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稼厚見虞力勳這麼說,老臉一紅,慢慢的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擦了把頭上的汗:「老虞頭,你看著東西怎麼個成色?」
倆老頭都是見識不凡之輩,虞力勳摸了摸珵亮的光頭,略一思考就有了見解:「這參五行俱全、身形靈秀、錦皮細紋,且藥香外溢使人一嗅便覺神清氣爽,參齡應在三百年以上。」
高稼厚點了點頭:「俗話說『七兩為參、八兩為寶』這支參雖然沒拿出盒子,估摸不準,不過看這個頭,差不多有十兩重,簡直是參中王者啊,不愧對盒子上那幾個字,名副其實的『野山參王』。」
兩人又看向另一個邊長半米的正方形盒子,這個盒子沒有裝人參的那麼大,但裡面的東西不一定比人參小,畢竟靈芝是沒有鬚子的。
高稼厚調好了密碼,虞老頭一看那熟悉的六個數字2,0,1,2,1,8馬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嘿嘿,太尉大人,實在不好意思了,就算這東西不是送給我的,那也是送給咱孫女的。」
高稼厚不可置否,他歪了歪嘴:「那可不一定,說不準這送禮的人也和這組數字有關呢,我是猜到了這個人才知道這組數字的。」
虞力勳這可不幹了,低頭把地上的包裝紙全都搜集起來,找到上面那個收款人的標籤,遞給高稼厚:「噥,太尉大人明見,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4號別墅-虞黛雯收』。」然後帶著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看著高稼厚,那意思好像在問「這把你還有什麼說的?」
高稼厚對虞力勳的態度十分不滿:「難道我堂堂大秦帝國的一等親王,還會貪圖你這區區兩顆破藥材不成?」他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果然,虞力勳聽他這麼說,趕緊接道:「那是,那是,太尉大人高風亮節,體恤下屬,無微不至,老奸巨猾,貪得無…」
高稼厚一把抱起那個正方形的盒子,怒氣沖沖地打斷虞力勳的話:「你再墨跡,我就真貪得無厭給你看。」
見太尉大人發飆了,元帥大人官小,自然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他馬上閉嘴,只是眼睛盯著高稼厚懷裡的東西一眨不眨。
倆老頭又僵持了半天,高稼厚沒練過功夫,體力很不好,捧了半天實在累的不行了,在虞力勳越來越奸地眼神中,不得不放下盒子,然後打開來看。
此時處在正午時分,雖然天氣漸冷,但陽光卻十分強烈,蓋子一打開,就見絢爛的紫光隨著撲鼻的清香迎面而來。看了半天,在虞力勳戀戀不捨地眼神中高稼厚又把蓋子給封上了。
「虞老頭,你怎麼看?」高稼厚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藥香:「這等極品,就算皇室的千年積累,也搜藏不了幾株啊。」
虞力勳很高興:「靈芝百年就會木化,失去了大部分藥用效果。唯有這紫芝在天地靈氣充沛之地,不可遭遇一年大旱,一年大澇,歷經千載才能有此成色啊。」
「年輪均勻、蓋頂圓潤、紫光流轉、芳香四溢,真乃神品啊。」高稼厚也十分喜歡這株藥材。
兩個老頭正在這裡品頭論足呢,虞黛雯蓮步輕移,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走進園子,看了眼桌子上放的東西,心中感動,知道這是卓君元給自己郵寄的藥材到了,衝著後面跟著的下人一擺手,兩個丫鬟就要拿了東西走人。
高稼厚一愣,趕緊上前阻止:「囡囡啊,你看這東西挺貴的,要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哭都找不到地方,要不你就放高爺爺那裡,等你什麼時候用了,就來我那裡去取,高爺爺的府邸,相比你們家還是安全多了。」
虞黛雯一眼不眨地盯著高稼厚,只把他看地老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走到他身邊扶著他坐在椅子上:「太尉爺爺,這東西是我讓……讓…讓朋友特意搜集的,現在就要用,但也不能全部用完,等過幾天抽個時間,把剩下的材料包好給您老送去,所以就不需要您現在帶走了。」
「囡囡,這東西可不能亂吃,會吃死人的。」
「你知道這人參和靈芝可不是白菜蘿蔔,這麼小的年紀吃了會虛不受補的。」
東西怎麼能和人比?兩個老頭都把虞黛雯當個寶兒似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嚇著,聽她這麼一說,連忙七嘴八舌的勸解起來。
虞黛雯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也不說話。兩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嘮叨了半天,等他倆都停下來看著她等著答覆的時候,虞黛雯才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拽著裙角對兩個老頭低頭施了一禮:「謝謝兩位爺爺的關心,你們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嗎?」
