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6-02
此時微風吹來,湖畔的柳枝隨風自舞,吹面不寒楊柳風,倒也算是個不錯的景致。范婆婆沿著水壩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索性就下到了湖邊。秀水村的自然環境一直不太好,所以在湖裡並沒有蓮花,不過僅這數十畝大的湖面就足以令人心曠神怡了,不過范婆婆卻是一直感覺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在水壩上只是覺得不對勁,可是這到了湖邊就發現真的有問題了,水壩上的這個湖並不是死水湖,而是與外面的河渠相連構成的,如此算來的話就算不上死水了,可是走到近處仔細一看,范婆婆卻發現整個湖面雖然平靜,可是湖水卻呈現一種極其陰暗的顏色,水面一尺一下根本就什麼都看不清了,這分明就是表示整個湖的陰氣極重,就好像是那種生在荒山野地裡的野湖一樣。
靠在湖邊的柳樹坐下,范婆婆不禁皺起了眉頭,一般的鄉村,理論上根本達不到陰氣這麼濃郁的地步,數百戶居民聚集產生的陽氣足以將湖水和亂墳崗的陰氣中和掉了,就算是本身屬陰,也不會達到這種陰氣充沛整個水面才程度,難得真的是自己有什麼還沒有注意的地方?
看到自己手中左右直晃的羅盤,范婆婆開始仔細的推敲了起來,越想越頭痛,范婆婆叫劉大少給自己找了跟木棍,在地上計算起來。正在她冥思苦想之時,突然襲來了一絲微風,一條柳枝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到了范婆婆的臉上,范婆婆隨手撫了一下這條乾枯老死的柳枝,心裡突然想起了什麼。
范婆婆的老家在河南平頂山,是歷史上著名的產煤地區,日本侵華時期曾奴役數十萬平民在這裡為他們挖煤,而這些廉價的礦工的最終命運卻是被小日本集體屠殺了,解放後在山溝裡發現的數個萬人坑就是鐵證。而小日本的軍隊裡往往都有風水師或者是神官,他們在集體屠殺中國人後都會在萬人坑上以北斗七星的位置種上七棵柳樹或者是槐樹,這兩種樹都屬陰,如果按七星鎖魂陣的佈局種下,那萬人坑裡的冤魂就會被牢牢的釘在這塊土地上,別說是什麼做鬼了,就是輪迴轉世幾乎都不可能,不僅如此,由於這種佈局太過邪惡,就連一些過路的孤魂野鬼都會被鎖魂陣給釘到這裡,根本就是想走都走不掉,所以時間一久,地下的冤魂就產生了煞氣,埋人的地方也就成了一處極其危險的煞局。
柳樹!范婆婆腦袋裡靈光一現,一把丟了手裡的木棍,一口氣爬到了附近的小山坡上,這裡位置夠高,正好可以俯視整個水壩,站在坡頂一眼望去,范婆婆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整個水壩的西,南,北三個方向都不多不少的種著七棵柳樹,唯獨缺少了陽氣最重的東面,三個由極陰的柳樹構成的七星鎖魂陣又構成了一個三煞陣,這樣煞中有煞,以煞布煞的佈局,毫無疑問的將整個水壩給牢牢的鎖了起來,水本身就屬陰,在這裡修建水壩可以中和過於旺盛的靈氣,同時也用整個村子的靈氣來中和水的陰氣,本身可以說是個極好的佈局,可是加了這數十棵的柳樹後,三面的柳樹成了一個標準的鎖陰陣,將湖水的陰氣牢牢的鎖在了水底,怪不得水質看起來黑呼呼的,原來是這樣。
范婆婆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另外兩個煞局雖說規模較下,而且煞氣不足,可是卻和這個三煞陣處在一個標準的等邊三角形的位置上,這麼一來,三個煞局就又構成了一個大的煞局,不僅將整個山脈的靈氣給鎖了起來,而且順帶鎖住了整張龍嘴,此地必是有人故意布下的煞局無疑!
想到這裡,一陣冷汗不禁順著范婆婆的脊樑流了下來,再聯繫到村子裡近段時間遇到的怪事,范婆婆心中也明白了幾分,但是,瞧這些柳樹的光景,一個個幾人環抱,怕是都存在幾百年了,怎麼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這個時候發作呢?水壩,對,水壩!
