉藥師。"村長想起來也又怕。
"品嚐……"雷妮露出害怕的神情,"幸好我沒選擇這個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