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脫離了那個法陣,此時又能聽見白二癩子說話的聲音了。
白二癩子在那邊舉著獵槍射擊著爬上岸的乩女,邊打邊罵:「他大爺的,你們把什麼鬼東西給招惹出來了?怎麼這麼多呀?」
劉大少想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大夥兒遲早要被這些乩女給生吞活剝了。那隻怪物已經踩著那些乩女,慢慢地攀爬上來,劉大少心急如焚地想:「糟糕,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他回身一瞥,忽然看見了懸掛在半空中的牛皮巨鼓,一個大膽的設想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剛才,正是牛皮巨鼓發出聲響之後,死屍才發生的異變,而那些乩女也是在鼓聲之後才浮出水面的,難道說,那牛皮巨鼓便是控制這些乩女和怪物的關鍵所在?
眼看衝上岸邊的乩女越來越多,田國強和白二癩子也快招架不住,連張恩溥都抽出天師劍上去拚殺開來。
劉大少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須冒險試一試,如果不行的話,那就是天意了。
想到這裡,他轉過身子,向著牛皮巨鼓的方向爬了回去。
田國強在前面大叫:「大少,你做什麼?快回來,危險!」
劉大少飛快地爬到牛皮巨鼓上面,用槍托掃掉了最上面的乩女,這個時候,那隻怪物腐爛的手骨已經抓住鐵鏈了。沒有時間再讓自己考慮了,劉大少舉起槍托,狠狠地向著牛皮巨鼓中間捅了下去。就聽『撕啦』一聲清響,厚重的槍托深深地插進了牛皮巨鼓裡面。空氣中忽然湧起一陣無形的波動氣流,然後所有的事物都在這一刻突然凝固了。
那些瘋狂的乩女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就像被凍結了一樣,一動也不動了。而那隻怪物也保持著正要爬上鐵鏈的姿勢,彷彿中了定身咒,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疑惑地望著站在牛皮巨鼓上的劉大少,而劉大少則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老天還算待自己不薄,自個的猜想果然沒有錯。
他揚起鳥槍,呼地擲進了那隻怪物的腦袋中央,一股腥黃的汁液飛濺起老高,然後那朵艷麗的花蕾迅速枯萎,就見那隻怪物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砰地跌落在平台上面,摔成了一堆糨糊。然後只聽滋滋聲響,所有的乩女都迅速枯萎,那滾圓的肚皮立刻縮了下去,最後就跟洩氣的氣球一樣軟了下去。
田國強向劉大少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道:「兄弟,你真棒!」
嘩啦啦!一陣激烈地水花聲從下面的血池裡傳來。
「你們快看!」張恩溥低頭叫道。
只見血池裡的水忽然劇烈地旋轉起來,水花四濺,發出嘩啦聲響。血池中央的那個八角平台上忽然佈滿了裂痕,然後那八角平台瞬間崩裂,漸漸沉進了血池裡面。血池的中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黑眼在急速旋轉。
撲簌!撲簌!
不斷有石鐘乳從大家的頭上掉落下來,整個洞穴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劉大少打了個趑趄,批屁股坐在了牛皮巨鼓上面。
怎麼回事?發生了地震不成?
張恩溥高聲叫道:「大家快到岸上躲起來,這座古墓的穴-眼被摧毀了,這裡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大家不敢怠慢,一邊躲閃著掉落下來的石塊,一邊向著岸邊飛快爬去。一塊尖銳的石鐘乳呼地落下來,砰地砸斷了鐵鏈,緊繃的鐵鏈突然一鬆,強大的慣性讓鐵鏈蕩起老高。
劉大少緊緊拽著鐵鏈也跟著飛了起來,眼看就要和那鐵鏈一塊兒撞在石壁上變成人醬,慌亂中,他急忙一撒手,整個人從半空中落下,以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方才停下。雖然沒有受傷,但也跌得金星亂舞,半晌也爬不起來。
「我們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呀?」白二癩子哭喪著臉問。
砰!砰!砰!就聽幾聲炸響,幾條水龍從石壁外面衝了進來,洶湧的水流嘩啦啦地倒灌進洞穴裡面,眾人站在岸邊,張大嘴巴看著眼前的奇觀,那幾條水龍倒懸在洞穴頂上,嘩啦啦地湧洩下來,飛濺的水珠子把大夥兒淋得渾身透濕。
洞穴裡的水位急速上漲,這裡很快就會被水流給吞沒。
田國強焦急道:「大少,我們快跑吧,呆在這裡遲到要被淹死的!」
劉大少端詳了片刻,指著洞穴頂上道:「大家不要驚慌,你們看,山壁已經被水流衝開了好幾個窟窿,我們只要呆在水裡,等到水流填滿這個洞穴,我們就能從那洞穴頂上的窟窿裡面游出去了!」
張恩溥道:「大少說得沒錯,這是我們唯一逃生的機會!」
四個人裡面,除了張恩溥水性差一點以外,其他的都還馬馬虎虎,於是仍舊由白二癩子馱著張恩溥。眾人把能丟的東西全部丟了,盡量減少身上的負荷。然後便靜靜地呆在水裡,隨著那水流緩緩地飄浮起來。
