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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一章 下陰司,黑白無常!(9) 文 / 道門老九

    田村長朝劉大少大叫道:「快跑呀,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呀?」

    月光下的劉大少回頭對田村長訕訕一笑。

    田村長被劉大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嚇的直冒冷汗,問道:「你怎麼啦,可別嚇我呀?」說完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劉大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老叔,我還以為你的膽子比我的還要大呢,看來你也會有比我膽小的時候呀,你看清楚了,這不是鬼,這是紙人。」說完之後便把那個女紙人摟在自己懷裡。

    田村長一聽是紙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走近一看,被劉大少摟在懷裡的果然是紙人,又看了看旁邊,旁邊還有一些用紙紮起來的樓房轎子,等都是用紙紮起來的東西,那兩個紙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果不看仔細的人當然會以為是鬼了。

    原來兩個人所處的地方正是一坐新墳。

    鄉村裡的習俗,死人被埋了之後,在他的墳頭邊上都會留下用紙紮成的金山銀山,轎子轎夫,金童玉女等等的一些東西。其中的金童玉女就代表了人在死後在陰間也會有兒女相陪,有奴僕照顧。把這些東西放在墳頭等過一段時間才用火燒掉,而兩個人正好坐在這座新墳上歇息。

    「別鬧了,我說小侄子,你那麼喜歡女人,趕明你長大了,叔給你介紹一個對像處處就是了,快把那紙人放下,小心她成了精晚上變成女鬼來你家裡找你。」田村長嚇唬劉大少道。

    劉大少嚇得一把推開了紙人,害怕萬分地問田村長:「真的嗎?你可不要騙我呀。」

    見自己的謊話有了恐嚇的效果,田村長忍住笑添油加醋地說:「我騙你做什麼,我聽老人家說墳地陰氣太重,紙人吸了太多的陰氣,如果再吸進你的陽氣的話就會成精,到了晚上就會尋著你的氣味來找你。」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呀?」劉大少驚恐地問道。

    田村長哈哈地笑著說:「那有那麼好的事情呀,你以為人家女鬼真的就會來找你呀,我嚇你的呢。」

    「好呀你,原來你是在嚇我,害我擔心得要死!」劉大少白了田村長一眼。

    田村長反口說道:「你剛才不也是嚇了我一跳嗎?」

    「去,去,去!」

    此時,天色已晚,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兩個人商量妥協後便決定繼續往家裡趕。

    正當兩個人起身的時候,田村長突然間又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久前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被提了嗓子眼。他以為是自己耳鳴,又聽錯了。於是就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劉大少看到田村長在挖耳朵便說:「田叔叔,你走路還挖什麼耳朵呀,小心把你的耳朵挖壞了去,隔壁村的王聾子就是在走路的時候挖耳朵,結果腳一滑就把耳朵給挖聾了。」

    田村長把手放下來對劉大少說:「小侄子,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呀?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胡說」劉大少出言制止道:「剛在靈官廟你也是這麼個說辭,用過了的套路也不改改換個花樣。喊一句狼來了有人信,喊兩句三句就是撒比了。再說這荒山野嶺的,除了我之外,還會有誰叫你的名字?你別想再來嚇我。」

    田村長臉色通紅,為自己爭辯道:「我沒有胡說,我剛才真的是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好像是國強的聲音,要不然好好的我掏自己的耳朵做什麼呀。」

    劉大少仔細端詳了半晌,判斷出田村長應該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之後,這才一本正經對他說:「田叔,不管叫啥,你千萬不要應他呀,應了他的話你的魂就會被他勾走的,那些鬼專門學你熟悉人的聲音來喊你。」

    話剛落音,就從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田光榮,田光榮,你在哪裡呀,你快回答我呀!」

    這下可好,不光是田村長一個人聽到了,而且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田村長被嚇得魂不附體,驚恐萬分地看著劉大少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呀?」

    劉大少罵道:「真他娘的陰魂不散,剛剛走了影子鬼又來了勾魂鬼,什麼樣的倒霉事都讓我們兩個給碰上了,風緊,扯乎!」說完,看了田村長一眼,兩個人就跑了起來。

    兩個人一邊跑著,耳朵邊還能夠聽見那源源不斷的可怕聲音。那聲音彷彿是從地獄裡傳來的一樣,不絕於耳。有的時候是在叫劉大少,有的時候是在叫田光榮。兩個人都緊緊地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來,生怕自己認不住一開口回答就被那鬼勾了魂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個都再也沒有聽到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了,便都停了下來。

    劉大少突然說:「我好像聽老人們說,如果被鬼迷了路只要,只要撒一泡尿就可以了,倒路鬼就會,就會給你讓路的。」

    同樣也是氣喘噓噓的田村長說:「哎呀,我也想起來了,我說小侄子呀,你也賊不厚道了,辜負了組織對你的一番培養,你,你怎麼不早說呀,害得,害得我們跑了這麼久的路,那我們還等什麼呀,趕緊撒泡尿不就得了嗎。」