兩老頭對視了一眼,虞力勳道:「雖然我沒那小子打過交道,但也知道他是個書法神童,對吧?」他見孫女沒有否認,得意地說道:「而且自然天羽集團也是他家的產業,否則這等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虞黛雯知道瞞不過兩個老頭,也不否認:「爺爺,他就是我以前所說的那人。這次送來兩株藥材,也是為了讓黛雯的…」她放緩了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讓黛雯的功力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高稼厚震驚的呆立當場,而虞力勳則兩眼精光暴射直刺孫女兒的雙眼。虞黛雯並不閃避,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虞力勳功力深厚,數十年的積累早已達到後天頂峰境界,但和自己孫女的氣勢一碰,就覺得自己像一葉輕舟,漂泊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似乎只要對方興起一個浪頭,就會把這自己這小小的輕舟拍翻,讓他粉身碎骨。
虞黛雯怕傷到爺爺,緩緩的收回氣勢,走到爺爺身邊拉著他的手,渡過一絲精純的內力,助他恢復平靜。
高稼厚雖然不會功夫,可沒吃過豬肉,天天看豬走路,也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過大。心中興起的波瀾簡直沒法形容。虞力勳是什麼底子?他太清楚了,那是差點就突破先天的s級高手。可在這個未滿十歲的小女孩兒面前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出了個卓君元已經讓太尉大人的心臟經歷了殘酷的考驗。難道現在的武學天才是不要錢的嗎?一大把一大把的抓。
他安慰地拍了拍虞力勳的肩膀,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一些,帶著落寞的口吻說道:「我們都老嘍,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啦。」
虞力勳這一刻十分茫然,他看著自己的孫女感覺十分陌生,好像這些年來跟自己渡過那些快樂時光的並不是眼前這個粉雕玉琢,初顯風姿的小女孩。聽到老夥計的話,他身子抖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沉思不語。
虞黛雯見爺爺這種狀態也不放心離去,三個人就這麼默默的呆在園子裡,各自想著心事。
整整一下午,高稼厚喝了兩壺茶,自己和自己下了三盤棋。虞黛雯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假人呢。虞力勳未曾睜開過眼睛,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華燈初上,神都的夜晚不知不覺間偷偷的降臨了。菊念姚在前廳呆著無聊,眼看晚飯時間要到了,這老少三人似乎還沒談完,她有些急了,吩咐下人先準備些酒菜,便到後花園叫人去了。
進了拱門一看,這情況就有些詭異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虞黛雯跟前,小心翼翼把她抱起來:「囡囡,你們幹什麼呢?」虞黛雯對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虞力勳突然睜開了眼睛:「吃飯時間到了,太尉大人就留下用杯薄酒吧。」
寧靜的園子裡突然被他洪亮的聲音所打破,把抱著虞黛雯的菊念姚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高稼厚。
高稼厚也不客氣,隨手吃掉了紅方的一個炮:「那還等什麼?趕緊地呀,我肚子都餓地瘦了一圈了。」
雖然誰也不會相信他那個能當游泳圈地肚子會瘦下去一圈,不過太尉大人都發話了,還是跟著一起趕到了餐廳。
太尉大人坐在主位,眾人紛紛找到位置就坐。下人們把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餚擺好,見菊念姚擺了擺手,齊齊退去。
飯桌上只有碗筷的碰撞聲,安靜異常,除了虞黛雯以外大家好像都食慾不振,等小女孩最後一個放下筷子,屋子裡更加安靜了。
虞力勳好像心不在焉,竟然習慣性的朝著桌子上摸去,結果摸了個空。
菊念姚一愣,立刻知道他要幹什麼,馬上起身對著高稼厚微微點頭施禮:「親王老爺子稍等,我出去給您和父親大人泡點茶來。」說完對著女兒歪了下眼睛,可虞黛雯動都不動一下,似乎沒看到母親給她使得眼色,反而對她搖了搖頭。
菊念姚知道女兒不是常人,再說和這兩位老爺子的關係也不一般,這兩老一小的好像有什麼事要商量,菊念姚看的明白,也沒在意,出門泡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