洞穴裡的水越來越多,四人不停地划動著四肢,竭力不讓自己沉下去。洞穴頂上的窟窿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水裡泡得久了,劉大少已經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張恩溥嗆了好幾口水,幸虧劉大少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臂,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托了起來。
耳畔聽得嘩啦啦的水聲,劉大少扯著嗓子大聲叫喊:「大家撐住呀,就快看見革命的曙光了!」
又支撐了片刻,眾人已經來到了窟窿口子上,一股無形的吸力頓時吸附住了他們,然後迅速地將他們向著那窟窿拖拽過去。
劉大少猛地發聲喊,雙腿在水裡使勁一蹬,當先衝出了洞穴頂上的窟窿。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腦袋昏沉沉的,除了咕嚕咕嚕的水聲以外,他再也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憋得難受。胸腔裡的氧氣越來越少,劉大少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就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隨波逐流。
短短的時間裡,他彷彿經歷了一場漫長的生死輪迴。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跨入鬼門關的時候,眼前突然一亮,在洞穴裡習慣了暗淡的光線,這突如其來的刺目光線竟讓劉大少一時半會睜不開眼睛。
他雙腿使命向後猛踹,有一腳像是踹在了什麼石頭上,憑借這一踹之力,劉大少嘩啦一聲浮出了水面,然後一邊抹著臉上的水花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外面此時已經是天光大亮,晨曦穿過迷霧落下來,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腦袋從水裡探了出來,然後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和沉重地喘息聲。
白二癩子捂著腦袋罵道:「他娘的,我背著老道士,本來身手就不利索,好不容易眼看要浮出水面了,居然被人在腦袋上踹了一腳,害得老子差點就被淹死了!他奶奶的,剛才那腳是誰踹的?」
劉大少心中突然一動,莫非自己剛剛以為踹到的石頭其實是白二癩子的腦袋?
當然,他可不會傻到去告訴白二癩子其實剛才那腳是自己踹的,要不然他非把自己給滅了不可。
等眼睛適應了外面的亮光之後,劉大少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只見我們現在正漂浮在從山澗流瀉而下的一條溪流裡面,兩邊是山包,大家就呆在這山窪裡面。小溪沒有多寬,眨眼的工夫大家就游到了岸邊,岸邊的低窪地裡生長著不少水草,隨便撥開一片水草,就可以看見濕地裡面有不少洞穴,看來這就是麝鼠的巢穴了。
四人一個接一個地爬上岸邊的土包子,清晨的山林有些涼,大家剛從水裡出來,身上都還是濕漉漉的,山風一吹,個個冷得直哆嗦。劉大少等人身子骨還算硬朗,年紀偏大的張恩溥就不行了,別說甚仙風道骨了,嘴唇都被凍烏了,牙關碰撞的咯咯直響,像在嗑豆子似的。
田國強顫抖著說道:「大少呀,這次可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的大膽設想,我們只怕就困在鳥皇帝的陵墓裡面出不來了!」
「沒事兒!大不了五百年以後我們幾個還可以被後人當作古屍挖掘出來,賣個好價錢呢!」劉大少說。
「大……大少……有……沒有……什麼……什麼好點的……能讓人暖和……暖和的辦……辦法」張恩溥此時結結巴巴地說著,他的臉都開始變成紫色了。
劉大少一看張恩溥這副模樣,知道他大概是被凍壞了,不過大家身上都濕漉漉的,連個火柴也沒有,看來是不能靠生火取暖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做運動了,劇烈地運動之後,人體內的血液就會加速循環,這樣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雖然劉大少知道自己的提議並不是十分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也想不出別的什麼好辦法了。為了預防著涼生病,四人都把衣服褲子脫下來繫在腰上,然後喊著口令在迷霧瀰漫的樹林裡開始了「裸奔」。
裸奔的感覺挺舒服的,風吹在屁股上涼嗖嗖的,而且大家的肌膚還能更好地吸收空氣中的營養成分,四人就像一群野人,在樹林裡飛快地奔跑著。當然,這種運動的方式只能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進行,你要是在鬧事裸奔,那就是流氓了,而他們現在則叫做回歸自然。
劉大少這招果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大家在裸奔了數里之後,肌膚上都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紅潤起來,再也不像剛才一樣蒼白鐵青了。只不過這一番奔跑將眾人殘存的體力消耗殫盡,一個個都跟腳上灌了鉛似的,走都走不動了。
田國強喘息著道:「大少,要不以後我們每天早上就來裸奔一次吧?」
劉大少瞥了一眼田國強的下身,不屑道:「就你那樣的型號,還好意思裸奔呢!」
旁邊的張恩溥老臉一紅,趕緊用衣服擋住了自己的下身,田國強的型號都要被恥笑,他的型號恐怕眾人會誤以為是五號電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