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爽啊!」放下茶缸,劉大少瞇著小眼說道,接著對著家裡客廳的鏡子,狗屁的梳起了自己的毛,可就在梳子拉下去的時候,卻意外的從鏡子裡發現,背後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等他再去看,那影子已經不見了。
「眼花,眼花……」劉大少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梳子,就去清理房頂上的蜘蛛網了。
「大少,給我把小單間打開清理下,今年的收成就擱那裡面。」劉老實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靠,我幾隻手啊!」劉大少心裡罵了一句,應了聲就隨便甩兩下雞毛撣子,跑去開小單間的門了。
這個小單間,其實也就和現在的儲物室差不多,很狹窄,但能存放不少東西。
不過這門倒是古怪得很,開一個小縫就被擋住了,像被什麼東西抵住了。
「爹,這門打不開呀!你是不是上鎖了?」
「上鎖?屁話,這門連鎖眼子都沒有,連插銷都是在外面的。」劉老實在外面的梯子上邊補著房頂的洞,邊說。
「啊?」劉大少一看,果然這扇小門沒鎖眼子,插銷更是打開的,估計是好久沒開了,木頭卡住了。於是便即氣運丹田,凝力於掌上,一掌拍在那門上。
『吱嘎』一聲,那門又開了一點,人進不去,但腦袋能塞進去。接下來再怎麼使出吃奶得勁推門,都弄不開分毫了。
「出鬼了,該不會又是那個老娘在裡面藏著啥東西了吧!」想到這,劉大少把腦袋伸進屋裡,想看看門後到底是什麼東西堵著。
雖然黃昏時分家裡還算透亮,但那小屋裡卻是烏漆馬黑的,唯一的小窗緊閉在那裡,沒透出一點兒光。
地上全是灰,牆拐彎的空隙裡結著蜘蛛網。密密麻麻的好像也將一切都遮蓋中了,劉大少心下沒有想太多,以為是時日漸久的自然反應。
他很費勁兒的把脖子伸長,側過頭去看門後。
這一看,他心裡就是『咯登』一聲,那門後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放。
明明是啥都沒有,可是這門卻開不開。劉大少正在奇怪,忽然一股衝力過來,背後陰風陣陣,他覺得脊背的毛細孔都全數賁張開來,那風邪的很,宛如女子的嘴唇在耳邊吐呵著氣息,帶著緩緩的氣流,還有一種難以形容怪氣味,他還沒來得及細細的聞,那門竟是要自己合上!
可就在此時,他的手還在門把上面握著,脖子卻還探在門中,風猛襲來將門一撞,他疼得手猛的收緊,用力的去拽門,但是這力量如同天降一般,他的那點力氣完全沒有半點用,那門框似乎還往裡面縮緊了!他手腳共用,想要將探在裡面的腦袋抽出來。
怪風還在吹,門不斷的往裡面緊縮,緊縮。劉大少已經大腦缺氧眼冒金星,喉間一窒,他想要大聲的咳嗽,可就連這點時間都沒有!掙扎的半路,他的餘光瞥到了旁邊竟然站著一個人。他費盡力氣去看,臉紅脖子粗的差點以為是幻覺。就在他的斜對方站著一個小男孩,他筆直的站著,赤著雙腳,他看見漂浮在小孩體內的灰塵,他竟然是透明的!劉大少看他的時候,他也剛好抬起頭來。
仔細看,這個小孩眉目還算清秀,整張臉青白的,額上的青筋橫亙的突在外面,目光呆滯,他還在疑惑他的存在,只見那個小孩突然裂開了嘴唇,衝他一笑,這面無表情還好,一笑,劉大少就覺得自己快暈過了,小孩子竟然是三瓣嘴,猩紅的血經過分開的唇瓣緩緩的往下流,就像是小時候的兒童流著的鼻涕一樣,他伸出手去擦。接到手上的時候又是透明的液體,小孩的臉型長實在是可怖,如縫著密密陣線的布娃娃,瞳孔翻了進去,只剩下了一團眼白。那眼白也混濁的可以,好像是化膿一樣,跟著三瓣嘴的鮮血一起往下流。
娘哎,這不就是昨晚上賣自己燈籠的那個小男孩嗎?劉大少嚇得臉幾乎變了形。那個小男孩笑出了聲音,咯咯的格外刺耳。手移開自己的嘴唇,去觸向門,使勁的往外推。嘴裡還咯吱咯吱的發出奇怪的聲音。
原來就是他要關門!
那小男孩直直的仰著看著劉大少,脖子和身體幾乎成九十度角,硬推著關門。
爹媽都在外面的院子裡幹活,劉大少想呼救,嗓子卻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捏住了聲帶,根本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只能選擇繼續用手拍著門。
感覺拍了半個世紀,劉大少都能聽到外面劉老實扯著嗓門在那和王桂花聊天。
卻沒有人發現劉大少就在他們身後,腦袋被門夾了!
眼看劉大少就要命喪九泉,忽然院子來傳來了劉老實踏踏的腳步聲:「我說兔崽子,喊半天了,叫你給我拿個泥鏟子,怎麼鳥都不鳥我!」
那小鬼眼睛猛地睜大,然後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門大開,劉大少一個踉蹌摔到房裡,再看四周,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小單間,再什麼髒東西都沒有了。
劉老實正趕巧在此刻走進小單間,看到劉大少這四腳朝天的摸樣,頓時問道:「你這是幹嘛呢?」
劉大少心底還有點發顫,也不管東南西北胡亂拜了幾拜,嘴巴裡喃喃的念著:「謝謝大仙觀世音菩薩,南無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阿門!」
「你沒事吧?腦袋被門擠了?」
劉老實這句話可謂是一語中的,他兒子腦瓜子的確剛被門夾住。
劉大少對這句話恍若未聞,只是左右環顧,又是一身冷汗,門口那邊,赫然印著一對小孩子的腳丫印子!
劉老實卻啥都不知道,在這屋子裡轉了一圈,伸手揮揮空氣中的灰塵,指著左右對劉大少道:「你這小子靠不住,我還是自己去拿泥鏟子吧!待會找個掃帚把這裡掃掃,估計能放一畝地的收成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半透明的小鬼又閃了出來,就站在劉老實的眼前,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直直的盯著他,那模樣卻好像是有點生氣。
「這氣味太重了,窗戶打開,透透風。什麼味道,鹹餿餿的……」劉老實吐沫橫飛,揮著手指點江山,手在那小鬼身上穿過來穿過去。
劉大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才發現他老爹壓根兒就沒看見那東西!