    劉大少說:「我也剛剛才想到的。」

    田村長此時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也不管什麼風度儒雅不儒雅了,連忙解開褲腰帶撒起尿來。劉大少也刻不容緩,解開褲腰帶憋足勁撒了起來,遠遠看去,呼啦啦的,噓的就像是兩條水龍。

    一泡尿過後,劉大少感到無比的暢快。見田村長還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裡,便問:「你怎麼還沒有完呀,剛剛進亂墳崗之前不是已經撒過了嗎?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尿也特別多呀?」說完便笑了起來。

    田村長緊了緊褲腰帶,大罵道:「他奶奶的,早知道我們會碰到倒路鬼,進這裡之前我就不會撒尿了,害得我到了關鍵時刻使勁了好半天才擠出十幾滴出來,連貓尿的也要比我多。」

    劉大少哈哈笑道:「早知道,那裡來的早知道呀,早知道我們會碰到倒路鬼的話,我就不會和你走進這裡來了。」

    田村長說:「那倒也是啊!」

    「你快看,天上好端端的怎麼連月亮也沒有了呀?」劉大少抬頭看著天上說道。

    田村長也抬頭看了看天,道:「哎,真是怪了,這天怎麼無緣無故地起這麼多的雲呀?連月亮都被遮住了。」

    兩個人都不敢伸出手去指著月亮。因為在老東北的民俗文化裡有這樣一個傳說:人在地上指天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也在指著地上的人。一個月亮,兩個月亮,一隻耳朵,兩隻耳朵。因為人的耳朵很像天上的月亮,你指著它,它也在指著你,而你的耳朵就會莫名其妙地爛掉。

    兩個人抬頭看了看一會天,月亮就徹底不見了,劉大少說道:「管他娘的呢,我們還是逃命要緊。」

    「不好啦。」田村長大叫著用手推了推還在抬頭看天的劉大少:「小侄子,看不清路了,起了好大的霧啊!」

    劉大少低下頭看了看四周,周圍哪裡還能夠看得清楚路啊,全部被白色的濃霧給包圍住了。也大叫不好道:「完了,這下全完了,連路都看不見了。」

    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又急又氣的劉大少跳了起來,對著夜色就破口大罵:「他奶奶的,不是想要我們的命嗎?快給老子滾出來啊,老子就站在這裡等著你們開膛破肚呢,你倒是給老子出來啊,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我告訴你,老子怕個鳥,老子死了也是個鬼,到時候繼續干你,干的你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說完便舉起拳頭做出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摸樣。

    田村長衝著劉大少大喊:「小侄子,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冷靜點行不行,我們還是坐在這裡等天亮吧,反正也等不了幾個時辰了。」

    「說得倒好聽,你叫我怎麼能夠冷靜得下來,我們現在連只螞蟻都不如,被玩弄在手心裡,連對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啊啊」劉大少突然慘叫一聲,朝前面倒去。

    聽到劉大少的叫聲,田村長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倒在地上的劉大少說:「小侄子,你怎麼樣了?」

    摔倒在地的劉大少說:「我沒事,死不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腳。」

    田村長走過去扶起劉大少,仔細一看絆倒劉大少的東西,說:「你快看,這不是我剛丟下的竹竿子嗎?」

    「你啥時候摸個竹竿子了?」劉大少一愣。

    「哦,先前看到那個紙人,我以為是個鬼,就順手摸過來了,好防身啊對不?後來見沒事,就丟後面了。」田村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喲!」一臉痛苦的劉大少頓時裝腔作勢的咧開了嘴:叔叔哎,你可把我害苦了,哎喲,我的手,快斷了,快斷了。你得賠,至少得賠三包大團圓。」

    田村長湊了過去幫劉大少揉了揉手,問道:「小侄子,現在好點了嗎。」

    劉大少像是想起來什麼,說:「唉,我說叔叔呀,就算這竹竿子是你拿的,不是在我們的身後嗎?怎麼又跑到我們前面來了?」

    田村長回答道:「是呀,我也覺得很奇怪,我放下竹竿就和你一直往前跑了,這竹竿什麼時候又到了我們的前面來了?」

    兩個人相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又回來了!」

    兩個人都感到萬分的絕望,劉大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想起來,沮喪地說:「完了,完了,我們走來走去走了大半夜,還是走不出這片該死的亂墳崗,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也不跟你走這條路呀!」