范婆婆眼睛一亮,抄起羅盤,快步走到了湖邊,蹲下身子,將羅盤浮在了水面,陡然間,羅盤指針卡嚓一聲豎了起來,然後忽忽的沉進了水裡。
難怪,原來這水壩就是陣眼的機關所在,這麼一個三煞困龍陣啟動開來,不僅是龍脈沒了,這方圓幾十里的陰氣,也會源源不斷地進入一個死循環,暴增數倍,然後注入這湖水中。如果時間一長,天知道不會不產生一些其他的邪門東西。我說為什麼這段日子鬼怪繁多,一個個蹦出來鬧騰,原來根源就在這兒。那這湖底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要吸納這許多陰氣?
「臨走前給你個忠告吧!就像你說的那樣,做人要識進退。這東西,別說是一個范婆婆,便是十個百個,也惹不起!」
「便是十個百個,也惹不起!」不知為什麼,蛇精當初臨走前得一句忠告,如幻聽般在范婆婆耳際迴盪,久久不散。
「孩子,當初蛇精臨走前得那番話,我原本還有些懷疑,但眼下短短數十天,咱們村子就發生了這許多的怪事,現在老身我算是完全的信了,唉!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什麼,能掀起這麼大的浪花來……」汪半仙走了一陣,看見范婆婆和劉大少站在湖邊,走近後剛好聽見了范婆婆說的這番話。
「師姐果然在這!」
「你來幹什麼?」范婆婆一見是汪半仙,聲音立馬驟冷下來。
「我知道上次我說的語氣是重了點,我是來道歉的。」汪半仙說。范婆婆和這汪半仙,雖然水火不容,但實際上,二十多年前卻是出自同門,也就是老道公的弟子,老道公是德高望重,頗為雷厲風行的人物,屬於村裡的排頭柱,一把手。他在世的時候,這汪半仙自然是服服帖帖的,也盡心盡力的學了些本領,幹了幾件讓人滿意的好事,兩個師弟師姐關係處得也蠻融洽的。但老道公一死,汪半仙就算是徹底變味了,沒了管束的人,以前隱藏下來的諸多惡習,都一一暴漏出來,偏生還對這個懷有心思的師姐不理不睬,最終導致了關係的決裂。要知道,這汪半仙可是一個頗為功利心的人,自傲的很,眼下卻低聲下氣的對自己一個勁得賠不是,范婆婆以為他經過這些年的磨礪,痛改前非了,心裡的火當下消了不少。
「算了,我沒那麼計較。」范婆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現在的汪半仙可不敢多放一個屁,經過了這次殭屍的教訓,他也不得不服這位師姐的能耐了。不然的話,要是把李陽的屍體給燒了,那就等於是給自己多添了一條罪!到時,死後閻王是要怪罪的。
范婆婆見汪半仙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真的認為汪半仙已經悔改了,語氣不禁緩和了不少,道:「我說你也甭給我戴高帽子了啊。今兒個虧我來得及時,不然你燒那李陽的屍身不白燒了?」
汪半仙一聽這話,立馬附和道:「是是,多虧了師姐,不然的話,我死後在閻王面前就難辦了。」說著,汪半仙還朝范婆婆拱了拱手,說不出的服服帖帖。
劉大少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的樣子,就像是大姐姐在教訓弟弟一樣,而且歲數還不小呢,不禁暗暗發笑。
「臭小子,笑什麼呢?」范婆婆見到劉大少在那個裡偷著樂,好奇的問道。
「啊?沒什麼?我就想知道,那李陽變成的殭屍有那麼厲害麼?汪半仙的能力雖然不及您那麼厲害,但要對付一個殭屍,應該沒啥大問題吧?」劉大少立即轉移話題道,其實也不能說是轉移,這也是他想知道的。
汪半仙聽到劉大少說自己的法力不及范婆婆,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也不得不服氣,只聽他那在哪裡小聲嘀咕道:「鬼知道怎麼回事,我搭上了兩個徒弟呢。」
「嗯。」范婆婆對劉大少的問題深以為然:「這個主要還是墓址選錯了。」
「李陽生辰八字缺水,無論是在墓碑或是選墓地,都要跟水有聯繫。但是這墓碑刻的蟠龍吸水都把水給吸乾了。還有這墓址,都將地下四面八方的水汽給隔絕了,這就是李陽變成黑僵的原因之一吧?」范婆婆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旁邊的汪半仙,那一眼把汪半仙看得很不自在。
「就是風水寶地選錯了?死人就能變成黑僵?那要是這麼一推演,還不得天下大亂了。」劉大少驚得張大了嘴巴,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失誤,會扯出這麼一檔子事兒。