    田村長理虧,只得坐在劉大少的身邊安慰他道:「小侄子,現在說後悔還有什麼用,不來也都來了。看來我們兩個今天晚上指定得賴在這裡了。也別指望從這裡出去,與其在這裡亂串,我們還不如坐下來等天亮雞叫,天亮了我們也就自然能走出去了,你看看周圍全都是濃霧,就算是有路也不一定能夠走得出去的。」

    劉大少同意地點了點頭說:「也只好這樣了,哎喲,搞了大半夜累死了,我們還是坐下來睡一覺吧!」說完便靠在田村長的背上睡了起來。

    田村長此時此刻也是全身酸痛,兩個人在原地折騰了大半夜的確實是很累的。但自己一點也睡不著,望著已經打起呼嚕的劉大少苦笑道,你可倒好,睡得這麼心安理得,可苦了我了,就你這副睡相,被鬼抬了去都不知道。

    田村長想起小時候愛信這套的祖母曾經對自己說過,倒路鬼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傷害人命的,只是把你困在原地不讓你出去而已。自己這才猛然想起來,兩個人為什麼逃了這麼久都沒有逃出去,但也不見有什麼冤魂厲鬼前來索命,一切都原自於自己內心的恐懼。是自己疑心生了暗鬼,所以就產生了幻覺。但是兩個人當時都被嚇破了膽,哪裡還沉得住氣呀,這樣一來就正好中了那些倒路鬼的下懷了。自己嚇自己,拚命的逃躥,也只是徒勞和枉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想著想著,田村長就只覺的眼皮子如同灌了鉛似地往下墜,那感覺實在難以形容,就是困,出了奇得困,比吃了安眠藥還困。以至於他的腦袋在堅持了幾十秒後,終於磕了下去,但隨即又是片刻的清醒,可剛剛將疲憊不堪的腦袋抬起來,卻又像小雞琢米似地點了下去,如此往復。迷茫中,發現臉上涼冰冰的,好像是一雙小手在那裡摸來摸去,田村長緩緩的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頭不高的孩子,穿著那種舊社會帶著銅錢花紋的壽衣,戴個地主帽子,兩邊臉上各點了一對紅彤彤的胭脂,櫻桃小嘴,和煞白的臉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到田村長睜開眼睛,那小鬼顯然不高興了,一齜牙,一咧嘴,揚起尖尖的指甲,就要合身撲上。

    「不要呀。」田村長電打了般機靈,渾身直哆嗦。

    拖著下巴的手從漆蓋上滑了下來,幽幽醒了過來,自言自語地說著「好在是個夢呀,真的是好險呀,看來是自己太累了才會做這樣的怪夢。」說完他抬起手背,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耳邊響起的是那些躲在草叢裡叫得甚歡的蛐蛐,和暗夜無邊裡兩個人飢腸轆轆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田村長神色緊張地用手肘推了推還靠在自己背上睡得正香的劉大少:「小侄子,你快醒醒,你聽,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朝我們走過來。」

    醒過來的劉大少聽到田村長這麼一說,便側耳仔細地聽了聽,說道:「沒錯,是有什麼東西正朝我們走過來。」

    「該不會又是什麼怪東西吧?」田村長這心裡沒了底。

    「奶奶的。」劉大少一把抄起剛剛讓他摔了個狗吃屎的棍子,罵道:「管他娘的是什麼東西呢,只要敢靠近我們兩個,我就用這跟棍子招呼他。」

    田村長一把按住劉大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別衝動,聽走路的聲音應該是人的,鬼走路是沒有聲音的。」

    兩個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聽見那聲音離自己是越來越近,沉重的腳步聲就像是兩把鐵錘一樣捶在兩個人的胸口上。

    劉大少眼神一動,慢慢地放下竹竿:「這大半夜的,怎麼還會有人像我們一樣來這裡,難道他不怕鬼嗎。」

    田村長定定地看著那聲音傳過來的地方,臉上掠過一絲驚喜:「不知道,或許吧!快看,那裡有燈光,應該是有人來了。」

    兩個人朝著霧氣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光線離兩個人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亮。那燈光似乎有些刺眼,刺得兩個人直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突然聽見劉大少大叫一聲:「鬼呀。」

    「咋了,又咋了,怎麼鬧騰個沒玩了?」田村長慌忙地把手從眼睛處拿開,同時也嚇了一大跳,為啥?只因為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顫巍巍的影子,身子佝僂,駝背拱的高高,就像是一座山包包,手裡都提著一個黃不拉幾的燈籠,不知為啥那微微有些泛綠的燈光正好照亮了這人的半邊臉,一邊綠,一邊黃,臉上皺皺巴巴的,在黑夜裡真能見一個嚇死一個,見一對嚇死一雙。

    還沒有等田村長開口問那人是誰,前面就傳來了一個氣鼓鼓的聲音:「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咱家好心好意來找你們,他們反倒說咱家是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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