「我說過,這只是其中之一罷了。汪味真,那李陽是怎麼死的?我離開的時候,還在村頭看到他在對人家大姑娘動手動腳的呢。這才幾天,說沒就沒了。」范婆婆轉臉看著身旁的汪半仙說道。
「他……」汪半仙吞吞吐吐的,最後只得把李陽被阿蘭咬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范婆婆,對於他們之間的私情,喜歡八卦的汪半仙還是多少掌握點風吹草動了,當下也實打實的跟范婆婆說了。
劉大少一聽汪半仙說的,立馬也想起來了。當時田村長火燒阿蘭的時候,他也正好在場呢,還當了排頭兵,先遣將。
「對對,汪半仙說得對。當時田村長讓民兵把阿蘭的屍體放入棺材的時候,李陽曾提出要再看阿蘭一眼,就在李陽站在棺材旁的時候,阿蘭突然坐起來咬了李陽胳膊一口,可把我們嚇壞了。不過衛生所醫生說咬一口沒咋滴,又不是貓狗畜生,感染啥的病菌,包紮幾圈也就完事了。」劉大少一旁插嘴道,當時的事情,劉大少在場是一件都沒落下,現在回想起來,劉大少還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呢。
「阿蘭?老泥匠撿來的那個姑娘,她怎麼又死了?」范婆婆一聽阿蘭這個名字,不禁皺眉道,這麼一來二去的,她倒是有點糊塗了,這之間盤根糾錯的關係,還真是複雜的緊。
「這,最先發現阿蘭死的,是村書記李陽啊。」汪半仙忍不住驚呼道。這麼說來,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跟阿蘭這寡婦有關係了。
「難怪,興許是這李陽對阿蘭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真是報應啊!」范婆婆忍不住歎息道。
「也許真是這樣呢。聽村裡那些三姑六婆說,阿蘭跟縣施工隊裡的一個男人有什麼瓜葛,但是和這李陽,貌似也不清不楚的。」劉大少一聽這殭屍跟阿蘭有關係,立馬就想起村裡流出的緋聞。
「那麼那個男的呢?我想見見。」范婆婆問劉大少道。
「別,您可見不著了,估摸著就在這水壩附近埋著呢。」劉大少抓了抓頭回答道。
「啥?死了?」范婆婆不禁一愣道,這可亂了,咋全死了?
「據說是嚇死的,當時施工隊在修水壩。好多機器家什都不方便來回運送,就必須有一個人守著。這水壩離亂葬崗很近,是不是那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正好讓那個小伙子撞見了?這事我也聽說過,他被嚇死的樣子蠻駭人的。」汪半仙聽劉大少這麼一說,也想起了些什麼事來。
「不乾淨的東西?我在的時候它怎麼不出現?」范婆婆有些不大相信,她雖然住在鎮上,但這秀水村她也是熟悉的掉渣了。沒聽說過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嘿嘿,那是師姐你神通廣大,那些個遊魂孤鬼,哪敢來造次啊!」汪半仙趁機拍起范婆婆的馬屁來。
「行了,別弄這套說辭跟我套近乎,我不吃這套!」
「嘿嘿,師姐,您這說的……」汪半仙雙手插在袖子裡,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用肩膀慫了慫范婆婆:「三十年前是我不對,平日裡見啥說啥,可遇到關鍵場合,這話憋在嘴裡就硬是擠不出來了,結果惹惱了你,我以為你也就是一時生氣,也沒去攆,結果,唉!你這一去,就嫁給鄰村的漢子了,我這話,也就再沒機會說了。」
「什麼話?」范婆婆其實知道這汪半仙的意思,做師徒的時候,兩人處得時間久了,確實有那麼一點。當時汪半仙倒是人模人樣的,范婆婆也挺中意,但這汪半仙不知為啥,卻就是不主動出手,范婆婆家裡也逼著粹著有媒人來求親。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范婆婆把汪半仙約到了村子的小池塘,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表示了,就跟他走,不表示,就一拍兩散,結果汪半仙還就是鬼使神差的避開話題不說,於是范婆婆便心灰意冷的回去了,草草的結了婚,生了娃。一晃三十年,范婆婆的老伴死了,汪半仙卻是挺執著的,一輩子沒娶老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等范婆婆。今個一見到范婆婆,幾十年壓制的感情一夕爆發,倒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深了。_del_log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